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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王传-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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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把程处默和尉迟保琳请来一起商量。
“找唐老头啊。”程处默一听就给出了个建议:“唐老头素来在文武双方都很能吃得开,只要唐老头肯出面去找杜老头,或者说,也不用去找,直接去吏部问下对岑县令的处置结果,某保证,吏部那帮子官员肯定能心,原本要改任下县的都可能给拨个县。一个县令而已,又不需杜老头来下断,只要下面的人提出的理由合适,基本没人为难。”
一语惊醒梦中人,后世的王况没当过官,随便一个村主任都能对王况吆来喝去的,王况忘不了自己以前受的委屈,当初为了将人事档案从开元区调到市里,前前后后跑了一个多月,从单位到村委会到街道办到人才中心盖了三十多个章,最后还是那个区劳动局长说:“我看你可怜,天天守在这里,就帮你把最后一个章盖了。”还有一次是创业,办营业执照的时候说是要未婚证明,结果跑了十来次,村委主任硬是不给开,说王况没住在村里,后来还是托了原来的老板出面才爽快的盖了,那主任竟然还要说什么:你早说有熟人不就行了么?也恰恰是有了如此的经历,王况一直打心里有些不愿意和官员来往,潜意识里,总是以为这涉及到官的事情,必定小不了。
对啊,一个县令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官,能惹起多大的注意啊?只要自己不去惊动那几个老头子,不就是小事一桩么?如果不是自己不想让岑余子打自己的烙印,都不需要去找什么人,现在常来林府拜访的就有不少官员是吏部的,这些官员品级低,并不掺合到层文武斗里去,那是神仙打架,和他们无关,所以只要是高层的官员,他们都不用忌讳是文系还是武系,只管跑去抱粗腿就是。可虽然是小官,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办事情往往最难的就是底层的关系要打通。如果不是为顾忌到被人说是拉帮结派,只要让程处默暗示下这个些官员,事情还不简单?看来,自己地位来了,可心境还没来啊。
可唐老头能帮自己么?王况有点犯难,这唐老头可是元老级别的人物,据说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自己和他素昧平生,只在宴会打过一个照面而已,人家连老魔王的面子都不卖,宣德郎的面子又能值几斤几两?王况这么一说,程处默也犯难了,这可怎么办才是?
最后还是林荃淼正好过来,听到他们商量的事情,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如此简单的事情都要费半天心机?简单得很啊,有吏部官员来了后,就让岑县令装做第一次门拜访便是,小姑丈如今也是官身了,又是从建安出来的,他岑县令到了长安前来拜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到时候只要小姑丈稍微透关心岑县令的心思,那些成了精的官员还能不知道怎么办?也别担心什么别人诟病拉帮结派,这些个小官员,他们自身都能来,又岂会在意这些?”
