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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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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这种事,我们自家人说笑就好,哪还能传到亲戚耳里?”秦大奶奶和秦氏说着,丫鬟们已经把容玉致推搡着出去。容玉致回头瞧着秦氏,想再喊几声自己才是,可晓得这不起作用,泪登时滴滴答答直往下掉。
  等瞧不见容玉致了,秦氏才叹了一声:“也不晓得这个法,灵不灵?”
  “这不才是第一梦,不是还有第二梦?”秦大奶奶安慰着自己小姑。秦氏点头:“是啊,这两个梦做下来,但愿这位小姑,能够幡然醒悟,不然的话,那才真叫麻烦不断。”
  “要我说,也是亲家老爷太宠女儿之故。宠了也罢,这扬州城里,宠女儿的也不少,可宠成这样的,还是少见。”秦氏听的秦大奶奶这句,抿唇一笑就道:“更兼背后还有人在那出谋划策。啧啧,我是真没想到,一个姨娘,也能翻云覆雨。”
  “瞧瞧,这才是我们五小姐说的话。你啊,是个独女,上头五个哥哥呢,谁敢惹你。姑爷今年就要去赴秋闱了,等考上举人,以后中了进士,做了官,那时只怕就有些不一样。”秦大奶奶这半是打趣半是关心的话让秦氏笑了:“我省的,说起来,这件事,也就是上头太太去世的太早,但凡她还活着,就不一样。”


☆、151 第二梦

  秦大奶奶应是;两人又说几句闲话,秦氏也就离了这里回容家去。
  容玉致这回被扔回去;可不是回到那屋里,而是被丢进一个柴房。一日没吃没喝;这会儿还被这样折腾,容玉致觉得头有些晕;是不是就会这样死去?而且死去之后,爹爹都不晓得,他疼的是个冒牌的;而不是他的真女儿。容玉致在那伤心;柴房的门被悄悄推开;小红探头进来,轻声唤她:“小玉,你饿了吧?今儿有三丁包子,我给你送来,还热乎着呢。”
  容玉致闻见香味,平常都不爱吃的三丁包,今儿闻起来却那么香,小小咬了一口就伤心起来,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小红还劝她:“我觉着,你要不胡言乱语了,奶奶也就不生气了。”
  “我没有胡言乱语。”容玉致嘟囔了一声,见小红脸色变了,也只有慢慢地咬着三丁包。小红这才笑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壶:“这是奶奶今儿喝不完的参汤,我求了高妈妈,拿了来,给你补补身子。”
  闻到这股参汤的味道,容玉致的泪流的越发急了,这东西,以前谁爱喝,可是现在和原来不一样。容玉致接过那小壶,里面的参汤不过两口。容玉致喝完就感到一阵困倦。
  小红还在那唠叨:“睡吧!睡醒了,你就回来了。”睡醒了,自己就该回到容家,容玉致模模糊糊地想,已经沉入梦乡。
  小红见容玉致睡着,也就走出柴房,等在外头的是苏妈妈,见小红出来就问:“睡着了?”小红应是,苏妈妈点头:“做的好,小红,我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演的这么真。”
  “把她当小玉就成。别的,那还要演?”苏妈妈噗嗤笑出声,接着就说:“姑奶奶可是说过了,容大小姐答应的赏银,她会照数给。”
  “二百两呢,姑奶奶要给,我也不敢接啊,没那么大福。”小红和苏妈妈说笑着走了。已有几个婆子走进柴房,把睡的很沉的容玉致抬出来,抬上车往别处去。
  这回,那梦就该醒了吧?容玉致睁开眼,看着周围的摆设,脸上神色还是那样惊讶,的确不在秦家了,可是这摆设,分明也不是容家自己的闺房。
  容玉致飞快地推开被子,想要往外走,门就被推开,接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小|娼|妇,这么大白日的,还在这挺尸呢?还要老娘伺候你,老娘娶媳妇回来,是要享媳妇福的,不是要伺候媳妇的。”
  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容玉致惊慌失色,看着走进来的婆子,这婆子满脸横肉,一瞧就是个不好惹的。见容玉致已经起来,这婆子手上的掸帚就打在容玉致身上:“小|娼|妇,我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还冒充什么大家小姐,我呸,我去打听过了,容家大小姐好好的呢,哪里是你这样的。我呸,还害的我回不了苏州,只能在这扬州落脚。还不赶紧给我去烧水洗脸,再把早饭做了。”
  容玉致被这几句骂的都懵了,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此刻还是在扬州,忙辩白道:“我真的是容家大小姐,并不是”话没说完,那婆子的掸帚又来了:“又拿这套话来哄我,把我从苏州哄到扬州,结果,容家大小姐好好的,就要招女婿了。我还被人讥笑。想来也是,好好的大小姐,哪会和人私奔,还破了身子,卖不得一个好价钱,只能卖到我们这种人家,等再过三日两日,你啊,就给我打扮起来,去接客!”
