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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上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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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对着阿茂一笑:“阿兄适才还家,尚未拜见父母,有空再来找阿茂玩耍,可好?”阿茂心下不舍,但又不想表现得蛮不讲理惹哥哥讨厌,撅着嘴点点头,眼看着郗超要离去,扯住他宽大的衣袖,可怜巴巴道:“阿兄,一定要来”
  郗超回眸一笑,风华绝代,阿茂讷讷的松开小手,郗超绝尘而去。
  刘氏看到阿茂这副样子不由有些可怜这孩子,早早死了母亲,父亲又不在身边,只有寂寞的正在想着,突然听到“噼里啪啦”的打水声,原来阿茂早已趁她不注意跑到房前玩水去了,只见她将身子伏在台阶上两只手都浸在了水里,刘氏忍不住,站起身来怒冲冲的走过去正待教训她,迎面却被阿茂扬手泼了一脸水,气得她呲牙咧嘴:这个疯丫头,以后再也不要同情她了
  
  郗超站在父亲屋门口眺望回廊那一边淘气的阿茂,忍不住摇了摇头,听到身后通传的婢女走出来,轻轻唤一声:“公子爷。”这才脱掉木屐进得屋去,因为屋内一直紧闭,博山炉里的香烟絮絮绕了一室,使得房间更显阴暗。四周贴着奇怪的画符,父亲斜倚在床上,母亲坐在一旁,靠在一口箱子上面,腰上还别着一串沉重的钥匙,郗超觉得自己的心如灌了水一般沉了一沉,只是脚底篾席的冰凉贴着罗袜一直冲到心上才让他有丝镇定。不由苦笑,如果没有猜错,他进来之前他们应该一直在数钱。他从小就知道父母聚财成性,到了夜晚总是相对着一边翻账本一边一串串的数着钱。 
  “孩儿拜见父亲母亲。”郗超姿态优美的跪了下来,身姿形态无懈可击。
  看着自己的神童儿子,郗夫人十分陶醉,伸手将郗超揽到床前,仔细打量:“真是,越来越俊朗了,孩儿啊,怎么好像瘦了些,在京城,饭食”郗超微垂着眼睑,任母亲戴着硕大宝石指环的手在脸上抚摸,轻轻笑着:“母亲,一切都安好”
  “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郗夫人还没唠叨几句,南昌县公郗愔就发话了:“你这个老婆子,嘴里胡言乱语些什么?还不下去,我正要教育教育这个黄口小儿,不懂事的逆子”
  郗夫人瞪了老头子一眼,回头对郗超道:“也好,我去庖厨为你准备些饭食,想吃什么对我说便是”
  “吃什么?他在王府里做事会没有饭吃?你这老太婆平白要生些事端糟蹋钱,把孩子惯得没样子,还不快出去?”在老头子的咆哮声中,郗夫人平静的离场。
  待到妻子离去,郗愔这才收起刚才骇人的表情,摸着胡须看着自己的长子,自己的几个儿子里他唯一满意的就是这个长子,有时候他会想,高平郗氏在前朝时是有名的文章世家,只是本朝以来渐渐式微,幸得父亲放下儒生的身段,统帅流民平定叛乱获得战功,再加上与琅琊王氏联姻才让郗家重新跻身世家,对于这来之不易的一切他十分珍视,也知道自己和弟弟重熙都不具备把郗家发扬光大的才能,一切只能靠这个儿子了,唉,只是他还这么年轻,还需要自己不住敲打
  “京里的事还应付得来吗?”
  “尚好。”
  “我听闻那殷中军自北伐战败归来后便闭门不出,整日只是凭空比划着自言自语‘咄咄怪事’四个字,可有此事?”
  “是,如今朝中诸事已由桓大司马主持。”郗超平静地回到。
  想到殷中军也是年少成名,才名远播,也有过权倾朝野鼎盛至极的时刻,郗愔忍不住惋惜,看着儿子道:“你凡事也要小心,切莫做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一定要记住报效朝廷。”
  郗超平淡地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心里却嘲笑起父亲的迂腐。
  “你阿叔可好?”
  “阿叔在建康一切安好。”
  “你可去探望过姑母?”郗超的姑母嫁与了琅琊王家的右军将军王羲之,琅琊王氏自东渡以来贵不可言,曾经还流传过“王与马共天下”,说的便是琅琊王氏的丞相王导。
  郗超摇头:“不曾。”
  “为何?”郗愔捻胡子的手顿了一顿。
  郗超冷笑:“父亲不记得姑母对您说的话了吗?”
  郗愔心中沉痛,他怎会不记得呢?当年带着弟弟高高兴兴地去探望阿姊,王家人始终不冷不热,阿姊叹息道:“你们是没有看到谢家人来他们如何热情。如今即是这样受人欺辱,你们便不要再来看我了。”郗愔想起阿姊哀怨的目光,忍不住手握成拳。
  “孩儿有一事”郗超看到父亲似被自己挑起了情绪,心下暗笑,一点点说出自己此来目的:“如今经过北伐战乱,朝廷困难,百姓困苦,很多士族子弟也生活堪忧,孩儿希望父亲可以拿些钱来周济穷困。”
  郗愔心头一动,虽有些舍不得,又想到反正自己有的是钱,这样既可以为自己增添美名,也可以让世人见识一下郗家实力,一时豪情万丈,一拍桌子,半嗔半骂:“你不就是看着我的钱不顺眼吗?我既叫管家为你大开钱库,你只管拿。咱家几千万钱你还能花完了不成?”
  郗超面无喜色,只是点点头:“还有一事。阿叔将阿茂交予父亲教管,如今已七岁大,却整日顽劣,父亲为何不为她请个女先生,多学些淑女之道才好。”
  郗愔摇摇头:“你懂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你阿叔将她留下时就强调不要让她读书,阿茂虽顽劣,心性是好的,过几年让你母亲调教调教,收了性情嫁个好人家才是。”
  郗超皱了皱眉笑起来,抬眼看着郗愔道:“郗家这辈如今独此一个女孩,父亲想要把她嫁给谁?”
  “这当然要听你阿叔”郗愔话还没说完,看到儿子眼中异样光芒,心里咯噔一下:徐徐道“依你的意思?”
  郗超但笑:“父母年岁都大了,而阿茂还小,姑母是有名的才女,自小师从卫夫人学习书法,不妨把阿茂送到健康交由姑母调教,父亲苦心姑母自是明白。”
  郗愔听到儿子一席话,茅塞顿开,心道:真是再也没有比琅琊王氏更好的选择,如今郗家也不能与他们比肩,何不把阿茂送去阿姊身边?阿姊自是会为郗家着想,更何况王氏繁盛,子弟众多,又英才辈出,光阿姊就有七个儿子若是阿茂才学出众又深得人心,还怕
  唉自己之前一方面答应重熙一方面为了省钱不让这孩子读书,真是险些错过了机会啊。
  妙招,妙招,为何自己没有想到?
  郗愔盯着自家儿子,嗐,真是越看越爱。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




