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袁大头-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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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意思是…咱们的路线并不冲突？！”我顿时来了精神。
　“呵呵，咱们两拨人可是南辕北辙咯！”韩教授似乎早已成竹在胸，和我卖关子道：“放心吧，小贺，这次有你帮忙，我相信，咱们一定能找到传说中的龟兹‘琉璃王府’！”说完，老先生故意不接下文，将座椅放低，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去了。
　我也没再说什么，那个什么“玻璃王府”我压根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志豪究竟是干嘛去了？我是因为他才来的这里，可现在却被告知根本遇不到。
　说实话，我迷茫了，我不知道是碰上好还是不碰上好。也许碰上了，就像殷骞说的那样，两拨人马为了争个什么第一发现权，就能打个头破血流；如果碰不上，那我来这里干嘛？
　甚至是一旦真的发现志豪在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究竟该怎么办？我真能够像当年和舅爷承诺的那样，废了他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时间各种念头纷沓至来，直到昏昏沉沉睡着，我也没能想出个什么以不变应万变的好点子出来。反倒是另一种思维逐渐占了上风，那就是先不急着和志豪正面接触，利用黄博雅的人从侧面详细了解后再说，甭管志豪做好事也好，干坏事也罢，我要先做到心中有数。
　第七十节
　虽然这辆五星级的超豪华商务大巴的确很舒服，但它毕竟不是家里的床，一大早我就被颠簸的路面给晃醒了。揉亮眼睛看了看窗外，一望无际的都是戈壁和山丘，偶尔会见到远处的一些建筑和油田，但韩教授说那些有一半左右其实都是海市蜃楼。
　直到过了上午九点，大巴在开了十几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库车县城。
　虽然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拜城，但拜城最大的驼队已经被志豪他们给提前包下了，所以只能舍近求远，在较大的库车寻找能够支持十数人考察团的驼队。
　殷骞也曾经问过黄博雅，为什么放着先进的交通工具汽车不用，却偏要去找那些又慢又费事的骆驼，黄大小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告诉他是韩教授特意吩咐的。
　我们的大巴刚在县城中一条较为宽阔的马路边停下，一个西装革履的帅气年轻人就已经挡在了车头前。门一开，他就冲上来对黄博雅道：“小雅你好，大家一路辛苦了！事情都已经办妥，大家是不是先下车活动活动，吃个早饭？宾馆我也早就预定好了，虽然条件不是…”
　黄博雅一边听那年轻人说，一边和韩教授小声交谈着。主意一定，立刻抬手打断他道：“宾馆就不用了，你去退了吧！我们吃个饭休息一会儿，午后就出发！现在还有五个小时，你去负责采买物品装备驼队，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帅气的西装男本来说得正起劲，被黄博雅突然打断，嘴唇动了几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道了一声“是”，就转身下车忙才交代的事情去了。
　“老贺！你可当心啊！”殷骞待他们都下了车，在我耳朵旁阴阳怪气地道：“我看这小白脸十有八九是你的劲敌！”
　“扯淡！一边呆着去！”我此时满脑子还都是志豪的事情，这家伙偏要跟我说这个，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不过我俩的话还是让一旁的秋天听见了，这丫头沉默了半晌，趁殷骞扯着韩教授说话，赶忙凑上来小声问我道：“哥…你…你…你不会…”
　我此时吃着半截西装男买来的列巴，还有一盒牛奶，等了半天这丫头也没能说成句囫囵话，忍不住说道：“你这丫头平时嘴比谁都利索，今天是怎么了？吃结巴药了？我不会什么？你倒是说呀！”