  接客?容玉致没料到会有这么石破天惊的两个字,愣愣地看着那婆子:“我,我不是你媳妇吗?怎的,还要去接客?”那婆子的手指头都杵到容玉致的脸上:“我们这种人家,吃客穿客,生了女儿,娶了媳妇,不过是来接脚这门生意罢了。你还真以为要你好好地做媳妇?呸,好人家真要娶媳妇,哪要你这样的人?”
  竟然被卖进这样人家,容玉致的心在那里飘荡,跌坐在地上:“可我,是好好的良民,怎会被”
  老鸨哈哈大笑:“良民?我呸,一个和人私奔的丫鬟,被人骗了,也好意思说是良民?我也不瞒你,扬州城里,这会儿还贴着寻你的招子,说的是,容家一个丫鬟被人拐跑了,拐子已经捉到了,就等你呢。要不是老娘好心不去出首,你这会儿就在牢里。”
  不,不,爹爹不会这样狠心,容玉致惊慌摇头,老鸨见容玉致这样,又吐了几口吐沫:“还不赶紧给我去烧水去,这样丧着一张脸,还怎么招来客人,没有客人,你要老娘吃什么,喝什么?”
  容玉致还待再求,可这老鸨哪是能听进话的,只得委委屈屈起身去厨房,走到厨房那就听到有人和那老鸨打招呼:“赵嫂子,你家这媳妇,长的倒还不错,可是就是这打扮,差了些。”
  “新来的总要磋磨几下,不然的话,哪能心甘情愿地给我去赚银子。”老鸨站在院里,和人大声武气说话,容玉致抬头看去,见说话的人靠在梯子上,打扮的也十分风骚,想来就是做这行生意的。一想起来,容玉致就觉得心头恶心,这样的人,瞧一眼都觉得玷污,哪是能接触的。
  老鸨嘴里和人说着话,眼却稍着容玉致呢,见容玉致这样唇就一勾,这人真是落到绝境都认不出来,原来也太顺了。罢了,既然拿了人的钱财,就要与人消灾。
  于是老鸨摇摇摆摆地走上前,手里的掸帚又打上去:“还不快些烧水?”
  “我,我不会点火”容玉致从小娇生惯养,虽说女子主中馈,可教养嬷嬷说了,这厨房哪是尊贵人去的地方,自然是在厅上坐着,等人送来的好。因此容玉致有时还要鄙视一下那教人下厨房的嬷嬷。可现在,容玉致才傻眼了,进的厨房,连火都不会生。
  “呸!”老鸨又啐了一口,这才上前麻利地把火点着,骂容玉致道:“瞧见没有?生的这样聪明,可是脑壳怎么这么笨?光这点火,都瞧了四五次,还是没学会。”自己是在做梦,在做梦,容玉致告诉自己,等醒来,就什么都不一样。可是那火那么热,怎么都不像做梦。
  “妈妈,我是怎么被卖到你家的?”容玉致迟疑了半响,终于问出来。老鸨已经挽袖子把水倒在锅里,听了这话就哼一声:“怎的,这会儿全忘了?那我可告诉你。三个月前你和人私奔到南京,结果那人发现你不是容家大小姐,只是她身边的丫鬟,就把我卖给了你。你竟还骗我,口口声声说你是容家大小姐。老娘千辛万苦地把你带到扬州,才发现我也被骗了。”
  三月前,那现在就是四月了,日子竟然这么快,可这都四月底了,为什么还穿着春装?
