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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婚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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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听到那丫鬟说什么“家主”的时候,祝兰台就知道这事跟那个当初将自己软禁的秀色楼的凤二爷没什么关系,因为那人并不是凤家的家主。
  祝兰台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毕竟凤家的家主没有看上自己家专属绣娘的作品,反而出这么贵的价钱买自己的绣品;还有几分感慨和惺惺相惜,能看懂自己绣品里的意蕴,算得上是知音了吧。
  这么想着,祝兰台一边往家走,一边端详着手里的凤凰羊脂玉。虽然比起什么玉的,祝兰台更喜欢真金白银,毕竟不能拿玉器去买东西,这么好的羊脂玉她又舍不得典当,对于急着积蓄财富的她来说,这真是一件棘手的事。
  黄金有价玉无价,祝兰台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这块羊脂玉价值连城呢,那自己可就发达了!
  这么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间,祝兰台不知道从哪个小巷子开始转错了,竟然一路走到了鹊桥。
  看着面前架起在一条小河上的石桥,桥身上印着篆体的“鹊桥”二字,祝兰台一时间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跑到了这里。鹊桥的两边桥头挂着几盏漂亮的花灯,桥身的两旁也对称着挂了几盏花灯,昏黄的烛光将整座桥都笼罩在一种迷离恍惚的韵致里,那昏黄里的桥身像是一个临水晚照的姑娘,那桥下水中的倒影像是她的情人,两人在温暖的灯光里静静地相拥,地久天长。
  也许是受了七夕暧昧风流时节的影响,祝兰台无意识地双手握紧着羊脂玉放在自己的心口,竟然开始期待,在鹊桥上,自己会遇到怎样的人,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然而,祝兰台没有在那些期待的风花雪月里沉迷太久,就被身后碌碌的车轮声惊醒。还以为是小型的马车要驶过鹊桥,祝兰台没有抬眼,直接侧身到了桥边,给别人让路。
  等了一会,没见有人什么马车经过,祝兰台有些疑惑地抬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进一双深潭似的眸子里:如同那瀑布下的凛冽的深潭,深不见底,清幽一片,越是看不清最深底,越是渴望一探究竟,直到深深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仿佛荡漾着什么东西,却全被那表面的平静和深不可测的深度掩盖,像是一片洁白的冬天,冰雕玉琢的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底下却藏着生生不息的生命和丰富的内容。
  祝兰台见过这样的眸子,只不过那人的脸是张狂不羁的,像是他身上的火红的披风一般,眼神也更加地矛盾纠结,不像眼前这人一脸的平静温和,嘴角藏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姑娘,可以帮个忙吗?”
  祝兰台看见那人有些赧然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问。
  猛地摇摇头,将内心那抹火红消逝处晃动的树梢压在心底,祝兰台将放在心口的凤凰羊脂玉藏在袖袋里,微笑着上前,扶住那人轮椅的后背,说:“不客气,你要过桥吗?”
