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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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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听说是四爷托人寻的,侯爷见过也觉得人不错,便定了开馆的日子。”唐妈妈说着一顿又道:“二夫人派人打扫了学馆和收拾了先生住的院子,听说先生的束脩也是从她房里出的。”
大夫人听着眉梢一挑,看向唐妈妈,唐妈妈便垂了眉眼道:“四夫人那边什么也没有做。”大夫人对两个孩子一直喜欢的紧,可毕竟不是亲生的,也不是嫡母,若真是有事,她也只能在一旁提一提罢了!
她现在有时候很自责,那时候无论如何也该劝着大爷纳房妾室才是,如今大夫人也不至于这样冷清。
大夫人没有说话,端着茶看着唐妈妈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利落,目光又落在院外透着新芽的树枝上,想到了萧延炙的样子
等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大家聚在太夫人房里吃过饭,便移到暖阁里喝茶,几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坐在杌子上,太夫人笑着问萧延亦道:“你这一趟山东才回府,路上还算顺利吧?”
萧延亦脸上还留着赶路的疲惫,回太夫人的话道:“还算顺利,不过一路回来见了许多灾民,所幸这些日子未曾下雪,天气也不似年前那也冷!”
太夫人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每一年都要冻死许多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说着,面露哀色。
二夫人看着太夫人脸色不对,就笑着道:“这是怎么了,今儿可是上元节,我们一家人该说些高兴的话才是。”
太夫人就点头笑道:“承宁说的对,这些事不提也罢!”说完,便问二夫人道:“宋先生那边可送了席面过去?”
宋先生正月十二便进了府,家眷并为带进府,依旧留在了常州。
二夫人点头应是:“下午便差了人送去,宋先生才到府里,家眷又不在,儿媳便让宋总管提了酒去陪陪宋先生,晚上再去城隍庙去看灯,以免他出门在外思乡落寞。”
“还是承宁想的细致。”太夫人笑着点头,又转头看着三个孩子:“等喝了茶便各自早些去歇着,养养精神,明儿可就要开馆了。”
三个人脸上既有期待又有担忧,听太夫人说着就各自点头应是:“祖母,孙儿知道了。”
太夫人满脸笑容,宠爱的看着三个孩子,笑眯眯的指着吴妈妈道:“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吴妈妈笑着进去里间,托了托盘出来,盘子上呈着三样东西,太夫人笑着道:“转眼你们都要启蒙开馆了,祖母便送你们每人一件礼物,希望你们能和先生好好学,我们家虽不需科举文考可也要好好做了学文,将来待人接物,处事立身也有助益,可明白!”
三个孩子虽然听的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点头应是。
太夫人就从托盘拿了一只紫玉镌刻的四方笔筒,上面雕刻翠鸟踏枝,晨露沾沾的图画,翠鸟的展开的翅膀上落着红黄的颜色,色彩艳丽,鸟儿的羽毛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一看便不是凡品。
二夫人掩袖而笑道:“娘这里的东西,个个包含着一个厚厚的故事,都是价值不菲呢。”
太夫人就笑呵呵的道:“放心,这些好东西到最后可不还是落在你们口袋里!”
二夫人就咯咯笑了起来:“那是我们的福气呢。”
太夫人就笑着转头对鑫哥儿道:“你母亲送了一方端砚。”一顿又道:“祖母便送鑫哥儿一只笔筒,希望我们鑫哥儿能一生平安,四方通达。”
鑫哥儿一见笔筒便顿时眼睛一亮,满脸笑的接过来,拿在手里上下翻着看,笑眯眯的回太夫人道:“谢谢祖母!”
萧延亦看着鑫哥儿沉不住气的样子,就蹙了蹙眉头。
太夫人又拿了一方笔洗出来给敏哥儿:“希望敏哥儿的字,能越写越好!”
“谢谢祖母!”敏哥儿看着白瓷落着青竹的笔洗,清清爽爽很和他的心意,他笑着道:“敏哥儿谨遵祖母教诲!”