  见容玉致皱眉,老鸨急忙补上一句:“被人刻薄了一番,连衣衫都没有新做的,等过两日,你接了客,得了银子,我再去做衣服。”
  “我不接客,妈妈,求求你,我是好人家女儿!”听到一口一个接客,容玉致忙起身顾不得许多就给老鸨跪下,老鸨瞧着她,冷笑一声:“好人家女儿?进了这行当,就把这五个字高高搁起。再说了,你本就是丫鬟,丫鬟是贱,这粉头也是贱,又何必装那大小姐?你真以为你服侍了大小姐几年,自己就能成大小姐了。”
  “妈妈,我真的是容家大小姐。”老鸨脸上只写着我不信这三个字,容玉致哀哀地哭起来,这老鸨叹气:“你当这私奔是有名誉的事?别说你不是容家大小姐,就算你真是容家大小姐,闹这么一出出来,你爹也不会认你。”
  不会认自己?不不,容玉致摇头:“我被追回来了,我没有私奔,爹爹他是疼我的,他认我的。”老鸨哦了一声就道:“你既然晓得你爹爹疼你,为何还要想着私奔?”
  因为那时没有失去,所以才不晓得珍贵,容玉致无言以答,又呜呜地哭起来。老鸨冷哼一声:“别哭了,既进了我家里,就是我家的人,以后,安生接客吧,赚的银子,也能吃好穿好,不比那什么大小姐差。”
  那能一样吗?容玉致抬头,想起嫣然说过的话就道:“我一年,就要花上万银子。”
  老鸨啧啧两声:“上万银子,你还真当你是大小姐了?若我一年能赚上万银子,也就不做这皮肉生意了。”原来银子那么好?容玉致坐在地上,眼里的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流,为何原先只把那银子当做永远都花不完的东西,只当做随便就有的东西?从来不珍惜,也从不知道,赚银子是那样辛苦。
  爹爹,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可是你,晓不晓得我已经后悔了,我不该顶撞你,不该说要嫁给那骗子。爹爹,你晓得吗?容玉致坐在地上,泪已经如泉涌一样。


☆、152 梦醒

  那老鸨端过一碗茶:“喝了吧;你都哭了这么半日了。买了这么个人来,还要老娘伺候你。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寻来的晦气。”容玉致闻不到茶香;不想喝,那老鸨瞪眼:“你不肯喝;我就转卖给那开窑子的,哪里可没有我这边好说话。”
  那些开窑子的;一天可要接十七八个客人,接不够就有皮鞭伺候着,什么贩夫走卒都要往屋里拉;过不上三年两年就得了脏病。容玉致听着老鸨的话;吓的浑身一哆嗦;这种日子,想想就可怕,只得乖乖地接过茶碗,把里面黑乎乎的茶一口喝干。
  老鸨见容玉致喝了茶,抿唇一笑,容玉致看着老鸨的笑容,觉得头越来越晕,晕倒在地。
  老鸨长出一口气,听到有人敲门,就上前打开门,门外的是容畦,他对老鸨行了一礼:“多谢了。实在是”
  “拿了你家的银子,总要帮你家消灾。”这老鸨说着,就往厨房里努嘴:“喝了药,这会儿睡着了,经了这么一遭,我想啊,你家这位大小姐,也该”
  老鸨话没说完,就见容畦神色有点变,忙道:“我们省的,这位并不是什么大小姐,而是贵府上的丫鬟。”容畦点头,对老鸨拱手道:“多谢了!”
  老鸨又是一笑:“容三爷,您啊,是婵娟姐姐介绍来的,我哪能不尽心呢?”容畦又是一笑,那老鸨还想再打听什么,容畦已经让小轿停在厨房门口,轿边一个婆子走进厨房,把昏睡中的容玉致背上轿。
  容畦见小轿离开才对老鸨道:“这里是妈妈临时赁的房子,想来也是住不成的。我在苏州,有座一百亩地的小庄子,妈妈依旧回苏州可好?”
  这话里的意思这老鸨十分明白,没想到就这么演一出戏,就能得到这样丰厚的报酬,喜的眼花没缝:“多谢了!说起来,自从我儿子儿媳死了,原本想再寻个女儿来接脚这门生意,不过为的是吃穿。现在既有了这一百亩地的庄子,我有了吃穿,还想着这生意做什么?”
