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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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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黑狱唯一的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重重关闭了,留下垂头丧气的司杀骠骑与十余名神色肃穆幽暗的黑狱士。
支离破碎的马车的残骸掩埋着一具尸体,只有肩部以上露出的部分可为人所见,这正是秋风烟,他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模样,此刻,也没有人去理会他的死亡了。众司杀骠骑苦苦思索的是袭击者怎可能在严密的监视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马车中。
警哨四起时,“狱师”青叱咤正在享受着他的“美人宴”。
在一张几乎占去整间屋子一大半的特大床上,青叱咤头枕一身材诱人的艳女的胸部,半坐半卧,另有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噙了一口美酒,然后小心地渡入青叱咤的口中。
青叱咤将美酒咽下,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气,微闭着眼,指了指身侧的果盆。
床榻边共有三名女子,那最为丰满的女子早已心领神会,媚笑着缓缓躺下,她的同伴则将一把熟透了的樱桃撒在了她的胸上、腹部、腿间殷红的樱桃与她诱人的肌肤相映衬,平添了无限春色,更有几颗樱桃竟从她半遮半露的胸襟流入她的衣衫之内。
青叱咤侧翻过来,轻车熟路地一把抱住了那女子,将头深深地埋在她那高挺的胸前,用嘴探索似的寻找着樱桃,并由此探访了那女子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
那女子似已不堪忍受,开始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喘息,十指用力地抓着青叱咤的双臀,忽而又松开了。她修长的小腿绷得笔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终于,她喘息着道:“狱师把我也吃了吧”
青叱咤哈哈一笑,双手一探,“刺啦”一声,他身下的女子的衣衫已被扯开,一时满室春意。
青叱咤要消受他的“美人宴”的最后也最让他乐此不疲的一道“美味”了。
但,就在这时,警哨声骤然传入了青叱咤的耳中!
青叱咤完全可以将此屋修建得更为密实,从而使外面的声音隔绝,但他却没有这么做,甚至,此屋的隔音还不如寻常屋子。因此,屋内的种种荡人心魄的声音也几乎是无所遮挡地传到屋外,以至于黑狱士都将在狱师身边伺候视为一种酷刑,耳听着男女欢爱之声却只能静候于原处,其中滋味实不好受。
青叱咤听得警哨声,双手略作停滞后,又继续向目标进发。
青叱咤处变不惊,是因为他料定这应是有人试图逃脱出黑狱。对死亡的恐惧往往使被禁押者会孤注一掷,而这种企图几乎不可能有得逞的机会,数百名训练有素的黑狱士以及黑狱内的重重机括、暗道、翻板,使青叱咤有足够的自信。
黑狱内部通道迂回曲折,有如迷宫,局外人进入黑狱,只能是处处被动。
青叱咤相信用不了多久,此事就能平息,这小小的插曲还不至于坏了他的兴致。
但事情的进展很快证实青叱咤的胸有成竹有些过于自信了,警哨声此起彼伏,让人的心弦越绷越紧。
青叱咤再也无心消受他的“美人宴”,霍然坐起,双眼充血,杀机隐现!他已决定要让坏了他兴致的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就在他心生此念的时候,屋外有人急切地禀道:“属下有紧急事宜禀报狱师!”
青叱咤听出是土狱令的声音,而且还听出土狱令的语气中隐含极度的不安。
青叱咤顿时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得多,他厉声喝道:“说!”
未闻土狱令的回答,却听得外面一声闷哼,随即便是人体倒地的声音。
青叱咤目光倏闪,右手闪电般向自己身侧抓去,却一无所获,他的“无常刀”此刻并不在身边。
“砰”的一声惊人爆响,青叱咤正对着的那扇门突然爆裂开来,碎木四射。
在三个花容失色的女子的尖叫声中,青叱咤双掌一按,已如敏捷至极的猎豹般弹跃而起,向此屋唯一的一扇窗扑去。
青叱咤在黑狱中一向有着绝对的自信,但这并不等于说他是一个莽撞的人。外面的异常情形使他意识到这一次黑狱所面临的威胁将是空前绝后!他相信土狱令定已死了,而对手能够在顷刻间杀了土狱令,且是在黑狱的纵深之地,其武道修为定是惊世骇俗!青叱咤没有把握在失去“无常刀”之助的情况下取胜!
