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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鹿-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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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怪陆离的梦整整缠了他一个晚上，等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身上有些冷，背上还是未干的细汗。
睁开眼的时候身边是空的，他又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阵，哂笑一声。
好像他从来和孩子无缘。即使喜欢，却也只是喜欢而已。
洗漱后换了件衣服，顾笙从房间出来，发现今天起床起得异常早的阮悦熙却抱膝窝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电视墙却不是发呆，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在想什么？”他接了杯水坐过去，水杯在她眼前晃了晃。
阮悦熙把膝盖放下，转过脸，认真地看着他：“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顾笙没少见过她这样的表情，一般阮悦熙觉得该认真说的事，就是对她极其重要的。
“说吧。”他喝口水，等待下文。
“顾笙，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嘴里的那口水咽了一半，还有一半因为惊异反灌进了鼻腔。他放下杯子，狼狈地捂着口鼻一阵狂咳。等咳嗽喷嚏终于平息下来时，他接过她递来的纸擦干脸上的水渍，抬起头看她：“你认真的？”
阮悦熙点头，“我想了一晚上。”
如果是平时，阮悦熙说出这样的话早就害羞得脸红。可是现在，她却是正视着他，没有丝毫躲闪。
“你为什么忽然会这样想？”
“你喜欢小孩的，对不对。”阮悦熙坚定自己的猜测，“在医院的时候看到结果，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不高兴，所以尽量没有表现出失望。可是你前一天晚上问过我那些之后，你眼睛里的期待，和我看到宋隽看雅婷的时候一模一样。顾笙，既然喜欢，那我们也可以有啊。”
“鹿，我是喜欢孩子。”
这一点他无法否认。他一直是喜欢小孩的，只是到那天把宋隽关雅婷从医院载回来为止，他还没有发现，自己那么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之后每每看到宋隽在关雅婷身边嘘寒问暖的神情，又总是一口一句“我家老婆我家孩子”跟他炫耀时，他才发觉原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这样令人期待的事。甚至那天晚上他以为她已经怀孕时，从心底蔓延起的兴奋和期待几乎猛烈地淹没了他一整个晚上。
“只是如果那天检查的结果是意外怀孕，我自然会毫不犹豫，想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但除此之外，我不会，也不想用这一点来强迫你刻意要一个孩子。”
他伸手将她额前散落的发撩开，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鹿，孩子早晚都会有。但我说过，你的青春，你成为一个母亲之前享有的自在自由，一辈子只有这么短暂一次。你才23岁，在把精力花在一个孩子身上之前，去做你想做的。等到你觉得那样的生活过得足够了，我们再要孩子。”
“可是”阮悦熙一着急，差点说人家宋隽三十不到就是爸爸，你都过了三十，在不当爸爸都迟了。不过这话说出来容易有歧义，阮悦熙憋了下又把话咽回去了。
可是她只想让他快乐。她知道，如果有个孩子，他一定会比现在笑容更多。
“反正我要生！”她干脆鼓起腮，装出一副娇蛮耍赖的样子，“我又没有环游世界，创造奇迹那样庞大的计划。我所做的很多事情，有了孩子以后一样可以做啊。你说这些只是觉得我小，照顾不好一个孩子，对不对？”
“你是还小，但我不是在怀疑你能不能照顾好孩子。更何况你该明白，如果有了孩子，你对他的付出远远比我要大得多。或许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一场那样的过程”
“我想过的，昨天晚上我已经认认真真想过了。”
