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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洗剑录-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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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河王微一挥手,歌声虽然而止,他双目狠狠瞪着铃几与珠儿,足足瞪了半盏茶时分,突然大喝道:“你说不说?” 
    铃儿与珠儿紧紧闭着嘴,果然连一字都不再说了。水天姬笑道:“我说的可没错吧?” 
    金河王暴跳如雷,他骂得越凶,铃儿嘴闭得更紧。 
    水天姬身子斜斜倚着墙,悠悠道:“依我良言相劝,你老人家不女口回去吧,免得在这儿空着急,急坏了身子。” 
    金河王呆了半晌,竞又哈哈大笑起来,笑道:“好,老夫倒要瞧你们说不说!”反手自怀中取出一圈金线。 
    这金线看来最少也有数文长短,但细如柔丝,似是女子们绣花用的,谁也不知道金河王要用它来作什么? 
    只有水天姬面上却变了颜色,但见金河王手一抖,那盘成一团的金线,骤然展开,痰伸而出。 
    那细如柔丝的金线,竞被他生生抖得笔直。 
    金河王碟碟怪笑道:“看你说不说?”手腕一抖,金线就如鞭子般怞了下去,袖在那些少女们身上:金线长达数文,由第…个到最后一个谁也没有逃脱,别人只当这柔丝股金线纵然她在身上,也未见多么疼痛、哪知金线落下,竟比蟒鞭还要厉害,只听那尖锐的破空声,“嘶!嘶!”不绝,两三鞭她过后,少女们身全衣衫已片片粉碎,雪白的肌肤上,生生被拙得多了三条血印,可怜她们袕道被制,连惨呼都叫不出,但面上那惊怖与痛苦之色,却真教铁石人见了也要痛心。 
    铃儿与珠儿惊呼一声,扑了过去,伸手去抓金丝,那金线却宛如活的一般,一曲一扣,“嘶”地竞捆到她两人身上、铃儿与珠儿身子一颤,但觉金丝落处,那滋昧竞有如烧红了的烙铁烙在身上一般,叫你一直疼到心底金河王哈哈笑道:“说不说?说不说?”他见了别人受苦,神情委实得意己极,手腕震动,又是一鞭落了下来。 
    铃儿与珠儿存心与他拼了,身子持处,便要扑上。 
    突然一声大喝:“住手!我说了!” 
    金河王大笑道:“好!好!终是有人说的。”手腕一挫,嗖的一声,几丈长的金线,蛇一般缩回,盘做一圈、只见一个大眼睛,高鼻梁的小孩子,自角落里爬起,慢腾腾走了出来,正是方宝几,他不知何时已醒过来了? 
    金河王皱了皱眉,道:“就是你这小鬼?你知道什么?” 
    铃儿与珠儿却大喝道:“容几,你说不得!” 
    金河王还不信这孩子会知道什么,听了这句话,方自大喜。因为这孩子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铃儿怎会如此着急?当下身子一掠,掠到宝儿身旁,笑道:“乖孩子,快说,爷爷给你买糖吃!”伸出于想要去摸宝儿头发,怎奈他生得比宝儿还要矮上一截,哪里摸得着?方宝儿眼睛一瞪,道:“你是谁的爷爷?” 
    金河王怔了一怔,大笑道:“好,好,我是别人的爷爷。” 
    方宝儿嘻嘻一笑,道:“长胡子的小弟,这才乖,大哥给你买糖吃。” 
    金河王又自一怔,似是勃然大怒,却又不能发作,只得不停的摸胡子,那神情当真尴尬巳极。铃儿与珠儿如非心事重重,此刻早已笑出声来。 
    方宝儿接口道:“紫衣侯死后,曾留下一封密柬,写着他师兄的藏身处。那密柬此刻在谁那里,你可想知道?”金河王大喜道:“想,想极丁,快说!快说!” 
    方宝儿道:“对大哥说话,怎能如此无礼?” 
    金河王干咳几声,暗骂道:“小畜生,等你说出来,着老夫不撕碎了你?但宝儿未说出来前,要他叫祖宗看来他也一样会叫的。当下一阵干笑,抱拳道:“大哥,就请你快些说吧!” 
