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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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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懒得理会她呢,也顾不得血肉模糊,伸出手指去那个肉疱中一阵掏弄,抠出两块沉甸甸地硬块来。硬块外面包着一层皮肉,我用菜刀小心剔去其中一块外层皮肉,一件乌黑的长方体东西露了出来。
看见这块乌黑的东西,我大喜若狂,也来不及细看,依法炮制,将另一个硬块也破开,果然又出现另一件长方体的东西。
满鸟鸟起初惊诧莫名,转眼那一脸贪财的笑容就弥漫开来,“哈哈,狗宝?”
“还牛黄呢,狗宝,狗个铲铲!”我躲开他疾伸过来的手,就在旁边一个水盆中洗掉那两块乌黑长方体上面的污秽,放在眼前一看,发现两个长方体一头的面上,隐约有些阴刻的文字,再一细看,发现那些文字居然就是我们在地下皇城见过的手心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两枚长方体的文字都不相同,显然不是相同的东西,但其形状大小倒相差无几,表面乌黑,一点都不起眼。
寄爷此时的脸色才开始发生变化了,伸手接过那两枚长方体物体仔细端详起来。
我跑进房中从背包里掏出血魂碑,一蹦一跳回到场坝,从寄爷手中夺过那两枚东西,顺势往血魂碑上的凹孔一插——我的个老伯伯!那凹孔刚好能装下那两枚东西,简直严丝合缝。把血魂碑放在正面一看,果然和帛书中那幅血魂碑的图形一模一样!
覃瓶儿呆了一下,瞬间暴发出一阵欢呼,伸手抢过血魂碑抚摸起来。满鸟鸟也明白了那两枚东西不是他企求的狗宝,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不过他脑瓜子再木,到此时也明白了那两枚东西就是帛书要我们寻找的陶印,比普通的狗宝值钱多了,脸上的笑容更浓更重。当然,寄爷也是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情,不过很快他就低着头陷入沉思。
我见寄爷如此,才勉强放下欣喜的心情,对寄爷说:“您家是不是在想这两枚陶印怎么会长在花儿的腿上?”
“是啊,你晓得?”
“我不晓得。但是我刚刚确实不是毫无缘由冒的险。”
“就是因为你跟花儿在梦中摆过龙门阵?”
“嗯!”
寄爷沉默了一下,摇着头说:“这两枚陶印为么子长在花儿腿上,可能只有一种理由可以解释?”
“什么?”覃瓶儿和满鸟鸟也围拢过来。
“石头蛊!”
“石头蛊?”
“简单说,石头蛊是巫蛊的一种,放蛊人将石头放在路上,结茅标为记,不让他人知道。行人过时,石头跳上人身或肚内,起初就是硬块,三四个月后,这石头就能够行动、叫唤,中蛊人慢慢地大便秘结,变得越来越瘦,不出三五年,中蛊人必死。”
三个年青人听得面面相觑,不过我很快就找到了疑点,“照您家所说,石头蛊是用来害人的,并没说也能让动物遭殃,再说,花儿如果是中了石头蛊,早就死了,为什么还活到现在,而且你看,花儿哪有一点屙不出屎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有,假设这确实是石头蛊,为什么偏偏是我家花儿中了而不是其它人呢?”
“这个……我只是说可能。”寄爷也显得很疑惑,沉吟半天,抬头说:“先不管这两枚陶印是啷格长在花儿腿上的,我现在在想,那帛书中交待给我们的任务看来非得去完成不可了……”
我心头一懔,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说,我先前还一直在怀疑那帛书所记载内容的真实性,心中更偏向于“世上早就没了那棵椤树权,更不可能找到两枚小小的陶印”这个想法,谁知转眼间事情急转直下,在梦中跟花儿一通对话,居然在它的腿上顺利找到了传说中的两枚陶印。
——这事情,怎一个古怪了得?