阮悦熙打断他，将他的手拉下来反握住，“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看到过妈妈怀小宇的时候是什么样。我知道你怕我现在不喜欢孩子，可是我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跟他们相处。我也知道我还有好多都还不会，可是哪个女生第一次当妈妈就会呢，都是一点点学会的。既然别人可以学，我也可以学会。”
“我不是说你学不会鹿，我很确定地说，至少在五六年之内，我以后的工作会比现在更忙。如果要孩子，照他的顾事情都只能由你来做，那意味着你在这五六年之内不会再有多余精力去做其他”
“我知道，所以我愿意辞职。如果你允许，我愿意用所有的精力，去照顾孩子。”
总是柔弱犹豫的阮悦熙眼里，今天竟然一直透出少有的坚决。这或许是从刚刚开始，她就那样坚持的原因。
顾笙全身因此僵了一下。他知道阮悦熙虽然不像关雅婷那样是个工作狂，但她的观念里，有一份工作是支撑她安全感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他从没想过要剥夺掉她这份安全感。
“既然喜欢工作的状态，就像我说的好好体验，过几年再”
“我喜欢工作，是因为工作是我的成长方式，在上班的这两年我学到了很多以前没有学会的事。可是照顾一个孩子，也同样是一种成长的方式，因为我不够好，所以我会努力变得更好，才有资格去照顾好他。他在长大，我也会长大，也许刚开始我做的不会很好，可是我会尽力学习变成一个好妻子，好妈妈，这样也不好吗？”
说不好？他不忍心。面前的女孩像鹿一样漂亮的眼睛轻轻眨着，眼睫上泛着一层细细的水雾。她坚定，却又放软了声音在求他，就好像对孩子更有期待的不是自己，反倒是她。
心底好像忽然有一种情绪在撼动着他，激烈到无法言喻。他心里原本紧紧收起的感情就这样破闸而出，压抑之后的期待，变得更加汹涌澎湃。看着眼前娇俏可爱的小妻子，他竟然不仅是想要那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更是前所未有地期待，她成为令自己和将来的孩子为之骄傲的母亲。
他不得不相信，这个女孩，是老天赐予他前半生并不太美好的最大补偿，是他这一生都值得紧紧握住的宝贝。
“宝贝，我好像有些被你说动了，”他只有在极少数的时候，会用这个词称呼她，低下头，他在她唇间细细吻了一阵，指尖滑向她的脖子，锁骨，“只是还有什么理由，能彻底说服我，让我们要一个孩子？”
“还有”阮悦熙被他吻得脑袋里一下乱糟糟的，眼珠转了一圈，却硬是没想出什么理由。
“没有了？那看来我们还是没办法达成共识。”手指又挑起她头发，他装作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
“不是不是，还有！”阮悦熙急忙挽回，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还有，张姨说了早点生小孩，身材才能恢复得很快。我怕以后我生完小孩恢复不了，肚子很难看，你会嫌弃我！”
顾笙被这个一本正经弄得一手撑着额头，笑了半天。
“你笑就是同意了对不对！”
他没回答，直接用双臂把她横抱了起来，吓得毫无防备的阮悦熙紧紧搂住他脖子，“你你怎么都不先说一声。”
“那就通知你，既然你这么积极地想要个孩子，那干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开始努力一下，如何？”
现在？阮悦熙看到他墨黑的眼里跳动出的光，身体紧紧缩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危险。
因为她忘了，造人不是隔山打牛的工程，而是一个必须卖力的体力运动
这么说她岂不是又自己挖了个坑，还让他亲手把自己买进去了。
当然，至于埋进去以后，什么时候开花结果，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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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你们期待的船戏，还是放在最后再写吧。反正离大谜底揭晓也不远了。】
＇2013…08…27 157 冬天的太阳＇
“什么？你也要生！”尹宝贝十分不文雅地把嘴里饼干屑喷了宋隽家满茶几。
由于关雅婷的特殊情况，一月一会自然都改在宋隽家。三个结了婚的女人凑在一起，话题自然而然比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生猛辛辣了很多。
阮悦熙讪讪一笑，手背在后头悄悄揉了揉腰。这才半个月，除了来例假那几天，其余时候她都是精疲力竭昏睡过去的。