    水天姬格格娇笑,拍手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长胡子的老公公,赶着孩子叫大哥。” 
    铃儿与琛儿再也忍不住“噗吃”一笑,但这一声笑过,想起种种忧烦愁苦之事,泪珠又几乎要夺眶而出。 
    方宝儿道:“你要大哥说出,那也容易,但这些少女与你无冤无仇,你不如先将她们放走吧!” 
    金河王牙齿咬得咬咬作响,口中却干笑道:“容易容易”挥手道:“解开她们的袕道,放她们走吧!” 
    要知他不惜一切,也要寻着紫衣侯师兄之隐处,别的事什么都可放到一旁,否则以他身份,那“大哥”两宇怎会叫得出口? 
    黄金魔女动作迅速,片刻间,便将少女们袕道完全解开。 
    这些少女们,昔日虽然尊贵,此刻却已如伶订的落花,一个个衣衫破碎,花容无色,满带伤痕的娇躯,似已站立不稳,柔弱的双手,拉着破碎的衣衫,遮掩着身子,带泪的目光,乞怜地望着铃儿和珠儿。 
    铃儿与珠儿又何尝不是泪流满面? 
    她们瞧见此刻的愁苦,想起昔日的荣华,哪里还忍再瞧第二眼? 
    情不自紧,一齐垂下了头,颤声道:“你们走吧!” 
    方宝儿眼睛也不忍去瞧她们,只是大声道:“角落里的箱子,本属她们之物,也让她们带去如何?” 
    金河王道:“容易容易”挥手间黄金魔女们已将箱子送到少女们身畔,箱子里自是紫衣侯留下的珍宝。 
    少女们逡巡颤抖在穿窗而入的晚风中,虽不愿走,又不敢不走,只团她们终究是柔弱的女子,而非倔强的铣汉,只因她们实是吃过了苫,也受够了任何女子都不敢再受的折磨与羞辱。 
    金河王大喝一声,怒骂道:“臭丫头,还不走?等什么?可是等着要再尝尝老夫的鞭子么?” 
    少女们身子一颤,齐地跪倒在地,跪倒在铃儿与珠儿面前,流泪道:“妹子们对对不起侯爷” 
    铃儿道:“侯侯爷不不会怪你们的,快快走吧!” 
    水天姬道:“对,侯爷本就要你们走的,挟,快,再迟就来不及了。” 
    将箱子塞入少女们手里,扶起了她们身子。 
    金河王更是连连顿足,连连喝骂 
    少女们终于走出了舱门,每个人临去时,都情不自禁,回头瞧了方宝儿一眼,虽只匆匆一瞥,但那目光中的悲痛与感激,却已足够令方宝儿永生难忘。 
    夜更深,浓云沉重,掩去了星光。 
    十几条短小的金色人影,提着孔明灯,或站或坐,攀附在船舱四面的桅杆横梁上,强烈的孔明灯光,自窗口笔直射入舱中,这些金色人影看来似乎都和金河王生得一般模样,但仔细一瞧,才知道“他们”不过是十几条遍体生着金毛的灵猴,已被金河王训练得颇通人意。 
    船舷旁海水中有十余条轻巧的皮筏,想必是金河王与他的黄金魔女们自岸边乘来的,皮筏轻巧,是以湖水无声。 
    少女们放下小舟,轻暖着去了,晚风中犹残留著她们悲痛的哭声,似是暮春杜鹃之蹄血。 
    金河王早已等不及了,此刻冲着方宝儿哈哈一笑,道:“那密柬在谁身上,老兄此” 
    方宝儿道:“在我身上!” 
    金河王征了一征,道:“在在你身士,拿来!” 
    方宝儿双目凝注着他,目光中的神情极是奇特,似是讥嘲,又似得意,口中缓缓道:“你拿不走的。” 
    金河王狞笑道:“小畜生,你可是也要尝尝滋味?” 