  容畦见老鸨答应,也就瞧着老鸨收拾了衣物,带了东西出门,容畦把老鸨送到码头,对人交代几声,务必要瞧着这老鸨到了苏州,住进庄里才可。
  眼见船已远去,容畦的心这才放下,往自家走去。走到一半就听到路边有人叫自己:“容三爷,可能停一停?”
  容畦循声望去,见是一乘小轿旁的丫鬟在和自己说话,细细瞧了那丫鬟也就往小轿走去,对小轿拱手道:“这次,多谢楚姑娘了。”
  小轿的轿帘被掀起一角,一张千娇百媚的脸露出来,楚姑娘浅浅一笑,接着就把轿帘放下:“容三爷客气,若不是容三爷细心,我们的麻烦还更多。这点小事,容三爷又何必挂在心上?”
  容畦又和这位楚姑娘说了几句,容畦也就告辞,楚姑娘又掀开轿帘一角,瞧着容畦背影,脸上笑意满满。那丫鬟已经道:“姑娘的心事,我明白了。”
  楚姑娘把轿帘放下,对那丫鬟道:“你明白什么?”
  “容三爷是个有福气的人,姑娘您,想嫁他。这不是容三爷的福气?”这楚姑娘淡淡一笑:“你晓得,我是嫁不成的,我虽被称一声姑娘,名声却是个寡妇,更兼还有别的事,我啊,是为我妹妹想。”
  “姑娘果真心细如发,二小姐若知道了姑娘的心事,定会十分感激。”这丫鬟轻叹一声,轿中的楚姑娘没有出声,这容三爷,人既这样好,想来他的妻子也是个温柔贤惠的,把妹妹托付给他,从此洗脱这样名声,也是很好的。
  容畦匆匆回到家里,见他进来,陈管家急忙迎上:“三爷,老爷在大小姐房里,等着大小姐醒呢。”虽然嫣然和容畦再三保证,这件事是极其稳妥的,可是容老爷心疼女儿,担心女儿吃苦,见不到女儿这几日,真是急的觉都睡不好。
  此刻见到女儿,容老爷才算放心。容畦晓得自己叔叔那疼女儿的心,对陈管家点一点头,也就直接往容玉致住的地方去。容玉致的屋子,还是那样摆设精美,容老爷坐在外屋,等着女儿醒来。
  嫣然坐在容玉致床前,要人拿来一块冰,往容玉致脸上缓缓擦去,这冰块冰冷,不一会儿容玉致就会醒来。
  容畦走进屋里,见到容老爷不时往里屋瞧去,上前道:“叔叔,玉致她,应该醒来了。”话刚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容玉致的哭声。容老爷一个箭步往屋里去,容畦不好进屋,只在外面等候。
  容玉致睁开眼时,瞧见的是熟悉的人和摆设,身上穿的,也是柔软的衣着,晓得这一场梦终于醒了,不由悲从中来,大哭起来。容老爷已经排开众人,走上前去,看见自己的爹爹,想到第二梦中,私奔若成功,可能就是那样遭遇。容玉致大哭出声,对容老爷道:“爹爹,你不能不认我!”
  这一哭,容老爷心都碎了,眼里的泪也滚落:“你,你可记得了?你可能改了?你不晓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容玉致拼命点头:“我改了,爹爹,没有你,我原来真的什么都不是。”这一句,容玉致带上了一丝惭愧,原本以为自己是天生的尊贵,天生就要享受这一切,可是梦里遭遇,才让容玉致知道,不是的,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没有什么是天生本该如此。就连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小玉,也不过是个使唤人。
  想着,容玉致对容老爷道:“爹爹,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两个梦。”容老爷伸手拍拍女儿的肩:“那不是梦啊,玉致,那不过是,不过是”
  不是梦,那就是戏?容玉致的眼瞪大一些,秦氏的声音已经响起:“大妹妹你性子执拗,又从没受过苦,也只有让你入南柯梦中,游上两游,你才会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是天生应该的。相貌一样,有人可以做小姐,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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