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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相见不会太晚-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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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孩子聊天呀,可真是热闹。我媳妇和她同学一聊起来,什么都忘了。”正在开车的梁波摇头说道。
  结束手里的工作,我们三人此时驱车前往C城,帮梁波解决某个项目出现的问题。
  “哼,在家像个闷葫芦,来到你这儿,时间不长,和那个尚青青还有雅克倒是热络的很。”苏子岑淡漠地语气传入我的耳畔。
  “嘁!你自己平日里话就极少,我若说个不停,只怕你又嫌聒噪。”
  “我有嫌过你吗?”苏子岑从后视镜里蹙眉瞪视我。
  “嗯”我仔细回想着,“好像——没有。”
  “还不是,是你不想对我说。”
  “才不是,你平日里清冷的样子,任谁都不敢靠近,我就是怕自己说多了,惹你烦。”坐在后排的我,低下头,绞弄着手指。
  “你怎么知道我会嫌烦?”
  “我——”我抬头,好像他从没嫌过,从没对我表现出他不耐的一面,心下一动,“你没有。”
  苏子岑不说话,只露出舒心的微笑,深情的注视着我。
  “咳——差不多行了啊!二位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啊!子岑,要不你坐到后面去,我怎么觉得自己在这儿碍眼呢!”梁波对我们俩故做不满,“这不是刺激我这孤家寡人么。”
  “谁让你不带嫂子一起来。”我睨了他一眼。
  “我可是公私分明的人。”
  “喂,”我把头伸到前座中间,对苏子岑说:“某人的意思是你公私不分。”
  “嘁!”苏子岑轻笑一声。
  “妹子,冤枉啊!不带你这样离间我和子岑坚不可破的友谊啊!”梁波笑着做委屈状,“子岑带着你去,自有他的道理,我绝对尊重。况且,我的事儿是小事,子岑和你的事才是顶顶重要的。”
  “我们能有什么事啊!”对梁波的话,我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一眼苏子岑,他但笑不语,我也无意再问,到了目的地,答案自然会揭晓。
  “菠萝哥哥,请专心开车!”我笑着对他发出警告,然后不再理会前排的两个人,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坐着,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迷蒙中,“钟平”两个字隐约传入耳中,人不由得清醒了一些,眼却没有睁开,做假寐状。侧耳倾听,好像这次项目在C城遇到问题,与钟平有关。
  “偷听很有意思吗?”冷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心里不禁激灵一下,惊出一身冷汗。
  红着脸坐正身子,把碎发捋到了耳边,低头不说话。
  “听到多少?”苏子岑转过头看向我。
  “没什么。只是听到你们在说钟平,这次项目受阻,似乎与他有关。”我抬头,诚实地说。
  “嗯,这事我会尽快解决的。你别胡思乱想。”苏子岑面色淡淡。
  “这个钟平,就是这么不老实。仗着自己在国外镀了金,以为有多了不起。在你们那儿有林森压着,短短时间内,兴不起风浪,却又跑到这边来搅和。唉,这种人,只会耍手段,玩心计,怎么就不入正道呢?”梁波禁不住插嘴,“听说,他的设计也不怎么样,在国外”
  “说这么多干什么,有问题解决问题,没必要对其人加以评论。”苏子岑蹙起浓眉。
  “没想到,他还是这样。”听了梁波的话,我喃喃自语。
  “停车!”苏子岑一声厉喝,梁波猛地一打轮,向路边停去。苏子岑开门下车,来到后排,上车,大力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沉声道:“开车!”车又重新启动,开上公路。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回来的?你们见过面?”苏子岑冷声质问。
  看着他幽暗且夹带着一丝怒气的眼眸,我的心蓦地一沉。
  “没见过面。离开苏城的时候,林森告诉我说他回来了,与人合开一个工作室,就是这样。”我坦然地看着苏子岑,回答道。
  “那他有没有找过你?”苏子岑逼视着我。
  “怎么可能?”我讶异苏子岑会这样问,“苏子岑,你到底想说什么?”此时的他怎么这样反常?