第十一章 源头
《水经注》云:“夷水,即佷山清江也,水色清照十丈,分沙石。蜀人见其澄清,因名清江也。”——这里描述的就是当年廪君巴务相发祥并向外开拓的清江,古称盐水,“夷水”是廪君当上部族后,根据一贯习俗改的名字,因为廪君的先世正是从古夷水迁徙而来。
而我们,我、覃瓶儿、寄爷、满鸟鸟和花儿此时正站在清江的发源地硒都齐岳山龙洞沟入口。
之所以要到这里来,其原因就是那两枚陶印。本来,我之前的想法是,血魂碑的秘密也知道了,覃瓶儿背上的绿毛图也消失了,这两点主要的疑惑都找到了答案,并不打算再去按帛书的要求找什么梭椤神树,可后来因为两枚陶印横空出世,而且现世的地方令人觉得万分蹊跷,这就不得不让我们感到一切都事出有因了。所以,最后我们商量了一下,根据花儿在梦中的提示,两天后就来到了清江的源头。
而之所以首先就来源头,我们当时的想法是,清江全长423公里,流域范围宽广,要找到一棵树,谈何容易,所以最后干脆用比较笨的办法,沿着清江走一趟,沿路进行打听探索,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最开始,究竟从哪里探索起,我们四人发生了争论,依满鸟鸟意思,应该先从廪君的出生地“武落钟离山”开始找起,然后逆流而上,也就是把当年廪君走的路重走一遍,然而我上网一查,发现位于硒都近邻长阳武落钟离山的“赤黑”二穴存在太多疑点,网上是这样说的——“从山顶另一侧拾石级而下,不久便可见’黑穴’和’赤穴’。这二穴是各个部落生儿育女的地方,传说巴务相就出生于’赤穴’。由于年代久远,风雨冲刷,雷电轰击,’山岩为崩’,所以洞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山下的定石坪就是’山岩为崩’的见证。在历史记载中,凡提到武落钟离山就会提到赤黑二穴,这是武落钟离山的基本特征。如《后汉书》关于廪君的记载中,就说到巴氏之子出于赤穴,另外四姓之子出于黑穴。《晋书?李特载记》说:’昔武落钟离山崩,有石穴二所,其一赤如丹,一黑如漆。’在关于石穴的历史记载中,大多都说石穴内有并立两个石柱,称阴阳石。《水经注?夷水》记载:‘西面上里余,得石穴,把火行百许步,得二大石碛,并立穴中,相去一丈,俗名阴阳石。’《太平御览?荆州图》记载:‘宜都(长阳曾隶属宜都)有穴,穴有二大石,相去一丈,俗云其一为阳石,一为阴石。水旱为灾,鞭阳石则雨,鞭阴石则晴,即禀君石也。’《舆地纪胜》、《清一统志》等,都有廪君石穴中阴阳石的记载。”
疑点在于:其一,据说“武落钟离山”即长阳境内的佷山,但经考古专家多方考证,当今的佷山根本不是传闻中的“武落钟离山”,而且“武落钟离山”这个名字的来历似乎也有以讹传讹的嫌疑,原本应该是“巫罗众灵山”,“武落钟离山”这个名字是古代历史学家笔误而得来。这就是说,所谓的“武落钟离山”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根据土家人崇巫信巫的特点,我倒偏向于相信“巫罗众灵山”这个名字。其二,长阳境内确有“赤黑二穴”,但我经过与长阳朋友打听,得知这“赤黑二穴”虽然与古籍中的描述相差无几,但非常狭小,即使廪君和其它四姓确实出生在“赤黑二穴”,但这二穴中绝不可能生长在一棵梭椤树,何况这里的“赤黑二穴”是否真正是廪君的出生地还很难说。再说,据说廪君当年正是从此启程西征的,他西征的目的一是开拓疆土,二是寻找那棵梭椤神树,所以那棵梭椤神树当然不会在他非常熟悉的生养之地。
出于这个原因,我们放弃了去长阳,而直接来到了清江的起源地龙洞沟。
当然,我们来龙洞沟是基于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既然明知长阳境内的佷山很可能不是传说中的“武落钟离山”,当然更不会是“巫罗众灵山”,“赤黑二穴”附近也并没有什么参天大树,我们去长阳只会浪费时间。——因为,得到两枚陶印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了,离帛书中交待的七月初七只有几天时间了,时间很紧迫。而我们的想法是,既然廪君当年是在清江流域一带活动,他应该有一定的方向性,那我们就从开清江的源头开始找起,省得走弯路。
后来,事实证明这个想法是相当正确的,我们找到那棵梭椤树根本就没达到长阳境内。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其实,我们当时还抱着一种唯心的思想,万事皆有源,我们从清江的源头开始搜索,说不定真能交上好运,一下子就找到了那棵梭椤树了呢?还有,清江号称土家族的母亲河,而我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家人,说来惭愧,还从来没好好体会一下“八百里清江美如画”的盛景,这次机会终于来了!