青叱咤弹身掠出的同时,一杆长逾丈许的铁枪破空而至,搅起一室凌厉劲风与万点寒星,赫然已将青叱咤脱身之路完全封杀。
青叱咤惊愕欲绝!
因为他一眼辨出那杆铁枪是土狱令所用的兵器!土狱令五短身材,偏偏用一件比他的身高足足超出一倍的兵器,不过土狱令在这杆枪上浸淫了大半辈子,一路枪法却也使得出神入化!但此刻使枪者所施展出的枪法竟不知比土狱令高明多少倍!
仿佛在这杆枪上浸淫了大半生的不是土狱令,而是此人!
青叱咤只觉对方每一枪刺出均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即使他此刻有无常刀在手,恐怕也无从挡御,何况是赤手空拳?
青叱咤不能不退!
他的修为也着实了得,身躯就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一般进退倏忽,仅凭着周身肌肉的变化凝成的力道,非但止住了自己迅如奔雷的去势,更倒掠而回。
身未及床,青叱咤右臂一圈一送,已将一惊骇得脸色煞白、吐不出一个字的女子以暗力送出,向那杆追魂夺魄的铁枪迎去。
而他的左掌则以快逾电光石火的速度反向朝巨床的床头拍去。
只要被他拍中目标,立时可以启动机括,使此屋在顷刻间倒坍!而那时青叱咤有足够的把握逃过此劫。
可惜,他的动作仍是迟了一些。
寒光倏幻,青叱咤左掌忽然一痛,那杆铁枪已如青蛇般自他左掌穿掌而过,并深深地扎入墙内。
青叱咤惊天动地般一声嘶吼,右掌如刀,疾削而出,竟是向自己受制的左臂倏然斩下!这份悍勇,足以让人动容。
右掌未至,他只觉眼前一花,左臂一凉,已然落于床上,鲜血自断臂处喷涌而出。
断臂落于床上后,犹自抽搐弹动,扯动得贯穿其上的那杆铁枪撞得“当当”乱响,情景骇人。
一把冰凉的剑已无情地抵在了青叱咤的胸前!
剑下,就是他的心脏部位!
青叱咤的心脏骤然收缩!
“想断臂自保?哼,我替你代劳了。”一剑斩下青叱咤左臂者冷冷道,声音寒意如刀。
他的真面目掩于黑色的头罩之后,青叱咤唯一能够看见的只有对方那沉稳得让人心寒的目光。这种目光让人不由会觉得只要愿意,此人定可做到任何一件他所愿意做的事!
青叱咤忽然感到极度的空虚,一时间万念俱灰,斗志全无!他已然明白,自己根本无法与眼前的神秘人物抗衡!此刻自己之所以还活着,只不过因为对方似乎并不想立时取他性命罢了。
被青叱咤掷出的那女子无声无息地躺在床脚下,也不知是死是活。青叱咤为了自保,丝毫不怜惜曾给他带来快活的女子,可惜这仍不能改变他一败涂地的结局!
若说被袭击者以土狱令的长枪封死了青叱咤所有退路时,青叱咤深为此人的枪法所惊愕的话,那么当对方突然弃枪不用,却以奔雷一剑斩下他一臂时,青叱咤更为对方可怕的剑道修为所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料到同样匪夷所思的枪法与剑法,竟可以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
直到这时,才有黑狱士惊慌失措地赶来护驾,却被门外土狱令以及屋内的情形惊呆了!像是被钉子钉住了般怔立当场,不敢越雷池一步。
黑狱士皆知青叱咤虽然过分沉浸于女色,但绝对称得上是禅都有数的顶尖高手之一,纵然与双相八司相比或许有所不及,但却应可与四大禅将平分秋色,没想到今日转瞬间已受制于人,这如何不让他们心胆俱裂?
