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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诅咒的悲情青春:沉河 (完) 作者:半道哭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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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事情变得严重了。父亲已经无法阻止艳芳了。她已经失去控制,力气大得惊人。在父亲再次夺过她手中的东西时,她突然用手猛抓男人的脸,声音变得撕裂——我知道,我知道,你从来不把我当你的妻子看待。你的心里,永远就只有那个女人!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你还是忘不了她?留着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扔了不是更好。为什么非要留着,等着发霉发臭啊!
她的手用力撕扯着那些陈旧的衣物——怎么这么难扯?剪刀呢,剪刀在那里?她翻着抽屉寻找剪刀。
父亲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物,说,你是不是疯了?这么晚了还大喊大叫,孩子还在睡觉啊!你要让大家都来看热闹是吧。
艳芳说,是啊!我是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我到底有哪点不如那个女人?她居然这么让你迷惑。好啊,要顾虑到孩子是不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把那两个小杂种当成我的孩子过!现在给你一个选择,在这个家里,有我就没那个女人,有她就没我!
男人一把抓起艳芳的头发——行了!这一切可以停止了。现在我告诉你,已经很晚了。你不要再撒泼了。知道没有?赶快给我滚回去睡觉!
好!好!艳芳的嘴角再次泛起嘲笑,我知道,我是比不上那个短命的贱货。难怪她死得这么早,真是老天有眼啊。我诅咒她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好死!
这个时候,蜀平再也忍无可忍。他从房间冲出来。父亲的房门紧闭着,辛禾早已站在那里,不断地用手拍门,哀求她的母亲,妈,别再吵了。爸,你好好劝劝妈妈吧。接着,就哭了。灯亮了,她转身看到蜀平。十五岁的少年满脸怒气,他一过来,就不由分说地踹开了那道门。他的眼睛死死盯住艳芳——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辛禾立刻上去拉她的母亲。但是艳芳狠狠甩开了她。她扬起脸对抗蜀平。
不要脸的狗杂种!你现在怎么这么嚣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早死的贱货生出来的,果然也是个不要脸的贱种。我说的就是你。怎么样?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艳芳一说完,像一头失去控制的动物,突然飞快地冲出房间,冲到前屋的灵案,抓起蜀平母亲的灵牌,就朝地上狠狠摔去。灵牌立刻断成了两块。
艳芳笑。她的脸因为笑而扭曲得变了形。
蜀平开始咆哮,他妈的!
他飞快地冲到艳芳面前,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这是第一个。这是扇给那个男人的。我要让他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接着,又是一个巴掌。
这是第二个。这是给我妈报的仇。你要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已经收不回手。紧接着,又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尖刀。他的眼睛变得非常阴冷,一步步逼近艳芳,说,今天晚上,我要用你的血来祭拜我妈!
少年的眼睛透露着浓郁的杀气。父亲赶过来,看到他可怕的眼神,马上制止他,蜀平,不要再闹了。再闹下去,事情就大了。
什么?到底是谁在闹?你脑袋是不是糊涂了?蜀平想要挣脱父亲的手。这个时候,辛禾迅速拉上神情呆滞的艳芳回了房间。
蜀平把脸转向父亲,你为什么处处帮着那个女人?你看看地上——蜀平的眼泪悄然流下——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这样对待我妈。亏我妈还为你辛苦了这么多年。我真替她不值!她真是看走眼了,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人——父亲的巴掌,在瞬间,非常响亮地落在了蜀平的脸上。
蜀平挣脱出了父亲。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父亲。
他终于说,你今天打了我,是吧?那好,就连同从前的帐一并算上。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现在,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没错,你是老子,我就必须让你打。不过,你记得,今天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父亲的脸突然变得僵硬。
蜀平继续说,今天的事,我会记住的。现在,你听清楚了,从此刻起,我再也不是你的儿子——蜀平手握尖刀,用力地,把它刺入了自己的左臂。瞬间,鲜血汩汩涌出。他说,这些,我全部还给你。
一切已成定局。
沉年看到了这一切。没有人注意到,他此刻就躲在角落,迈不开脚步,瑟瑟发抖。最后,他终于艰难地开口。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哥。
蜀平转过头,看到了他。他看着沉年,渐渐露出了微笑。他说,沉年,哥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不要学哥哥,其实,哥哥很没用——
沉年早已泣不成声。
蜀平奋力丢下尖刀,再也不看父亲一眼,迅速奔向了门外。