王况眯着眼打量起林荃淼来,这个家伙,绝对是个当官的料,这还没进官场呢,就将这些个官员的心理抓得死死的,好好培养培养,未尝不能成为林家将来的顶梁柱。
事情既然已经商定,王况就去让林三过到自己府,把丁不全给替换了过来,之所以叫丁不全来,王况也有给他机会的意思,好歹也是个读人,现时的大唐,别说一个村里,就一个乡里能有那么三两个读人就可以称的文风大盛了,更何况这丁不全也算是香门第出身,有才能就不能埋没,如果是个可造之才,又能把握住机会的话,给他个出身也未尝不可。这边只要有吏部的官员来访,丁不全就能及时的去通知到岑余子,也算是给他和岑余子结个善缘,至于以后,就看丁不全的把握了。
丁不全得了这个任务,知道这是王况给他提供了个机会,心中也是感激,自家郎君果真如慎家家人所说的一般重情义,也不拿架子,自己才跟了几天啊,就给了这么个机会。当初慎家家人一说起郎君在建安如何如何的时候,自己还是不大相信的,现在看来,虽不至于十成相信,但七八成是没跑的了。
结果是这里才商议好,不久就有个吏部员外郎来访,说是听闻宣德郎得病,前几日不敢影响宣德郎休息,今日恰好是有地方官员考课进京,送了些特产给他,因觉着这些东西只有在宣德郎手中才有大用,所以送了过来。王况一问程处默,这才知道,这个员外郎竟然恰恰是主管今年文选的,考课分三步,第一步是考课,第二步是文选,第三步就是勋封,文选就是按了考课的评分给被考课的官员批处是留任还是升迁或者贬拙的程序,若是这个官员政绩突出,就送到第三步的封勋达天听,若是一般的,就直接的给出任命意见,一般官都不会轻易的驳回。当然文选的勋封不向考课那样的专门针对考课官员,平时的官员升迁或是勋封都是他们负责。
按说一个正六品的员外郎是没必要给王况这个正七品的宣德郎送礼来的,起码高了王况四级,而宣德郎又只是个散官,无权兵的。这就好比是个一部委的实权司长,给一个地方无权的政协主席送礼一般吊诡。但连当今陛下都为了宣德郎的病广诏天下了,自己个一小小员外郎又摆什么臭架子呢?所以正好趁着地方官进京送了点特产来,打着由头就来了。
丁不全也机灵,一听这官员是吏部的,不待王况使眼色,就从林府侧门偷偷溜了出去找岑余子了。
本来岑余子没抱多大希望,这一听丁不全一说,立马来了精神,赶快的整理整理着装,就待要出门,还是苗五机灵,一把拽住,找了把沾了尘土的笤帚,在岑余子刚为了去见王况换的靴子侧面拍了两下,又将他的幞头取下也用笤帚拍了拍,再拍去浮土,这样一来在幞头的缝隙里就留了些尘土下来;又找了些湿土,把岑余子的袍子一角沾了沾,瞧瞧脸色也不大对,太干净了,又去厨房找了块抹布在他脸抹了一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恩,这会儿明公就像是个刚到长安的了。”岑余子本来不大明白苗五的意思,苗五一说他就明白了过来,这要是到了林府,那员外郎问起自己如今落脚何处,自己一答说在宣德郎府,那岂不露馅了?现在这么一打扮,就像是个风尘仆仆刚到长安没找到落脚地一般,而且又很自然,像是专门为了拜访而清理了下衣服,但没个落脚点,清理也不是很彻底,边边角角的一些地方肯定是顾不的。当下也没空去问苗五之前是干什么的了,就带了几个家人直奔林府。
丁不全倒是没跟去,刚才他和那个员外郎是打了个照面的,跟去不就是告诉人家说,人是某领来的么?见苗五这么一帮岑余子打扮,心中有点酸酸的。苗五一拍他的肩膀:“丁秀才,你也莫怪某家,某家这是为你好,咱们几个好歹兄弟一场,如今郎君给了你机会,未尝不能在将来给某等机会,咱们互相帮衬着也是该当,等下若是岑明公问起,某家就说是丁秀才平常惯用的点子就是了。说实话,某家还真不耐跟着文官后面办事,某家其实就想跟着黄军史学点本事。”
这苗五以前就是个干斥侯出身的,伪装打扮自是他的看家本领,今天帮丁不全这么一弄,也是存了让黄大注意起自己,然后好跟着黄大学点本事的意思,虽然说一条腿残了,使不大劲,但一些个其他功夫总归是没什么影响的。
第一七一章升官的捷径
