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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在最忧伤的年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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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简汐在一起的时候,他认为爱一个女人,就是爱她一辈子。后来他觉得,爱一个女人,最好只爱她一个晚上。
  四年里,每一次想到她,他都不让自己沉溺超过一分钟。
  直到他得知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一年,直到他列下名单想要留下后代,他将她的名字写进去,又划掉。
  他不忍心。简汐在他心目中,一直就是那么稚嫩、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他那么喜欢她。如果他这辈子得不到她,会是永远的遗憾。但要是他真的放任自己去得到她,他至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数周前,那次出乎意料的偶遇,他克制了自己。之后亦是。他加倍地沉溺辗转于其他女子之间,努力忘却她。他以为自己能够做到。
  可是,昨夜海滩上如梦似幻的一面让他崩溃了。满腔的悲伤与克制决堤了。取还是舍,进还是退,他迷惘了。他看到那个男人把她带走了。他震惊、痛心,还有愤怒。可他有什么资格震惊、痛心,或者愤怒呢?她当然应该拥有新的爱情、新的生活。四年了。这四年里他经历了那么多女人,却要她在原地等他吗?
  不能找她。放她走。放她走。放她走。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仍在整座岛上疯狂地、没命地找她。当他徒步穿越了黎明,他开始看清自己心中黑暗的渴望——他不放她走。
  不会再放她走了。无论他怎样骗自己,无论他怎样克制忍耐,那些注定都将成为无用功。从他与她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已注定不会再放开她。
  一夜在雨中徒步,他不知自己何时晕倒在沙滩上。
  迷糊间,只觉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他听到海浪涌动,击打礁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梦境渐渐远去,真实的知觉却在清晰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的脸。他找了她整整一宿,最终却是她找到了他。“简汐”他嘶哑地唤她,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摸到她脸上的泪水。她什么话都没有,只是抱着他哭。四年的等待与煎熬在这一刻消融了。她相信这样的重逢是天意。有这样的果,一定是有一个因。就在他们相拥而泣之时,简汐突然感到背后有人接近他们。她看到那人的影子投在她身旁。转身抬头,她看到李安航。简汐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面对。想问安航为何没走。但有什么可问的呢?他自然是放不下她,所以悄悄留下来,跟着她。李安航面色沉郁,并没有话,只是看着面前两人。男子奄奄一息,简汐抱着他,泪流满面。安航心中自是愤怒,但见所爱的女人这样痛苦,忽然不忍,又十分无奈,沉闷半晌,只是拿出手机一面拨打急救号码,一面说:“送他去医院吧。”元深被送到医院。一夜淋雨让他发起高烧。医生担心会发生肺炎,用了药。
  简汐在元深身边相陪。李安航在病房外等候。到了医院之后,他们之间没有说过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质问和辩解,又似乎都想留有挽回的余地。毕竟都是成熟的人,知道冲动无用,事情真相如何,前途何在,还需时日定夺。
  元深一直在昏睡,睡梦中间歇性地叫着简汐的名字,抓着她的手也没有放开过。简汐守在他旁边,哭红了眼睛。
  即便是在昏迷中,在一片混沌中,他也能看到她的样子。在海滩边,那短短片刻的清醒,他无言地看着她。她如此美丽、温柔,却强大。他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化了,像是和她进入一种无形的大团圆。即便立时就死了,他也无憾。
  她是多好的女孩子啊。可他当年为什么那样无情地对待她?若是给她一点理解,或者不要那么自负、自尊,或许他们就不会分开;或许他们早已结婚,生了两三个孩子,现在幸福得不得了;或许他也不会陷入现在这种境地;或许他会一直健康地活下去。心中的悔恨让他流泪。在昏迷中,他流着泪,喊着她的名字。
  然后,不知何时,连那一点模糊的、残存的意识也消失了。他彻底失去知觉,沉入一片深深的黑暗。或许死亡也就是这个样子的。
  元深还在沉睡。来了一位白衣男子,对简汐招手,请她到一旁说话。
  白衣男子问简汐,是不是欧阳元深的家属?简汐犹豫一下,点了点头。男子说:“那你跟我来,我有话说。”他看上去十分严肃并沉重。简汐跟着他走。
  十分钟后,简汐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目光空洞,犹如魂魄被摄走。她茫然地走了几步,忽然支持不住,在窗边无人的角落蹲下身,暗自嚎
