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救赎下的影子信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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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打开门。一个身材矮小穿着深蓝色庞珀尔军官制服的二十多岁男子站在门外。
　　“请问卡尔·文森特先生是住这里吗。”
　　“没错，你有什么事？”菲利说。
　　“我有些剑术的问题想请他指点一下。”
　　听到和剑术有关，菲利对来人注意起来。青年军官的腰上的确挎着一把剑。
　　“先生，有人来找你学剑。”菲利朝客厅里喊道。
　　“让他进来。”达朗佩佩声音传出来，卡尔·文森特是他在普鲁特的化名，由于用剑小有名气，经常有人来讨教用剑的学问。
　　菲利关上门，领着军官走进客厅。
　　“老师，真的是您！”军官见到坐到沙发上的达朗佩佩时激动地喊道。
　　“比利！”达朗佩佩也吃惊不小，“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嘿！小子，升职了！”
　　比利·斯内德中校在达朗佩佩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看到菲利站在一边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这是您的孩子？”
　　“不，菲利和玛格丽特都是我领养的孩子。这小子学剑的那股劲儿可不亚于当筚的你呢。”
　　“能得到老师的指导是习剑者的幸运。我现在还对老师的指点感激万分，想着哪天能再学到一招半式。”
　　“比利，那时侯你的剑术就相当有火候了，现在应该更进一步了吧，太自谦可不好。”达朗佩佩哈哈一笑，“说起来我们也快六年没见了。”
　　玛格丽特端了一杯咖啡放在来人面前的茶桌上。。“谢谢。玛格丽特对吧？墨绿色的眼睛好特别。太让人喜欢了，再大些会更不得了吧。”比利看了玛格丽特好几眼笑着说。
　　玛格丽特微笑致谢，她已习惯别人恭维她的美貌。她走到菲利身边示意他跟自己出去，别打扰达朗先生和客人聊天。
　　“先生，我能留在这里听你们谈话吗？”菲利想到来访者是要讨论剑术的。
　　“当然可以，孩子，没什么特别的事。我还要为自己那么早到访而道歉呢。”比利说。
　　菲利欣然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玛格丽特却没有，她对达朗佩佩说：“我要出去一会儿。”
　　“去吧。早些回来。”
　　玛格丽特向比利中校告别后就离开了。
　　“我记得老师以前就喜欢小孩，可惜师母去世得早。后来又发生了那种事。不过现在老师气色看起来很好呢。这两个孩子一看就都是好孩子。”比利说着看向坐在左边的菲利。
　　菲利摸着脑袋报以一个傻笑。
　　“七年前我也想不到生活这般发展，会带着两个不认识的孩子一起生活，”达朗佩佩听学生提到已故的妻子不禁唏嘘，“世事难料。”
　　比利正要安慰，达朗佩佩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一年前我就听说普鲁特有位很了不起的剑者开了剑馆。后来又偶然知道剑者名叫卡尔·文森特。我记得老师当年就是以文森特·卡尔少尉的身份参加帝都的剑术大赛并一举夺魁的。我看到有叫这个名字的剑术高手就立即猜想会不会是老师，所以这次到普鲁特就冒昧来拜访了。”
　　达朗佩佩抚掌摇头说：“901年的剑术大赛，当时我刚升为上校，身背军职不方便高调参赛，但又技痒难耐才化名参加。十年前的旧事，你那会儿刚跟我学剑没多久吧，也就菲利这年纪，亏你能记得这个名字。”
　　“老师那届比赛击败来自大陆各地高手的潇洒身姿学生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比利中校颇为诚恳地说道。