而且,每一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袭击者是单枪匹马地杀入黑狱,他之所以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青叱咤“擒贼先擒王”,自是利用了黑狱一旦发生混乱,众黑狱士必然一面抵挡一面向青叱咤所处位置收缩力量,一则可以护卫青叱咤,二来也需向青叱咤禀报此事。可以说,正是土狱令将袭击者引来此地的,当土狱令失去了这一利用价值时,也就是他断送性命之时!
由此足见袭击者非但武道修为惊世骇俗,更有过人心智。
何况,当他进入黑狱之后,自是成为所有人注意的焦点,而他竟能在这种情况下摆脱所有人的围杀,并在土狱令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追踪至此,更是让人胆寒!也许黑狱内通道的曲折复杂反倒为袭击者提供了便利,而这大概是青叱咤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青叱咤操纵黑狱已达十年之久,这十年来,黑狱也曾受到袭击,而且攻击者从来都不止一人,其目的自是试图从黑狱中救走某人,但青叱咤从未让对手有得逞的机会。
可这一次,他已一败涂地!
青叱咤的脸色因不断地大量失血而越来越苍白。
但他仍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苍白,听起来倒像是他在斟字酌句:“阁下想从黑狱带走什么人?”
“带我去见殒惊天。”那人吐字清晰地道。
青叱咤的心倏然下沉,其寒无比,仿若一下子坠入了千年冰窖。
他在黑狱已整整十年,早就磨炼出黑狱中人独有的精明。他能够一眼看破被送入黑狱的人当中,哪些是无关紧要的,哪些是容不得有半点差错的。
殒惊天无疑就是属于后者!
青叱咤有着惊人的嗅觉,虽然他几乎是不离黑狱,却对殒惊天被擒的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知悉得八九不离十。凭直觉,青叱咤断定殒惊天的失事有着极深的背景,所以青叱咤对殒惊天也格外“关照”,囚押殒惊天的囚室只有他与五大狱令知道底细,而且外围布置的人手比寻常囚室多出两倍。
可袭击者早已算准了这一点,所以并不直接寻找殒惊天的下落,而是直奔青叱咤而来。
青叱咤心知一旦殒惊天被救走,自己的下场恐怕将极惨,可他已别无选择
小夭见了昆吾既惊且喜,当然还不免有几分感慨。他们一个是坐忘城城主的女儿,一个是坐忘城地位超然的侍卫统领,如今却多少有些不够光明正大地聚于司禄府,这种滋味,唯有他们自知。
昆吾见小夭腹部高隆,吃惊非小,但碍于身份,又不知该如何发问,一时之间倒不知该说什么好。
由于昆吾是乘风宫侍卫的统领,他的权责决定了他与小夭接触的机会甚多。昆吾追随殒惊天多年,他可谓是看着小夭由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亭亭玉立的姑娘的,加上小夭性情随和豪爽,从不摆城主千金的架子,所以在小夭看来,昆吾更多的是一位兄长而不是她父亲的统领。
小夭没有昆吾的那份拘谨,她笑着道:“我现在已是陈夫人了,司禄府上上下下都这么称呼我。”
昆吾一怔,看了看战传说,又看了看小夭,这才意识到小夭是在说笑,于是正色道:“小姐,昆吾领五十名兄弟赶赴禅都为救城主而来,却因昆吾无能,使五十名兄弟尽数折亡”顿了顿,又接着道,“唯有那十方圣令总算保存下来,否则昆吾更无颜面见城主与小姐。”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
小夭听他这么说,也无心说笑了,眼圈一红,沉默了半晌方道:“是什么人所为?”由于小夭平易近人,性情直爽,她与乘风宫侍卫的关系都十分融洽,不少人甚至在背着殒惊天时与小夭称兄道弟。而此刻她听昆吾说已有五十名乘风宫侍卫阵亡,如何不伤感?
