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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相李布衣-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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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坚毅地望着茹小意,像沙场杀敌一样鼓起勇气,“小意,你知道,我一直都可是我不能对不起大哥。”
他吃力他说下去:“再这样我会忍不住的”忽然抽出匕首,在自己臂上刺了一下。
鲜红的血,立即扩散开来,在灯光里像一朵血在开花。樊大先生咬着牙,又待再刺。
茹小意惊呼一声,掠过去,捉往他粗厚的手。
刀落地。
一阵急风又过檐前。
风铃急响,在轻摇。
樊大先生拥住了茹小意。茹小意感受到樊大先生那无法纵控的热力,整个人都软了,仿佛把身子交给了那一阵风,那一阵风过去,风铃依然在清响,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喧闹,那些人不知有没有感受到一阵风?
樊大先生热呼呼的唇凑到了她耳珠上,梦呓一般他说:“给我,给我”
茹小意忽然想到丈夫。
——他在哪里?
——我在这时候想他,应不应该。
她随即又想到湛若飞,那倒在地上一张本来熟悉的脸,使她浑失去了主宰,待神志稍醒时,衣衫已尽退了下来。
她蜷伏在床上,因为烁亮的灯光,使她用手遮住了脸。
那姿态纤弱得叫人爱怜。
床褥柔软得似在云层里。
床上人的曲线,在灯影的浮雕下,柔得像一段绒,鹅黄色的,像水珠滑不溜。
樊大先生眼睛燃烧着烛般的焰。
他起先是用手轻触,胴体像遇火一般闪过,随着茹小意的颤栗,他用手大力搓揉,唤来一阵心荡神摇的呻吟。
樊大先生赞羡地叹了一气:这女子虽已是妇人,但洁净得仿佛连指间趾缝弯里,都干净如山里的初夏。
他体内顿时起了一种蹂躏的冲动。
茹小意遮着眼,避着灯光,所以樊大先生没有察觉她在哭。
她还听到遥远的庭院里那喝酒猜拳的声音,风偶而过檐所奏起的乱曲,花瓣飘落地上的声音。
她还在哭着,也许还在心里呼唤丈夫的名字,樊可怜却因她在灯光下寂静而骄傲的下颔,整个人激动起来,把燃烧的心躯压在她侗体上。
——那风又来了。
——起先还是远的,后来近了
——风过了庭院里的古树,掠起了一连串的风铃,又吹落了几瓣落花
——风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茹小意黑发披在左颊上,皓齿咬着红唇,她耳珠贴在被褥上,听着清脆的风铃响,知道风远风近,一阵强烈的炽热填入她的虚空里,她用手在男人背上抓出了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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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真相
风铃的声音告诉了风徐徐送过。
清脆的声响使得时间也从容悠闲。
院子里有花香,很清很淡,使人联想到江畔。初夏和白色瓷瓶。
连太阳都那么倦迟。茹小意“噫”了一声,唇犹埋在软枕里、真不愿醒来。
——没有了昨夜一阵急、一阵缓的风
——昨晚那场夜宴是什么时候散去的呢?
她舒舒身子,瞥见枕上几绺头发,纠在一起,身边的床褥,留下依稀的人形,心里一阵温暖,又一阵羞赧。
樊可怜已经不在。
忆起昨夜的狂乱,茹小意疑心自己还沉浸在醉意里。
只是小楼的灯都已经熄灭,院子里蝉鸣特别响,她披衣起来,还有十分舒服的倦意,走到栏前,看见秋日迟迟,院子西边。植了一棵石树,树枝峥嵘,树以外,又是院子,院子一层一叠,都住着人家,但面目都看不清楚。
院子、风铃和花,连樊大先生炽热的眼神、温和的脸容,都似是一场梦。
不是真的。
她微微打了个呵欠,这些日子在江湖上奔走,哪有这么舒适过?她不由把披在身上的长衣拉紧了一些。
就在这一刹那间,她脑子掠过一个意念,由于这意念闪逝得如许之快,一闪即没,她几乎捕捉不住,再隐于无形之间,她想到这意志的瞬间,四周静到了顶点,只有蝉声吱吱地鸣,像一刀刀切入耳里。
——一这件袍子!