  苏子岑猛地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闷闷开口:“丫头,答应我,不要和他联系,不要和他见面。答应我,好吗?”
  我把头稍稍移开,和他对视着。他因紧张而微缩的双眸里竟然夹杂着慌乱,而我的心传来一阵阵疼。
  重重地点头,手抚在他微微皱起的英挺的眉间,万般迷恋,他的心思——我懂。
  苏子岑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反复摩挲。
  “苏子岑,请你相信我!”我向他的怀里依了依。
  “我相信,我相信!”苏子岑紧紧地拥住我。
  “喂,你们两个不要总无视我的存在好不好?”梁波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闭嘴!专心开车!”苏子岑和我同时开口。
  “行行行,我是透明的。恋爱中人,果然惹不得。”梁波摇摇头,打开CD,一首我很喜欢的《Promisedon'teeasy》缓缓从高质音响里流淌出来。
  车子开进C市,已经是中午,停在军区大院的一座两层小独楼门前,这是苏子岑的姥爷家。
  苏子岑的姥爷背手站在楼门前,似乎在等待着我们。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身板依然高大挺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见到我们,发出爽朗的笑声,走下台阶,上前握住我的手,声若洪钟地说:“然丫头,十年没见,长成大姑娘啦!我就知道,能让小岑带来见我的,只有你一个。他呀!执拗着呢,不过,倒是像我,哈哈”
  我恭敬地叫了一声“姥爷!”,便把疑惑的眼神投向站在老人身侧的苏子岑。而苏子岑却视而不见,笑扶着老人向屋内走去。
  “都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小梁啊,陪我喝两杯。”走进客厅,没做过多停留,老人直接把我们引入饭厅。事先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家里备好了午饭。
  正把为老人带的礼物递给保姆的梁波,忙不迭的上前,“好的,姥爷,都听您的。”
  “姥爷,您还是少喝些。”洗了手,坐在老人的旁边,我劝说始终透着亲切感的姥爷。
  “然丫头,放心,我身体好着呢!这点小酒,算不了什么。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小梁也有七八年没陪我喝酒了,啊!”一抹寂寞染上老人的眼,随即闪逝,又被愉悦的情绪快速取代。
  “小然,姥爷今天高兴,我们就都陪着他。”苏子岑向我使个眼色,示意我随老人的意。
  “就是就是,听说你们要回来,老将军可是一上午都在等着盼着呢。”端菜的保姆忙接口道,“还亲自下厨做了这道‘锅包肉’,说是然丫头最爱吃的。”
  十多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姥爷,吃到他亲手做的‘锅包肉’,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同于江南菜肴的甜腻,反而有一种爽利的感觉,就像北方人的性格一样,叫人念念不忘。这是老人在东北的时候,学做的一道菜。却没想到,原来念念不忘的人不只我一个。这么多年过去,老人家还是记得,八十多岁,还要亲自下厨,只因为我喜欢。心被这份疼爱深深感动。
  那次回到江南家里以后,苏姨曾经为我做过多次,就是苏子岑也偷偷学艺,做过一两次,但品相和味道——“没法和苏姨的比,更别提姥爷的了,只能将就吃掉。”我的这一句评语,便惹得他抱怨自己费力不讨好,以后也不见他再做了。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有些不识好歹,问这世间,又有几个男人愿意为自己熬汤煮菜呢?若不是情至深,又何必如此!
  “然丫头,傻愣着干什么?快趁热吃呀,凉了可就不酥了。”姥爷夹了一块肉放在我的碗里。
  我忙端起碗,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姥爷!”