长夜漫漫。沉年不止一次地憎恨自己的无能。他始终如胆小的老鼠,躲在角落,发不出任何声响。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蜀平离开。看着他飞快消失不见。沉年彻夜无眠,就坐在桌子边。周围非常安静。整个房间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沉年睁大了双眼,他重新看到了蜀平离去之前的最后一幕。又是鲜红的血,就那样,飞快地从他的手臂上留下来。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幻化成各种形状,飞舞在头顶周围。是母亲死后的梦境,它们一遍遍地说,是你,杀死了她!而蜀平说,沉年,不要怕。那不是你的错。
这一刻,沉年紧紧咬着牙齿。忍住,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蜀平已经离开了。
自第二天开始,沉年四处去寻找蜀平的踪迹。可是他所知的地方寥寥无几。蜀平的那些朋友,也仿佛从此失去了影子。没有人知道,蜀平去了哪里。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沉年再次来到后山。他明白,那是蜀平的必经之地。他相信,那个晚上,蜀平必然坐在母亲的坟前。他的眼神是如此绝望,因他明白了自己的选择——他将要离开,并且,再也不能到达这里,再去看她。他是多么不舍——那样的情景,沉年曾不止一次地想像过。蜀平背靠着墓碑,抬头去看漆黑的天。然后,他开始抽烟,烟圈慢慢上升。漫过眼睛和头顶,最后消失。后来,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许多。一直到天亮。他终于起身。他最后一次回头去看母亲的坟墓,然后,义无返顾地,离开。
他离开时的步伐必然如此坚定。因他终于无所留恋。
蜀平离开之后父亲仿佛一夜苍老。他变得更加沉默。眼神总是茫然一片。沉年想,或许父亲的内心一直都在关心着蜀平。在蜀平被关进少管所的时候,他曾试图去看望。虽被蜀平一次次拒绝,但他依然挂念着他的生活——即使,他不从来说。现在蜀平离开了,结果已经无可挽回。在那之后,艳芳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有时候在饭桌上提起蜀平,父亲就会立刻阻止她。
日子终将过去。沉年始终沉默着,并且越来越沉默。再后来,他小学毕业。即将开始去城里念初中。那个夏天经历了高温,台风以及轰隆的雷雨,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最好的初中——他能为蜀平做的,也只有这些。长宁中学是全市闻名的重点学校。走在陌生的学校,他首先想到的是早已离开的哥哥。他想,从前,蜀平是否也如他那般,在刚刚开始的中学生活,想到未来的一切,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但是蜀平会想什么呢?沉年对自己笑。他不知道。而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准备如何度过这里的三年——时间总是飞快过去。三年以后,他又将会在哪里。
他已经长成干净利落的少年——面容俊秀。身体开始发育。衣服会不时变短。就换上哥哥过去穿过的衣服。经过辛禾的修裁,就变得合身。在小学的毕业考中,他的所有成绩接近满分。那已成为一个记录。
在长宁中学,这样的优秀亦一直持续。考试成绩总是名列前矛。数学基本都是满分。上课不怎么听讲,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回答老师的问题。对文字的留恋和敏感早已经渗入骨髓,任何关于文字的东西,都可以很快吸收。作文常常在比赛中拿到很高的名次。他的优秀,让所有的老师和同学惊讶。
在学校寄宿。学校离家很远。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周围都是陌生的同学。他的个性亦渐渐显露出来。他是优秀的,亦是孤僻的。在他的身体周围,仿佛已经形成一道强烈的气场。一向独来独往,冰冷的气质让想接近他的人望而却步。也正是如此,他开始被注意。刚开始,他会觉得不自在,后来就变得习惯。他不去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始终生存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只是一直地,按照自己设计的路走下去,期待有一天,可以抵达目标。生活是单调的。而不像身边的其他同学,由于年龄的增长,逐渐显露出对身体的关注,并且开始注意在异性面前的形象。他亦知道自己的家境,以及父亲和辛禾的艰辛。为着他的念书费用,家里的经济开始变得紧张。他懂得这些所有。早已明白,自己和这里的其他人不同——他不可以索要太多。
和家里基本上切断了联系。没有电话,只是每个月回一次家。他不能像别的一些同学一样,隔两个星期回一次家。他必须精打细算。一方面要节约车费,另一方面,亦不愿意回去面对艳芳冰冷的脸。他真正想念的,是家里那间破旧的小阁楼。那如同一个精神仓库,让他深深依赖。在那里,他曾经过着另一种隐秘的生活。他在那里写下了许多的故事——都是关于那个让他深刻挂念着女子。他亦是为了她,才终于来到这个学校。
在学校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她。他已经不记得,到底有多久没有再见到她了。她现在是否还如从前一样,去学校教音乐。在周末的时候,去老年活动室,给他们拉手风琴,或者唱歌。她是否每天都是一个人,慢慢地走着。她是否,还为着不能每天见到自己的孩子,而暗自神伤。
沉年不知道,他的生活已经远离她了。他总是克制自己。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如果你没有成功,你不可以去看她。因为你根本不能帮她做任何事情。只有更加努力地念书。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在刚刚开始的初中生活,他已经在内心藏下目标——一定要考上那所全国闻名的晨曦高中。那可以让他加快抵达自己的希望。
在九月的最后一天,沉年第一次回家。他突然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不知道车站的具体位置。他的生活常识是如此浅薄。后来,他只好站在十字路口,焦急地四处观望。太阳已经落下去了。许多人已经下班,路上的车变得非常拥挤。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如果再找不到车站,错过了,那么他就不能及时回家。最现实的是,下个月的生活费就没有了。他想到他刚来的时候,一直是跟在辛禾的身后。辛禾带着他,一路向人询问,才终于找到这个学校。只是现在,沉年不愿意开口问人。他很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背,接着,是一个女生清脆的声音,嗨,沉年,怎么还在这里啊?
