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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翅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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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今天是搞社会主义建设,搞四个现代化,对象是广大职工,问题更复杂了。
军队至少没有房子问题、拖儿带女问题、上山下乡问题、工作环境问题等等。我们
面临许多新的问题。要在总结我们固有经验的基础上,加以发展。
  “有人说,我们只能学习西方的生产技术,自然科学,不能学管理,因为那是
上层建筑。我认为不一定对。没有好的管理,再好的技术设备,也不能发挥作用。
我们不能学清末的洋务派,见物不见人。一切要从实际出发,千万不能再搞那些形
而上学的东西了。

  有些东西可能现在用不上,但将来可能有用。现在不学,将来就晚了。我认为
许多学科都有助于我们从社会的各种角度研究人,做好人的工作,发挥人在四化中
的作用。因为人的思想是客观社会的反映,要做好人的思想工作,不能不研究一个
人生活的环境,比如历史、文化、国家体制、社会制度、劳动环境、家庭状况以及
个人的习惯和修养。所以不要再空谈什么生命线和灵魂了好不好“
  讲得不错,老伙计。郑子云很满意,用右手的中指,轻轻地,有节奏地叩击着
桌面,好像在给汪方亮的讲话做伴奏。
  郑子云和汪方亮共事多年了,但仍觉得汪方亮是个举措无定、不大好捉摸的人。
  为了到底开不开这次会议,大家闹得很不痛快。田守诚好像从来就没同意过召
开这个座谈会。今天,他索性不到会场来了,连个照面也不肯打。也好,原本不希
望他来念那套经。他是第一把手,不请他讲话说不过去。位次,这几乎是铁定的一
套礼仪。虽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可比神圣的法律条文更加威严,绝对不能乱套。
  要是请他讲,他准会念紧箍咒。郑子云不想把这次会议开成一个布置工作的会
议,把那套已经跟不上形势发展需要的办法往下一灌,然后与会干部回去照样一搬。
他想在这次会议上,和处在实践第一线的以及搞理论工作的同志一同研究些问题,
商议些问题。
  田守诚反对这次会议,自然有他的考虑。郑子云在会上,即使不和上面唱反调,
至少也得闹出点新花样。郑子云曾激烈反对“兴无灭资”的口号:“什么叫‘资’,
什么叫‘无’搞清楚了没有概念还没搞清楚嘛。这么一来,又得像‘文化大革
命’那样,打得乱七八糟。说不定那些喊‘兴无灭资’喊得最起劲儿的人,恰恰在
搞‘灭无兴资’,把封建主义的糟粕,当做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去兜售。”这一席
话,听得田守诚直摇头,但他按捺下他的反感,一言不发。反正他已经表示过他的
意见,党组会议的记录本上写得一清二楚:会议暂缓召开。将来出了什么事,万无
一失,有据可查。至于别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是下地狱,跟他有什么关
系汪方亮没说同意会议延期,也没说同意按期召开,只是大讲了一通传统教育。
党组会后,在研究会议具体日程时,因郑子云还在养病期间,汪方亮同意由他主持
会议。可是临近会期,他突然声称拉肚子,几天不来上班。会务组的同志急坏了,
一个部长也不到会,这个会还怎么开田守诚早已有言在先,不能再去找他。郑子
云在病中,给他增加负担于心不忍,何况他根本没有准备。要不是郑子云打电话询
问会议准备情况,自己决定:“好吧,我去主持。”真不知如何是好。
  郑子云到了会场,才见到汪方亮的汽车也停在院子里。而且讲话还讲得这么精
彩,简直有点像是玩把戏、捉弄人、吊人胃口。
  这过程,叶知秋是知道的。因此,当郑子云向她和她身旁的郑圆圆微微点头的
时候,她也高兴地对他微笑。
  郑子云忍不住插话:“三中全会以来,我们解放思想,开动机器,通过实践是
检验真理标准的讨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从理论到实践都有很大突破,经济调整和
改革工作正在进行,按经济规律和科学规律管理经济的工作,开始逐步实现。但同
时也出现了不少新问题:在一些同志中有这样的思想,好像已经按劳付酬了,只要
‘钱’书记动员就可以了,思想政治工作可有可无了。其实,现在群众中需要解决
的思想问题很多,党内需要解决的思想问题也很多。
  我们必须把思想政治工作放在非常重要的地位,切实认真做好。
  据我了解,在实际工作中有些同志已经注意到了这方面的问题。
  比如,曙光汽车厂二车间的班组长杨小东同志。可以肯定,一定还有不少企业
的不少班组、车间已经注意到这方面的工作,因为这是社会生产发展的必然结果
“他把大手往杨小东坐的方向一摆,”这位年轻的同志,就是杨小东,三十一岁。

  杨小东在椅子上忸怩起来,低下了头。同时,他暗暗佩服郑子云的记忆力,记
得名字也许算不了什么,竟记得他的岁数,他不由得又抬头迅速地瞟了郑子云一眼。