　　“好了，你在前年不也拿到帝都剑术大赛的冠军了？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你这人从小就喜欢假谦虚。”达朗佩佩笑着训斥学生。
　　“自从电磁枪被研发出来军队大量装备后，埃尔·卡菲尔的剑道正在没落，老师您是明白的。现在大赛不比以前精英辈出，到我那届时鱼目混杂哪能和十年前相并提论。”比利不无落寞地说。
　　“那些想凭着三脚猫的功夫平步青云的人就让他们放弃剑道好了。没人能做到完美的事就不会消亡。”达朗佩佩不屑地说。
　　“学生惭愧。”比利看到菲利认真听着他们谈话却插不上嘴便把话题转向他。
　　“菲利，你跟老师练剑多久了？”
　　“五年。”“五年不短，如果用心可以足够强了。”比利笑着说。
　　菲利皱皱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向达朗佩佩。他不像玛格丽特面对什么问题都能做出恰当的回复。
　　“这样吧，本来上午就计划练剑。难得今天你过来，就替我教教这孩子怎么样？”达朗佩佩说。
　　“老师既然开口学生自然遵命。看看小师弟的造诣如何。”
　　比利·斯内德知道这孩子必定天赋不凡，不然达朗佩佩不会让他小小年纪就和自己练剑。
　　“菲利拿好你的剑，我们去后院。”
　　不等达朗先生把话说完，菲利·艾维就已从座椅上窜起。

　　玛格丽特独自走在街上。早上的晨雾还没散去，稍远处朦胧一片，只能看清自己脚下的石板路。
　　一辆马车停在街角，两匹棕色驯马拉着车厢，从雾里看去像个藏头去尾的黑色怪物。玛格丽特走近马车，有人为她拉开车门，她坐了进去。
　　“我等你很久了，玛戈。”马车里的少年说。
　　“我并未晚到。”
　　车夫扬鞭，马车开始前进。
　　车窗外迷蒙白色笼罩大地。玛格丽特端坐着，微微侧头望着这白色世界。她思索是否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最后关头她又能否决心舍弃。
　　“每个人都有必须面对的责任，逃避是在质问自身存在的意义。”书上这么写着。
　　菲利，真羡慕你可以欣然接受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你对待喜爱事物的热情烫得我无法靠近，你那耀眼的主命之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多想陪在你身边看着你走向你追求的巅峰，但我无法漠视自己所犯下的罪过，我不能逃避赐予我的责任，我也没办法容忍现在的生活，一切都在逼我这么做。我们的步伐已不再协调。玛格丽特黯然想着。
　　马车停在一座宫邸前。坐在玛格丽特身边的少年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搀着她的手扶她下车。
　　“少爷，老爷在会客室等玛格丽特小姐。”守在大门边的管家说。
　　少年对管家说：“去忙你的，我带她去。”
　　“是，安东尼少爷。”管家退下。
　　这是普鲁特市现任市长康宁迦·科朗的豪宅。
　　安东尼·科朗把玛格丽特领到一间屋子前，他敲敲门。
　　“安东尼吗？让她进来，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安东尼晃晃脑袋，眼珠向上翻了翻，露出挺得意的表情。
　　“那你自己进去吧，玛戈。”他说。
　　会客室有玛格丽特家的客厅三倍那么大。左侧沙发上坐着的四十岁出头的男子看到玛格丽特便站起来。他中等个头，嘴唇上留着两撇胡子。
　　“欢迎再次光临，玛格丽特。你每天都在变美。这么看你是同意了？”康宁迦市长搓着手说。
　　玛格丽特没有回答。
　　“仔细想想吧，这机会不是谁都拥有的，对你有百利无一害。”
　　“今晚八点你派人在老地方来等我。”玛格丽特打断他的话。
　　“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康宁迦搓着手，“放心，一切都会随你心意。你的要求我都会办到。你将去卡伊尔生活学习，得到最好的教育，最标准的礼仪指导。陛下明年就满二十二岁了，我们不能再浪费一分一秒，必须让他看见最美的你——以我康宁迦·科朗女儿的身份。“