3

3、家族责任 。。。 
 
 
  午后时分,阿茂被刘氏牵着,走过长长的廊道来到郗愔所在的主屋,脱下小小的木屐,看着堂上无比威严的伯父伯母,怯生生地行了个礼:“阿茂拜见伯父伯母。”
  伯父笑眯眯地道:“阿茂可想念阿爹和阿弟?”
  阿茂点点头。
  郗愔也点头:“阿茂真是懂事。伯父送你去建康可好?”
  阿茂心里十分想去,却想起爹爹嘱咐,摇头道:“不要,爹爹让我陪伴伯父伯母。”
  郗愔一愣,随即又笑:“阿茂每日在家寂寞,也没有玩伴,不如去姑母家,姑母家有很多与阿茂年龄相仿的孩童,还有女先生可以教你们知识,可好?”
  阿茂还想拒绝,可是觉得这条件十分诱惑,父亲每回带着阿弟归家,她都对阿弟会写很多字十分羡慕,但是爹爹说过女子学了知识是自添烦恼,伯父伯母对自己照顾的也很周全,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如今竟然由伯父亲自提出,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最终还是决定背叛父亲,手指抠着黛绿色袖口上的葱青色卷草花纹,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声:“好。”
  郗愔这才满意的笑了,和老婆子交换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突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是一个高大魁梧,高鼻深目的青年,操着一口带着北地腔调的汉话,急促道:“县公,不好了王管家让我来告诉您”
  “阿勒,咋呼什么?”
  “县公,大少爷把钱库里的几千万钱全部取用一空啦。”
  听闻这一噩耗,郗愔只觉得脑子一轰,天地都震颤起来,以手支额,恸呼:“郗嘉宾啊,你这个败家子啊”
  阿茂轻轻扯了一下阿勒的衣角:“北奴,我阿兄呢?”
  阿勒对她眨眨眼,小小声道:“公子已坐船回建康了。”
  
