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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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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教,对谁都好。”
  就是这个道理,郑三婶点一点头才道:“我今儿来,不是和你说这件事,是你二哥送信来了。”
 

☆、178 做局

  郑家虽已脱籍;郑二哥却是三房的下人,曾之庆自然不好去做叔叔的主;只和曾三老爷说过几次;不过曾三老爷含糊答了,况且郑二哥又远在广州,曾之庆也没法子,只有郑二哥还在曾家名册上。
  提到二哥;嫣然并没忽视郑三婶眼里的那抹黯然,若郑二哥脱了籍,就能离了曾家,跟着爹娘住在扬州;到时就能寻个差不多的姑娘给他做媳妇。可现在,全家都在外头;只有郑二哥还在里头,又不得见面,郑三婶在扬州的日子越快活,就越挂念广州的儿子。
  “娘,三老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最精明不过,二哥但凡不那么能干,三老爷也只怕会爽快答应。可二哥当初去广州时候,就想着好好地做出一番事来,让三老爷感念之下,早日放他出来。”
  “若是别人,自然如此,可是三老爷,那就未必了。”郑三婶念了一句才对女儿道:“罢了,也不说这些丧气话。说说你二哥吧,你二哥真是天生聪明,这去广州还不到两年,就什么路子都搞清楚了,上回你信上是不是提了句,想做香料生意,正在摸索,你二哥这回的信上就说,他有好香料的路子,若姑爷愿意,他就从广州来一趟。”
  这还真是惊喜,嫣然坐正身子:“不管愿不愿意,哥哥也要来广州,算起来的话,如果哥哥此刻动身,只怕能在扬州过年。哎呀,这下好了,也算一家子团圆了。”
  郑三婶想说女儿想的美,可仔细算算,若这会儿让人送信去广州,紧赶慢赶,郑二哥接到信就动身的话,到扬州差不多就是腊月中旬,那正好能在扬州过年。一想到这个,郑三婶就巴不得立即写信给儿子。嫣然晓得母亲的用意,也就让秋兰拿来纸笔,给郑二哥写好信,让人送出去觅便人送去广州。
  看见信送出去了,郑三婶才念一声阿弥陀佛,但愿儿子能赶到扬州,一家子过个团圆年。
  郑三婶了了一桩心事,又和外孙玩了好半会,这才和嫣然一起吃了晚饭回家。等郑三婶走了,容畦也回家来,刚一进屋嫣然就用手捂住鼻子:“你今儿是和谁去应酬,这酒味好大一股。”
  容畦见嫣然抱着儿子,本来想上前接过儿子和儿子玩的,可听到嫣然这话,急忙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就急忙道:“果真好大一股酒味,索性让他们拿热水来,我洗个澡,这样才好和儿子玩。”
  嫣然让人抬来热水,又寻出衣衫,容畦在里头洗澡,嫣然就抱着儿子坐在外头,和容畦一问一答的说话。听到郑二哥有好香料的路子,容畦精神一振:“这好啊,秦家那边,虽说帮忙甚大,可是呢,毕竟这些香料是有数的,总要先尽着他们自家,然后才能到我们。我就一直想去广州那边,寻一处进香料的好路子,又担心这茫然前去,寻不到不说,被骗都有可能。”
  买货卖货,有来路有销路,那才能赚钱,不少稀罕东西,来路都被人紧紧占住,不肯说出一二,这也是商家常性。嫣然听了容畦这话就道:“这主意好是好,不过秦家会不会觉得我们抢他们生意?”
