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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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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奴仆者自是要代为说白,纵使为此又被李隆基瞋了睖,却也乐得心甘情愿。否则,岂非失了情调。
会意之余。江采苹敛神霁颜道:“陛下的恩典,嫔妾心领之。不过,嫔妾的梅阁,尚算清凉之所。暑热日厉,陛下见日勤于政事,寝殿当多置几道屏扇才好。”
南熏殿、勤政殿皆地处朝阳,时至盛夏时节,倘不门窗通敞,殿内委实比殿外尚闷热分。闭窗合门,密不透风,其实敞开窗扇,吹入的多也是热风暑气,是以,加置上冰扇,合拢上门扇,反而较显清凉。
“爱妃不喜之?”李隆基挑了挑眉,口吻倒也未有不快,“爱妃若不喜之,朕命人再行改制别样花案。力士!”
“老奴在”闻唤,高力士忙应声,面有犹豫之色的看了眼江采苹。
君无戏言。与李隆基朝夕相处这大半年以来,江采苹自了解李隆基历来令出必行,于是秀眸微嗔,含娇细语道:“陛下,且听嫔妾把话说完。非是这冰扇不讨嫔妾欢心,嫔妾只是不敢独享这般好的东西罢了”娇嗔着,长眉绵睇道,“陛下恩宠嫔妾,嫔妾岂有不欣然从之之理?嫔妾可不希落个恃宠而骄的恶名,倘或陛下恩赐予嫔妾,恕嫔妾斗胆,敢问陛下,少时嫔妾如另作别用,陛下该不至于开罪嫔妾吧?”
“但凭爱妃处之。”李隆基若有所思的抚掌相向道,面上的和颜悦色之貌,听似大有但博美人一笑已足以之味。
江采苹颔首浅抿唇际,神秘兮兮的付之一笑,即刻就地肃拜道:“嫔妾叩谢陛下隆恩。”
“免了。”李隆基步向坐榻,端过御侍奉上的茶水,吃了口清茶。
察觉李隆基眉宇拧叠不展,似有何闹心之事,江采苹折纤腰以微步,持过茶盏为李隆基蓄了杯茶,才坐下身道:“嫔妾尚未差人将冰扇抬走,陛下莫不是此刻便开始后悔赏赐嫔妾了?不然,何故闷闷不乐?”
连吃了杯茶,李隆基搁下茶杯,端坐正身子,长叹了口气,方道:“朕岂是那般小家子气之人?近余月,炎阳似火,火日炙人,伏旱过早,朕接连几日收到急报,上奏南方大片赤地千里,田地龟裂,旱威为虐的折子。始自长夏迄今,东旱西涝,时有发生,着实叫朕头疼,不省心。”
江采苹心下巍巍一颤,大唐疆域幅员辽阔,尤以南方一带多山高地燥,七月的天日,日头本就正毒,未入宫前,珍珠村四野就常现槁木枯焦之象,断未少见其它临近之地野田干巴毗咧禾苗干枯之景,农夫稍一扛锄驱犁便已汗珠直滚。往常年间,暮春时令就已闷热,加之今年初伏有够湿热,且至中伏只恐更难免热上加热,令人难熬度,情势定好不到哪里去。
夏水汤汤,确实不妙,但过于清冽,也未尝便是好兆头。难怪李隆基近日总显烦忧,愁眉苦脸,有时说会儿话也会走神。身为一国之君,操系挂怀的国事自也多。众所周知,自古民靠天吃饭,旱涝无保少不得颗粒无收,一旦饥荒遍野天灾酿成**,来年民无以安生,国则多舛。
正文 第222章 弈道
稍作沉思,江采苹轻抚上李隆基温热的手掌,莞尔笑曰:“陛下为国操劳,可惜嫔妾是个小女子。”怨艾着,瞅了眼殿外的天色,盈盈从坐榻上站起身来,“这会儿快近夕食时辰,今个晚膳,陛下可是有甚么想吃的东西?嫔妾回头早点备下。”
