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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青灯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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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住——!”
  众人大惊,睁大了眼睛,狗血沸腾。
  有情况?!
  只见一道红色身影嗖地一掠,跃出人群上高台,身手之轻灵,姿态之优雅令众人唏嘘。
  哦哦哦,这情况还是个会身手的。
  定睛一看,竟是那西域舞队中带头跳舞的女子!
  她身穿舞娘的红抹胸和舞裙,露出雪白的胸口与细细的腰肢,抹额与脚环都是金色的,缀着水滴金珠,走起路来叮当清脆,腰间挂着层层璎珞与珍珠。
  她面纱半遮,只露出一双描过艳丽妆容的妖媚的眸,几乎将人生生吸进去。
  然而其中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肌肤,虽由抹胸遮挡,仍可辨认出此乃一条矫健游龙刺青,细致而婉约,从右胸下延伸至小腹,盘桓在她身上,更显肌肤莹润皎白。
  女人走上前一把抢过新娘手尚未接手的墨玉鲤鱼,紧攥在手心,扬声道:“这是我的,你们不可以成亲。”
  她说的清清脆脆理所当然,台下城中众人惊了,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屏息凝神听八卦。
  樱桃也瞪圆了眼睛,没好气了哼了一声。
  常封愣了愣,摇摇头叹口气。
  十二魔使跟雕塑似的站着,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王安生眨眨眼,看了看堪伏渊铁青的脸,又看了看红衣舞娘大无畏的眼神,斟酌半晌,行了一礼,煽风点火笑道:“姑娘乃何许人也,何出此言?姑娘可是晓得这是哪儿?”
  青灯微微眯眼,将面纱一扯一扔露出小脸来,一手叉腰指着堪伏渊,眼神分毫不让地盯着男人冷漠的脸:“他是我的!”
  众人震惊了。
  这姑娘,当真豪放得紧。
  王安生继续道:“此乃夜凝宫宫主大人,何时是姑娘的了?”
  “我说了他是我的就是我的,十二年前我就说过要娶他了,他也答应了,怎不是我的?”青灯慢慢走近,将新娘子当空气使儿似的横在两人之间,她站在堪伏渊面前,扬起尖尖小小的下巴凑近,趾高气昂眯笑道:“渊哥哥,你说是也不是?”
  女人的笑容明亮耀眼,顾盼生辉。
  如今的她,是鲜活的。
  堪伏渊冷冷道:“本座不记得曾应许过姑娘。”
  “你怎没应许?”青灯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转身,哗地揭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众人吸气。
  这这这,这般蛮横无礼,是故意触怒宫主大人么?
  这这这,好八卦好八卦好想继续看下去怎么破?
  于是台下观众很是安静,把自己当空气。
  青灯瞧了瞧新娘子,果真是倾国之色,且不过在堪伏渊身边倾国之色的她见得太多,上下又将新娘子一扫拉下盖头,转头说:“你答应了只要我成为了胸大腰细的大美女你就嫁给我,跟你的新娘子比起来,我似乎要胜上一筹不是吗?”
  说着,她扭了扭细细柔软的腰,红色衣料紧紧包裹的丰满酥胸随动作暧昧而招摇地晃动着,台下一排汉子看直了眼,将将流下鼻血来。
  见台下男人们狼似的目光,直勾勾的,堪伏渊脸色愈发难看,寒声下令:“将她拖下去。”
  侍卫这才从看热闹的八卦心思里反应过来,赶紧上台。
  青灯左右一看,挺直了腰指着他怒道:“负心汉,占了我的身子又说不要了!当初下药强了我的人是谁?你叫我日后如何嫁人?!”
  她说的甚是理直气壮毫不害臊,宫主大人的目光冷得可飞出冰刀子来,台下观众毛骨悚然。
  青灯小嘴巴一撇,将手中墨玉鲤鱼在新娘子面前晃了晃,微笑道:“这儿没姑娘的事儿了,姑娘可以走了,方才掀开盖头时只有我看清了的姑娘的模样,姑娘再嫁也无人认出来的。”说完,她走到台前,望着台下黑压压的群众,衣袂飘荡,串珠抹额在阳光下闪耀着细碎的光芒,映衬得女子的容颜极为端华不可一世。
  青灯微微眯眼,抱拳扬声道:“他要成亲,也是与我成亲,谁都莫想越过我打他的主意,各位心慕宫主大人的姐妹们抱歉了。”
  这话颇有气势,众人瞠目结舌,这姑娘究竟哪里来的底气,敢向夜凝宫公然挑衅,说出这般的话来?对方是他们最为敬仰的宫主,想来连中原公主也没这个胆儿。
  可是可是可是,得到宫主的八卦好亢奋!