沉年回头,眼前是一个头发微长的女孩。她的眼神清澈,看着他。沉年愣在那里。记不得,自己在哪里见到过她。
女孩说,我是穆夏啊,我们是同一个班的呢,我就坐在你的前面靠边点的位置。
沉年费力地回想,依然记不起来。他站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非常窘迫。然后,在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的喧哗声中,沉年结巴着,就问她了。于是穆夏就告诉了他。穆夏说,不然,我带你去吧。正好我家也住在那个方向。沉年说,谢谢。接着,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路上,沉年依然如从前那般沉默。有时候,穆夏和他说几句话,他就搭理几声,渐渐地,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车站很快就到了。沉年赶上最后一班车。穆夏看着他上车,对他摆摆手,就走了。
他想再次和她说声谢谢,但始终没有说出来。
回到家,家里没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个时候,父亲和辛禾都在工作。艳芳出门去了。不知道又在什么地方打麻将。他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他的床非常干净。想必是他在学校的时候,辛禾时常进来收拾的。看到新换好的蓝色床单,沉年感慨。他是多么感激辛禾。傍晚,辛禾回来了。她一看到沉年,就欣喜地叫道,沉年,你回来啦。我就猜到,今天你一定会回来的。我都和爸说了好几遍了。
她走过来,仔细地端详沉年,终于笑了,说,还好,没有变瘦。她又问他,学校的饭菜怎么样,还吃得习惯吗?接着,她说,今天,爸爸还特地给你多买了几个菜呢。
这个时候父亲回来了。父亲很少回来吃饭。他走进门,把手上的菜递给辛禾。看到沉年,他依然一脸平静。只是淡淡地说,回来啦。
沉年点头。他说,恩。
辛禾们说,沉年,今天是你第一次回家。爸爸说,今天他要亲自下厨呢。
她笑着看了父亲一眼。父亲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眼神闪烁着逃避沉年的眼睛。他说,不要说了,赶快去做饭吧。说罢很快就进厨房了。辛禾说,沉年,爸爸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要怪他。
沉年说,我知道。
这是他再次见到的父亲。父亲仿佛更加苍老了。从前的阴影正在慢慢淡去。他还是如从前那般寡言。很快,艳芳亦回来了。刚进门看到沉年,她就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今天来了什么客人呢,老早就闻到香味了。原来是我们家的在城里读书的小少爷回来啦。沉年没去看她。也不和她多说,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句,芳姨。艳芳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沉年就回房间了。
在饭桌上,艳芳看着颇丰盛的菜,又开始啧啧感叹,还是自己家的人享福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看我们这些外人,什么时候吃过这么些好东西?这回来一次,就这么大破费。说完,从鼻子里哼了几声。
辛禾赶紧转移话题。开始问沉年在学校的事情。比如,都碰到怎么样的同学,或者,老师会不会很凶,功课会不会很难之类的。父亲在一旁平静地吃饭,有时候也会认真地听他们说话。
吃完之后,辛禾陪沉年出去散步。
沉年说,姐,我在学校的这些天,家里有没发生什么事。但是说完之后,他又想,应该没不会有什么改变。就好像蜀平的离去,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辛禾说,沉年,其实,你不在的这些天,爸爸非常想你。他常常会小声念叨你的名字,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都可以听得到。
沉年不说话——眼前再次浮现父亲的脸。他们常常相对无言。
辛禾叹息。她说,沉年,你也开始长大了。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爸爸已经老了。蜀平走了之后他也很后悔。事实上,他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所以现在,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以后不要让他失望。知道吗?
辛禾的声音沉重,有些疲惫。那时候她已经换了另一个工作。此前她一直帮父亲经营面摊的生意。半个月前,她已开始在附近的一家私营企业打工,做清洁工作。沉年念中学后,生活变得拮据。两个人的收入至少可以缓解这样的压力。清洁的工作非常繁重。她的手很快长出老茧。非常粗糙。
沉年叹气,点点头。他明白这一切。
回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在灯下擦洗一些小桌凳。看到他们回来,他说,晚上不出去摆了。先把这些洗一下,明天再早点出去。
辛禾说,爸,我来帮你吧。
她让沉年先回房间,好好休息。她说,你在学校念书很累,在家要记得休息好。
沉年回到房间。在曾经属于他和蜀平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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