　“你不会…”秋天竟然难得地出现了小女生的那种扭捏神态，一边绞着手指头一边以极细的声音问道：“你不会…真喜欢上那个黄博雅了吧？”
　“嗯…咳咳咳！”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牛奶正准备咽，被这丫头给猛然一呛，差点都从鼻孔里给喷出来，赶忙捂着嘴又咳了两声，才道：“别听你骞哥瞎说！他嘴里没把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真有那个意思？”秋天果断扑捉到了我话里不严谨的地方。我说八字没一撇意思是根本没那回事儿，他却理解成了我有这方面的想法，只不过时机还不成熟罢了。
　“去去去！吃饭去！”我懒得再和她解释了，把这丫头往外推着训道：“年纪不大，整天净琢磨这玩意儿干嘛！”
　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因为牵扯到一些野外生存的物品，黄大小姐不放心，跟着西装男一起去置办了。那两个外国人则说什么要去转转，找黄博雅要了些钱，然后就没了影。不过我看黄大小姐给了他俩一个方砖大小的报纸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估计最少也得有好几万。
　我正和殷骞秋天百无聊赖地晒着太阳，韩教授则带着他那个壮汉学生韦一莫走了过来，笑着冲我们道：“怎么样啊？时间是紧了点儿，将就着休息一下吧！咱们吃过午饭就出发，这次考察全程都是小雅赞助，说实话我老头子有点过意不去，咱们能替她省一些是一些。”
　现在是七月初，正热的时候，殷骞早就被晒得一身汗，此时也不说客气话，手搭凉棚冲韩教授道：“教授，我就搞不明白了，咱们考察不能选个和风细雨、不冷不热的日子么？这天去逛大戈壁，晒葡萄干呢？！”
　“呵呵。”韩教授根本不以为忤，笑着接道：“这里是这样，不过咱们要去的地方啊，现在正是和风细雨、不冷不热的好日子！”
　他一旁的韦一莫也接腔道：“是啊！搞不好过两天你还要嫌冷呢！一会儿咱们的防寒服就买回来了。”
　我们仨听了都面面相觑，从乌鲁木齐一路过来，方圆上千里，不是沙漠就是戈壁，虽然昼夜温差大，但也不至于会有他们说得那么玄乎吧？
　估计老头儿总这么卖关子，殷骞也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歪嘴咧了半天，抗议道：“教授，既然都到了，咱们去哪你就透个底吧！”
　“呵呵，我这不就是来和你们透来了嘛？”韩教授双手一摊，接着说道：“咱们这次要走的地方，是木扎特冰川古道。”
　第七十一节
　“…冰川…古道？”殷骞也难得有不知道的地方，听完嘴里只是喃喃地重复着。
　韩教授笑着没有说话，韦大个儿接他茬儿道：“古时候也叫‘凌山道’。突厥和回纥人则管那里叫‘穆索尔岭’，意为‘终年积雪的山岭’，它位于拜城县以北天山山脉的深处，那里平均海拔在3600米以上，是南北木扎特河的发源地与分水岭。丝绸古道就是经那里从天山主峰托木尔峰一侧通过，是伊犁河谷通往塔里木盆地的重要捷径。”说完，他又插了一句道：“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气候的问题，只要走上三五天，咱们就不会觉得热了。”
　我们一听要爬雪山，立刻都来了兴趣。只是我想起了昨晚最后的谈话，问韩教授道：“那里应该已经出了龟兹国的范围了吧？琉璃王府会建在雪山上？”
　对面俩人还没说什么，殷骞则突然浑身巨震，使劲儿掐着我胳膊道：“你说什么？琉…琉璃王府？！！”
　昨晚最后说到这个词的时候，除了我和韩教授，其他人都已经睡了，所以殷骞到现在才第一次听说。我早就习惯了这家伙一惊一乍的脾性，也不接腔，知道他还有下文。果然，殷骞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一下心情，依然拽着我道：“你听谁说的？是传说中的龟兹‘琉璃王府’？尼瑞摩珠那胜的‘琉璃王府’？！！”
　“对！”韩教授没等我回他，接着道：“咱们这次要找的，就是尼瑞摩珠那胜的龟兹‘琉璃王府’！”
　殷骞瞪大了他那双小眼，又开始喘上了粗气：“琉…琉璃王府…真…真的存在？不…不只是个传说么？”