  啕起来。她的脸埋在膝间,整个人缩成一小团,抑制不住地颤抖。她在狂声哭泣,却发不出真正的声音。胸腔中的悲痛无法释放,被压抑得几乎爆裂。五内俱碎的痛苦不过如此。身边传来脚步声,她感觉到一双男人的脚,立定在她面前。她抬起头,隔着厚厚的泪水,看到李安航。安航沉默地扶她站起来,轻轻地拥她入怀。她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被他抱着,试图稳定呼吸以平复胸口的疼痛。安航轻抚着她的脊背,“别哭了。我不会逼迫你立时做出选择。我先离开,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你,留给你们。我不想我们未来的生活中存有过去的阴影。你知道的,未来的生活,我能给你幸福。简汐,无论怎样,我深爱你,至死不渝。”他说完,紧紧抱住她,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像是抚慰,像是承诺。然后他松开她,对她微笑,“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简汐泪眼婆娑,看着安航。安航再次微笑,转身离去。她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始终未发一言。安航,他理解错了。他以为她流泪是舍不得元深,难以抉择。多么大度而隐忍的一个人。未婚妻邂逅初恋男友,哭泣难舍。他不动怒,反来安慰。他先行离开,给予时间空间,让她处理过去。多么执着而深情的一个人。他说他爱她,至死不渝。可他真的理解死的含义吗?对常人来说,死太遥远,用作修辞、煽情,或者赌咒发誓,倒是动人。可当死亡就在近处,就在眼前,当死亡真正来临,威胁至爱者的生命,至死不渝这样的词汇,显得多么无谓?简汐幼时失去父母,死亡对她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概念。因为这世上与她关系最密切的亲人都已死去,所以她从来都并不真正畏惧死亡。
  可现在,她害怕了。她害怕再次面对死亡带来的伤害。她深知那种被迫分离、阴阳两隔的痛苦。她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将发生在她与元深之间。
  泪水无声地汹涌起来。她太难过了。现在她不仅是面对情与爱的纠结。生死面前,一切都太轻,太无力了。回去、留下、选择、放弃、忠实、背叛、谎言、善意,一切都轻如鸿毛。事关一个生命的存亡,那生命是她此生最爱,还有什么其他的人与事值得挂心?
  李安航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望着那背影,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声:“安航,对不起。”一个决定已在她心中成熟。
  简汐拭去泪水,振作精神,回到病房。病房里多了几个人。简汐认得其中一人是元深的随从,彼得。另两名是保镖。
  元深已醒了,正对彼得交代什么。简汐听到一句“先送她走吧。后面的事情交给医生和律师。”简汐不知元深要送谁走,但见彼得朝自己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出去了,面色亦有些沉重。
  简汐在元深旁边坐下,看着他。元深刚醒来,有些疲乏,对着简汐无力地微笑一下。两人陷入沉默。穿越了四年的隔绝,他们在这一刻清醒地重逢,一切的陌生和疑惑都消散了,只是仍没有任何语言来表达此时的感受。
  简汐努力微笑,却止不住泪水滑落。“阿深,我留下来陪着你。”她轻轻地说。元深的心被暖暖地碰触了一下,充满了感动。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一点都没有变。她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白皙的皮肤、明亮的眼睛,哭过之后,双眼皮双得尤其厉害,温醇天真。连厚厚的齐眉刘海都是四年前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也是他记忆中的样子。手指修长,指甲总是修剪得很整齐,从来没有刻意修饰。手背上淡蓝色的静脉在薄薄的皮肤下若隐若现。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的手这样干净。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这双手的温柔与安静。似乎这双手就是温柔与安静这两个词本身。
  元深的沉默与他眼中的深情让简汐再次泪如泉涌。她突然控制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她的脸伏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曾经熟悉的气息。
  她这样抱着他,就没能看到他的表情。她没有看到,他平静自持之下,强力克制,却依然无法克制的痛苦的泪水。
  这一刻,元深的内心矛盾到极致,痛苦到极致。他多么想告诉简汐所有的真相,告诉她,自己来到这座岛,的确是来缅怀曾经的爱情,但也是为了另一桩事情,一桩不堪的事情。他快死了,他想留下后代,他找了一些女人。他想告诉她,他曾想过要找她。甚至现在,他仍有这样的欲望。他需要克制自己的欲望,才能不对她犯罪。但此刻,他没有勇气去坦白。真相太残酷。他宁可骗她,给她幻境。
  他对自己说,保持理性,战胜内心的魔鬼,战胜邪恶的欲望。上帝送她回来,给他机会,不是让他去造孽,而是让他悔过,让他赎罪。
  她是拯救他灵魂的天使。他不能辜负这份仅存的美好。
  简汐陪元深在医院观察了一天。
  他们都知道,彼此已有了恋人和婚约,这不过是他们侥幸获得重逢,不免都有些伤郁之情,神色间充满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惆怅。
  两人不得不谈话,也只好说些不紧要的事情。
  元深问简汐:“在公司上班还顺利吗?”口气平淡自如。
  简汐笑一下,轻轻点头,过了片刻,又说:“他们都有点怕我。”“他们是谁?”简汐就笑笑,不作声。
  “现在就怕你,日后你做到经理,做到总监,岂不要对你下跪?”