太夫人又拿了一块和田白玉雕着仙猴托桃图样的笔架给晟哥儿三个孩子抱着各自得的东西,嬉笑着凑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
析秋静静瞧着,也是满脸的笑意。
大夫人也淡淡的开了口,让唐妈妈将自己准备的惠州墨和宣纸拿过来各送了三个孩子,二夫人则补了敏哥儿和晟哥儿各人一块镇纸。
便只剩下析秋和萧延亦还有萧四郎没有,萧延亦和萧四郎自是没有准备,二夫人便拿眼去看析秋。
她想到萧延亦在四处找张医女的事,看着析秋的目光就含着一丝复杂。
析秋露出一丝羞涩,笑着道:“看娘和大嫂,二嫂送的,我的倒有些拿不出手了。”太夫人笑着道:“一份心意,哪里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春柳便拿了包袱进来,析秋便打开包袱,拿出她前几日做成的三个单肩的小书包,鑫哥儿的是绛红色,包面上绣着一只小小的卷毛小狗,欢快的跑在田园山间,天圆地方风景秀丽
吴妈妈看着啧啧叹了,拿在手里道:“还是四夫人的心思巧,这画面绣的和真的一般无二。”
太夫人暗暗点头,眼里露出满意之色。
敏哥儿的则是雅青色,上面绣的是一只哈士奇,追着团团的白云,风吹着长长的毛很有童趣动感,晟哥儿是靛蓝色,上面是一只胖胖圆圆憨憨的小猪在青草丛里打滚儿,很有童趣。
鑫哥儿和敏哥儿皆是属狗,晟哥儿则是属猪。
鑫哥儿和晟哥儿赶忙扔了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抱着书包,迫不及待的背在身上,笑弯了眼睛喜欢不得了,鑫哥儿更是跑到析秋面前,小脸红扑扑的撒着娇,蹭着析秋:“谢谢四婶婶。”
一副很亲昵的样子,和上面的小狗颇有几分神似。
满屋子的人跟着笑了起来,就连萧四郎眼底也含了一丝笑意。
二夫人看着目光就闪了闪。
敏哥儿落在后面,抱着书包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怪异,二夫人就笑着去问敏哥儿:“敏哥儿还不谢谢母亲,难道不喜欢?”
大家都看向唯一没有表情的敏哥儿。
敏哥儿看了眼析秋,又看向二夫人,垂着眉眼沉吟了片刻回道:“没有,敏哥儿很喜欢。”又看向析秋:“谢谢母亲!”
析秋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看着敏哥儿的样子越发觉得可爱,这孩子很早熟,看到这种童趣很浓的物事,便不如鑫哥儿和晟哥儿那样反应直接,反而有些抵触别人将他当做孩子来看!
大家又围着说了会儿话。
第二日一早上,太夫人左叮咛右嘱咐,让吴妈妈亲自送着几个孩子去了外院。
析秋坐在房里陪太夫人说话,太夫人便满脸焦急的不停让紫薇去外院看看:“去瞧瞧,三个人没闹起来吧?也不知能不能坐的住!”
紫薇就求救的去看析秋,太夫人这一个时辰都让她去看了四次了。
析秋就笑着道:“娘,紫薇不是说了宋先生正带着三个人在做风筝嘛,有的玩他们又怎么会闹呢。”她说着一顿又道:“况且,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回来吃饭了,等他们回来,您再仔细问问。”
“也是!”太夫人听着笑道:“等他们回来再仔细问了。”
析秋看太夫人的样子,就掩袖轻笑起来:“娘,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太夫人听着眉头一挑,点头道:“嗯。什么事?”
析秋就将二铨的事和太夫人说了一遍:“让刘管事教了十来天,我也仔细瞧了,那孩子话不多,但做事却还很稳妥学东西也快,我想将他放在敏哥儿身边,年纪差的不多,他既能陪着玩儿,也能照顾他,您觉得行不行?”
