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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商王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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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家儿子看了照片説是他们家做的,但是给别人做的。”
“给谁做的。”
“是我们相城市文物工作队原来的一个副队长。”
“是不是姓方,叫方卓玉?”
“对,对,您是怎么知道的?”
段霞没有直接回答周亚男的问题,説:“他还説了些什么?”
“他还説,这姓方的对青铜铸造也很有研究,这件‘商王钺’就是他做好了模具,让他们按仿真原料配比,在他做好的模具里铸造成的。对了,他还説,当时他们给姓方的做了两件,还做了一件没有这个大,使用的原料配比也不一样,青铜质地比这个软。”
事情很明显,两条线索都集中在这个姓方的身上,必须马上对这个方卓玉展开调查。段霞谢过小周以后,立刻给张强打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
张强听了段霞的汇报,説:“你説的情况重要,我马上就去相城。”
段霞説:“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
张强説:“你就别去了,在家陪老爷子好好过生日吧,一定要让老爷子高兴,替我谢谢老爷子。”
第二十五章:不速之客
陈子杰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新上任的代理副市长齐永胜。
齐永胜原来是滨山市财贸局局长。一个月前,原来主管财贸工作的副市长因患癌症死了,经市委市政府研究决定,让齐永胜代理这个副市长。但据陈子杰掌握的内部消息,在原副市长病危以后,接替这个副市长的人选并不是齐永胜,而是莫汝方。可莫汝方在原副市长病死的前两天被杀了,这个位置这才轮到齐永胜的头上。
关于齐永胜,陈子杰多少有些了解,工作有魄力,有能力,注重实干,不爱财,不好色,群众口碑不错。可也极少数人略有徽词。説此人权力欲极强,对权力的渴求近乎疯狂。这种微词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在商贸局,他搞一言堂,独裁统治,任何大事小事都得他説了算,就连副局长带领局科室人员夜里加班,每人吃碗烩面也得给他打电话请示。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不管对错,谁都不敢提半点意见。第二是商贸局有位老科长因为中午在朋友的喜事上喝了几杯酒,他非要将这位老科长就地免职。上级领导和群众都觉得有些过分,可谁劝他也不听。他以自己管理不严为由,先自罚了一个月的工资,而后硬是把老科长给免了。其实在此以前中午喝喜酒的人多了,都是睁眼闭睁,最多口头批评批评了事,所以有人説他这是蓄意报复,因为这位老科长以前曾经跟他竞争过副局长的职位,他是怀恨在心。有人对他这种作法很不理解,因为他这样做,报复意图太明显,处理结果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而一些了解他的人却説,这就是他风格,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就是要营造一种氛围,向大家传达一种暗示:可以动我的奶酪,决不可以动我的权力。
关于齐永胜的“权力欲”,陈子杰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把握得好,是成就事业的雄心;把握不好,就是走向极端的野心。
“哟,是齐……齐副市长驾到,有失远迎,得罪得罪。”商贸局经常搞一些大型的商贸活动,需要公安局配合搞好治安工作,因为这种工作上的原因,陈子杰和齐永胜关系也比较熟,説话也比较随便。
“算了吧,老陈,你还是叫我老齐吧,我听着还真不习惯。再説,你这称呼也不规范,掉了一个‘代’字。”齐永胜直接走到陈子杰办公室的大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来。
“你放心,这个‘代’字迟早会去掉的。”陈子杰一边给齐永胜倒水一边説。
“你我説了都不算,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美意。”
齐永胜的突然到来,完全出乎陈子杰的预料,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虽然他们两个关系不错,但象这样到对方的办公室还从来没有过,工作上的事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
“领导亲临我处,一定是有什么重要指示吧?”陈子杰试探着问。
“我能有什么指示?有指示也得马副市长给你下,我管不了你这条线。”齐永胜説话也很随便,“我路过这里,向你讨杯水喝不行吗?”
路过这里?陈子杰感觉他这口吻和闻辉来这里的口吻特别相似,难道他也是冲着案子来的?是不是冲着案子来的,陈子杰还不敢肯定,但他心里清楚,齐永胜绝不只是来讨杯水喝。
“当然行了,”陈子杰马上去拿纸杯倒水,“别説讨杯水了,您就是讨饭吃,我也照请不误。”
“你有那么大方吗?”齐永胜看着陈子杰的脸説,“谁不知道你陈子杰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你説过‘公安局只有办案经费没有招待费’的话?”
陈子杰把水杯放在齐永胜的面前:“您现在是市领导了,您能来我这里是给我天大的面子,我就是自掏腰包也是应该的。”
“行了行了,你这话听着肉麻。”齐永胜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转了话题,“老陈哪,你这段时间可有点憔悴,是不是让莫汝方的案子给闹的?”