只见郑子云那双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正盯着他。这次,杨小东没有低头,郑子云的
目光,激起了他那男子汉的争胜好强之心。
  郑子云满意地想:好,小伙子,要的就是你的这个劲头。然后对汪方亮说:“
对不起,我喧宾夺主了。”
  汪方亮接着说:“这个工作,要先试点,总结经验,然后再逐步推广,最终要
制定出一套办法。要做好企业里人的工作,一定要有个制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做,是有轨电车,不能是无轨电车。制度要人人遵守,不能有人遵守,有人不遵守。
曹操的马踩了青苗割胡子的事情,京剧里的辕门斩子,虽然是故事,但说明即使在
封建社会,一些头脑清醒的人,也要采取一些笼络人心的办法
  “对人的工作究竟怎么做,希望我们把这个问题研究得更好一些。郑副部长对
这方面的问题,做了不少的调查研究,刚才,他只讲了一个开头,看样子,大家很
希望他再介绍一些情况,我这个分析对不对”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掌声。汪方亮对郑子云说:“你看,大家多么欢迎,你就再
讲讲”
  郑子云也不谦让,他想讲,他很想讲。刚才,他已经从众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理
解和兴趣,他意识到,他所致力的事情可以得到呼应。思想政治工作一定会被人重
视、发展起来,会在社会主义的四化建设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疼了,一种麻木感直通向左边的肩膀,沿着手臂通向手掌。
老头子,你沉不住气了,兴奋了。是啊,是啊。郑子云想,哪怕他一生最后干完这
一件事就进八宝山也是值得的。
  郑子云的眼睛掠过一张张面孔,奇怪,叶知秋那张丑脸好像被什么东西照亮了,
这一霎间,不能说她变得漂亮,但至少是不那么丑了。
  圆圆,那永远用揶揄的玩笑来掩盖对爸爸挚爱的任性的女孩,像一件艺术品,
终于揭掉盖在它上面的那块粗帆布,把它真实的、精美的面目显露出来。此刻,她
一点也不苛刻,一点不像平时那么桀骜不驯,她是多么可爱啊。然而郑子云的眼睛
却在陈咏明那张因为聚精会神而变得几乎是严厉的脸上停留下来。难道他也像某种
动物一样,天生地具有一种可以导向的触角,单单地选中了陈咏明吗“我没有做
过更系统、更深人的调查研究,我只想把我了解到的一些情况,介绍给大家,并且
我希望大家不要以为我是以行政领导的身份来讲话,可以把我的讲话当做一个企业
管理协会的会员,在学术讨论会上的一次发言我们的思想政治工作有很好的传
统的经验。首先是从红军、解放军那里传下来的,在革命战争中起过伟大作用,是
我们的传家宝,我们必须继承发扬。
  “解放以后,在军队政治工作经验的基础上,许多企业也积累了大量的思想政
治工作经验。但是,由于长期左倾路线的影响,对党的政治工作的优良传统,许多
同志模糊起来,不少新党员、新干部不了解什么是我们的传统,正如耀邦同志所说,
当前确有一种危险,‘就是我们的好传统要失传了’。所以正确地总结历史经验,
调动人的积极性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之所以必要,是由于随着现代化技术的发展,管理的现代化,生产
的高速度发展,在企业中对群体组合的科学化、高效化,对人们迅速地交流、接受、
分析信息,对迅速而正确地决策,对加强个人和群体的创造性、主动性,都提出了
更高的要求
  “大家已经注意到,这次会议,我们邀请了研究心理学、社会学的同志参加。
这是因为,思想政治工作的对象是人,是属于社会的人。
  “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人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有自然属性,而社会属性,只是
一张白纸,不是生来具有的,也不是固定不变的。从这个基本观点出发,我们要注
意改造影响人们思想的社会环境。
  比如,人有各种各样的需要,这些需要,导致了人的各种动机和行为。这些动
机,可能是合理的,也可能是不合理的。可以导致正确的行为,也可以导致不正确
的行为。但是,人的需要和动机,是可以往正确的方向引导的,使之产生积极的效
果。这种引导,就是思想政治工作的一个部分。我们要关怀人,信任人,尊重人,
这是我们做人的工作的根本出发点。
  “就连资本主义的企业管理,二次大战以后,也有了新的发展。
  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人的管理,日本丰田生产方式中心,就是千方百计
做人的工作,这是日本人管理工作中的最大特点。当然,这是资本家掩盖剥削、缓
和阶级矛盾的一种手段但是,我们要不要批判地吸收他们的管理方法,为我们
的四化建设服务呢比方说,将心理学、社会学中的科学部分,用马克思主义的观
点加以分析,加以改造,为我所用。丰富我们已有的经验,创造我们自己的、具有
社会主义特色、民族特色的思想政治工作新经验。
  “谈到把心理学和社会学应用到我们的企业管理和思想政治工作中来,有些同