  自上次郗超归去之后,郗愔就一直身体不适,一家人连端午都过得不甚开心,但伯母还是带了阿茂去看了竞舟和斗力,厨子也准备了大盘的角黍,阿茂流着口水看那堆得高高的角黍,嘿嘿笑着取了一个,将那粽叶拨开露出白白胖胖滑腻晶莹的糯米饭团,上面还点着几粒小小的胡麻。
  阿茂胃口大开的啊呜一口咬上去,小脸却皱成一团:咦,今年这角黍怎么一股子药味儿?
  抬头对上伯母笑吟吟的面孔:“阿茂,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益智角黍,里面放了人参、当归好几味药,让阿茂吃了变聪明。”
  呃
  阿茂转为秀气地小口小口吃起来,透过亭边幂帘看到不远处有总角小儿聚在一起玩耍,不时发出哈哈哈笑声,阿茂十分艳羡,转身去拽住她心目中智囊的袖子:“阿勒,他们在玩什么?”
  阿勒看了看,回道:“他们在斗草。”
  阿勒是典型的鲜卑人长相,白皙,高大,五官深刻,眼珠子泛着褐色。此时正穿着一件青色短衣,更显得身子魁梧,肤如凝脂,他看出阿茂脸上的渴慕,笑嘻嘻道:“阿勒回去也陪女君玩可好。”
  阿茂嘴上应承,心里却不满,伯父向来吝啬,偌大的县公府上仆人不过十来个,阿勒又深得他的倚重,哪里有时间陪她玩耍,不过是敷衍小孩子,搪塞她罢了。
  阿茂望天叹一口气,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依稀歌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虽然不懂得什么意思,心下却不禁有些难过,脸上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称的悲戚之色。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长大了之后是不是不再有这些烦恼了
  
  早晨才起床,阿茂还来不及梳头,就听到有敲门声,刘氏正在为阿茂准备出行的衣物,匆匆过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是家里的鲜卑奴仆阿勒,手里还提着一篮子花。
  阿茂从刘氏身后扑出来:“阿勒”一把挽住了阿勒的手臂。
  阿勒文雅的笑笑:“昨天答应陪女君玩斗草,早晨才得空,特地去后山摘了花朵过来。”
  刘氏打量着那个丰盛的篮子,抿嘴一笑:“这花儿还真好看,如果不是人人都知道女君不过是个孩儿,怕要以为阿勒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阿勒盯着刘氏双眼泛光,摇摇头:“唉他们真是太无知,其实我渴慕刘家阿姊已很久,此番”
  刘氏噗嗤一笑,啐了他一口,把他放了进来。
  刘氏早年是阿茂母亲身边的侍女,到了年龄就放出去嫁了,几年前丈夫死去成了寡妇,也便回到了府上,一直照料着阿茂。她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便夭了,所以格外的疼惜阿茂,把阿茂惯得都有些不像样子了。
  三个人一起跪坐在篾席之上,阿勒一边,刘氏怕阿茂年纪小,斗不过阿勒,便和阿茂坐在了一边。
  这斗草是十分时兴的游戏,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此游戏分为武斗和文斗,所谓武斗就是双方分别采来有韧性的草,各执一根,草茎相缠然后用力一拉,谁的断了谁就输了,这种游戏深得小男孩的喜爱。
  所谓文斗就是对花草的名字,女孩们采来花草,用对仗的方式说出花草的名字,谁最后词穷,谁就输了。
  阿勒既然端来花篮,摆明了就是和阿茂来玩文斗的。
  阿勒从篮中扯出一株车前草,笑着说:“我有青青草。”
  阿茂拿出一朵贴梗海棠拍手道:“我有红红花。”
  “我有羊角草。”
  “我有鸭头穗。”
  