  于是台下观众继续鸦雀无声,甚是配合。
  青灯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对堪伏渊露出一个如花般舒展的微笑来,轻轻走到他身前,踮起脚尖,大庭广众之下轻启红唇,在他耳边说:“渊哥哥,灯儿在宫里等你。”
  语毕,悠悠转身如蝶,轻轻巧巧跳上台阶,往夜凝宫去了。
  众人终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_(:з」∠)_
  青灯你在干神马
  ☆、第八十三章
  这一出在无妄城内掀起轩然大波。
  到夜里时家家户户饭桌话题便都是那隆重婚礼上出现的红衣舞娘了;也只是红衣舞娘了。茶馆先生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在事发当天下午便拟出了一整套二十四话的说书折子,更请与夜凝宫宫主来往密切的玉春楼楼主竹墨坐镇,话说宫主当年那些鲜为人知的j□j儿,上书“宫主大人与红衣舞娘那些年不能的秘密”为题,细细叙来。
  当夜饭后茶馆便被挤得滴水不漏;茶馆老板甚是满意。
  另一边夜凝宫这边;传说中的宫主大人一张俊脸比外头这夜空还黑。
  他立于书房门口;维持着刚刚推开门的姿势;盯着面前穿着暴露的女子看。
  青灯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堵着他,身上依旧是舞娘那鲜艳妖媚的红衣,玲珑勾人的起伏身段瞧得两旁侍卫眼珠子都要蹦出来。
  堪伏渊左右冷冷一扫,两侍卫缩缩脑袋。
  “谁放她进宫的?”
  “我自己跳进来的呀。”青灯耸耸肩,嘿嘿笑起来,“这么点儿高度的宫墙拦不住我的。”
  堪伏渊神色依旧漠然,漆黑的眸底几乎要结出霜来,青灯眨眨眼,继续歪头笑道:“看我来了这么生气啊,这儿有什么我不能晓得的秘密吗?”
  “你来这做甚。”
  “追你啊。”
  “”
  堪伏渊挪开目光,“来人,赶出去。”
  语毕,啪地关上房门,青灯刚想上前便碰了一鼻子的灰,她跺跺脚,撇撇嘴,哼唧一声对两名侍卫循循善诱道:“你们莫赶我走了,我可是未来的宫主夫人,得罪我了可不好。”
  侍卫:“”
  堪伏渊再开门是一个半时辰之后。
  隐隐蝉鸣,凉风习习,清亮皎白的月亮高高挂在夜空,已是就寝的时候了。
  他推开门四下一望,月明星稀,空气清澈,无人,甚好。
  她走了?
  也好。
  踏出两步便听身后下面传来一声小小的声音:“你出来啦?”
  他回过头,见女人抱腿蜷在门旁的台阶上,小小一团,打着呵欠从地上爬起来,“渊哥哥你每天处理公务到这么晚呀,困死我了。”她走到他身边仰起脸微笑道,“我去给你泡杯茶吧,渊哥哥,早想给你泡了,可茶房里的管事是新来的,不认识我,怎么也不让我进去。”
  说着她低头搓搓自己的小手,又跺跺脚。
  堪伏渊望望这天色,夜深山高,她又穿得极为单薄,极容易着凉的。
  他低头望去,月光洒在她的小脸上,她垂下长长的睫毛搓手,嫣红的唇角仍滞留一丝笑意,黑发垂落在雪白肩头,恬静而柔美。
  他转身头也不回往寝宫走去,青灯也不恼他不理她,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
  直走到庭院青灯才停下来,她抬起头望向寝宫,那曾经是她睡过的地方,如今缀上大红的帷帐与花团,显得格外庄重喜庆,庭院里一盏一盏白石花地灯燃着温暖明亮的光芒,与寝宫里透出的晕黄烛光相互映衬,透过落地帘窗勾勒出寝宫中女子窈窕的的身影来。
  她是坐在床榻边等他的。
  青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成亲夜里是要入洞房的。
  他今日成亲了。成亲了还处理公务,当真日理万机。
  不止今夜,日后夜夜他都与另一个女人相伴而睡,肌肤相亲。
  青灯一阵火气上涌,嗖地窜到他前面抬起双臂拦住他,努着小嘴说:“你不许过去。”
  月色下男人的目光模糊不清,她只见一双漆黑的眸子,她最为熟悉也最为喜爱的眸子,黑曜石一般,只不过再也无一丝她熟悉的温柔光芒了。
  她咽咽喉咙,说:“你不许和那个女人睡。”
  堪伏渊低头静静注视她片刻,才低声唤:“顾青灯。”
  “啊?”