　“呵呵，一个世纪前的德国探险队你们知道吧？”韩教授果然是有备而来，不紧不慢地和我们说道：“正是那支考古队，在库车之行中掠夺了大量的龟兹古国石刻和壁画，最后辗转运往柏林。我也是在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的一次孤品展览中，看到了当时队员的半页手稿，从而断定琉璃王府的确存在，而且很可能就在凌山道的群山之中！”
　“如果…这是真的。”殷骞咽了口吐沫道：“那可绝对是世界级的发现啊！相传琉璃王府里面藏有西域三十六国和波斯的上千件贡品，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就连琉璃王府本身的瓦片，也是上等的琉璃制品！”
　“所以说…”韩教授用眼神缓缓扫了我们仨一遍，接道：“咱们此次的库车之行，可谓是意义重大！一旦真的有发现，那就是震惊世界的重大新闻！所以孩子们，打起精神吧！无法估量的名望和成就在等着你们！”说完，他又冲我道：“至于你的师弟去干吗，咱们完全不用担心。如果也是为了那琉璃王府，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们绝对是走错路了！”
　“可是前期黄博雅收到的那张英国夫妇寄来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我清楚地记得，他们是在库车西南的戈壁中拍摄的。如果因为那个敲定了韩教授此行的决心，方向上又该怎么解释呢？
　“笨蛋！海市蜃楼啦！”殷骞抢着和我解释道：“韩教授自然有他老人家判定的办法，你又不懂，操这个心干吗？”
　对于这方面我确实不懂，不过要说想找一个地方，我倒不认为志豪会比眼前这位教授差到哪去。毕竟那孩子得了舅爷的真传，想找个什么东西，至少有三种以上的办法，而韩教授要找，只能从古籍和文献中入手，而且还仅仅是个大体的猜测。
　见殷骞冷静下来，韩教授又说道：“不过呢，咱们也不要提前庆祝，木扎特冰川古道艰险异常，是古丝绸之路最为危险的路段，没有之一。想要在群山之中找到那建在山巅的龟兹琉璃王府，无异于大海捞针。先学会保护自己才是主要的，然后就是一点点运气。考古发现就是这样，能被人们所发现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少，即使这次没有找到，也不要气馁，咱们还有下次，下下次，只要那些东西确实存在，就总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刻。”
　说归这么说，但我们都知道韩教授如果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过来的，毕竟无人赞助，花的都是他学生自己的钱。
　过了一会，太阳越来越毒，我们又躲回了大巴车里，打开空调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殷骞对龟兹古国的东西充满了兴趣，不停地问这问那。而我纯粹是听个热闹，秋天似乎心情不大好，干脆缩在椅子里闭着眼，也不说话，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第七十二节
　正午刚过，车外面传来一阵动物的嘶叫声，我们抬头一瞧，发现至少有十来头骆驼围在大巴车前面，有的驮着货物，有的则在两个驼峰中架了鞍囊，看样子是供人乘坐的。
　车门打开，黄博雅和西装男领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维族人走了上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黄大小姐对韩教授道：“老师，都准备好了。不过骆驼只找来了十一头，剩下还有三匹驴子两匹马。这里的人一听咱们要上冰川古道，就都不租了，掏钱买都不干！”
　“呵呵，难为你了。”韩教授朝她微微颔首道：“骆驼是这里人们的保护神，一般没有特殊情况，是绝对不会卖的，肯租给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哦对了！”黄大小姐又将身旁吧台上的半瓶子矿泉水一饮而尽，拉着那中年维族人向我们介绍道：“这是咱们此行的向导，柯尔克大哥，他能说汉语，年轻时还曾经走过两次凌山道。”
　中年维族人不苟言笑，和我们客套了几句，就下车去管理那些“交通工具”了。正和黄博雅讨论中午吃什么，两个老外也及时地赶了回来，比出去时多了一个长长的黑色帆布包，拉得挺紧，猜不透里面装的是什么。倒是两人那战术背心上插的军用匕首吸引了我和殷骞的注意力，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淘换来的。