敏哥儿虽在她身边,可析秋毕竟是嫡母,况且,析秋能为敏哥儿想的这么细,太夫人又怎么会不高兴,遂笑着点头道:“这件事你拿主意就行。”
析秋就笑着点头:“那下午便让人领进来给娘瞧瞧。”
太夫人听着就点了点头。
又到了中午,三个孩子背着书包,由丫头奶娘护送着跟着跑了回来,鑫哥儿一进门太夫人就立刻抱着起来,拍着后背顺着气:“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这样跑,怎么不让奶娘抱着。”
鑫哥儿跑的小脸红的发紫,呼呼喘着气偎在太夫人怀里,就笑着道:“祖母,宋先生说我们都长大了,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
太夫人听着脸色一变,鑫哥儿不过才三岁多,身体的情况一早便告诉他了,这位宋先生才进门竟就说这样的话!
析秋却是眼睛一亮,觉得这位宋先生不似别的先生一板一眼的教学,反倒很开放,她看了太夫人一眼,就问鑫哥儿道:“鑫哥儿这么听宋先生的话,那宋先生上午还说了什么,你可记得?”析秋说完,就低头将敏哥儿身上的小书包摘下来,又让奶娘帮着晟哥儿去洗脏兮兮的小手。
鑫哥儿就点着头道:“宋先生还说舜顺适不失子道,兄弟孝慈。”又道:“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太夫人听着眼睛一亮,看向析秋,析秋也是高兴的点头问道:“那鑫哥儿可知道这两句的意思?”
鑫哥儿就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第一句是说要孝顺父母长辈。第二句则是说君子以学习来积累知识,以多问来来”鑫哥儿说着停住,抓耳挠腮的想着后面的话,这时候敏哥儿就绷着小脸接着道:“来明辨是非,以宽容待人,以仁心行事!”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鑫哥儿点头抢白道。
析秋就笑着蹲下摸着敏哥儿的头,笑着道:“敏哥儿真聪明。”又看着鑫哥儿:“鑫哥儿也很聪明,我们要用知识判断是非曲直,用宽容的心对待别人,以善良仁义的心做事情,是不是?”
鑫哥儿点头不迭!
敏哥儿就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析秋,随即又垂下脸去。
太夫人脸上的冷意渐渐变暖,鑫哥儿平日里背诵这些句子,一整日里也背诵不出半句,如今宋先生随便说了几句,他便记住了,看来这位宋先生到真有些法子。
刚刚对宋先生的不满也消散了一些。
她正想着,晟哥儿洗了手从里面匆匆跑了出来,生怕旁人忘了他,献宝似的道:“先生还说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
太夫人再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中午在太夫人这边吃了饭,待敏哥儿几人歇了午觉,析秋便回了房里吩咐春柳道:“下午将二铨领来,我带去给太夫人看看。”
春柳应是,随即压着声音回道:“夫人,一铨让人带了话进来,说是初八的时候胡总管去侧房里看了一遍,问了里面各人的情况,当时他没有多在意,这几天发现胡总管每日都去,还常常和他说话,今天更是提出让刘管事带着他学着打算盘,他心里觉得奇怪,就带话来问问您,是不是和胡总管打过招呼特意关照”春柳说着拧了眉头也满脸的诧异:“奴婢听着也觉得奇怪,您看这事是不是四爷的意思?”
析秋听着一愣,问道:“胡总管特意关照刘管事教一铨打算盘?”
春柳点点头:“是的,很是关注。”
析秋便拧了眉头,若是萧四郎有意要用一铨,一定会和她提起此事,既然他没有提想必是没有想到这点,那么会是谁和胡总管说过此事?
她暗暗奇怪。
“让一铨放机灵些,既然胡总管露出这意思,便让他仔细去学!”析秋缓缓说着,等晚上萧四郎回来,她便试探的问道:“二铨我今儿下午领去给娘看过了,娘见着也说孩子机灵,放在敏哥儿身边不错。”
萧四郎满脸淡然的点点头,毫不奇怪。
析秋就歪着头越发的奇怪胡总管突然而来的举动!
又过了几日,一早上敏哥儿来给析秋请安,两人刚刚吃了早饭,析秋就发现敏哥儿满脸的焦急的要去学堂,析秋很少看敏哥儿露出急切的样子,便问道:“这两日先生教了什么?”