  “嗯。”那人只是单一地答道,只是嘴角的那抹微笑越来越深,沉淀在深潭似的眸子里的一些东西慢慢浮现出来,站在他身后的祝兰台却一无所觉,只是推着轮椅稳稳地上了桥。
  因为陌生,所以祝兰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推着轮椅,听着那碌碌声,一边走,一边哀叹这样风姿天成的人却不良于行,只能靠着这两只轮子才能行走。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坐在轮椅上的凤崇也静默地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看着两边的花灯将鹊桥静静地拥抱在怀里,昏黄的烛光包裹住鹊桥,包裹住自己和祝兰台,这样寂静地远离那喧嚣的街市,仿佛一辈子都会这么温馨地走下去。
  然而,目光在触及自己的双腿时,凤崇心底的那股温馨慢慢地消逝,一股压在心底四年之久的自卑和无力地慢慢地浮现出来。当初是他自己选择在玉面狐狸的剑下救出凤浪,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所以虽然伤了一双腿,凤崇并未怪过任何人。只是,在看到别人自由地行走在世间的时候,心底那个阴暗的角落会不时地跑出来而已。
  凤崇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有没有能力给自己生命中命定的女子以幸福,所以他不谈情爱,亦不成亲,因为怕成为别人的负累。可是面对凤海天的咄咄相逼,面对家族里的人说他无妻即无后,不能继承家主之位时,凤崇不得已要为凤家家主选择一个当家主母,而不是为自己选择一个妻子。
  凤崇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凤海天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但是却从来没有后悔过以自己的双腿为代价救出了凤海天的儿子,凤浪。两个人几乎一般年纪,从小凤崇就像保护亲弟弟一样地保护凤浪,这跟凤海天无关,只是纯粹的两个同龄人之间的兄弟之义。
  “到了。”祝兰台微笑着说,将凤崇从那些往事、那些伤悲里惊醒。
  “这就到了”凤崇下意识地说,话里有些微的失落,这样的平静和温馨,凤崇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了,因为凤家的生意,因为凤海天的背后捣鬼。
  “嗯?”祝兰台松开椅背,站在凤崇面前,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还要到其他地方吗?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你到那里去。”
  凤崇猛地抬头,对上祝兰台那充满同情的杏眸,内心有些苦楚,果然,自己在祝兰台那里得到的只是同情而已,这样的话,若是贸然上门提亲,即使凤家富甲一方,只怕祝兰台也不愿意嫁给一个瘸子。凤崇没有过要祝兰台爱上自己,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只是在看到祝兰台的眸子里全是同情之后,有些失落而已。
  “如果你愿意,可以陪我在这鹊桥边说说话吗?”凤崇下意识地开口,或许是祝兰台给他的感觉过于温馨,远离了勾心斗角、杀伐争斗,所以他舍不得放开,哪怕这温暖只能停留片刻。

  第一卷 重生 第五十一章 我愿化身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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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凤崇唐突的请求,祝兰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大约是凤崇眼中的渴求和莫名的悲伤触动了祝兰台心底那方柔软,想起自己的不幸,祝兰台对于凤崇的无助似乎体会得更加深一些,于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凤崇,一时间也没有开口。
  在说出那句渴求的话之后,凤崇立刻就后悔了,身为凤家家主的他,是不允许这样示弱人前的。就在凤崇准备收回自己的话的时候,祝兰台绕身到凤崇的身后,扶着椅背,微笑道:“可以,不过我们可以边走边说,顺便送你到要去的地方。你要去哪里呢?”
  凤崇也笑了,说:“望江楼,有劳姑娘。”
  天上月半圆,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大地,牛乳似的浸润着每一个角落。热闹的街市让推着凤崇的祝兰台有些犯难,还好凤崇对于洛阳城极为熟悉,带着祝兰台绕着一些僻静的小巷子,虽然多费了一些功夫,但至少没有跟热闹的人群挤来挤去的。
  除了偶尔传来的街市上的笑语之外,车轮的碌碌声成了弥漫凤崇和祝兰台之间唯一的声响。
  祝兰台有些奇怪,这人明明是自己要求要跟自己说说话,怎么这会儿倒成了闷葫芦。既然别人不开口,那她也不好贸然问什么。
  凤崇一边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愉悦,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开口。虽然凤崇很想让祝兰台嫁给自己,嫁给凤家,但祝兰台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真身,看起来也不像是贪慕虚荣的人,贸然求婚,甚至用荣华富贵利诱的话,只怕会被祝兰台当作是肤浅的登徒子。
  “姑娘七夕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吗?”凤崇想了想,挑了一个应景的话题。
  祝兰台摇摇头,微笑道:“原本是跟姑妈一起一起出来的,后来因为姑父和姑妈有事,表哥无心逛街时,便只剩我一人闲逛了。”也许是眼前的这人长得很温和的样子,很值得信赖,祝兰台倒也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凤崇点点头,微微思索一会儿,又问:“月老庙听说有乞巧赛会,姑娘没去看看吗?”