披在身上的袍子,不是茹小意的,可是茹小意见过!
她并不是在樊大先生身上看过,而是大地震后,大魅山荒月下,三个伏击者身上所穿的,正是这件长袍!
连这长袍上的眼孔、透气孔都一般吻合!
这件长袍原是从樊大先生身上卸下来的,那是在澡室里就披在她身上,可是,她一直没有留意。
她的脑子乱哄哄一片,但很快的就整理出一些头绪来。
衣袍是樊大先生的。
也是那晚在荒山突击的神秘人的。
樊大先生绝不是神秘人——因为他也出现在现场,还救了自己!
那么,神秘人和樊大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忽然想起那天樊大先生摔下地面裂缝时,额角给石击中,可是昨晚看去,额上却全无伤痕,难道会好得那么快?!
茹小意只觉心沉到了底,手冻成了冰。
要是换作平时,她不会这样去疑虑这样一个有数度救命之恩的人,可是,而今一切信赖的都打翻了,她不得不生疑窦,只恨自己为何不在昨天就发现。
院子里唯一的蝉鸣,在脑中切割一般地响着。
这时,门扉传来轻扣。
茹小意反弹似地震了一震,但她立即恢复,把长袍又披在身上,用一种平静的声调,道:“请进。”
进来的是林秀凤。
她扎了几条小辫子,乌发上系了亮丽可爱的璎珞,让人感觉青春是迫人的东西,茹小意不待她说话,就道:“很好看。”
林秀凤偏了偏头,笑道:“我么?”
茹小意微微笑道:“如果我是男人,早就心动了。”
林秀凤撇撇嘴,表示不在意,但更忍不住流露了高兴:“你才好看。”
茹小意温和地道:“我没有你青春貌美。”
林秀凤开心地道:“可是我没有姐姐你成熟的风韵。”
茹小意笑道:“是么?你的青春才可珍惜呢!”
林秀凤脸上现出了一丝微愁,道:“男人只喜欢有韵味的妇人。”
茹小意道:“你说谁?”
林秀凤忽然警觉,改换了个话题道:“大先生要我通知姐姐,午时在食馆设宴,恭迎姐姐赴宴。”
茹小意点头道:“我会去。”突然出手。
她原本和林秀凤隔了一张桌子。
桌上有灯。
茹小意原本站在栏前。
忽然间,她不见了,林秀凤迎着栏杆外秋阳,分外亮。
桌上的灯罩已飞向她。
她反应也快,一手拨开。
只是腰问一麻,茹小意已点倒了她。
林秀凤跌下去,茹小意“嘶”地扯开她肋下一片衣,果然有一个新创!
如果不是林秀凤左肋有剑伤,茹小意这一下突袭,还未必能顺利奏效!
林秀凤怒道:“你干什么”
茹小意反手拔出了剑,剑锋指在林秀凤的眉心,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问你答,说错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在荒山的袭击里,三个罩袍人都有受伤,其中一人默不作声的罩袍人还着了一剑,刺在左肋,茹小意既已生疑,想起昨天樊大先生不许林秀凤挥刀砍戮湛若飞尸体后,退出去时左边身子似是转动不灵,那时只是稍微起了无端的疑惧,不会出口相询而已。
林秀凤肋下的剑伤,跟项笑影刺中的长袍人完全吻合,而且腰间还缠着软鞭。
那鞭子跟那晚遇袭茹小意对敌者全然相同。
林秀凤显然就是三个神秘人之一。
茹小意只觉脑子乱糟糟的,不知该捡哪一件先问,但她很快就整理出一个方向来:“在大魅山,伏击我们的人,除你之外.其他两人,是谁?”
林秀凤咬着牙不肯说。
茹小意道:“好,待我挑下你一颗眼珠再答我不迟!”