    方宝儿微微笑道:“你这金猴子,你不妨杀了我,吃了我,切碎我,烧了我,但却拿不走那张纸,只因那张纸方才已被我吃下肚子里去了”铃儿与珠儿又惊又喜,又是伤感,目中又自泪下,这眼泪却是为方宝儿流的,谁也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竞有如此心肠,如此大胆。 
    金河王如被雷击,呆呆地愕了半晌,突然大喝…声:“小畜生,我剖开你肚子!”一把抓了过去。他身形虽小,但这一抓竞将方宝儿举了起来。 
    方宝儿早已抱定必死之心,面上不但全无惊怖之色,反而仍然带着微笑,只是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铃儿颤声道:“宝儿,莫怕,你死了我随着你” 
    珠儿道:“我。…我也”放声大哭,话也说不下去突听水天姬大喝道:“放下他!” 
 第一零章 风雨最无情
    金河王狞笑道:“等老夫副开他肚子再放下他!” 
    水天姬道:“剖开他肚子,可是要我做寡妇么?” 
    金河王又是一怔,道:“什什么?” 
    水天姬悠悠道:“他是我丈夫,我已嫁给他,如今他便是我‘圣水神宫’的小主人了,你敢杀他?” 
    金河王仰天大笑道:“你会嫁给他?这小畜生会是你文夫?哈哈放屁放屁胡说胡说笑话笑话” 
    只因他见到铃儿与殊儿泪痕中的惊笑,水天姬神情之镇定,已知道这既非放屁,亦非胡说,更不是笑话。 
    他笑声不禁起来越是勉强,越来越是徽弱,到后来终于只剩下喉头各咯作响,再也笑不出来。 
    水天姬望着他嫣然一笑,道:“还不放下他?” 
    金河王咬牙切齿,连连顿足,忽然强笑一声,柔声道:“好姑娘,求求你,让我杀了这小子吧,我若不杀这小子,这口气实足无处发泄的,好姑娘,你让我杀了他,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好处!” 
    水天姬娇笑道:“哎哟,你老人家莫非老糊涂了么?你可别忘了,他是我丈夫呀?找怎么舍得让你杀他?” 
    金河王道:“好姑娘,从今而后,你算是我阿姨都行,你你要我下跪也行,只要你” 
    水天姬摇头笑道:“说什么都不行的。” 
    金河王突然厉喝…声,大骂通:“死丫头,臭丫头,你莫忘了,五行宫大大小小数十人,只有老夫武功最高,老夫杀了他又怎样?” 
    水天姬嫣然笑道:“不错,你武功的确最高,但见了我娘却半分也施展不出,你此刻话虽说得凶,但见了我娘却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众人只见金河王缓缓垂下头去,耳根都似已有些红了,显见水天姬这番话说的乃是真情。 
    黄金魔女们偷偷交换了个眼色,目光中竞也现出一丝笑意,别人虽想不到她对“圣水宫”女主人如此畏惧,黄金魔女们却想必早已知道,而且知道得清清楚楚。 
    过了半晌,金河王突又抬起头来,狞笑道:“老夫若连你一齐杀了,你的娘又怎会知道是老夫动的手?” 
    水天姬笑道:“你敢么?” 
    金河王道:“为何不敢?” 
    水天姬娇笑道:“你不敢的,你若敢早已动手了,只因你再也不会忘记‘圣水宫’那一着‘无水黄蜂针’,就算你能杀了我,我临死前也要整你一口,那一口世上再也无人知道它的破法,只因尝过它滋昧的人都已回老家了,木郎君始终不敢真刀真枪地与我动手,还不是也怕我使出这同归于尽的一着?” 
    金河王又呆住了,呆了半晌,突然放下方宝儿,咬牙切齿地大喝道:气煞我也!“一头向舱壁撞了过去!那船舱造的是何等坚固,但他这一头撞去,竞生生将舱壁撞开个大洞,木屑纷飞中,他身子已穿洞而出。铃儿与珠儿见他如此功力,都不禁瞧得舌矫不下。又过半晌,只听”咯“地一声,另一边舱壁,也破了个大洞,金河王白洞中飞身而入,仰天大笑起来。水天姬早巳扶起方宝儿,在宝儿身上轻轻抚摸,轻轻道:“痛不痛?”此刻抬起头来,道:“你老人家气出够了么?” 
