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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常委-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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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走走吧。”

“到你家去。”

夏方田住的是三室一厅。他打开门把谢景新引进书房。书房的顶灯和台灯没开,在两张沙发中间亮着一盏落地灯,上边罩了一个苦红色的粗布罩子,灯光流出来就有了几分沉重。谢景新在临门的沙发上坐下来。夏方田倚书桌站着问:“你喝茶?饮料?”

谢景新望着夏方田:“你喝什么?”

夏方田耸耸肩:“乌龙茶。”

谢景新笑笑:“好,就乌龙吧。”

夏方田端来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和谢景新相对而坐。

谢景新看了一眼对方,有些沉重地说:“市委组织部的考核结果反馈回来了,你的票数”

夏方田立刻意识到什么,一摆手:“谢主席,你不说我大概也猜到啦,千万别再提这个了,无所谓。”

谢景新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对这样一个局面,他的确没有想到。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呢?各部室领导怎么做的工作?他们对党的事业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一个任劳任怨、扎扎实实工作几十年的老同志,竟然会是得票倒数第三,真是颇有讽刺意味!但他又一想: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官场,这就是眼下工会干部管理体制的弊端所在。如果把市总工会常务副主席的人选放到市工会十大上去投票,那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呢?可是,这第一关没有过,夏方田恐怕也就彻底失去了市委推荐候选人的资格呀。唉,什么时候官场单纯得如一盆清水,那就好了。

沉默似乎过于漫长了,谢景新和夏方田几乎同时感到应该说点什么,两人的目光碰了一下,又很快逃开去。后来,还是谢景新先开了口。

“老夏,我真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在市工会所做的一切,都离不开你的鼎立支持。”

夏方田的眼睛很快有点湿润了:“谢主席,你能看得起我老夏,我就知足了!我这辈子,一个工人出身,能干到这个份儿上就算祖坟冒青烟了!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实意想为工人兄弟做事,只要你吆喝一声,我肯定指哪儿打哪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夏!”

两个男人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少顷,夏方田扭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谢景新:“这一个多月,我没闲着,我跑了68家企业搞了一个调查,你看看。我们通过对68家企业工会组织状况和工作情况调查发现,当前,基层工会普遍存在的问题是组织不健全,工作基础薄弱。”

“是呀,我这些天也在琢磨这个事。”

谢景新接过材料,刚粗略翻了几页,就意识到这是一份很有分量、相当详实的调查报告。特别是对“目前基层工会组织建设存在的主要问题”一节提供的数字,令他很吃惊:68家企业只有24家原国有和集体改制为民营的企业工会是以独立的建制存在,其余全部被并到企业的党群工作部、经理办、综合办、人力资源等部门。68家企业中,没有一家设专职工会主席,全部是兼职工会主席,其中兼5职以上的有9人,兼3职的有17人,兼2职的有46人。在这些工会主席中,由企业党政副职兼任的有9人;在企业工会干部中,由企业行政干部兼职工会工作的,达到76人。

夏方田说:“由于工会干部兼职化,实际上工会的实体机构已经不复存在。塑料制品公司的工会组织改制以后名称还存在,但企业原有的工会干部全部被安排到生产经营或管理部门重新上岗,有的下岗回家,原工会主席改任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工会工作也就基本撂荒了。”

谢景新接道:“是啊,虽然有些私营企业工会已经大量建立起来,但要有效开展工作。还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即使是—些组织比较健全的企业工会,面对资方侵犯劳工合法权益的事件,在与资方的对话中,也缺乏制约企业侵权行为的有效手段,企业对内部的管理职位任免、员工聘用以及工资待遇具有绝对的话语权和决定权,工人常常忍气吞声、不敢有半点怨言。我国特有国情决定了我国工人成分多种多样,有正式工、合同工、临时工等,个人的保障待遇都不相同,这使得他们难以团结起来表达利益,实现利益诉求。非公企业工会组织现还处于草创阶段,工会干部力量薄弱,工会的负责人,大部分是通过与企业主协调而产生,真正通过职工民主选举产生的恐怕不到10%。”

不知怎么,谢景新今天谈兴甚浓,谈着谈着,他不由站了起来,五指收拢用力挥了一下,“我认为,随着市场化改革的推进,各级工会改革已是当务之急。计划经济时代沿袭下来的工会组织模式必须改革,市总工会的官气、衙门作风应当尽快革除。作为工会改革的第一步,应该全面实行基层工会主席直接选举,真正做到由会员来选举自己的领导者,而不是由外界来指定。这是确保工会作为维护劳动者权益组织性质的前提条件啊!”