后。宫不得干政。适才江采苹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不成想竟扯及前朝之事上,虽说此刻并无外人在场,充其量是在闲聊罢了,然而,天颜咫尺,身为后。宫妃嫔不但应懂得避讳,更须进退有度才是。
“爱妃今日代朕走了趟大理寺,少不得乏累,少时传司膳房备膳便是。”李隆基拊掌于膝,温声交代毕,旋即朝江采苹伸出手,“且坐下,陪朕说会儿话儿。”
江采苹浅勾了勾唇际,心下镜明,李隆基显是有意唤其留下来作陪,于是霁颜搭握上李隆基的掌心,清眸微嗔道:“莫不是陛下吃腻了嫔妾苑里的饭食,再要不便是嫌怨嫔妾平素厨艺差,是以懒得移驾了。”
凝睇低低垂首柳眉如烟的江采苹,李隆基这才龙目带笑道:“朕,实是心疼爱妃,不想爱妃累着了。”
李隆基的口吻,听似从未有过的温柔至极,温柔得简直像极一滩水一样,直搅拨动江采苹内里深处某个最柔软的地方,顿觉心跳仿佛慢漏了半拍似的,眸光不由自主迎向身旁这个男人含情脉脉的目光。有时候。情话并不需要有多绵绵,只要肯上心,哪怕仅是抛了个深情的眼神,责斥之言也会变为种令人温馨的挂怀。
江采苹低垂臻首。浑然不觉已是粉腮酡红,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含娇倚榻道:“陛下又在打趣嫔妾。一而再再而三的。嫔妾可要不依了。”
今早大理寺一行,想必高力士先时前往勤政殿时。便已禀奏李隆基查悉始末,现下自也显不着江采苹献殷勤。即便刚才提及了三五句,无非亦是出于顾全面子,顶多也就是只此一问罢了。毕竟,今儿江采苹抛头露面纡尊降贵大理寺看探天牢里的中毒囚犯,是在替李隆基围脸面,以显皇恩。为此加以犒赏,本也在情理之中。
“罢。罢”皱眉笑罢,李隆基浅啜口茶,“方才力士跟朕说,在天牢碰见薛王了。”
听着李隆基边从胸腔发出闷笑声,看似边颇心口不一的宠让,江采苹娥眉轻蹙,正要佯做恼羞之色,抬首却见李隆基已然不露声色岔开话题。心头忍不住巍巍一动,遂曼声回道:“可不是怎地?大理寺丞言说,昨个天牢闹出乱子时,薛王闻知,当街便赶去了。连府邸均未来得及回趟。”
李隆基手持茶盏,须臾若有所思,才点了点头,声音浑沉道:“天牢一事,倒难为薛王替朕顾全这个体面了,堵堵悠悠众口。”
李隆基言外之意,不言而明,对此江采苹更为心中有数,默然稍侧了侧身,抬手为李隆基轻揉了几下太阳穴。唐朝历代皇帝,或轻或重多有头疾之症,其中尤以唐高宗为甚,李隆基似也遗传有这病症,每每忧思过重之时,总隐隐伴有头痛感。
至于天牢中毒之事,其实江采苹不无愧颜,然而为了顺利营救采盈出火炕,也唯有让牢中一干囚犯陪着一块受罪,不然,若有且只有采盈一人中毒,并不足使人信之不疑,尽管现下也招人起疑,但这些疑端尚不足为患,并不妨碍大计。为今之计,更是别无它策,惟有走一步算一步,心狠到底。
“船到桥头自然直,陛下切莫过于伤神了,龙体为重。”敛神之余,江采苹展颜一笑,手上的动作稍缓,改为给李隆基捶背敲肩。
耳畔娇音萦萦,幽兰般的香甜气息扑拂过耳际,李隆基直觉身上泛起股热浪翻滚不息,当下一把紧按住江采苹一双柔荑。
冷不丁被李隆基抓握住素手,江采苹不禁一怔,抬眸望去,才发觉李隆基眼底不知何时竟已漾满浓浓情。欲,刹那间,非但未有矜跃,笑靥反倒僵在面上。与此同时,脑海中只一闪而过四个字——以色使人,耳边仿乎刮过“妖媚祸主”的声声谩骂之音,其从不曾想过要专宠,受宠迄今,更不曾恃宠而骄,但明里暗就的流言蜚语却一直不曾中止,日日撺掇于耳,纵使再怎样心如止水,静得下心,却也无以隔绝得掉闲言碎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夜深人静时分,时不时总为此搅扰它日被李隆基弃之如敝屣时候,究是何样情势。