那个员外郎正坐那陪着王况说话,他有点受宠若惊,连两个小公爷也在那跟他闲聊着家常,娘咧,这可是拉家常啊,不是说那些场面话,这里面的差别可大多了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公爷已经有拿自己当自己人看的意思了,这入了小公爷的眼,升官可能是妄想,但是至少,以后那些个武系的高官们不再会挑自己的刺了罢?小公爷也喜欢吃,不然的话,怎么会常往宣德郎这里跑?莫不是今天送的那个特产合了小公爷和宣德郎的口?嗯,赶明儿,给那个送自己这特产的官员一点好处,把他调到个比较富裕的县去,然后暗示他以后多送些这样的特产来,特产特产么,一点小钱而已,算不什么贿赂,大可以收得心安理得,也可以送得心安理得。送东西么,不一定要送贵重的,送对了才是王道啊。员外郎突然很是感激给自己出这么个主意的婆娘来,决定晚要好好犒劳犒劳婆娘,滋润下她那有好几个月没耕耘的土地来,还是结发夫妻好啊,事事为自己考虑,嗯,以后要少在小妾那逗留了,要多陪陪正妻才是。
王况和程处默他们又没见到这员外郎送的什么特产,东西放一箱子里,黄大检查过没什么贵重东西就直接让人抬下去了,要是有贵重东西,那才要让王况定夺到底是收还是不收的。
王况他们其实就是没话找话,程处默多精的人啊,在老魔王耳濡目染下,当然知道什么话题是这些个低层官员感兴趣的,自然就挑了来说,在员外郎听来,哟,小公爷竟然连某哪年做了员外郎都这么清楚啊?连当天下没下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某家自个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啊。这心里感动得啊,就差泪流满面了。
这边正感动着呢,门房早得了吩咐,来报说到:“姑爷,门外有个自称是唐兴来的岑郎君前来拜访。”
“呀,敢情是岑明府家来人了?这个,员外郎您且稍宽坐,某这去瞧瞧就来。”王况一脸的惊喜,匆匆出门去了,林荃淼在一旁解释:“这唐兴县就在建安县隔壁,此次某随姑丈来长安,在仙霞岭剿贼,这唐兴县岑明府倒也是出力不少,姑丈前两个月曾托了信回去,说是让家里知道有来长安的,就捎些物件来,这岑家来人或许真是捎东西来了,难怪姑丈这么高兴。”
“唐兴县岑?莫非是岑县令?这个某倒是知道,岑县令正好轮到考课,前两日考课的员外郎刚将其考评送来,估摸着岑县令这两日也该到了,既然是宣德郎家乡来的,某也该出迎一番。”这员外郎一听,这不是正好么?得,干脆,某再卖个好给宣德郎,若是某连他家乡来人都肯看顾,那么宣德郎定能明白某的心意的。于是便也起身出迎,这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品级可比岑余子高了多去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没见宣德郎都出迎了么?再看看两位小公爷,不也起身了么。
于是一切都在王况的程处默他们的安排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岑余子被员外郎当着王况和程处默的面好一顿的夸,说什么唐兴在岑余子的治理下是道不拾遗,夜不闭户,要不是被仙霞岭贼人影响,评个优也是合当;又说是什么仙霞岭三不管地带了,唐兴,衢州玉山,广丰,须江三州四县交界之地,情况复杂。这剿匪又不是一家的事情,得三州四县联合才行,贼人又狡猾,若是不联合起来剿的话,你唐兴县出兵了,他往其他县一躲就万事大吉;再说了,这贼人也凶残,专劫小队商人,劫道的又从没留过活口,地方没得到报案,不知情况也是在情理之中,最后还不是在唐兴县的大力协助之下剿灭了?因此,岑县令但请放宽心了就是,最低限度,断断不会给贬了去,怎么地,某回去后也得给报个左迁才行。
接下来自然是问及岑余子落脚何处了,王况一听问这话,又见了岑余子的伪装,当下就接口道:“岑明府还没住下?这长安如今想找个好点的客栈可是不容易,不到午时就都客满了,而眼下已经过午,正好,况的小院也是处默兄送的,就在左近,如今空着也是空着,若是不嫌弃,就在安顿下,家人什么的,您尽管当自己家人使唤就是,一应吃的,都从林府送去,也省得再麻烦。”