  虽然晓得嫣然瞧不见,容畦还是在里面摇头:“这不会,我和秦大爷已经说好,这生意要赚钱,除了奇货可居之外,总要在那奇货之内,多销些才好。而且秦容两家,在这门生意上联手,总好过异日别的人家来抢生意。毕竟这又不是独行,许我们做,不许别家做。”
  “秦大爷能这样想就好,不然像周家一样,那才叫人叹息。”提到周家,容畦勾唇一笑,周家在扬州已经是第四代了,周老爷还好,可是周家那几个儿子,未免有些纨绔,这做生意人家,虽银钱如水一样流进来,可也没有永远花不完的事情。不然周老爷也不会想打容家的主意,只可惜他主意打歪。
  周家现在这样,若周大爷二爷还不醒悟,只怕再过十来年,周老爷人不在了,那时扬州地面上,也就没有周家名号。
  “你觉得我话说的不对吗?怎么半日都没说话?”嫣然没有得到丈夫的回应,对里头扬声道。
  容畦已经穿着里衣走出来,顺势把儿子抱在手上,根哥儿见了自己的爹,流着口水就去咬他的脸,容畦躲避不及,被儿子正正咬了一口。嫣然拿着帕子把容畦脸上的口水擦掉:“你儿子这些日子,正在出牙呢,见谁都咬,这会儿,你就受着吧。”
  容畦把儿子的嘴巴撑开一些,果真见两排小白牙,不由在儿子脸上亲了亲:“这孩子,果真是只愁生不愁长的。”嫣然捶他胸口一下:“怎的,我方才的话,你可还没回答呢,到底我说的,对不对?”
  容畦呵呵笑了笑,抱着儿子在躺椅上躺下,根哥儿索性趴在容畦身上,爬来爬去,有嫣然在旁边,容畦也不担心儿子掉下去,顺手捞了个放在旁边的点心逗儿子,这才对嫣然说了自己想的。
  “果真如此吗?”见嫣然皱眉,容畦捏捏妻子的鼻子:“多少看起来轰轰烈烈的人家,倒下去不过一朝之间。休说周家,就说昔日扬州首富吴家,那时瘦西湖边,共有三十二座庄子,吴家就占了其中八座。万家除了自己的码头不算,还能占了大码头一半。这样人家,连使唤的下人,许多都不会做事,吴家在扬州城也有两百来年,可倒起来,不过一年。”
  “吴家的事我也曾听过,怎么倒的?”嫣然好奇相问,容畦叹气:“其实只是一点小事,吴家因生意大,进货时候,很多都不给现银子,隔一段日子去结账。这都是常例。可那一年,偏偏遇到一个卖丝的,只有两百来两,小本生意,想要现银。吴家不肯,说从没这样道理,争执起来,那卖丝的就被打伤。吴家势大,也不放在心上,不过给了几两汤药费就完了。谁知就被人传成吴家没多少银子,连两百两都不肯出。这一传十十传百,顿时无数的人就上吴家的门要求结账。吴家先还肯结,到后头却是货没卖完,真的没现银子,这下越发证明,说的对的,吴家不过外强中干,于是许多人坐不住,纷纷上门。等吴家当家人晓得这件事时,已经不可挽回。甚至还有铺子掌柜卷了包跑了的。”
  于是赫赫扬扬的吴家,就这样倒了,等完全处理掉那些账目,剩下的只有一堆卖不起价格的货,三文不值两文的卖了那些货,又把家里的那些产业,各样归拢,不过剩的七八万两银子。这么些钱,拿在外头,还是大富之家,可瞧在吴家眼里,连一年都不够花销。于是只有拿了这些银子,举家回老家去,再不进扬州城。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是这样道理。”嫣然叹了声才道:“今儿林夫人遣苏妈妈来说了件事,只怕也是这样一件小事,可若放在有心人眼里,那就是大事。”
  妻子一脸严肃,容畦也就坐正,让秋兰把孩子抱出去才问:“到底什么事?”