龙洞沟夹在齐岳山和佛宝山之间,中间有一个非常大的水潭,水潭的边缘有几支溪流,正有潺潺的流水汇入水潭中。水潭中的水呈现深绿色,水面有袅袅的雾气缭绕,寒气逼人,加上齐岳山和佛宝山高耸入云,沟底终日难见阳光,六月的酷热在此被荡涤得干干净净,空间显得很幽暗,时不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更增添沟底的幽深。沟底两边的山坡上,长着很多枝繁叶茂的杂树,但都不是特别大,更没看见什么很特别的树木。
我看着水潭,心中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但是这种古怪感觉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
“现在啷格办?——我们不是来这个水潭‘狗刨’吧?”满鸟鸟摇头晃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头对同样痴眉耷眼的同伴说道。
说实话,长期居住在硒都这块世外桃源,对当地的景色基本上已产生一种审美疲劳,尽管龙洞沟的风景非常清幽雅致,三条土家汉子却早已习以为常,眼光睃寻着沟两边的山坡,心中同时在想那棵梭椤树会不会在这里呢?看了半天,我们终于叹了口气,树倒是看见不少,但参天大数却根本没有,更别说长相奇特的梭椤古树了。另外,对照帛书中对梭椤树描述,那棵梭椤树应该生长在很高的地方,断然不会生长在一个沟底,花儿在梦中也说了,那棵梭椤树应该长在很隐秘的地方,尽管这话不可全信,但是后世确实没有“神秘古树现身”的传闻。这里即不高,也不隐秘,充分说明了那棵梭椤神树肯定不在此地。
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顺着清江河往沟外走。刚一转身,看见一个当地的土家老汉定定离我们身后不远。
我们吓了一跳,特别是看见这老头也是一袭蓝布衣服,满脸的白胡须,我差点把他认作了我的爷爷,待一细看,发现他和我爷爷仅是装着打扮及胡子有点相信,却不是我的爷爷。我说呢,阳天白日的,难道还见鬼了不成?
寄爷已经在跟那老头打招呼了,“您家吃中饭没?”
那老头的回答让我彻底放了心,“哦,还没哩,你们几个啷格跑到这个‘点坝儿’来了,平时这里可没几人来啊!”老头说的是一口地道的硒都方言,“点坝儿”我们听得很亲切,表示“地方”的意思。
“哦,我们是来带这个外国友人来玩玩的!”寄爷一本正经地对老头说,顺便掏出荷包里的草烟递了过去,“您家来一支?”我和满鸟鸟在旁边听得面面相觑,想不到寄爷居然出奇顺溜地说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老头接过草烟,略略看了覃瓶儿两眼,“哦!我是沟外鱼泉水村的人,今天进来准备找几样草药,既然几位是带外国友人来游玩,那我应该尽尽地主之谊,把这个‘点坝儿’给你们摆一下!”
我心里一动,听老头的话音,难道这地方还有什么出奇的不成?却听老头说道:“这个潭,名叫两会潭,是很多人认为的清江发源地……”听话听音,我急忙打断老头,“听您家的意思,难道这里还不是真正的清江源头?”