    金河王大笑道:“笨驴笨驴,我老人家真是条笨驴。” 
    水天姬娇笑道:“原来你老人家到现在才知道。” 
    金河王也不理她,自顾狂笑着接道:“老夫虽不能将你两人痛痛快快地杀死,难道不能将你们两人捉住,禁闭在个隐僻之处,慢慢地折磨,慢慢地逼这小于说出那密柬中所留的地点么?” 
    水天姬面色骤变,初次现出了惊恐之色、金河王狞笑道:“老夫纵然寻不着那紫衣侯的尸身,但将这艘船毁得七零八落,多少也能出口气了。” 
    铃儿与珠儿更是大惊失色,只因不但紫衣侯尸身还在船上,小公主也未离开,她两人先前不敢去瞧小公主,便是生怕别人觉察她们的关切之态,而发觉小公主便是紫衣侯唯一后人。 
    但此刻两人惊惶之下,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齐扑到犹未回醒的小公主身上,眼睛瞪着金河王,颤声道:“你你敢!”金河王目光一闪,狞笑道:“老夫不但耍将这船毁去,还要将船上人杀得于干净净!只是这小丫头” 
    他伸手一指小公主,笑容更是得意,道:“这小丫头看来必是紫衣候的孽种,老夫却要将她养大了,作老夫第一百九十九房姬妾。” 
    铃儿牙齿格格打抖,道:“你你” 
    忽然间,舱外竞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简简单单四个宇,却被此人说得生硬已极,接着,一个极是奇特的声音冷冷道:“谁也动不得这船上一草一木!”语声响处,还隔着甚远,但说到最后一宇,却已就在船舱门外,冰冷哭锐两语声,听得人牙根都要发软。 
    金河王又惊又怒,大喝道:“什么人?敢管老夫闲事?” 
    舱外冷冷道:“你可认得贫僧?”一个麻衣赤足,肤色漆黑如铁的枯瘦僧人,自舱门下陰影中缀缓现出身来。 
    金河王面色微变,脱曰道:“可是伽星法王?”要知伽星法王名传天下,金河王虽末见过他,但他这种奇异的装柬,奇异的形貌,却早已被江湖中人指说过不知多少次了,金河王一眼瞧过,便已知道。 
    伽星法王枯涩的面容,露出了一丝微笑——但这微笑之中,却无半分笑意,只是嘴角微徽牵动了一下而已。 
    只见他双手合十,徐徐道:“不想金宫魔主,竟也识得贫僧。”金河王这一身奇装异服,怪模怪样,江湖中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那…束比身子还长的金色胡须,更早已成了他的独家招牌,伽星法王自也一睹便知、金河王干笑道:“好说好说,本宫与大师索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大师为何耍来管本宫之事?” 
    加星法王道:“你要生要死,都与老僧无关,只是这艘五色帆船,乃是老僧属意之物,天下无人动得?” 
    铃儿与殊儿见到有人来救,面上本是满怀期望之色,此刻听他竞也是不怀好意而来,不禁大感失望。 
    水天姬走过去悄悄道:“你失望什么?我早知道今日到这船上来的人,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谁也没安着好心,咱们要想脱身,还是得自已想法子。” 
    铃儿道:“什什么法子?” 
    水天姬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也想不出。” 
    金河王冷笑道:“不想大师身在方外,居然也妄生贪心,要来强夺别人所有之物,难道不怕被我佛如来怪罪么?” 
    伽星法王道:“老僧只是不忍令紫衣侯绝世武功,从此失传。是以赶来取他武功秘接,代他传道,其他红尘之物,老僧一介不取,此本我佛普渡众生,慈悲之心,岂能与贪念相提并论?” 
    金河王道:“如此说来,本宫倒失敬了!” 
    伽星法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裁善裁!” 
    金河王突然放声大笑,道:“好个慈肠心悲的老和尚,紫衣侯武功纵要相传,他自己有的是后人,也轮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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