　　门突然被打开，安东尼闯了进来。
　　“父亲，你不说要说服玛戈做我的未婚妻吗？你骗我！我是你的儿子啊，你居然要把我最爱的女孩献给皇帝？我拒绝！”安东尼看起来很紧张，原来苍白的脸孔都涨红了。
　　“安东尼，你的礼貌在哪里？你让我很失望，要记住你是科朗家族的人，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我会另找好女孩做你的妻子。”康宁迦生气地说。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我办不到！没有玛戈我会死的，父亲！求您了，找别的女孩献给陛下。求您了！没有玛戈我会死的！”安东尼的眼泪涌出来。
　　“那你就去死吧。”市长斩钉截铁地回答儿子。
　　安东尼盯住父亲看了一会儿，又转看向面无表情的玛格丽特，意识到这件事毫无转机可言了。他嚎叫一声冲出会客室。
　　“真不敢相信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是我儿子。”康宁迦对玛格丽特说，“幸好我还有个美若仙女心思慎密的女儿。”
　　“你继续说下去。”
　　“好。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来，我会给你安排公主一样的房间。休息几天后我派人把你送到帝都我妹妹那儿。她只要见到你就会认可我的设想是完美的。她会给你最好的生活条件，上卡伊尔最好的学校。当你掌握所有宫廷礼节后，我会安排你和陛下见面。我保证他第一眼就会爱上你。然后你们完婚，你成为庞珀尔最美的皇妃，从此过上埃尔·卡菲尔最者华的生活，而我们科朗家族也随之飞黄腾达，更接近权力的中心，重现过去的荣耀。怎么样，是不是光想想就很兴奋？玛格丽特，这是厄蒂斯神的旨意，因为你也姓科朗啊！”
　　玛格丽特等他说完后说：“不是指这个，我是说卡尔·文森特的孩子。”
　　“我的承诺不会失效，只要我这个普鲁特市长在任一天，他就会是最幸福的普鲁特市民。我保证。”康宁迦继续说，“不过，你这孩子也别小看人，卡尔·文森特的真名叫达朗佩佩，原皇宫守卫总长，准将军衔。906年因刺客深夜闯入克伦索宫刺杀了本该继承皇位的太子，被判失职重罪而革职。至于你关心的那个习剑男孩显然他也不是你的亲兄弟。不过你放心，他们背后的秘密我不会深究。一切都以我的承诺为准。怎么样，满意了吧？”
　　“还有一点。你忘了。”
　　“你指停止捕杀施坦恩教派的信徒？这件事比较难办，这是陛下的旨意，非我一个市长能扭转的。何况这几年施坦恩教四处活动杀害了多少要员？又暗地招兵买马，我看不出几年他们就要起势造反了。”
　　“是皇帝逼他们走到这一步的。”
　　“玛格丽特·科朗，你是太过善良还是根本就站在叛党那边？我要提醒你，这是陛下的意思——拥有埃尔·卡菲尔最高权力的男人下达的指令。如果你入宫后搞错立场，不仅你玩完，迮我们科朗家族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可别怪我在普鲁特不讲情面。”康宁迦威胁道。
　　“你不是千方百计要把我送给皇帝？现在怎么害怕了？”
　　“玛格丽特，你虽比同龄人想得更多更远但毕竟还嫩着，让我来教你。如果你能得到最高权力者的欢心，让他宠你捧你对你言听计从，那就等于你亲自站在权力巅峰俯瞰苍生。到时候不管你是发善心也好洛夫达图转世也好，施坦恩教不就按你的心意来处理了吗？权力是这个世界最可爱的东西，它比你那漂亮的脸蛋更让人着迷。你以后就会慢慢体会到它的迷人之处。不然我怎么会让我郡傻瓜儿子那么伤心呢？哪怕我自己留着也好啊。”康宁迦拉起玛格丽特的手微笑着说，“另外，还有个问题，虽然难以启齿，但我必须确认：你应该还留有童贞吧？”
　　玛格丽特甩开他的手，“当然。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晚上恭候。”
　　“我还有句话要说。”
　　“悉听尊便。”
　　“别再用你的手碰我，永远。”