  “你可否闹够了。”
  青灯身体细不可见地一颤,她说:“半年前你说我不相信,所以我来找你了。”
  “顾青灯。”堪伏渊揉揉眉,淡淡说,“本座念你是骨瓷护法亲姐姐才未将你直接逐出城,骨瓷护法的衣冠冢在宫北骨崖,你且去看看,本座给你三日离城。”
  青灯呆了呆,堪伏渊的声音不容置喙,她下意识上前一步去拉他的衣袖,“小瓷我自然要去看的,渊哥哥你干嘛要赶我走?”
  堪伏渊轻轻抽手,青灯拉了空,她愣愣看看自己的空空的手心,又看堪伏渊轻轻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仿佛是沾到如何污秽一般,心被针扎了一扎。
  红衣男人理毕衣袖,不深不浅望了她一眼。
  “半年前本座已将话说得清楚。”堪伏渊面无表情开口,“顾青灯,莫让本座更加厌恶你。”
  夜里凉。
  庭院草木芳翠,散发着清香,白石道上的一座座落地灯晕出的灯光照亮几格小路。烘托得黑夜宁静而美好。
  新娘依旧坐在床榻上乖巧等候夫君的到来。
  之前在书房前等了太久,青灯手脚都是冰凉的,此时一路追堪伏渊过来脚下也几分虚软。
  为了进入无妄城,她赶完路后混进了舞娘的队伍,至此两天几乎没吃过一点儿东西,也只是在方才书房前等他时歇上了一口气。
  夜里风吹过,依是愈发冷了。
  青灯听完男人最后一句话,低头静了片刻,然后重新抬起头,脸上挂着白日里的笑容,在腰间摸索出一份折成一小沓的信封来。
  “渊哥哥,我去找了徐孟天。”她将信封慢慢展开,双手递到他面前,“我叫他休了我,这样我就可以好好嫁给你了。”
  她认真地凝视男人的脸,“渊哥哥,从今以后灯儿只为渊哥哥而活。”
  神枢谷,紫剑山庄,这些属于过去。
  她只有一身坦荡荡的轻松,毫无束缚与枷锁才能来到这里,才敢与他说和他在一起。
  堪伏渊扫了眼信封上“休书”二字,轻轻接过,直接扔进身边一盏落地石灯的火盆中,火焰迅速撕咬信封,那一纸休书极快地蜷缩焦黑,在火焰的光芒中化为灰烬。
  青灯睁大眼,直直望着火盆。
  堪伏渊唇角勾出一丝惑人的笑来,他微微眯眼,眼眸狭长极是好看的模样,一字一顿地轻轻道:“顾青灯,你以为本座会拣其他男人穿过的破鞋穿?”