听了这话的员外郎,越发的坚定了要帮岑余子谋个好出路的心思,于是在王况的热情邀请下,和岑余子在林府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心满意足的回去筹划去了,他得回去好好谢谢婆娘,然后再好好的找几个同僚推敲推敲,把岑余子安排在什么位置最是合适,既让岑余子满意,又要让官没有理由驳回。同僚间谁没个三亲六戚九乡十的?往日里某家帮他们,今日也合该他们来帮帮某家了。
“嘿嘿,这个员外郎,恐怕一晚不得睡了,光是考虑给岑县令安排个好去处,就够他愁的,整个大唐的县掰着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就那么几个,以岑县令的考课,升到州里的可能性实在太小,最大的可能就是改知个县,也是不错了,县县令可是从六品,比起从七品的下县县令足足提了一品,最不济的话,也能给谋个中县县令,也是个正七品的官职,比二郎还要高一级。”
王况以前并没怎么注意到这县令和县令之间还有这么大的差别,这要在后世,所有县长的级别可都是一样的,至少在待遇没什么中下之分。这一听就来了兴趣,程处默见王况感兴趣,加王况如今也是官身,这些个属于常识性的东西要是不了解,还要被人笑话,这才耐心的叼了根细竹签一边剔牙一边给王况起了课,岑余子比程处默算起来更属于体制内的人,了解的当然比程处默更详细,只是小公爷既然开口说了,自己也不好插嘴,只在旁等到程处默不确定的问他的时候,这才补充两句。
原来这时候的县令品级,从最低的下县从七品下一直到最高的正五品都有,其中万年、长安、河南、洛阳、太原、晋阳、奉先七个县不是京城所在,就是前朝故都所在,要不就是大唐发端所在,所以这些个县令的品级别都是正五品,比中州别驾都要高一级;京畿道、都畿道和太原府及河南道,都是和皇家有关,所以这些县无论贫富大小,其县令都是正六品;剩下的就是全国各州的富裕地方,都算是县,一般这些个县年缴税赋能抵得一个下州的全州缴纳额,县令从六品,中县则是稍微富裕的地方,县令根据所在县在本州的位置,从从七品到从六品下都有;剩下的就全是下县了,几乎下县占了全国县的九成以,县令也是根据税赋有从七品下也有从七品。州也是一样有中下之分,其刺史的品级除了那些个和皇家相关的外,都是有品级之分的。
而建州一直以来都是处于下州的抹游,就是建安也比不寻常一个中县一半的税赋,所以建安一直都是下县,不过,据说今年建安有忘摆脱下县而步入中县之流,这都得归功于王况当初搞的建安小食来。现在建安小食是遍地开花,加当初王况制定的制度,最大限度的使税收流失最少,所以,今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建安升格成中县几成定局,林明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能升两级从从七品升到正七品了。这话若要是从旁人口中传出,林荃淼还是不大相信的,可从和建安相邻的唐兴县令口中说出来,那就基本是没跑了,得到这个喜讯,林荃淼赶紧兴冲冲的跑去找林老太爷报喜去了。
听完介绍,王况就动起了心思,原来升官还有这么个途径,这不跟后世海南从地级市直接升格到省时发生的情况一样么?如果是这样,倘若自己能帮着把整个建州搞繁荣起来,把建州从下州升格到中州甚至州的话,那岂不是说,林明和黄良就坐着直接升官了么?对了啊,好象自己看过一本双穿越的,猪脚就是这么干的呢,怎么自己倒把这茬给忘了呢?州的刺史可是从三品,绝对的封疆大吏,而现在黄良只是个和万年县令平级的正五品,这中间可是差了整整的八级。
这要是几年之内,把建州搞到州的级别,那黄良岂不是跟坐了火箭升官一样么?这对别人来说是千难万难,可对王况来说,那就是绝对的捷径一条,而且是没什么困难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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