  “去了。”祝兰台对于此倒不想多说,毕竟自己是冲着那彩头去的,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见钱眼开的势力人。
  “哦?”凤崇眉毛微微一挑,见祝兰台不愿意多说,便兀自笑道:“我倒是也看了一会,正赶上竞买那二十位姑娘的绣品,其中有一幅,倒是别有韵致。”
  祝兰台想当然地以为凤崇说的是谈芸姑的那幅隔河相望,便点头道:“谈姑娘的绣品确实了得,绣工精细,选题也别具一格,夺魁是理所当然的事。”
  凤崇摇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半圆的月亮,道:“七夕乞巧求的是天长地久,又如何是隔河相望?”
  凤崇仰起头时,顺滑的墨色长发顺势倾泻在祝兰台的手上,那独特的触感让祝兰台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很像是刚才刺绣时那些上等的丝绸的感觉,软滑无骨,轻柔似风。直到听见凤崇说起谈芸姑的那幅隔河相望,祝兰台才回过神来。
  “这,也确实。”祝兰台想,七夕是个热闹美好的时节,谈芸姑的绣品确实悲伤了一些,“或许,是境由心生吧。说不准,那位谈姑娘遇到了一些事,心底有些不高兴。”
  凤崇一怔,没想到祝兰台竟然是这么想的,而且想的还这么地准,那谈芸姑确实不高兴,而且打从遇上自己族里的叔父凤云天起,那个明媚的姑娘就学会了忧伤。转而想到祝兰台那幅石桥背后的故事,凤崇沉默了,若是真的境由心生的话,那祝兰台那幅绣品的意境,那祝兰台对于白头偕老的渴望,自己能够给予她吗?
  不由地苦笑一声,凤崇想,或许自己这副残缺的身体,对于祝兰台来说,本身就是毁灭她对于天长地久的美好期盼的凶手。
  可是,眼见着凤海天的步步紧逼,又证实了祝兰台对于凤家主母的胜任,凤崇也不愿意这么轻易地就放手!
  “要我说,最为独特的,最为应景的,倒是那幅石桥。”凤崇开口道,如愿地感到身后推着轮椅的手一顿,凤崇接着道:“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女子。’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某日等那女子从桥上经过,那也便只是经过了,此刻阿难已化身成了石桥,注定只与风雨厮守。这一切阿难都明白,仍旧只为那场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阿难究竟有多喜欢那从桥上经过的女子,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
  祝兰台默不作声,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喜欢布什言语能够说清楚的,若真是可以衡量出来的喜欢,大约也就算不上喜欢了吧。
  “我想,那幅绣品的主人,大约也是如阿难一般,对于那些诗书里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有坚定不移的信仰吧。所以才在那座斑驳的石桥上,寄托了无限情思。”凤崇叹息一声,祝兰台心底竟有这样的期盼,让他惊讶,也汗颜。一个弃妇,在被兄嫂抛弃,经历了生死之劫之后,还能保持如此纯真美好的期待,大约除了祝兰台,也没有几个了吧祝兰台有些讶然,有些感动,她以为自己的知音大约只是那个用凤凰羊脂玉买走自己绣品的凤家家主,却没想到竟然会又碰上一个理解自己绣品意蕴的人。
  “大约,每一个心底都有一个至死不渝的期盼和信仰吧。”祝兰台轻声道。
  “那姑娘呢,你有什么信仰?”凤崇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双手扶住轮子止住前进的车身,扭头直视着祝兰台有些呆怔的杏眸。
  没想到眼前的人会这么问,更没想到他会直盯着自己看,仿佛自己不给一个答案就誓不罢休的样子,祝兰台神色间有些慌乱。幸而前面就是望江楼了,祝兰台见守在门口的小二像是认得眼前直盯着自己的人一般,快步走了过来。
  “前面就是望江楼了,那小二大约是来接你的。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告辞。”祝兰台急急忙忙地说完,扭身拐进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很快就消失那一片阑珊的灯火里。