  “咳,谢什么?难得你们这些孩子喜欢吃,而我也只会做这一道菜,呵呵。小梁,来,喝一口。”姥爷端起酒杯,和梁波碰了一下杯,爽快地喝尽了青花瓷小酒盅里的白酒。
  “我这外孙子,哪样都好,脾性像我也多一点,就是喝酒这样儿,怎么就没随了我呢?只喜欢喝那个甜不知味的红酒,”姥爷瞄了一眼苏子岑:“小子,要喝红酒自己到酒柜拿。你舅舅他们送过来让我喝,我才不喝那个洋玩意呢!哪里有喝白酒来的痛快,是吧?小梁。”又对着给他倒酒的梁波问道。
  “是,是,姥爷您说的对。子岑臭讲究,玩洋派,把我们老祖宗的传统都忘了。”梁波喜眉笑眼地讨好。
  “要你喝酒你就喝,哪来那么多话。”苏子岑不满地瞪了梁波一眼,嘴角却扬了起来。
  心知苏子岑只是做做样子,为的是哄姥爷开心,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的碗里,相视会心一笑。苏子岑不喜甜食,到江南生活了几年才逐渐适应,但仍以清淡咸鲜为主,却独爱喜食锅包肉,想必也是受了姥爷的影响。
  “你们来了正好,开春了,然丫头帮我把那园子布布景,种种花什么的,到了秋天我也有个看头。”姥爷把我和苏子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着轻抿了一口酒。
  “好啊!”我点头痛快地答应。
  “带小然来,看来是对的,正随了姥爷您的意。”苏子岑又给姥爷的盅里斟满了酒。
  “嗯,这丫头,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只是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小岑你才再把她带回家里来。”姥爷饶有深意地拍拍苏子岑的肩,“要不是这次工作有需要,恐怕你也不能轻易回来一趟吧!不过,还不算晚。”
  “姥爷,看您说的。我们这不是都很忙么。”苏子岑被姥爷说的有些不自然。
  “呵呵,不说了,我们小岑面皮薄。然丫头,明早我们去登山怎么样?”
  “好啊!”我不禁雀跃,“您别说,我还真带了登山服呢。”
  “小然,”苏子岑轻喊了一声,“姥爷不适合起早的。”
  “谁说的?”姥爷立刻现出不满,“我比你们年轻人可起得早!别以为我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告诉你,你们姥爷我身体好着呢!然丫头,说定了,明儿早起姥爷带你登山去。谁也别拦着,你俩个小子估计是起不来,我看也不用陪着我们去了。”
  “好,姥爷,我陪您,就我们俩。翻过山去山庄怎样?”我调皮地向姥爷眨了眨眼。
  “好哇!我是很久没翻山逛山庄喽!”姥爷的眼睛登时明亮起来,满怀憧憬。
  十年前,姥爷曾经带着我一起登过大院后面绵延的山峦,沿着近路翻过去,就到了那座全国著名的皇家园林。
  一顿午饭,说说笑笑,吃了两个多小时。饭后,姥爷回房午睡,梁波酒喝不少,有些微醺,也回到客房休息。苏子岑陪我来到花园,修剪几盆已开和未开的栀子花。
  “苏子岑,‘我就知道,能让小岑带来见我的,只有你一个。’这句话,请你帮忙解释一下。”我头也不回,对站在身后的苏子岑说,然后俯身轻嗅栀子花香,沁人心脾。
  “呵!丫头,你知道栀子花的花语是什么吗?”他淡然地问。
  “考校我?我知道苏姨最喜欢的就是栀子花,家里庭院也都种满了栀子花。它的花语是‘喜悦,永恒的爱,一生守候。’”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却猛然停下修剪枝叶的动作。这花语,竟如此贴合苏姨的心境,我怎么从来没留意过?而苏子岑,不会不了解的,他问我的意思是难道这也代表了他的心境?带着疑问的眼神,转头看向正面带微笑,柔情注视着我的苏子岑。
  他从我手里接过剪刀,小心地剪除根蘖萌出的多余枝条,“从我大学毕业,姥爷就盼着我能给他带回一个孙媳妇。三年前甚至说出‘怕自己时日无多,等不到我娶妻生子那一天’的话。那个时候,你还是傻乎乎没心没肺的样子,心思我却参不透。又怎么能告诉姥爷说我心中的人就是你?只能哄骗他说,已经有人选了,只是还没有长大,等到适当的时候一定会带回家给他看。姥爷又是何等精明的人,我这样一说,他的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却没有点破,耐心地等到今天——我把你带回来。我想,他今天这样说,那么在他的心里,早就把你视作孙媳妇了,虽然十年没见面,但你的成长经历,姥爷却一点都没错过,也不陌生。”
  苏子岑云淡风清的讲述着原由,我听得却是心虚怔愣。
  “可是,就这样把我带到姥爷面前,是不是太突兀了些?”我悠悠开口问。
  “有吗?我不这样认为。”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剪刀放在花台上,转身向我。
  “苏——子——岑,你有预谋。一定都是你设计的。”我伸出手指向苏子岑,瞪着他,想从他深沉的眼眸中看出些端倪。
  “呵,有必要吗?”他轻笑着握住我指向他的手,“目的呢?”