敏哥儿就一字一句的回道:“先生上午讲解千字文,下午便教我们做风筝,说是今天下午就带着我们就放风筝。”
原来下午要去放风筝,难怪这么着急。
析秋笑着道:“是在外院放吗?”应该不会将孩子带出去,只能在外院里放。
敏哥儿就点着回道:“是!在外院里放。”析秋点点头,转头嘱咐现在跟着敏哥儿的二铨道:“你仔细跟着,不要磕着碰着了。”
二铨个子不高,但长的很结实,眼睛骨碌碌转着很机灵的回道:“夫人,小的一定紧跟着敏爷!”
析秋便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辛苦你了。”二铨早上进府,晚上出府,来回跑确实挺累的。
二铨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摸着后脑勺笑着道:“我娘说能跟着敏爷是我的福气,这点苦和在家里种地比起来,轻松多了。”
析秋就抿唇笑着点头,让春雁抓了蜜饯干果塞在他口袋里,又包了两块山药糕给他带着。
敏哥儿并不排斥二铨,看着他这样,站在一边脸上虽没有露出笑容,但也没有催着要走。
待两人离开,析秋便去了后院,天益已经将棚子搭好了,析秋已经下了三七的籽,便日日要去看一遍,到了下午她刚歇了午觉起来,这边二铨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夫夫人,不不好了。”黑黑的小脸急的满脸通红,析秋看着一惊便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二铨就结结巴巴的道:“敏爷敏爷摔了一跤,撞撞破了头!”
析秋听着一惊,问道:“怎么好好的摔着了?摔的重不重?”二铨答道:“小人去给敏爷端茶,回来就见他倒在地上,流,流了血宋先生请胡总管去请太医,将敏爷和鑫爷抱去房里躺着了。”说着一顿又道:“鑫鑫爷也摔了。”
鑫哥儿也摔了?这一次析秋站了起来,鑫哥儿的身份在这里,若是因为敏哥儿的原因磕着碰着,加上他身体又不好,若是出了事还不知会引出什么乱子来。
她胡乱换了衣裳:“我们一起去看看。”人已经往外走,边问二铨:“可禀了太夫人和二夫人?”
二铨点头应是:“胡总管派人去禀了。”
析秋不再说什么,也来不及坐滑竿带着丫头婆子一路去了外院。
敏哥儿正躺在醍醐馆的侧院里,宋先生避了出去,析秋一路进门,就看到敏哥儿小小的人躺在床上,满脸的惨白,额头被人用帕子包扎起来,渗出一大块血迹,奶娘站在床边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六神无主的样子。
一进析秋进去,奶娘便跪在了地上,析秋也没有心思管她,三两步走过去抱着敏哥儿,这才发现他外面的夹袄许是弄了血迹脏了已经脱了,里面穿着薄薄的中衣,她用床上的毯子裹住敏哥儿,又解他开头上包的帕子,果然见里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伤口,落在发际线下面一些,出了许多血
她回头对二铨吩咐道:“去打些温开水来,再去拿点盐来。”二铨匆匆出去,析秋吩咐春柳和碧槐道:“碧槐回去给敏哥儿拿了夹袄来,春柳去隔壁看看鑫哥儿怎么样了。”
一屋子的人各自领了差事出去,析秋又吩咐地上跪着哭着的奶娘道:“找了干净帕子出来,用开水烫几遍拿来。”
奶娘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析秋熟练的帮敏哥儿处理包扎了伤口,又喂了些水给敏哥儿。
敏哥儿醒来的一瞬,他微微一怔,这才发现他正在躺在嫡母的怀里,馨香的温暖柔软的怀抱,他四处去看发现她身上穿着鹅黄色的褙子上,沾了许多的血迹,头发的发髻也有一丝凌乱,有一两丝的头发垂下来
他又去看嫡母的脸,她正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穿着衣裳,眉头紧紧拧着,满脸的紧张心疼。
他偷偷打量着嫡母,目光微闪。
忽然,嫡母仿佛发现了他的异样,停了手里的动作喊道:“敏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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