“我憔悴吗?”陈子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这“憔悴”从何説起?陈子杰的工作作风一向是,工作时玩命三郎,工作之余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因为他非常明白,案子进入僵局,找不到头绪,你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管用。还有,公安局天天跟案子打交道,要是一遇到案子就憔悴,那他干脆别活了。他忽然意识到,齐永胜是想借用“憔悴”把话题引到案子上。
“不过,这案子确实有点棘手。”陈子杰顺水推舟。
“是吗?怎么棘手?”
“这案子太离奇,迷雾重重,不瞒您説,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该不会又是一件死案吧?”
“又是一件死案?”陈子杰听着这话有点别扭,“您説‘又是……’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该不会忘了吧,我们滨山市二十年前有过一件众人皆知的死案。”
陈子杰已经猜到齐永胜这话的意思,但他故意装着不知:“二十年前?哪件案子?”
“路政建材厂那件杀人纵火案。”齐永胜直言不讳。
他果然是冲着这件案子来的,陈子杰心里想。
关于这件最后不了了之的案子,当时众説纷纭。骈少勇的説法是,唯一的犯罪嫌疑人薛存田突发心脏病死了,其他涉案人员死的死的,失踪的失踪,案件彻底断了头绪,无从查起,只好搁置下来。再加上董玉娇和薛存田的家里都没有人了,也就没人再追究这件事了。骈少勇被杀后,陈子杰联想到这件案子,凭他的感觉,莫汝方和骈少勇的被杀很可能与这件案子有关,所以他又把这件案子的卷宗找出来认真看了看,里面确实有许多疑点。审讯笔录上,薛存田的供词説,他为了侵占那三十万元巨款,把董玉姣杀了,因为只有董玉姣有保险柜的钥匙。为了便于脱身,他故意将女儿留给董玉姣,説自己要出差,让她帮忙照顾几天。还专门教给他女儿事后説看到了凶手,是莫汝方。关于那三十万元的去向,薛存田説,他从保险柜里把三十万元巨款拿出来先放到桌上,然后洒汽油点火。他没想到,火轰地一下燃起来,特别大,把那三十万元给烧了,他一分钱也没能拿出来。单就这供词就有两处疑点。第一,薛存田逃跑时不带女儿,他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女儿养活这么大,他舍得丢下吗?第二,他作案就是为了钱,怎么会让火把钱烧了呢?消防队的勘察记录上却没有关于巨款被烧成纸灰的记载。桌子上有一堆纸灰不错,但那是一堆帐本。骈少勇的查案报告中説,他们对薛存田的家进行了搜查,没有发现巨款的踪迹。如果薛存田没有作案同伙的话,那他能把巨款放到哪?除此之外,这起案件最可疑的地方,就是薛存田的女儿不早不晚正好在案发的第三天神秘失踪了。关于这件杀人纵火案,前面三任局长谁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惟恐避之不及。现在因为莫汝方和骈少勇的被杀,这件案子很可能要被重新提起,他陈子杰能回避得了吗?作为一个有正义感、有责任心的公安局长,他也不想回避,正好借助莫汝方、骈少勇被杀案拔出萝卜带出泥,重新启动这件案子的调查程序,还法律以公正,还事实以真相。他把自己的想法向省公安厅厅长作了汇报。厅长説,法律的尊严不容践踏,不管是谁,犯了罪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你大胆去干,我支持你。有了厅长的支持,陈子杰不再犹豫。可让他犯愁的是,两个重要的案件关联人已经被凶手杀了,如果凶手再杀下去,把所有的知情人都杀了,即使重新启动了办案程序,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为了掌握主动,昨天下午,他找到几个原来路政建材厂的老职工,搞了一次微服私访。这一访让他大吃一惊,这案件的复杂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真要重新调查此案,很可能在滨山市引起一场震动。
现在听到齐永胜主动提到这个案子,陈子杰心里不免警惕起来。因为在昨天下午的调查中,他得知齐永胜当时就是路政建材厂的副厂长。他还了解到,就在薛存田的女儿和董玉姣的儿子失踪的当天中午,有人看到两个小孩被两个陌生人带上一辆白色面包车上向西开去,而后齐永胜骑着摩托车追了上去。但事后齐永胜却对此事只字不提。他是案件知情人,还是案件参与者?他这次来,是想向他反映情况,还是得知他在调查此案,前来探听他的口风?
“怎么,你也知道这个案件?”陈子杰明知故问。
“你可能有所不知,当时我是路政建材厂的副厂长。”
“是吗?那么説你对这件案子的情况有所了解?”
“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説不上感兴趣,算是好奇吧。”
“算了算了,都过去二十多年了,”齐永胜摆摆手,“我们还是免谈吧,免生是非。”
陈子杰本以为齐永胜要顺着这个话题説下去,谁知他绕了一个弯要停下来。陈子杰知道齐永胜喜欢直来直去,他必须单刀直入,否则,齐永胜就不会説下去了。
“如果我不光是好奇呢?”陈子杰的话体现了一种挑战。
“你难道真的想趟这趟浑水?”齐永胜明显在试探。
“职责所在,如果需要,我义无反顾。”陈子杰的语气非常坚定。听齐永胜使用了“浑水”这个词,陈子杰对齐永胜和这件案子的关系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但他还是故意问到:“怎么,这水浑吗?”