  嫣然把苏大娘说的话说了,才道:“这引蛇出洞的事,我瞧着,还是可以做,不过呢,总要小心些,免得反落不是。”
  容畦不由叹气,那在林大人面前狠狠说了自己坏话的人,想都知道是谁。嫣然拍拍容畦的肩:“所以我才有方才这么一问。虽说我们自己坦坦荡荡,但耐不住人心多变。”
  “我晓得!”容畦闷闷答了一声就道:“可叹周二爷,不好好地想着做生意,偏行这样手段。”
  “只怕他想着,这样手段,也是好好做生意呢。”嫣然说了句俏皮话,容畦淡淡一笑,只能如此想了。周家,真是一步步往衰败中去,暮气越来越重了。
  “娘,这个主意,到底能不能成?”周氏听到周太太的话,皱了眉问,周太太鼻子里哼出一声:“不然呢,你把那玫庄费心费力地捞出来,为的什么,不就是要出奇兵?先让玫庄去和那丫鬟们说了,威胁也好,利诱也罢,把那容三引到楚家,然后再去告诉林大人,林大人再去。那时黄泥落裤裆,不得不认。容三出了这样的事,风头自然就低了。你放心,那两个婆子,我都买住了。还有”
  周太太欲言又止,周氏晓得自己娘定有不能和自己说的事,唇微微一撅:“娘,您既然晓得玫庄是我费心费力捞出来的,总要”
  “又不是只用这一次?再说了,那个朱姨娘的丫鬟,不是在林大人身边了,里应外合之下,由不得容家倒霉。”周氏沉吟一下,周太太晓得女儿已经被自己说服,握住她的手:“容老爷就快回来了,他是个精明人,到时若瞧出什么端倪,我们的计划怎么都实现不了。总要趁他不在扬州才好。”


☆、179 局破

  这说的是;周氏点头,却又对周太太撒娇地道:“娘;我出了这么大力;您要怎么谢我?”周太太忍不住点女儿脑门一下:“又想要我的好东西了。你是娘的女儿,娘怎么舍不得给你?”
  说着周太太就唤丫鬟:“把我那套红宝石头面拿来,我年纪大了,给你姑奶奶戴正好。”周氏听的这话;立即起身:“谢谢娘。”
  “谢什么谢,你我可是亲母女。”周太太拍拍女儿的手,周大奶奶正好走近,听到周太太吩咐丫鬟把那套红宝石头面拿给周氏;心里顿时心塞不已,那套头面;当初周大奶奶女儿出阁,周大奶奶想为女儿讨的,可周太太说总是知府的侄媳妇,首饰太过贵重了不少,生生不给。
  现在,给周氏倒毫不手软,果真待小姑再好,她也不是自己亲妹妹,待婆婆再好,婆婆也只把自己当外人,就算为她生的孙女,也要比嫁出去的女儿少受重视。
  “大嫂来了?”周氏正要打开匣子瞧瞧那套红宝石头面,见周大奶奶走进来,周氏也就把匣子关上,笑着和周大奶奶打招呼。
  周大奶奶面上笑容和平时一样:“方才事忙,也没过来探小姑。这会儿过来是想问问,小姑今日可在这里用晚饭,用的话,我让人给小姑做几个小姑爱吃的菜。”
  “就这么一句,你遣个人来问问就是,何必亲身走过来?”周太太笑着说一句儿媳才道:“自然是要用晚饭的,我见今早庄上送来几只野鸡,正好炸了,你小姑就爱吃这个。”
  周大奶奶笑着应是,又说几句,就走出门,听到周氏在那和周太太说那宝石如何如何,周大奶奶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走出院子才对身边丫鬟道:“你去打听打听,姑奶奶和太太,到底说了些什么。”
  丫鬟会意离去,周大奶奶的唇抿起,若还想着容家的钱财,自己这位小姑,当真是不知死活。
  “是周大奶奶遣人来说的?”嫣然听到陆婆子说的话,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周大奶奶是周家的人,怎会遣人说了这么一句要紧话?
  陆婆子应是又道:“周大奶奶还说,有的人,虽明说是死了,可其实还是活着的。”这更奇怪,嫣然沉吟半响才问陆婆子:“你说,她说的是谁呢?”
  这家里,近期可没死人,不对,那日去林家时候,有个丫鬟被杀死了。或者,就是那个应该是死人而没有死的人下的手。因为她是大家都以为的死人,所以才可以下手。
  那是?嫣然抬头问陆婆子:“小姑那个送进牢里的丫鬟叫什么?”