  青灯目光依旧钉在火盆跳动的火焰上。
  堪伏渊几分讥诮笑道:“你倒是看得起你自己,本座已说对你无心,你好自为之,请自重。”
  语毕,他与她擦肩而过,径直踏上台阶进了寝宫,关上门。
  青灯一格一格地转头,她看见一间灯光晕亮的房间,原本只有女子独守塌间的黑影,此时走进一名身材修长高大的男子,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帘幕上。
  她怔怔地看,看那男人坐在床边去摸女人的脸,灯便灭了,黑暗中死寂死寂的,只剩依稀的蝉鸣与树叶的婆娑。
  她依旧站在原地,月光洒满庭院,一池澄澈。
  “顾姑娘。”
  身后一道声音,正是王安生。
  他双手拢袖,慢慢上前,行礼道:“在下备好了房间,夜已深,顾姑娘还是回房休息罢。”
  青灯背对他,不言。
  王安生悠悠叹了一声,道:“人生无常,有情无情自是变幻有时,顾姑娘尚是年轻,莫多加伤感,日后定当寻见新的有心之人待顾姑娘。”
  青灯回过头,对他笑了笑,“我不伤感,我已经很开心了。”
  “”
  “他好好活着,还娶了新的漂亮妻子,无妄城百姓也平平安安的,这很好。”青灯直勾勾望着寝宫外面那些大红的花团与喜兴的帘帐,夜里是浓郁暗红的色泽,她嘴角依旧在笑的。“我以前以为是他出事了,不想连累我才说出那样的话,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太好了。”
  “顾姑娘”
  “他不喜欢我了也是自然,这没什么关系。”青灯耸耸肩,“我喜欢他就好了啊。”
  这回轮到王安生沉默。
  青灯回头冲王安生嘿嘿一笑,“我待会儿就回去,王总管赶快去休息罢吧。”
  王安生见她回头,执拗似的站在门口望着那间熄灯的房,仿佛透过墙壁与窗帘在黑暗中能瞧见什么一番,又叹了一口气,站了又站,也慢慢回去了。
  青灯一个人站在那里,站了整宿。
  夜风吹过,过了子时,连庭院里寂静的地灯也一并熄了,整座夜凝宫陷入安稳的沉眠中。
  后半夜月光稀疏了,星空却越发璀璨,朗朗天幕,银河蜿蜒。
  青灯望着那间完全安静的房间,想着,这个时辰应该洞房完了罢。
  寝宫的隔音一直都是不错的,以前除非她的声音大了,外头的侍卫都听不见的。他妻子看起来娇羞柔弱,想来也不会像她那般大胆不知羞耻地出声。
  那也应该两人相拥而睡了。
  青灯眼睛睁到干涩才缓缓地炸了一眨,双手背在身后,低头闷闷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儿。
  清晨的时候青灯才慢慢走回去,走到膳房那儿,厨子们早早起来忙活,她偷偷摸进去拿了一个包子塞在嘴里,又包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收入怀中,刚鬼鬼祟祟溜出来便撞见了出来晨练的常封。
  常封手中提着剑,想来是方才舞剑结束过来用膳,见到青灯一怔,又见她仍穿着昨日的舞娘衣裳,神情一时间复杂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子,青灯这次才叼着包子笑呵呵地打招呼,含糊不清地说:“早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忙_(:з」∠)_
  明天更新
  ☆、第八十四章
  常封见她笑起来时眼下一圈淡淡的黑;脸色亦是苍白,斟酌半晌最终只是道:“顾姑娘还是去换件衣裳罢,这般旁人见了生出议论不太妥当。”
  “嗯好的好的,你先告诉我小瓷的衣冠冢在哪儿~”
  常封将位置说与她,青灯点头应了;刚打算走开;又转身凑过来;“常封;你晓得他的妻子是什么来历么?”
  常封又是一怔,琢磨不出这姑娘里头心思,答道:“恕在下愚钝,并不知晓,婚礼之事都是一并交予王总管负责,但听说是位家底清白的城中。姑娘既然是宫主大人选定之人,便是我们的宫主夫人。”
  他说道宫主夫人四字时,明显望见青灯眼中有什么闪了一下,再望去时,青灯又是笑呵呵的模样。
  她捧着包子低下头,声音小了下去:“这样啊,那他身体还好吗?”
  常封心中一跳,念起堪伏渊的命令,压下声音道:“宫主很好,顾姑娘何出此言?”
  “没什么。”青灯摇摇头,重新抬起头,“那我走啦常封。”
  她朝他挥挥手便转身离开,常封默默望着女人离开的纤细身影,握紧了手中的剑。
  青灯往宫北走去。
  一路上人渐稀少,连红色宫闱建筑都稀疏了。
  她仰起头,被宫墙包围的湛蓝天空极为辽阔,海城的天是幽邃的蓝,仿佛是浸了水的琉璃,呈现出透澈的色泽。
  她记得很久以前,她还什么都没记起来的时候,那个白衣银发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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