“时下暑气时气,手怎地还这般凉?”江采苹异样的冷淡反应,霎时犹如泼了桶冰水浇于李隆基头顶,一下子熄灭了其宛似处于焚身的欲。火,反握过江采苹玉手之际,遂略带嘶哑的沉质了句。
江采苹顺势抽回手,索性顺着李隆基话音答道:“嫔妾自幼体寒,三伏天也罢,数九寒冬也好,一贯如此。”
见李隆基鬓眉拧锁,江采苹颔首抿唇,心思回转的片刻,长指抚平李隆基夹叠的眉头,不失关切的言笑晏晏道:“陛下怎地动不动便一个劲儿皱眉?”顿了顿,续道,“天牢一事,既有薛王出面督责,任事情如何棘手,想是终有迎刃而解之时。至于南方大旱之事,嫔妾愚见,今下大可不必为之过早忧忡,天灾**原即非人力可阻也,时幸太平盛世,国库丰实,而民户多存有余粮,最不济开仓放粮,年逾大衍,势必不难安度。”
言归正传,李隆基微微一思,面有喜色道:“爱妃言之有理。”含情凝睇江采苹,方笑逐颜开道,“反却是朕忧思过甚了。连日来,朕着是被那一本紧跟一本的告急奏折,一本本看昏了头了。”
端坐正身姿,江采苹微微一笑:“关心则乱,陛下心系天下苍生,故才看重。”说及此,故作灵光一闪道,“嫔妾倒有一法子,且不知可行与否。”
“爱妃但说无妨。”李隆基的兴致,貌似也为之一提。
“嫔妾愚见,意在博陛下展眉,还请陛下明鉴,嫔妾可不是借故欲干政。”环目殿内,江采苹刻意先卖了个关子,而后才煞有介事的说道,“嫔妾实也只是一时突发奇想罢了,各州府所设的公私仓廪,可周济万民于旱涝之危,一解燃眉之急,现下东旱西涝,倘使行得通,何不西水东引,一通百通之下,指不准旱涝之地俱获双收,届时也未可知。”
“西水东引?”李隆基满为讶异的看向江采苹,半晌,长舒了口气,眼角尽是忖量,“爱妃所谏,不失为是个良策,但绝非易事。且待明日早朝,朕需同众臣子好生商议下才是。”
江采苹自知此事必定是件浩大工程,且不论是否可行,至少眼下可暂时安一安人心。仅就当下情势看,倘使任由人心惶惶下去,搞不好迟早要生出暴动,一旦民变,单凭武力镇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易惹致民怨沸腾,处处怨声载道。
“嫔妾不过是妇人之见,陛下近些时日勤于政事,见日宵衣旰食,衣带渐宽,嫔妾于心不忍,故才斗胆出此下策,但请陛下莫怪嫔妾不安于本分才好。”江采苹移下坐榻,浅提衣摆就地垂首在下。隔墙有耳,为免落人把柄,无故受人传口舌之诽议,自是慎之又慎为宜。
李隆基立时扶向江采苹,和颜含笑宽许道:“爱妃有此真知灼见,朕甚慰之,何来不安本分之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爱妃真可谓朕之福星也,旁人谁敢说三道四,朕断不容之。”
“有陛下承应,嫔妾便安之若素了。”江采苹美目流转,随手拿过摆于一侧的围棋,巧笑倩兮,“嫔妾幼时,乡中时有缺水断粮,但嫔妾家中却从未闹过短缺,陛下可知个中原由?”
李隆基信手拈过一粒黑子,置于棋盘之上,冁然而笑道:“想是爱妃聪敏过人,有所行事在先。”
江采苹纤手拈棋,与之对弈了几下,嗔目李隆基:“陛下以为嫔妾是司马光,有其砸缸之缜才?”