夏方田避开谢景新的目光,从感情上他真希望能给予谢景新支持与帮助,但他深知这项改革的艰难,担心谢景新初来乍到,弄不好,会陷入一个四面楚歌的危险境地。当年,他刚到市总工会任副主席时,也曾经有过类似改革的念头,结果人们对他的举动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有人说他一定带有更大的个人目的。这个时代似乎成了个人利益与欲望的时代,不如此便不正常。夏方田从未向任何人解释,更不与人争论,现在他却不得不向谢景新表达自己的想法。

夏方田将目光重新移到谢景新的面前:“目前咱们工会领导基本上还是实行由上级或行政委派,然后再履行选举程序。对此,有人提出在中国实行多元化工会,但在目前中国的政治框架和法律框架下,这种主张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轻易、贸然触及这一问题是要吃大亏的。”

谢景新没有想到夏方田会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待这一问题,这是一个更具有学术色彩的观点,而学术讨论往往是既没有胜负也找不到终点的。谢景新明白夏方田话里的好意,接道:“所以,我们只能采取一种更务实的态度来解决这一问题。性格即命运,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眼下一个必须的选择是,我们首先要大力推动工会自身的民主化,特别是通过直接选举基层工会领导来使工会向会员负责。我看这种要求并未超出现行法律和工会规范性文件关于工会的规定。《工会法》有明确规定嘛,各级工会委员会由会员大会或者会员代表大会民主选举产生。《中国工会章程》也规定:工会各级代表大会的代表和委员会的产生,要充分体现选举人的意志。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强迫选举人选举或不选举某个人。”

夏方田说:“应该说,中国工会历年来一直在努力进行这种尝试,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工会内部民主选举的成效并不理想,很多时候都走了过场。”

“由此可见,在工会内部推行真正的民主化,是工会代表和维护劳动者权益的基础和前提。”谢景新正要往下说,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冯勇进打来的,说方才出去手机忘在家里了,造成了半个小时的人机分离。听口气十分诚恳,像个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谢景新说:“正好,既然这样,就体罚你一下,跑步到夏主席家,我们一起讨论个问题。”

“好,没问题,10分钟后保证到!”冯勇进欣然允诺。果不其然,谢景新和夏方田还没等把方才的话题唠透,冯勇进就大汗淋漓地进来了。

谢景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行,看来还保留着军人作风。”

冯勇进咧了咧嘴,二话不说,拿过谢景新的杯子便一饮而尽。

“哎,拿自己不当外人呀!”谢景新嘴上这么说,却从心底喜欢冯勇进的实在劲。

“向党保证,啥病没有。”冯勇进把嘴一抹,嘿嘿地笑了,夏方田忙把毛巾递过去。

“好,咱们言归正传。”谢景新敛起笑容:“勇进,刚才我跟夏主席讨论了工会的一些改革问题,特别是基层工会直选问题,主要是务务虚,先搞些理论先行,不知你有何高见?”

冯勇进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用毛巾擦了一把汗,敛起笑容道,“我对这个问题真还作了一些研究。我认为,基层工会直选是治愈工会许多疑难杂症的一剂良药。在公开、公正的原则下,按照民主、平等的方式,每个会员都拥有决定工会事务的具有相等效力的一票。工会主席由民主竞争、公开选举而出,他是各种身份工人的代表,不管你是白领还是蓝领,直选出来的主席都是他们的利益代表。因为主席是大家按照既定原则公平选举出来的,他就取得了全体会员的权力委托,主席就像一种强力胶,将所有会员的心紧紧粘在一起,形成一团。工会有了直选的主席,就拥有了全体员工的支持,也真正成为会员的利益代表。”

谢景新与夏方田对视了一下,都情不自禁地笑了。

冯勇进接道:“基层工会直选增强了工会领导人的责任感。当前,有些工会由于传统体制等因素的影响,工会主席或者由上级任命、指派,或者是雇主的亲信,这些人当上工会领导后并不能代表工人的利益。对此,主席直选无疑有助于克服这种弊病,如果主席在其任期内没有尽职,没有很好地为工人说话、维权,那么在下一届选举中,该主席就很难得到工人的支持,其结果必然是被淘汰出局。而在现实中,一旦主席在选举中因为失职而落选,那么他就很难在原有企业中生活下去,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的落差都将使该主席难以承受。所以,工会主席一旦获得高地位,通常有—种想维持这个地位的紧迫感。这个紧迫感能使工会主席加强自律,督促和激励他们努力工作,防止腐化和蜕变。”

“好啊,说得好!”谢景新有些激动起来,再次提高了声音,“下一步,我们首先要在这方面开始突破。随着劳动关系的复杂化,劳动者和企业方面的利益冲突不可避免。劳动者单枪匹马,典型的弱势群体嘛,与强大的组织良好、资源相对雄厚的资方当然不能抗衡。如果工会再不敢站出来说话,那”

谢景新一时找不到更恰当的表达词汇,不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暗自钦佩冯勇进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对问题研究的透彻。对有些问题的判断,他还不太自信,经与他人碰撞,心里悬着的东西才能完全落地,但真要让他完全清晰、完整地表达出来又很难,毕竟来工会工作的时间太短。不过,他仍然进一步点明了自己的的想法:“当然,直选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还要重点在各乡镇、各行业探索成立联合工会和工会联合会,在中小型非公企业积极推进工会干部职业化,研究制定职业化工会主席的产生方式、薪酬支付方式和管理办法。”

“谢主席,您的思路太超前了,我们都有点跟不上。”夏方田开玩笑似地抱怨。

“你就干吧,只要想干,肯定能跟上,我还怕跟不上你们呢!”