“激动什么，结婚生子，多正常的节奏。”关雅婷毫无形象地横躺在沙发上，拈着葡萄，“再说了尹宝贝，你才是最不正常吧，认识夏子微四年，一毕业就结婚，到现在六年了居然连个受精卵都没有。你家老头那脾气，居然还没把夏子微捉到男科去做检查，我佩服你爸的定力。”
“呸呸呸，我们只是不想生好不好！”尹宝贝恨恨咬牙，“你呢，未婚先孕，没被你家捉回去三堂会审啊？”
“捉什么，他们就要来了。下周那个私人艺术鉴赏请帖都发我爸手里，再说我家是要过来审那死贱人，关我屁事。”
阮悦熙听关雅婷这话里的意思，不禁深深为宋隽一个礼拜之后的命运堪忧。
“对了，”尹宝贝顿了顿，看了阮悦熙一眼：“柿子，你们的请柬也拿到手了吧？”
“嗯。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阮悦熙皱了皱眉，“顾寒的请柬也在我手里，张远则在出差，要顾笙送过去肯定又会引发火药味，我想自己送。可是”
“在担心吵架那事啊？”刚才听阮悦熙说了上次财产过户的事，尹宝贝同情地拍拍她，“那要不你把请帖拿给我，回去的时候我帮你送？”
“帮她干吗？这是她自己的事。”关雅婷仰着头，正色看着她，“阮悦熙，你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这一辈子她都是你小姑子。”
“我知道。”
阮悦熙叹了口气。她不是害怕或者讨厌顾寒，只是那天晚上顾寒被气走之后，她心里总有一种很浓重的负罪感。阮悦熙不知道，自己去找顾寒会不会被理睬，吃闭门羹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很害怕他们与顾寒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都会因此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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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前，尹宝贝把阮悦熙放在顾寒住的小区门口，又按下车窗，从车里探出头问她：“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呀？”
“不用了，我会想办法的，她要是实在不想见我，大不了就把请帖从门缝里塞给她好了。”
阮悦熙目送尹宝贝走远，进了小区，到顾寒住的那栋门口，才发现这里进去是要刷卡的，上次来是跟着顾寒他们进去，她竟然都没发现。
这么看来，要是顾寒不愿意见她，她是不是连把请帖塞门缝的机会都没有了？
伸出手指，阮悦熙正踌躇着要去按顾寒家的对讲，却听到身后稚嫩的声音脆生生地叫了她一声：“舅妈！”
阮悦熙回过头，顾寒牵着李梦珍站在她身后，狭长犀利的眼眸看着她，辨不出喜怒。
“我是来送请帖的。你的艺术鉴赏晚宴请帖跟我们的是一起送来的”阮悦熙说着，低下头伸手在包里拿出请帖，递给顾寒。
“谢了。”顾寒语气平淡，礼貌地弯了弯嘴角。
“那我先走了。”阮悦熙觉得此行的最大任务已经完成，顾寒既然不待见自己，她也不会让顾寒为难。
“舅妈，”李梦珍却忽然松开顾寒的手，走过来，抓着她衣服的下摆，眨着水灵灵的眼睛仰视她，“我和妈妈买了蛋糕，我们上去吃蛋糕。”
“哎？”阮悦熙瞪圆了眼，没想到会得到小姑娘这么大恩宠，“小珍，我下次”
“干吗这么急着，是怕我们吃你吗？”顾寒拿出门卡刷开安保系统，拉开大门，“上来吧。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不想让小珍失望。”
顾寒话说到这样，阮悦熙再不上去就显得太矫情。何况这样的举动，能让阮悦熙感到顾寒不至于讨厌自己到连面都不想见，就这一点，阮悦熙已经很高兴了。
顾寒的家不大，两室一厅。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客厅里铺了给小孩玩的卡通地毯，沙发地上都是玩具，墙上也都是小孩喜欢的卡通墙贴。客厅里还有钢琴，画板，自然都是小珍的。顾寒的东西几乎很少，整个屋子看起来更像是儿童乐园。
阮悦熙看得出来，顾寒的所有重心几乎都给了小珍，原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顾寒要给一个五岁的孩子学那么多特长，可是现在忽然能理解了，小珍就是她全部，她只是想把自己最好的全部都给这个孩子。
吃蛋糕的时候小珍一直不安分，吃两口就拿着玩具摆弄两下，还把芭比娃娃往阮悦熙怀里塞。
“她给你玩具，就是喜欢你的意思。”顾寒切了口蛋糕，解释道。
“啊？哦”阮悦竟然再次有了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虽然搞不懂，小孩的世界里抵触和喜欢为什么可以在一夜之间转换地这么快，但她还是欣喜地放下手里的叉子，耐心地陪小珍摆弄芭比。