　加上西服男，我们一行十二人中午就在路旁的一间小饭馆里大吃了一顿。说实话新疆这边的饭挺合我胃口，烤羊排手抓饭是来者不拒。其他人就不是那么有食欲了，除了两个老外和柯尔克大哥，其余八人都浅尝则止，他们受不了那个羊肉的膻味。
　饭后，稍事休息，又补充了一下给养，驼队终于准备开拔上路了。西装男见我们都骑上了骆驼，剩下的那些又都驼满了东西，一脸迷惑地问黄博雅道：“小…小雅，我的坐骑在哪儿？”
　“啊？”黄博雅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愣了一下道：“你跟着大巴车回乌鲁木齐去，或者在这里等我们都行。对了，顺便留意一下之前照片里那些人的动向，你等我回来再说。”
　“不…不是…”西装男一听可急了，赶忙道：“我…我可是受黄伯伯的委托，负责照顾你的呀！我不跟着，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
　“…你？”黄大小姐表情怪异，咧着嘴强忍笑道：“我们就是顺着古丝绸之路绕一圈，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有Kane、Rock和贺先生三位高手跟着，什么问题解决不了，还需要你啊？”
　西装男挨个看了我们仨一眼，虽然表情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看向我时，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怎么说呢，有点狠。我不知道他看那俩老外时是不是也这样。
　殷骞这家伙就爱凑热闹，也不管人家待见与否，冲西装男笑道：“我说老兄，你就算是真想去，至少也换身行头。穿着一身七八千的西装，就跟我们爬雪山去啊？”
　见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妥当，黄大小姐给了西装男一个美丽的微笑，然后就不再理他，冲柯尔克大哥说道：“出发吧！”
　“嗨！～～#￥％#￥％…”柯尔克大哥听到招呼，立刻嘟嘟啦啦说了一大串维语，然后就指挥着头驼上路了。
　驼队行进地十分缓慢，但对于我们来说越慢越好，沙漠戈壁的风光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的，秋天一路更是兴奋无比，开拔前的阴霾一扫而光，一会儿和殷骞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一会儿又一头扎进韩教授他们那堆人里，不亦乐乎。
　关于为何弃简从繁，有车不开偏坐骆驼，黄博雅给出的解释是，这样平坦的路面，虽然骆驼三天，开车一天就走完了，但剩下的全是山脚下的沟沟坎坎，而且出了克孜尔石窟再向外，就不会有任何补给了，开车不但装备带得少，汽油更是大问题。
　我一想也是，总不能专门找辆车，拉上几个大油桶一路跟着。
　当晚，我们来到了离克孜尔石窟十里不到的一个小村子外。村子很小，维族人又都好客，我们不欲打扰人家，于是就在村外不远的地方扎了营。
　等帐篷都搭好后，这才让秋天和韩教授的几个学生跟着柯尔克大叔，进村里去讨了些水和干柴回来，生火做饭。
　饭后，大家都十分地兴奋，特别是我们年轻人，头一次有这种经历，激动莫名，干脆也不睡觉了，都围在篝火旁聊天。
　不过我们说的那两个老外也听不懂，他俩干脆把包一背，拿了手电出去遛弯去了。
　第七十三节
　果然，才过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人就“满载而归”。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打回了两只野兔。
　年轻人顿时一阵欢呼，立刻围上前扒皮清理，准备来点烤野兔当宵夜。
　等分切的兔子肉考好了，我特意拿了一串在殷骞脸前晃道：“嘿嘿，不来点儿？”
　这家伙一开始就和两个老外划清了界限，此时怎肯接受他们的东西？咽了口口水，恶狠狠地道：“拿走！老子不吃兔子！”
　“来，丫头你吃吧。”我就知道这家伙要面子不吃，没等他说完就转身塞给了秋天道：“你骞哥说了，兔子不吃老子。”
　旁边的几个女孩子听了，纷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