  “啊?目的?那个”我垂下眼帘想了想,复又抬眼看他,“唉呀!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苏子岑玩味地笑,“都说了,是天意。还不信我,嗯?”
  “信你才怪!”我不禁白了他一眼,“你也可以不带我来C市的呀!”
  “这十年里,虽然我回来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姥爷都盼着能见到你,他对你是打从心里喜欢疼爱。从他给你带回的礼物看,你也能感觉得到的,对不对?更何况,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难道我不该带你来见他吗?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躲着,总也不见家长?”苏子岑低头审视着我。
  “你总是有理。可,可我还没准备好呀!”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小声说道。
  “丫头,你不是没有准备好,而是一直在逃避。”苏子岑修长的手指抵在我的下巴,轻轻托起,黑眸注视着我,“而这一次,我不允许你再逃避!不管经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从他认真的眼里,我看到了坚定、坚持。深情地回望着苏子岑,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子岑把我揽在怀里,一只手反复摩挲着我的胳膊。沉沉开口叮嘱,“姥爷岁数大了,明天登山的时候,多顾着点他,别一玩起来,自己疯跑。”
  “我有吗?有吗?”我调皮地仰起头追问。
  “没有吗?你可是有前科的,在我这儿备着案呢。”苏子岑轻点一下我的鼻尖。
  我知道他是指十年前那一次爬山的经历,当时的我因为兴奋而雀跃,丝毫没有陌生的恐畏,一个人跑出老远,把姥爷、苏姨、苏子岑都抛在后面,结果惹来苏子岑一顿狠尅,说我傻乎乎的不听话,不注意安全
  “呵呵!不放心,你就陪我们嘛!”
  “陪不起。下了山,你们不还得在山庄里转上个大半天?我和梁波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办。”
  “嗯,你去吧!这次保证不让你操心,我一定照顾好姥爷。”我郑重地向苏子岑保证,“不过,你应酬的时候,自己小心点,可不要喝多酒哦!”
  苏子岑的唇边扬起了得意的笑容,“关心我?”
  一句话,问得我脸红耳热,轻轻从他的怀里挣脱,轻吐一句,“臭美!脸皮真厚。”便转身拿起剪刀继续修剪枝叶,不再理他。深知我脾性的苏子岑也不再取笑我,只在一旁微笑着帮我。


☆、第二十五章 谁是谁的劫

  清晨,薄薄的云雾浸染着山峦,空气微凉却清新,姥爷拉着我的手向山里进发。
  沿着山路,我们登上了山庄的宫墙。宫墙随山势而起伏,因地形而变化,远远望去酷似“万里长城”,气势宏伟。
  站在宫墙上,向东凝望,青灰色的天空,云朵层叠舒卷,远处峰峦与天际交汇的地方,犹如镶了一道金丝线,旭日渐渐从山峦后面跃然而出,红彤彤地圆盘光艳夺目。刹那间,青山幽谷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顺着宫墙向上而行,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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