说罢,三人都笑了起来。

最后,谢景新说:“为了彻底摸清工会工作现状,我看有必要开展一场大调研,市总各部室、产业工会,结合各自的重点工作迈开双脚到基层,跑一批重点行业、企业,一个月后都拿出一篇有份量的调查报告,然后根据调研成果,重新修改十大报告这么吧,老夏,勇进,你们俩直接介入十大报告起草,把我们今天这些想法也糅进去,最后形成一个全新的报告,你俩看好不好?”

夏方田看了谢景新一眼,有些为难地说:“好是好,不过,方主席一直负责十大报告的起草,我和勇进插手,又有这么大的改动,恐怕”

谢景新很快看出了夏方田的顾虑,忙说:“这个不要紧,可以让方军全力处理城建二公司改制问题和有关职工运动会的事情,报告起草你来牵头。”

“这这好吗?”夏方田苦笑了一下。

“没什么,就这么定了。让方军来改这个报告,看来一时很难到位呀。”谢景新目视远方,似乎对此事早已深思熟虑。

39

按照事先约定,这天要在城建二公司召开一个碰面会,由省市调查组、区里有关领导及公司班子成员和部分职工代表参加,当面锣、对面鼓地把一些敏感问题说清楚。由于会议重要,谢景新带着方军、冯勇进特地赶来参加。

谁都料到了这次碰面会上将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针锋相对的交锋,谁都为这次碰面会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所以,会议从一开始气氛就严肃就压抑。以往会前那种嘻嘻哈哈乱开玩笑、笑话连篇、新闻集锦式的开场白不见了,每个与会者都悄无声息地坐下来。

谢景新、苏子跃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上首中间的位置,方军、冯勇进和省总工会的民管部长罗新分坐在两边。而他们的对面,则是王德勤、赵永东和于雅先等企业人员。

会议一开始就激烈异常,于雅先上来就提出许多尖锐的问题,这是王德勤没想到的。他原以为主持会议的苏子跃,既然收下了他送的土特产,就会定一个比较温和的调子。虽不指望他有什么明显的偏向,但至少应该掌握好整个会议的基调,这样,大家会按着这个基调谈。但出乎意外,苏子跃一上来没有定调,只把企业改制可能涉及到的问题提给了大家,这样人们就不受约束地发表开了各自比较真实的意见。真心话一出来,自然不那么一致,又是关系到各自利益,所以很快就进入了争执不下的状态。

王德勤见会议不是他估计的形势,心里的不舒服又冒了出来,觉得此时必须站出来表示一种强硬姿态,否则局面将会朝着有利于雅先和职工的方向发展。这是王德勤不愿看到的。

王德勤与于雅先原本关系还行,只因上次的试探遭到于雅先的婉然谢绝,使他心里非常郁闷。加之在企业改制一些问题上,俩人针锋相对,就更加深了矛盾。他一气之下,停了于雅先的职。没想到市总工横插一杠子,为了不得罪市里,他又不得不恢复于雅先的工作。懊恼之余,王德勤开始调整他的策略,他既不能做一个让于雅先看不起的人,也不能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而要做到这两点,他首先就得改变两个人目前僵化的现状,用积极的态度去与于雅先打交道。

他又恢复了以前那副面孔,见了于雅先一定打个招呼,脸上尽可能堆上更多更多的笑,好像三百年前就是好朋友。没想到的是,于雅先还是那副老样子,脸上不阴不晴,既不亲切,也不拒斥,沉着应付,大大方方。王德勤最来气的就是于雅先的这副模样,每回跟她打了招呼之后,他都要从心里反问一句:她一个工会副主席凭什么这样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此时,王德勤用力把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一双目光咄咄逼人地刺到于雅先身上,道:“既然于主席觉得我们公司改制问题多多,那么,就请你谈谈我们公司究竟该怎么办?”

王德勤清楚,于雅先对于企业经营管理方面,她接触不多,也没什么研究,恐怕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这样将她一军,无疑可杀杀她的锐气。如果她硬要说的话,则肯定出洋相。

于雅先没觉得王德勤的话有什么恶意,略一整理思路,从容说道:“好,王总,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企业固定资产评估,是衡丰会计师事务所做的吧,是不是准确、完整?你不必要马上回答。我再问第二个问题。”于雅先摆开长谈的架势,“为什么同为职工却待遇不同?有的给交三险,有的不给交三险;有的下岗发生活费,有的没给生活费。”

王德勤嫣然一笑:“其实,这些你也许更清楚。”他心里暗惊,于雅先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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