  凤崇微微有些失落,没有回应小二的问安和关切,直接吩咐道:“去兰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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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兰台几乎一路狂奔到家,这才慢下脚步来。若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或许会被那人眼里的执着和深情打动,但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回的弃妇,祝兰台很害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内心,害怕面对再一次的伤害。所以,面对凤崇猜中了她的心思,祝兰台感动不过瞬间,就将自己的心穿上厚厚的盔甲。
  祝兰台以为,自己跟那个猜中自己心思的男子的缘分始于此,也尽于此,却未曾想到,这只是一个开端,不久之后,她和他的命运竟然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第一卷 重生 第一章 当街逼婚


  七夕过后,祝兰台的日子一直都过得很平静,依旧每日与佛经为伍,抄抄写写的,这样到了八月中秋将至的时候,祝兰台将自己的小金库重新整理一遍,发现自己竟然积攒了六十九两银子并两吊钱,外加那块凤凰羊脂玉。
  那块凤凰羊脂玉,祝兰台从来没有跟祝文怡等人提起过,也没有说起自己参加乞巧赛会的事。在祝兰台看来,那是属于自己的一个秘密,在那个灯火辉煌的晚上,自己由绣品传达出来的心意有人可以理解。
  祝兰台并不知道自己当初帮助的那人就是凤家家主凤崇,是那个买下自己绣品的人,所以她每每对着羊脂玉感恩的时候,常常为不知道买下绣品的人而失望,也常常想起那个有着深潭般的眼眸的人,跟自己踩碎一路月光,说起阿难化身石桥的故事,那样的风华绝代,那样的忧伤明媚,那样的身遭不幸那块凤凰羊脂玉,成了那个七夕夜晚陪着祝兰台走了一路的男子的化身,祝兰台时常在对着凤凰羊脂玉的时候,想起那个有着丝绸一般墨色长发的男子,想起他跟买下自己绣品的人一样,可以跟自己心意相通。
  中秋前一天,祝兰台从小金库里拿了十两银子,准备到街上为常然、祝文怡还有常伽蓝买礼物,谁知刚到门口,就看见了那对让自己忍不住颤栗的人。
  一下马车,就看见祝兰台有些惊吓地看着自己,言氏将脸一拉,噔噔噔地几步走到祝兰台面前,眼神里满是愤怒和怨气:“你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好一个金蝉脱壳,借着来照顾姑妈,将被吕氓休弃的事瞒得严严实实,害得我们巴巴地跑去吕家替你讨回公道,反而被人家赶了出来”
  言氏刚轰炸完,这边祝良武就手指着祝兰台,双目圆睁,大怒道:“你哥哥我原本攀上了凤家,在长安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果却在跟吕家谈生意时被吕氓赶了出来,还当街骂我妹子被休弃了,竟然还舔着脸求救?祝兰台,你行你”
  在祝良武更绝情的话说出来之前,祝文怡闻声赶了过来,正碰上祝良武指着祝兰台的鼻子大骂,不由地怒火中烧七夕那天,常然说起让常伽蓝娶祝兰台的事,祝文怡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打心眼里赞同将懂事的祝兰台娶到家里做儿媳妇亲上加亲的。因此,眼见着祝良武这般指责祝兰台,祝文怡分外心疼,想也没想地,祝文怡上前就将祝良武的手臂打掉。
  祝良武骂得正起劲,这里还没宣泄完呢就被祝文怡打算,心里分外不满,又因为长久分别,没认出眼前这个瞪着自己的妇人就是自己的姑妈,怒道:“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敢管本大爷的事,不”
  祝良武的“不想活了”还没说完,就听见祝兰台有些难堪地对着那妇人歉然道:“姑妈”
  祝良武瞬间石化。要知道,他这次来除了找祝兰台算账之外,还是想借由常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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