林秀凤颤声道:“是黄弹和孙祖。”
茹小意长吸了一口气,道:“是不是樊大先生要你们杀我们的?”林秀凤道:“不是。”茹小意反而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即问:”怎么?”
林秀凤道:“大先生来令杀项笑影、湛若飞,没说要杀你。”
茹小意在这瞬间,已明白了很多事情:“难怪你们使用的兵器不趁手,原来飞碟才是你们真正兵器。”
她顿一顿又道:“难怪,太阳神箭虽然厉害,但我见樊可怜的武功,也不至如许轻易击退你们,原来你们在演一出戏”
林秀凤道:“我们的飞碟技法原就是大先生教的。”
茹小意脸色尽白,道:“樊可怜有‘二凤双龙’,他用了三人伏击我们,剩下一凤,始终未曾露面,是不是织姑?”
林秀凤点头。
茹小意全身一震。
“笑影和她”她用剑一伸,剑尖在林秀凤印堂戳了一个血痕,厉声道:“说!”
“我说,我说!”林秀凤慌忙地道:“你进澡室后,大先生找项笑影,逗他说出你们新婚后的第一个去处,然后猝施暗算,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放在织姑上面,然后引你过去——”
茹小意紧紧握住了剑,仿佛除剑以外再也没有重量。要不是林秀凤穴道被封的话,至少有十次机会可以一招击倒她,可是现在担心的只是林秀凤,怕她控制不住剑势。
“但他为什么说”
“那不是项项大侠说的,黄弹最会模仿别人声调,是他说的,织姑相应”
茹小意猛然记起,在上凝碧崖的时候,黄弹在前面一路发出异啸,学马像马,学牛像牛,而自己确实背向墙角,只听见声音,却没眼见到项笑影说话!
她哪里想到,那时候,丈夫竟已失去了知觉!
随后,她因中镖昏眩。不知道后面的事,而樊可怜为自己吮毒,也只是在演戏而已!
“你们把他他怎样了?”想到湛若飞之死,茹小意不禁机伶伶打个冷颤。
“谁?”林秀凤一时听不懂。
茹小意被恐惧慑住,全身抖了起来。
林秀凤也算领悟得快:“你是说项笑项大侠?他,没什么,不过被制了全身穴道,昨晚,塞在你们床底,今早,再押回囚室里。”
茹小意一时羞愤欲死,又惊喜交加:“那么湛师兄他不可能对你作那样的事!”
林秀凤嘴角撇一撇道:“给他作了我也不介意,只是,虽喂他吃了春药,但要他同时干了我之后再找上你,哎!”
茹小意想到樊可怜没有让湛若飞说话就杀了他,湛若飞死前仍似有话要对自己说,可惜自己却没听到,心痛如刀割,剑一捺,割下林秀凤一只耳朵。
林秀凤登时半边脸鲜血淋漓。忍痛不敢呼,茹小意厉声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秀凤颤声道:“我我不知道这就是大先生的意思。”
茹小意悲愤地道:“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忽听一个和气的声音道:“你应该来问我。”
茹小意望去,全身似脱了力。
一个温和的人站在门口,金弓金箭,眼神炽烈,正是樊可怜。
樊可怜道:“本来,当初我只是把湛若飞推下山崖,谁知风大,没摔死他,本来也不想救你,可是,见你那么美,我救了,发现你很拘礼,而且有丈夫,所以,我才命他们前去杀了项笑影,我看你舍死忘生的维护姓项的,跟姓湛的也很亲昵,看来,要得到你,首先要你对这两人心碎,故此,我出来逐退手下,再想办法。”
茹小意想起湛若飞掉下深崖,幸得不死。而樊可怜乍出现时,确无救自己之意,及至看清楚后,才动手相救的,如此说来,那置在断崖上的衣衫,也是他趁拉起自己的时候撕下来的,引湛若飞过去,等项笑影也到了之后,才派人来一网打尽,用心不可谓不毒!