昆吾沉吟了片刻,方很慎重地道:“或许此事与冥皇有关——但究竟真相如何,尚需查实”
他深知小夭的性情,如果直言是冥皇的无妄战士所为,只怕小夭就敢单枪匹马闯入紫晶宫与冥皇论理了。
再则,说攻击他们的人是无妄战士也是出自姒伊的口中,虽然姒伊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此事关系重大,又牵涉极广,错综复杂,昆吾也不会轻易地就相信了姒伊的话。
所以,他对小夭所说的那番话留了余地。
饶是如此,小夭仍是愤恨不已。
这时,爻意也来到此间屋内,昆吾与爻意相见了。至此,由坐忘城出发赶赴禅都的所有幸存者都已聚在了司禄府,却只有区区四人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四人心中都有些不好受。战传说见几人意志消沉,忙以姒伊的说法宽慰大家,称只要香兮公主在三日之内不被冥皇找到,殒惊天就有请求“天审”的机会。
昆吾却并不乐观,他担忧地道:“香兮公主的失踪,不过只是一段小插曲罢了,她贵为公主,不同于常人,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痕迹谈何容易?三日之内,冥皇定有办法找到香兮公主。况且,退一万步说,即使找不到香兮公主,只要愿意,冥皇难道会找不出其他可以操办的喜事?”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昆吾话中之意,不由都有些沮丧。
昆吾轻叹一口气,缓缓地道:“此事看似千头万绪,其实最终都归结于冥皇一人,其余的一切,都不过只是表象罢了。”说这番话时,昆吾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也在情理之中,昆吾与战传说不同。对战传说来说,冥皇只是一个很抽象的称谓,他的生活与冥皇本不会有任何的联系,而昆吾却不同。在此之前昆吾日日都会想到效忠冥皇、效忠殒惊天,突然间残酷的事实使他必须将自己的观念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心头的失望与空落实是战传说所不能比的。
战传说心知此时考虑最终能否救出殒惊天并无多大意义,毕竟无论能否救出殒惊天,他们都必须全力以赴。想到这一点,战传说便直奔主题,道:“禅都对我等而言,太过陌生,照我看,既然在临离开坐忘城之前,贝总管及诸尉将等人向我等交代一旦入了禅都,可以向殒城主在禅都结交的一些旧友以及很可能会为城主说句公道话者求助。”
贝总管及诸尉将曾告之战传说在禅都有哪些人物可以借重,战传说希望能集广思益。
昆吾身为乘风宫统领,对坐忘城与禅都各方面力量的微妙关系最为了解,他道:“若要借助禅都内的力量,那么既可靠又有可能帮上忙的人就是天司命大人了。”
小夭点头以示赞同,她道:“我父亲也曾数次在我面前提起他,对其甚为尊敬。”
昆吾道:“我曾见过天司命大人,就由我去拜访他,若能得他鼎力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
“陈公子。”
忽闻门外有人招呼战传说,众人相互对望,战传说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肤色白皙、笑容亲切的物行——不过此刻在物行的脸上却无法找到丝毫笑意,而是显得心情沉重无比。他很有礼节地向屋内每一个人颔首致意,这才对战传说道:“小姐让我转告陈公子一件事”
说到这儿,他停滞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绪,随后才低声道:“内城东门的城头上忽然有人头高悬,很可能是坐忘城殒城主的首级”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四双目光怔怔地望着物行,谁也没有说话,仿若众人的思绪在那一刻间同时出现了空白。
气氛压抑得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已是颇长的时间,也许只是很短的时间——小夭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显得有些虚无缥缈,像是怕惊吓了什么。
她望着物行,轻轻地道:“物先生,你方才是说?”
物行低声道:“虽还没有最终确定,但十有八九那首级应是殒城主。”
小夭轻轻地唤了一声:“爹”忽然间向后倒去,如同一片毫无分量的轻羽般向后倒去
战传说猛然惊醒,赶忙上前,及时将她扶住。小夭已晕死过去,无依无助地靠在战传说的身上,脸色煞白如纸。
战传说心如刀割!却又不能不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他目光近乎凶狠地望着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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