志总担心会出毛病,认为这些是唯心主义、资本主义的东西,是‘洋玩意儿’,我
们中国共产党人使不得。其实,这是一种偏见。马克思主义的心理学和社会学是无
产阶级社会科学的组成部分,列宁把心理学作为构成唯物辩证法的认识论的基础科
学之一”
  郑子云在讲些什么呀那些个名词、概念全是吴国栋没有听到过的。
  吴国栋对凡是自己弄不懂的东西,都有一种反感。这些让他反感的话,出自郑
子云的口中,更让他感到一种压力。虽然郑子云说他不是以行政领导的身份讲话,
谁要真这么认为,谁就是个傻瓜。这话,不过说说而已,不管怎么说,他是个部长,
谁能拿他的话不当话呢这么一来,吴国栋没准就得重新调整那些多少年也没出过
娄子,磨得溜光水滑,几乎靠着惯性就可以运转下去的观念和做法。郑子云说的那
套,谁知道它灵不灵啊!而且郑子去在讲话中所流露出来的热情,在吴国栋看来,
是超越身份和地位的,是有损部长的威严和分量的。一个部长,有这样讲话的吗
两眼闪闪发光,还瞪得那么大,两颊泛红,声音激昂,一句连一句,前面一句话简
直就像让后面一句话顶出来的。整个给吴国栋一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印象,
这就使吴国栋对郑子云的讲话内容,越发地怀疑,越发地觉得不可信。他不由得环
顾四周,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念去寻找,寻找什么平时在厂子里传达文件和政治
学习时司空见惯的扎着脑袋打瞌睡、闷着头织毛活、嘁嘁喳喳开小会、两眼朝天想
心事、鬼鬼祟祟在别人后背上划小王八、大明大摆看报纸的情景全都没有了。好像
郑子云把人人心里那个型号规格不同的发动机,全都发动起来了。别管是赞同的、
反对的,全都支着耳朵在听。难道郑子云讲的话里,真有点镇人的东西不成每每
说到人的问题,郑子云总免不了有一些激动。
  从参加革命的那一天起,他经历过很多运动。他时常惋惜地想起,在历次政治
运动中,那些无辜的、被伤害了的同志。他们其中,有些已经不在人世。比如在延
安时,曾和他住过一个窑洞,就是灰土布军装穿在身上,也显得潇洒、整洁的那位
同志,一九五九年庐山会议后,戴上了一顶右倾机会主义的帽子,“文化大革命”
初期,因为不堪忍受那许多人格上的侮辱:什么假党员、什么叛徒自杀了。听
说他在遗书上写过这样的话:“我不能忍受对我的信仰的侮辱,然而现在,除
此我没有别的办法来维护我的信仰的尊严” 


第二十五章 
 
  一个非常有才干的同志,虽然有些孤傲。
  然而孤傲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人都有自己的脾性,只要无妨大局。难道一
定要当个没皮没脸的下三烂,才叫改造好了的知识分子吗偏见比无知离真理更远。
这是谁说的他忘了。他的记忆力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以前,凡是他看过的书,他
认为重要的段落,几乎能大段、大段地背诵下来。
  是啊,我们有很多的人,有不论水淹或是火烧都不可以毁灭的信仰,然而人在
富足的时候,却容易挥霍。
  难道他是个守财奴!要知道,人,这是创造财富的财富,可是并非人人都能在
实际工作中认识这一点。侮辱别人,也常被别人所侮辱;不尊重别人,也常被别人
所不尊重。难道马克思曾将这行径,列入过过渡到共产主义所必不可少的条件吗
唉,经不错,全让歪嘴的和尚给念坏了。
  他自己就像处在这样一个两极之中的钟摆。郑子云觉得在很大程度上,他早已
变得粗俗,还有些官僚。否认吗不行,存在决定意识。哼哼哈哈,觉得自己即使
不是全部人的,至少也是一部分人的上帝;对那些不是在抗战时期或解放战争时期
参加过革命工作的同志,情感上总有一段距离;听到某人不是共产党员的时候,立
刻有一种不自觉的戒备逢到下级没按自己意愿办事的时候,他照样吹胡子、瞪
眼睛、拍桌子、打板凳反过来,他也照样挨上一级的训,俯首帖耳,不敢说半
个不字,别看他是个副部长。
  他心里明白,他可以在一天之内什么都不是,如同别人,如同那些什么都不是
的人一样。
  当然,现在他还是个副部长,他得抓紧时机,把他想做的工作,尽可能地做好。
  郑子云想起田守诚,想起部里的一些人,和那些离心离德、钩心斗角的事情。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这一个角落而失去信心,失去希望。希望是黄金。不是还有杨小
东那些人吗新陈代谢,总是这样的。
  好像到了深秋,树叶的绿色会变暗、发黄,最后还会脱落。但是到了来年春天,
又会长出鲜绿、鲜绿的嫩叶,在同一棵树上,却不是在同一个树节上、枝桠上。
  汪方亮微微地笑着。郑子云的话,在他看来是书呆子的呓语,咬文嚼字、天方
夜谭、理想主义。他最好去科学院当个什么院士,当部长是不合适的。
  改革是势在必行的一件事,但像郑子云这样的一个“洋务派”
  是行不通的。在中国,办洋务一向以失败而告终。汪方亮觉得郑子云对中国的
国民性,缺乏深刻的了解。从郑子云讲到的内容来看,大概是下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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