李隆基眉语目笑,霁颜相向着江采苹,良久才金口玉言道:“朕,从来只当爱妃是朕白首之人。”
江采苹蹙眉瞋眸一脸多情的李隆基,眸稍的余光留意见高力士正暗朝侍立于殿内的宫婢使眼色,示意其等悄退出殿外,显是被扰了圣兴,而云儿、彩儿两人同是不约而同恭退往殿门方向。先时李隆基既已谕示,责司膳房备膳食,这刻已约莫申时,也该时候差人晓谕司膳房及早备着。
“陛下何时这般无正格的了?当着众仆奴之面,怎也不知顾敛下,哪儿里还有一国之君的王者之气?”目注诸人在高力士示意下皆退下后,江采苹这才拉沉面颜,娇嗔的说教了番。
在江仲逊熏陶下,江采苹自小精于棋道,现下与李隆基对弈,一刻钟工夫,棋盘之上已见胜负,李隆基闷着头又下了几粒棋子,干脆中场。胜负既已分,继续下去,也只是徒作困兽之争。
见状,江采苹起身笑道:“嫔妾雕虫小技,不成想竟误胜陛下了。陛下心系四海,力在治国,嫔妾又岂能与陛下一争胜负。”
江采苹一番话入情入理,李隆基自也为之心中释然,不快一扫而光。整拾棋子,重博弈一局。
棋局如战场,成王败寇。只怕今夜将是个难眠之夜。
正文 第223章 急报
中夜,天牢。
月上柳梢头,忽明忽暗的月色下,影影绰绰有道人影在沿着大理寺屋檐上方的瓦铛猫着腰身疾行,那宛似在水上漂的敏捷,可见身手不凡。
一跃而过几间房檐,眨眼工夫,那身影已倒攀于天牢的一间牢房外,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漫步的壁虎,悬挂于毕檐下,伺机而动正觅食。借着朦胧的月光,透过设于牢房高顶处的窗隙,探头往下俯望,只见斜下方的牢房内躺有两名囚犯,似正昏昏沉睡在铺于地上的草席上面,对于头顶的动静,丝毫未觉察。
盘于窗檐上空的不速之客,貌似是在探量牢内情势,好半晌才腾出一只手解下了系于腰际的一个布袋,继而紧握布袋口咬拽开扎绑着的几圈布绳,旋即将布袋平放于窗棂处,袋口不偏不倚穿插于窗隙间。
鼓荡的布袋底里,立刻一耸一耸的好似有甚么东西在争抢着往外钻爬。诡谧的夜深人静时刻,忽而发出“吱吱”地爬叫声,昏暗的牢壁面上,不大会儿已是涌入七八只手掌大小的褐鼠,一双双黑精的小眼,凭靠触须导盲,成串儿沿着墙沿爬下牢中,一着地便四散开来,钻入稻草堆里。
收掖起布袋,窗檐上的身影飞一般往大理寺外疾闪去,轻车熟路般翻过墙垣,一身夜行衣跳落地时候,只听从身后的天牢方向倏然爆响起一声令人泛鸡皮疙瘩的惊嘑声,直渗人颤栗。寒人的惊呼声之下,附近几条坊巷中,随之传出一阵不间断一阵的狗吠。夜半的静谧一下子被搅乱,热成一锅沸粥。
当值的吏卒挑着烛火循声赶至时,一打开牢门,但见由脚底仓窜出几只小家鼠,软囔囔差点绊脚摔跌成片。
牢房内。月儿一脸惊恐的抱头蜷缩于一角,瑟瑟着口中仍在惊呼不止:“老鼠!有老鼠!救命啊”
司狱史李扬闻声随后步入牢来,见状。忙拨开堵在前面的吏卒,大步拉扶起月儿,神色极肃严。边挥刀出鞘。连挑带戳了番稻草。
月儿惶惶揪着李扬衣襟躲于后,显是受惊不小,哆嗦不已的喃喃道:“老、好、好多老鼠,吱吱直叫乱拱”嘚嘚着,仿佛想起甚么可怖事儿一样,愈发攥紧李扬衣襟不撒手,“适、适才还有一只爬道奴身上来!”
止步侧首眼花容失色的月儿,李扬神色一凛。口吻淡淡道:“现下无事了。”转即瞋目扎堆于牢门口处的吏卒,不无呵斥道,“区区几只老鼠。何至于惧成这模怂相?倘使上阵杀敌,岂不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交战在即弃甲曳兵是小,倘或有日兵临城下,仅凭这副胆气,又何止是乌龟进沙锅,届时狼奔豕突,势必少不得纷纷倒戈,不战而败。只是如此大不敬之语,当着人面说不得罢了,万一被人倒打一耙,恐怕难逃蛊惑人心、造谣惑众之嫌,奈何几个吏卒的见识未免也忒熊包了些,李扬一见之下忍不住喝叱出声,权当警以下不为例之戒。
其实,刚才几个吏卒实也是一时未打过罩来而已,黑咕隆咚的脚底下猛不丁踩上软囔囔的东西,换做谁怕也要心下一惊。坏就坏在,人吓人吓死人,牢内月儿在一叠声在呼救,踢踹腿脚,仿乎阎王出丧般活见鬼,赶巧这时冲在最前的吏卒脚下又惊觉有活物噌噌乱窜,难免一惊一乍,大惊小怪却也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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