  “奶奶您认为,玫庄没死?可那进过牢里,不死也要脱层皮。”嫣然嗯了一声:“是啊,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她一定很恨大小姐。”
  恨?陆婆子的眉皱的更厉害:“她做出那样的事,为何要恨大小姐,有点心的,本就该惭愧自尽才是。”
  “你也说那是有点心的,她既能做出这样的事,自然是没心的,既然是没心的,那当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番话,陆婆子有些不懂,不过这不妨碍陆婆子立即表忠心:“那是别人,小的定做不出这种事。”
  嫣然不由一笑:“我明白你的心,这些日子,你让人好生瞧着周大娘,还有那几个平素和她走的好的。”
  陆婆子急忙肃然应是,出门去安排。嫣然坐在那里,微微抿唇,既然周大奶奶主动示好,就不能拂了她的美意。这一场螳螂扑蝉,真不知道谁是黄雀谁是螳螂。
  周大奶奶听到自己心腹丫鬟的回话,点头示意知道了,接着就叹气,自己小姑但凡聪明一些,也就不会闹成这样局面。自己婆婆也是如此,难道说,周家的气数要尽?一个个都是鼠目寸光,自己丈夫好色,房里还一窝子妾室庶出。终究是独木难支,周大奶奶不由叹气。既然如此,倒不如多攒些私房,有个万一的话,自己和儿子也不会少了嚼裹。至于那些妾室庶出,就看他们各人的命罢了。
  并没出嫣然夫妻所料,到的第二日,就有人来铺子上寻容畦:“三爷,楚姑娘说,寻到了一种好香,让您过去看看。”容畦哦了一声,那人又继续道:“楚姑娘还说,她今日在太平寺礼佛,您直接去太平寺就好。”
  听到太平寺三个字,容畦不由一笑,果真来了,接着交代一声也就出去。见容畦走出去,就有人跟上,容畦一路来到太平寺,进到寺里,问过楚姑娘在何方,就走到禅房门口敲门。
  春娟打开门,瞧见容畦就笑着道:“容三爷来的正好,我们姑娘方才还听人说,你寻到一种新香料,要您送过来试试。”这个局,做的还真是完美,最起码是在他们瞧来。
  容畦笑了笑,就走进禅房,楚姑娘已经站起身:“容三爷的好香呢?”
  容畦在楚姑娘面前坐下:“并无好香,只有一个好故事。”
  楚姑娘哦了一声,也在蒲团上坐下:“那我洗耳恭听。”
  “所以,今日容三爷,是被骗到这里来,既没有我这里寻你有事,也没有你要寻我有事?”容畦几句话就讲完,楚姑娘唇边笑容没变,只淡淡问他。
  容畦点头:“他们费尽心机,不就想瞧这么一场戏,既然如此,我们就演给他们瞧。说不定连里面的和尚都被买通了。”楚姑娘唇边笑容有几分寒冷:“他们还真是想的出来,我虽说对你,总是不免有几分情,可是我是明白的,这件事,不过是我痴心妄想。”
  这是楚姑娘头一次表露对容畦的情分,容畦不由愣住,楚姑娘已经道:“容三爷,你是个君子,你的妻子,也是个好人,因此我才敢说出来。不过今日的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从此再无第三个人知道。”
  “楚姑娘对容某情意,容某深知,只是容某”
  “容三爷,你不必这样急着辩白,你是个什么样人,我是明白的。”听了楚姑娘的话,容畦又往她面上瞧去,这个女子,果真生的很美,此刻又多上一层出尘,再不是昔日的媚态自生。
  “我想,容三爷也是有后手吧?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别再说那些别话。”楚姑娘直接道破,容畦微微露出一丝尴尬:“实不相瞒,拙荆就在旁边禅房。”
  楚姑娘所在的禅房,是几间隔断,虽有隔断,几间禅房却共用一个屋顶,能从柱子上爬过去。听到容畦这话,楚姑娘往隔断处瞧去,就听到嫣然的声音:“楚姑娘放心,这话,我不会往外说的。”
  原来容三奶奶,和容三爷之间,平日竟是这样相处,楚姑娘不由笑了。笑容没落,就听到门外有人说话:“这里是什么人,怎么大白天日都关着门,难道是在里面做什么不法的事。”
  果真来了,楚姑娘不由坐在蒲团上,这世间,只要还活着,就难免遇到些烦难。楚姑娘还在想,就见嫣然已经从屋顶顺着一根绳子吊下来,容畦也不说话,等嫣然一下来,容畦就双手搂住绳子爬上去,爬到柱子上时,已把绳子收好,接着往另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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