“当然不是。严格来说,清江应该发源于利川西部都亭山……”
“都亭山?”我心里一跳,据说巴蔓子将军不就是葬在都亭山么?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东流入檀香洞。檀香洞在檀香岩下又名老龙洞,伏流近20公里,过齐岳山至汪营后坝龙洞沟涌出水面。此地被齐岳山与佛宝山两岸夹在中间,又有大鱼泉水、观音河水、王家营水汇合而成,所以这个潭叫两会潭。”老头说起本地典故头头是道,我听完才发觉他说的内容与巴蔓子将军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到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刚刚我心底产生的古怪感觉原来是这样:我早就发现这水潭生得奇怪,这么大的水潭,那几个支流跟涓涓细流差不多,沟底又比较平坦,怎么形成的呢?
现在才晓得原来这水潭的中水居然是从地下阴河冒出来的,怪不得规模如此巨大。
“那您家晓得这里有么子大树不?”满鸟鸟迫不及待问出这个问题。
“大树?呵呵,早在大炼刚铁的年代砍了!”老头不晓得我们要问一棵大树,有点奇怪地看着我们。
“砍了?”
“是啊。这些树都是后来封山育林才长起来的。”
“那……您家晓得砍之前有没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梭椤树?”我仍然不死心。
“梭椤树?你们找它搞么子?”
第十二章 神秘的老头
我一听老头的话音,心里陡地一跳。到目前为止,寻找梭椤神树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如果我们把这件事说给一般人听,估计因嘲笑而喷出来的口水会把我们几个淹得英年早逝,毕竟我们遇到的事情那是相当的匪夷所思,但此时我急慌慌地一问老头,老头除了倍感诧异之外,并无半点嘲弄之意,这不免引起我的好奇:难道老头知道这棵梭椤神树的下落?
满鸟鸟正欲张嘴,被我一下子用巴掌盖住了,同时狠狠在他脚上踩了一下,满鸟鸟上下被我攻击,两只眼珠瞪得象牛卵子,嘴里呜呜夹缠不清。他好不容易挣脱,呸呸吐了两口口水,“牛卵子”放出寒光,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是这样的。”我赶紧抢在满鸟鸟开口。“我们这位朋友,”我指指覃瓶儿,“是一位考古专家,她在一本书上得知我们这个地方曾经存在一棵巨大的梭椤树,感到很稀奇,因为她知道梭椤树应该是长不高长不大的,所以才想亲自来见识见识一下。”鬼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编出这么一个牵强附会的理由,后来想想,也许是私心在作怪,毕竟一个堂堂的现代人遇上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并且信念动摇去亲身探索这些现象,一般人肯定会笑我们是迷信脑壳。
寄爷、覃瓶儿和满鸟鸟都愕然看着我,但都没有开口道破我的心思。
老头也没多注意,见我说得比唱的好听,也就信以为真,老老实实说道:“这个……我小的时候确实听过老班子讲过,我们硒都某个山旮旯里确实存在这么一棵梭椤树,并且听说这棵梭椤树还跟我们土家人的来历有关……”
我眼睛瞪得更圆了,这样看来,帛书中记载的内容居然还能在现实中找到依据?我们不会这么走狗屎运,很快就会找到那棵梭椤树吧?
兴奋之情在心中还未成形,老头接着说:“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带你们到我们寨子去问问吧,我们寨子里还有很多比我年纪大的人,看看他们晓不晓得你们所说的梭椤树。”老头说得很热情。
“您家的寨子在哪个‘点坝儿’?”寄爷问道。
“呵呵,鱼木寨晓得不?”
“鱼木寨?您家就住在传说中土家风情保存得最完整的鱼木寨?”我吃惊地问道。
“呵呵,是有这么一个说法。”老头的笑容看起来谦虚中有骄傲。
“那……鱼木寨离这里远吗?要不我们先整点干粮再说。”满鸟鸟建议道。
“不远,爬上这座山就能看到了。”老头客气地接过满鸟鸟手中的干粮,“走吧,我们边走边‘歹’,说不定还能赶上寨子里正在开‘晌午’呢!”(晌午:中饭)
我们稍作收拾,跟在老头后面顺着山坡上的羊肠小道向上走去。一路上杂树藤蔓非常浓密,很多地方被绿树青蔓拢成了一个个“隧道”,我们勾腰驼背在低矮的“隧道”穿行,一边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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