樊可怜笑道:“你在想那裂缝是不是?其实,下面根本是平地。还有雨道,否则,我才不会暗示孙祖他们也往下跳了。”
茹小意恍悟道:“那么,姚到”
樊可怜笑道:“土豆子么?当然是我指使的了,他本来就是两头蛇,我也要杀了阉党驻屯在凝碧崖下的探子,所以,也顺道杀了姓札的和粘夫子。”
茹小意冷笑道:“难怪他老是借样说你的好话,什么重义气、有威名!”
樊可怜呵呵笑道:“所以他得以不死,还拿了大把银子。远走高飞去。”
茹小意惨笑道:“亏你找到他来说笑影那一大通离间我们的话。”
樊可怜认真地道:“那倒是真事,姚到确是姚添梅的弟弟,不过他这个人,一向六亲不认,也不会蠢到替亲姐报仇。”
他笑笑又道:“不过,我承认,我在一路上都离间你们,也隔开你们,更装跌倒来诱惑你可惜,你们倒是坚贞不渝,所以,为免你疑心,我索性让你们释疑后,才再制造这一大堆的事。”
茹小意怒极笑道:“难怪你数度相救,都事有凑巧,及时赶到,而且不管我被迷倒、毒倒,你都正好有解药。”
樊可怜嘻嘻道:“那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茹小意恨声道:“卑鄙!不单你卑鄙,连下手都无耻!”
樊可怜一笑道:“无耻?昨晚,却不知谁无耻些。”
茹小意气得发昏。
樊可怜又道:“我知道只有在你孤立无援,亲爱人尽弃之际,才会心生依傍,而我欲拒还迎,你正好入瓮。”
茹小意气白了脸:“亏你说出这种话!”
樊可怜哈哈道:“你不也一样做出这种事!”
茹小意激动地问:“你究竟为了什么?”
樊可怜微微笑道:“还不是都为了你。”
他接着又道:“我要得到一个女子,向来不喜欢勉强,又不喜用迷药春药,因为,这样得到一个女人没意思,我要她真的,自动投怀送抱,我要了之后,才丢弃她,这才惬意,哈哈哈好像你昨晚那样,才够味。”
茹小意悲笑道:“你做这一切,就只为了——”
樊可怜邪笑道:“你觉得我恐怖又无稽是不是?其实天底下,偏是有这样的人,费尽心机,做这样子的事。”
他哈哈笑道:“一个人,只要有权,总要耍权才甘心;一个男人,只要有能力,也总要玩玩女人才称意,是了,你是怎样才开始对我生疑的呢?我几次救了你和姓项的,总该换得你信任了吧?”
茹小意忽道:“你很想知道。”
樊可怜欠欠身道:“请指点。”
茹小意道:“我不说你会很难过?”
樊可怜道:“这么周详的计划,谈它漏洞出在哪里,总是件有趣的事。”
茹小意道:“我说可以,可是你也得告诉我一件事。”
樊可怜想了想道:“好,你说吧。”
茹小意道:“我开始生疑,其实只有两点:第一,黄弹、孙祖替我推宫过穴,内力深厚,近似与我们交手的秘密人;第二,你杀湛师兄之后,叫孙祖进来,既然孙祖在外面,就没有理由会让事情发生的——除非,是你要让一切发生。”
樊可怜听得不住点头。
其实,茹小意所说的两点。全是事后推测的漏洞,到底她是瞥见长袍才生疑的,不过大凡一件事,说了之后旁人总是觉得漏洞百出,但身在其中,恐怕比任何人都还要糊涂,正如茹小意这番说辞,也一样有纰漏,要是她早起疑了,又怎会让樊可怜得到她呢?
樊可怜道:“真是,原来有那么大的疏漏。”
茹小意道:“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了。”
樊可怜道:“我们那么亲了,别说一个问题,十个我也答应你。”
茹小意道:“好。你把笑影关在哪里?”
樊可怜即答:“囚室里。”
茹小意听他回答跟林秀凤一般,知项笑影大概还活着,心里暗喜,又问:“囚室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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