“妈妈也来玩。”小珍说着，又把芭比的男朋友塞到顾寒手里。阮悦熙就看见，接过玩具的冰山美人脸上一下化开了冰棱，狭长的凤眼微微蜷起，漾起了淡淡的笑。这样的笑容不热情，但很温馨，就像冬天的太阳。
好像每次遇到顾寒，她都能看到她不同于之前的另一面。她见过犀利的顾寒，又或是冷漠的，生气的，脆弱的顾寒，可今天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温馨的样子。
这与之前那些敏感的顾寒都不一样，却让阮悦熙觉得，比她任何时候都更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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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了居然开始卡文（┬＿┬）】
＇2013…08…28 158 顾寒的心思＇
大概是因为有小珍在中间做调剂，这一下午顾寒虽然没有和她说太多话，但从始至终也没有给阮悦熙什么脸色看。阮悦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在她感觉中，顾寒好像完全当做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从顾寒家出来之前，阮悦熙站在玄关，小声对于那晚与她发生争执的事做了道歉。
顾寒却撩了撩头发，似不在意：“不需要道歉，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阮悦熙被这话给噎住了，一下难以再开口。她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只有两种心情：要么是不计前嫌，真的原谅自己了；要么就是已经恨到了骨子里，还偏用这样的口气来挑起对方心里的不安。
她猜不到顾寒心里是哪种情绪，只是不安地扯了扯衣摆，想要开口。顾寒却挥了挥手打断，“我不想看见那张脸。你再不下去，就害我要见到他。”
送走阮悦熙，顾寒回到客厅，开始收拾盘子茶杯。可收了几下，她手上一滞，看着这堆盘子茶具轻轻一笑。
其实原本那天吵过之后，顾寒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恨透了阮悦熙。她觉得，阮悦熙不过是因为被父亲看重，可什么都不懂，居然就敢仗着自己所谓的信任口出狂言。
只是恨着恨着，顾寒却发现，自己对阮悦熙的那种所谓讨厌，不过是满满的嫉妒和羡慕。
能不求对错，只是为自己喜欢的人据理力争，那种事情已经离她很遥远了。在和阮悦熙一样的年纪，她也曾经为李明远的事和父亲吵过，和顾笙吵过，简直要和全世界为敌，去信任自己的爱情。可是到最后，她却连据理力争的机会都没有了，所有年轻时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冲动，激情，最终都跟着那个人的骨灰，一起埋葬在了厚厚的土里。
她忽然在阮悦熙身上隐隐找到了一种认同感。可是不得不承认，阮悦熙又比自己幸运得多。至少，她爱的那个人一直都在她身边。
可是他爱的人，也是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所以顾寒以为，对阮悦熙的讨厌会随着这件事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刚才在楼下遇见了她，看到她温顺地掏出请帖递时，顾寒才发现，自己积蓄了几天的怨恨，最终都难以对这个女孩发泄｜出来。
顾寒也不明白，为什么顾笙那样讨厌的人，会找得到一个这么喜欢他一个女孩。不过这么看起来，她现在唯一还能认同顾笙的一点，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人给她找了一个令她愿意接受的大嫂。
在顾寒记忆里，阮悦熙是除了顾家的人之外，第二个多次看到了自己坏脾气的样子，甚至被自己那些犀利的话轰炸过之后，却还愿意主动靠过来的人。
而在她之前，第一个是张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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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悦熙却不知道顾寒心里对自己是恨还是原谅，泄气地从股寒家里出来。顾笙的车已经开到顾寒楼下的车位，她来开车门坐上去，顾笙却见她愁眉不展的，眉毛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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