  刘氏看阿勒都故意说些十分简单的逗阿茂开心,起身到一边拿起针线篓子里的活计绣起来,由着他们二人戏耍。
  
  “女君,不许耍赖,不可以”阿勒急起来,胡人口音越发重了。
  阿茂红着一张脸,梗着脖子道:“哪里耍赖了,我没有”
  阿勒苦笑着转过脸:“刘嫂子,你来评评理,女君硬要说”话才说到一半,只见阿茂整个人扑过来,一双肉巴巴的小手紧紧地捂在阿勒嘴上,涨红着脸道:“不许说不许说”
  她不过七岁年纪,长着典型的汉人面孔,圆圆扁扁的小脸,疏朗的眉毛配着一双杏眼,乌黑的长发从中间分开柔顺的散在肩上,动作之间长发擦在阿勒的脸上,有些冰凉有些湿润,让阿勒这个北地男儿有瞬间的恍惚,隐隐嗅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乳香夹杂着青草味道。
  胡人虽成熟早些,阿勒也不过只有十五岁,不惯和女孩这样近的,脸瞬间就红了。
  “阿勒,女君乃京口小霸王,你还是不要和她闹了,你上次为我描的那个花样子真好看,你再来帮我画一个可好?”
  阿茂听到“京口小霸王”这几个字就发蔫儿,这才放开了阿勒。
  说起这京口小霸王还有一段掌故:
  京口居民多为幽、冀、青、徐、并、兖诸州侨民。民风勇猛彪悍,五月五日多为斗力之戏。有家富户的小公子每年都在斗力中夺魁,却每每欺男霸女为害乡里,人称京口小霸王。后被南昌县公查办了。
  郗超还在家的时候,一日与阿茂玩耍,夺了阿茂手中的酪梨,阿茂当时不过五岁,长得圆嘟嘟的,气力也大,二话不说上去扭股糖儿似地抢起来,郗超苦笑:“你这是和我斗力吗?莫不是阿茂也要做京口小霸王?”
  从此阿茂一耍起赖来,刘氏就把她京口小霸王的浑名端出来,饶是阿茂顽劣,终是个女孩儿,面子上还是挂不住。
  阿勒看着阿茂,笑嘻嘻的应了刘氏,起身去拿毛笔。
  阿茂素来喜欢自己在家涂鸦,伯父不给她请先生,她就照着阿勒画的花样子花,在她心目中最崇拜的便是阿勒,别看他是个奴仆,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阿勒,你把这朵石榴画下来吧。”她小手擎起一朵石榴,举到阿勒眼前。
  “嗯,好”阿勒小心的描画着。
  刘氏看着阿勒笔下栩栩如生的石榴花,忍不住好奇地又问道:“阿勒,你在北地的时候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胡奴十分贵气,不像是一般人家出来的。
  阿勒心不在焉的应着:“我主人也很富有,我自小跟着母亲长在主人家。”
  刘氏打量着他漂亮的眉眼:“你母亲一定也非常美丽吧。”
  阿勒有些害羞的点点头:“嗯。”
  刘氏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胡女生得美,尤其是鲜卑族女子更是个中翘楚,士族之中以家有鲜卑血统侍妾为荣。
  刘氏看着阿勒心想真是可惜了,这么水晶心肝的一个孩子却是个胡种,自然是要低人一等。
  阿茂却全然不懂得这些,她看着阿勒专注的样子,忽然想到自己就要去姑母那里了,以后也不知道见不见得到阿勒,想着阿勒的种种好处,她不由得有些伤心,脱下手上的五色彩穗子一点点套上阿勒放在一边的左手。
  阿勒不知她要干什么,斜眼一看,笔尖都颤了:“女君,这是干什么?”
  “这是昨日姑母送给阿茂的五彩缕,阿茂觉得特别漂亮,以后如果阿茂长大了不认得阿勒了,看见你手上的穗子就认得了。”
  看到阿茂眼里的泪,阿勒觉得心里酸酸疼疼的,自八岁起他便在血雨腥风中陪着母亲颠沛流离,眼看着母亲死去,独自忍受着汉人的白眼,被人唤作“鲜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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