齐永胜笑了笑説:“浑不浑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人云亦云。”
“如果是浑水,那我就更得趟了,国家要走向法制,必须有人敢去趟浑水。”陈子杰非常坦白地向他表明了态度。
听了陈子杰的话,齐永胜情不自禁地一拍桌子:“痛快,我佩服你的勇气和胆量。”
“齐副市长,您当时是路政建材厂的副厂长,我想听听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请不吝赐教。”陈子杰摆出一副诚恳请教的样子。
齐永胜摆着手説:“我今天可不是来帮你破案的,我説了,我只是路过,看看老朋友,随便讨杯水喝,咱们不谈公事,不谈公事。”
陈子杰开玩笑似地説:“齐副市长,您应该知道,协助公安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吧?”
“你非要逼着我説?”
陈子杰已经看出来了,他不是不想説,而是故意淡化他此行的目的。现在陈子杰需要给他竖根杆,他才好自然而然地顺着杆子往上爬。
“不敢不敢,我听説您当过侦察兵,还参加过战争,在这方面比我强,请您指教。”
“这哪跟哪呀。看来,我今天是撞到枪口上了,不説不行了?”
“您这话严重了,您要是实在为难的话,那就算了。”陈子杰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不出陈子杰所料,齐永胜反倒説:“也没什么为难的,不过,我先説明,我也是把听别人説的给你胡乱説説,只能是咱们私下的议论,不能算数的。”
陈子杰説:“你放心,我不会给领导出难题的。”
齐永胜喝了一口水,开始説了:“路政建材厂的主要任务是为市政道路建设服务。它的主要产品是道路两边的路沿石和人行道上使用的水泥方砖,所用的原材料就是水泥和石子。按照以前的惯例,水泥厂和石料厂都是先送货后结帐,而且都是通过银行结算,为什么单单这次要用现金结算,把三十万元现金放到财务室?而要动用这么大一笔现金,没有厂长的签字是谁也办不成的。还有,薛存田的女儿説看到了凶手,小女孩当时害怕没有敢説,到了下午才在别人的陪同下去向骈少勇反映,当时和骈少勇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路政建材厂厂长。后来两个孩子就失踪了,难道这真的是巧合?”
“你是説,当时小女孩反映情况时闻辉和骈少勇在一起?”
齐永胜狡黠地説:“我可没这么説。”
陈子杰心里想,这不都一样吗,当时路政建材厂的厂长不就是闻辉吗?他知道,齐永胜这么説是有意避开闻辉的名字。
“跟小女孩一起去找骈少勇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人我现在不便説。不过,如果到时候真的需要他出面的话,他会出面的。”
陈子杰马上在心里作出一个假设,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齐永胜自己。
陈子杰一边听一边对齐永胜説的情况进行综合分析判断。从昨天下午微服私访的情况看,这件案子很可能牵涉到两个重量级人物,一个就是当时任路政建材厂厂长现在是滨山市常务副市长的闻辉。另一个就是齐永胜。如果齐永胜説的这些情况属实的话,那么他基本上可以断定,闻辉很可能是这起案件的参与者。但齐永胜在这起案件中的角色是什么,他还一时摸不透。
“您继续説。”陈子杰催促到。
“没有了。”齐永胜説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没有了?”陈子杰本想齐永胜能给他提供出有关两个孩子失踪的情况,这也是他特别关心的,可齐永胜却不説了,看样子想马上走。陈子杰不得不主动出击了:“那辆白色面包车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齐永胜的脸色陡然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侦察兵的特殊训练和那场战争的考验,已经使齐永胜具备了很强的应变能力。“什么面包车?我不明白你在説什么。”
齐永胜不想説,陈子杰也没有办法,人家现在是代理副市长,不是你的犯罪嫌疑人。“没什么,我也是随便説説。”
“老陈,我还有事,得走了,其它的事我就爱莫能助了。”
陈子杰把齐永胜送到楼下。齐永胜打开车门,就要上车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对陈子杰説:“听説你的女儿和闻辉的儿子在谈对象,我们之间不会有一场惠灵顿与拿破仑的战争吧?”
齐永胜説的惠灵顿与拿破仑的战争是指发生在1815年的“滑铁卢之战”,是惠灵顿率领反法联盟军队和拿破仑军队的一场战争。陈子杰明白齐永胜引用这个典故的意思,他是説你陈子杰会不会和闻辉联起手来对付他,因为你们很快就成亲家了。
对于齐永胜的问题,陈子杰不置可否,反问到:“怎么,你害怕了?”
“害怕?”齐永胜轻蔑地冷笑两声,“你别忘了,我是在战场上死过一次的人了。”然后钻进汽车走了。
陈子杰听説过,在七十年代末那场战争中,齐永胜曾经带着一个班的战士深入敌后进行侦察,结果被敌人包围了。最后全班人只有两个人冲了出来,齐永胜就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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