  元深表面嘻哈,一副玩笑口气,心中却在正经计划年后为简汐升职一事。如此,在他最终失力护她之前,可让她做得部门长,往后也总有路可走。
  简汐看着元深,目光饱含清冽的理智与温柔的深情。她说:“你知道我的,对事业和财富无过高期望。不过希望每日所得一蔬一饭都由自己劳力赚得。自食其力,不妄其他。”元深看着简汐,微微笑着。就是知道她是这样的,所以才如此安排。若不然,直接取出支票填一串数字交予她岂不更好。
  简汐也知道元深在想什么,不禁暗自叹气。她的工作和前途,多么无关紧要。他们在一起时日无多,为什么偏要说这些?也许因为,那些他们真正在乎的事情,比如生死,比如情爱,比如未来,是他们无法去谈论、去直面的。
  第二天,元深烧退了,也无炎症,便可出院。他问简汐,离岛前想不想一起去那片树林看看?四年前他们曾约定要一起再去的地方。简汐欣然点头。
  海湾边的那片树林,他们终于一起回到这里。这宁静深邃的古老树林,是他们爱情的纪念地。行至密林深处,他们见到了那堆由白色巨石组成的废墟。她还记得自己初次看到这堆乱石时的震惊,记得那次他们的对话。她不敢想象,这座小岛上竟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她问他,这是由什么样的建筑坍塌而成的?似乎不像出自人类之手。他说,相传这是数千年前圣殿的断壁残垣。她望着那些白色的石头,感觉到某种不可亲近的神秘与神圣。数千
  年前的圣殿,是什么摧毁了它?战争?还是自然灾害?他笑说:“或许是远古的巨兽。”“远古的巨兽?”“当哺乳动物终于离开海洋,踏上陆地,自是要摧毁一些什么宣扬新的统治。”她怔怔凝望废墟,问:“真的吗?”他哈哈大笑,“我随便说的,你也当真?”他有时喜欢信口胡说一些事情,逗一逗她,而她单纯幼稚,常信以为真。他笑个不停。她却仍望着废墟,心中怅然,似有什么东西在柔柔牵扯。
  他说:“好啦,我猜这就是近代土著的村落遗址。不过是些石头建筑,年代久远,风化雨蚀,荒废了而已。”他拉过她,“快来看这里,看这棵树。”他拉着她来到一棵参天大树前。只见此树异常粗壮,顶端枝繁叶茂,遮云蔽日。树干需数人合抱方可围住。树底下盘根错节,根脉广布。
  她不住惊叹。他说:“这棵树肯定有几千年历史了。”她笑,不信,又发现树上很高的地方,有人刻了四个英文字母:L,O,V,E。简汐说:“几千年前人类还在用象形文字呢。这应该是游人刻下的。”元深笑,“但是谁这么浪漫呢?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刻字。”简汐也笑,“应该是相爱之人吧,在此留下字据,天地为证。”两人一时无话,并肩仰望那英文“爱”字,怔怔出神。那四个字母,笔画稚嫩拙朴,不像成人所刻,倒像出自幼童之手。
  此刻,林中寂静。一切都是他们记忆中的样子,仿佛时间与空间在这片树林里没有产生任何作用。他们手牵手慢慢走着,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种无法言喻的神秘感再次出现。她轻轻依偎着他,对他说:“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好像我们两个从上次来到这里,到现在这一刻,没有经历过任何变化。时间和空间,在这里没有任何流动。这里的一草一叶、一阵轻风、一只飞鸟,都是原来的样子。就连我们两个也是,似乎不是四年后的我们,似乎还是原来的我们。”原来的我们。他看着她,无言地微笑起来。她也莞尔一笑,轻轻摇头,“你一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奇特的、难以形容的感觉。”他还是微笑。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懂。他懂她在说什么。他自己又何尝不希望时间没有流动,何尝不希望回到四年前,回到一切还完好如初的时分?只是,这样的幻想,太不现实。这世间,哪里真的会有平行空间、时空穿越?科学家们的理论模型,与文人的杜撰异曲同工,不过用以抚慰心灵罢了。
  他们一起走到那棵粗壮的巨树前,同时抬头去看树干上的刻字。L,O,V,E,那四个英文字母在茂叶的掩映下若隐若现。他们微笑起来,握紧了彼此的手。无论未来怎样,他们再次一起来过了,心里默默地忏悔过、感恩过、许愿过,这样也够了。曾经的美好留在心底,一样可以永恒。他们并肩站在林中,望着那棵参天大树,身后是庞大的乱石和废墟。四周空无一人。几只鸟哗啦啦地飞过。落叶飞扬。
  当日下午,彼得驾了游艇来接他们离岛。
  游艇宽敞豪华,除了彼得,只有厨师、佣人,及两名保镖随行。
  傍晚,元深带简汐到船尾的甲板看日落。他已想好,回航一天一夜,是他给自己和简汐最后的时光。他要好好陪伴她,让她安心、快乐。
  太阳如金子般纯澈,沿海面缓缓下行。风渐渐大起来。浩淼的海与天连成一片。整个世界仿佛融化成一滴巨大的深蓝色眼泪。
  他们并肩坐在甲板上,久久无言,只望着海天之间云彩和光线的变化。
  船向北驶,海风渐凉。她衣着单薄,他取来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黑色的男士毛衣,套在她身上,衬得她身形尤为娇小,宽大的领口露出白皙的脖子。他望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她耳后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湿润闪烁,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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