　　玛格丽特买好中午饭的食材回家时，达朗先生和菲利以及早上那个客人还在后院。玛格丽特知道这些人又在比试剑术了，尤其是菲利，他永远不会错过这种机会。她不去管他们，独自在厨房准备午饭。这五年来三人大部分伙食都是玛格丽特来料理，达朗先生偶尔会动手做几个简单但别其一格的莱式，菲利·艾维只对吃感兴趣，对厨艺一窍不通也没兴趣学，他的心思全在剑和小提琴上。
　　玛格丽特足足忙了两个小时，做出几个她最拿手的莱，也都是菲利平时看到就会咂嘴欢呼的菜肴。
　　玛格丽特午饭做得差不多后来庭院叫他们。
　　远远地她就听见早上来的客人大声说：“你这一击有问题。你看，当你如此垫步后虽然转向方便，但重心较高，不利于发力衔接后续进攻。如果改成这样”斯内德中校做出左脚微撤身体半蹲的示范，“你感觉下这样是不是兼顾到了转向和启动？”
　　“但是这样一来就牺牲了进击深度，攻击范围变小。我还是认为原先的方式更好一些。”菲利自己做一遍后反驳说。
　　中校听后想了一下说：“也有道理。这样行不行，刺出这一击时，腰腹再次发力，这样就弥补了你说的问题。”
　　“可这样的话”
　　“先吃饭吧。”玛格丽特不等菲利说完就抢着说，不然讨论会没完没了。
　　“不知不觉中午了。”达朗佩佩抬头看天，“到此为止。”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菲利这孩子对剑术的理解还是让我吃了一惊，他再练几年就要赶上我了，惭愧啊。”比利收起手里剑对自己的老师总结上午的情况。
　　“斯内德先生你刚才把我打得落花流水，还说这种话。”菲利一脸不高兴。
　　玛格丽特一看菲利这表情就知道，一定是比剑输得很惨。菲利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皱眉嘟嘴地说话——比剑惨败，练琴不顺。
　　“你学剑五年，比我小十一岁，能和我打数十个来回，你有什么不知足的？你问问老师，当世还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份上。”斯内德中校也气呼呼地说，他觉得菲利得到他那么高的赞扬还不满足是在小看他。
　　“好了，比利，你和小孩斗什么气呢。”达朗佩佩笑了，“一会吃饭时不准再谈剑。”“玛格丽特小姐，我迫不及待等着吃你做的饭呢。老师刚才对你的手艺大加赞扬。”提到吃饭比利又笑起来，“玛戈，你回来了，我都没注意到。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快饿死了。”菲利走到玛格丽特身边，像是故意要气斯内德中校，牵着女孩的手向屋子走去。
　　比利望着孩子携手离开的背影。对达朗佩佩做个鬼脸。他心想这两个孩子很幸福，老师应该也幸福吧。
　　看见午饭时菲利果然欢呼起来，全是他最爱吃的。
　　“托您的福。玛戈今天认真起来了。”菲利向斯内德中校表达感谢。
　　在菲利和玛格丽特做施坦恩教的饭前祷告时，比利带着疑惑又吃惊的眼神看达朗佩佩。老师给了他确认的点头。比利只得在心里感叹造物主的设计神奇，原皇宫守卫总长竟会和两个施坦恩教的孩子一起生活。
　　“慢慢吃，后面还有菜。留点肚子。”玛格丽特提醒狼吞虎咽的菲利。平时的玛格丽特都会提醒菲利在客人面前举止要优雅些。
　　“放心，多少我都能吃光。太好吃了。”菲利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地说。
　　玛格丽特笑了，不再劝他。
　　最后玛格丽特做的菜果然被一扫而空，当然达朗先生和斯内德中校也出力不少。
　　饭后四人闲聊时，菲利还想和斯内德讨论剑术。
　　“今天不行了，我和中校下午有些事要谈。下次还有机会。”达朗佩佩看到比利的眼色后说。
　　菲利只得怏快地放弃中校这个活教材。
　　“小子知足吧，天天守着老师这座剑道宝库，何必执着一个同样是老卿教出来的学生呢。说不定下次见面你就比我强了。”中校安慰他说。
　　于是达朗佩佩与比利·斯内德进了一楼的书房。菲利则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玛格丽特给书房送去两杯热红茶后也回到二楼的卧室，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