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鹿-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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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现得简直像两人是地下关系一样，脸正眼都不敢看他了，丢下他一个人应付她全家人。
直到最后韩承方快回去了，阮悦熙送他去火车站，在进站前韩承方看了看她，一咬牙，伸手按住她后脑，将高了她一半的头微微倾了下来。
“你你要干什么！”
阮悦熙突然尖叫一声，胖乎乎的手用力地把他推了好远，连同他的行李箱也倒在了地上。惹得候车厅里一大票的人看向了他们。
“阮悦熙，你脑子短路啊？我要干什么你还不明白？”
韩承方觉得人生里从没这么羞耻丢脸过了，没有亲成反倒还被当作色狼一样打量：“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亲你一下怎么了？又不犯法！”
“可是对不起，我我接受不了。”阮悦熙吓得全身都还在抖。
“阮悦熙，你到底懂不懂恋爱，我教你那么多白说了！”韩承方忽然来了火，将行李箱扶起，狠狠看着她，“你他妈一辈子就去当圣女算了！阮悦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丢下这句话，韩承方头也不回地回了W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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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开学，韩承方虽然没有和阮悦熙分手，但对她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如从前了。
天热了，她会主动买好他爱喝的冰镇饮料放在他面前，天冷了，她会把他不愿穿的厚外套背在书包里，等起风了再拿到他教室送给他她可以记住他一切习惯，把他的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可是她却还是不能让他做牵手以外的举动。
即使暑假之后，阮悦熙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整天都小心翼翼地粘着他，可他对她，早已是爱理不理的状态。
“韩承方，出家一年半，肉都吃不上，感觉爽吧？”
他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他的爱情成了满桌人的笑料。韩承方一杯杯地灌酒，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学长，别喝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
一边坐着一起被叫来吃饭的新闻专业的班花美眉，见他喝多，她伸手过来拿走了杯子，韩承方又去拿，班花美眉却握住了他的手。
这样的举动，不言而喻。
韩承方并不拒绝，只是像以前一样，干脆痞笑着伸手将主动示好的女生揽入怀中。美眉没有反抗，倒是就势就倚在他怀中。
“哦行啊，韩方丈终于还俗了！红杏枝头春意闹啊！”
酒桌上一群喝高的男生全都开始敲起了酒杯，甚至怂恿韩承方和那个美眉喝一杯交杯酒。美眉显得有些羞涩，但还是倒了两杯，说是敬学长。韩承方接过，与她手挽手交杯喝了。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桌上越来越哄闹，那些高如浪潮的声音已经彻底把韩承方的理智给淹没。看着怀里面似微醺的女子，韩承方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唇齿的纠缠，女生的喘息，身体的紧紧相依，这些许久他都没有触碰过的感觉，已经让他彻底忘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
女人的示好，男人的起哄，终于让他找回了极大的自信心和满足感。他觉得，这才是他韩承方，可以随心所欲的人。
对于这样的行为，韩承方之后没有感到任何后悔，甚至觉得这很刺激。这样有什么不好，有个女友天天嘘寒问暖，为他无微不至地做任何事情，又有不同的女生在他的身边轮换，给他想要的刺激和欢愉，这简直惬意。
韩承方便开始可耻地周旋于女友和女人之间，潇洒得意，以至于他都忘了这世上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即使再游刃有余，最终这层纸还是被烧破。
好友的生日，他在KTV包房里喝得醉生梦死，枕着女人的双腿和她肆意缠绵，却不知道自己醉得给阮悦熙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的位置。所以当女孩提着自己第一次学会做的饼干满心欢喜地来找他时，隔着玻璃门，看到的就是他和女人纠缠得不分你我的情景。
韩承方不记得，一年前的那天，他对她说了：“我教你谈恋爱吧。你做我女朋友。”
宿醉一夜后，韩承方第二天醒来，根本记不得阮悦熙来找过自己。只是他得到了一个令他暴怒的消息，那就是阮悦熙竟然背着自己，和一个男人在晚上约会。
朋友拍到的照片传到了他手机，照片背景是宿舍门口，阮悦熙正仰着头，和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说话。韩承方将照片洗出甩在了阮悦熙面前，换来她一脸惊愕。
“韩承方，不是那样，这个人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
阮悦熙记得哭了，却根本解释不清她和照片里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闭嘴！阮悦熙，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行，我没看出来你他妈还是个情场高手！”
“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可是你呢？你昨天还在包厢里你和别的女生在接吻”
情急之下，阮悦熙把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全都倾倒了出来。
“我亲了怎么了，阮悦熙，就是你他妈｜逼我的！就你给我装，你不装圣女我会去找别人？”韩承方心虚了，却更是气上了头，干脆一把甩开她拉住自己袖子的手，“没想到你背着我就能去找男人呢，你有本事！哼，劈腿是吧，当婊子还想在我面前立牌｜坊！妈的，分手！”
就是这样一场闹腾之后，韩承方和她分开了。即使之后阮悦熙眼睛哭得像个兔子似的来找他，可韩承方还在气头上，说了一堆特别难听的话，把她赶走了。
在韩承方看来，阮悦熙才是彻彻底底的背叛者。
他觉得自己虽然和女生有瓜葛，可心还是在她身上的；可是他不相信，她的心还在自己身上。
以至于之后回家，韩母见儿子整日消沉买醉，得知他“被女友劈腿”。向来都溺爱儿子，护子心切的韩母不容分说地去了他学校，守在教室门口，对着刚下课的阮悦熙脸上狠狠甩上了一个耳光。
“像你这样没家教的放｜荡女生，一辈子就只配做白日梦！我家韩承方不是你可以攀得起的，你也别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搅得我儿子不得安宁！”
那时候走廊上人来人往，所有的学生看着一幕都呆了。
那一个耳光，彻底打懵了阮悦熙，也差点让气疯了的关雅婷和韩母干起来。韩承方在对面走廊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快意直冲头顶。
阮悦熙，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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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从那一耳光之后，韩承方却不想再去学校了。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在唆使，但他就是没办法再去学校，面对那些熟人。于是在他的坚持之下，家里干脆帮他转去了国外。
去了法国，一个人在国外就是韩承方那时候最自由的日子。他每天上着极少的课，剩下的时间就是喝酒，派对，搭讪，狂欢。他用足够的钱换来了在塞纳河畔充实奢侈的日子，甚至疯狂到，都几乎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身体充实，可是他的心里却依旧像是缺了一个巨大的角，用什么都没办法拼凑不上。
所有人羡慕的是他潇洒光彩的一面，可还有一面，没人看到。
生病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宿舍，没人照顾，动弹不得，他会开始想念白白胖胖的手里端着的那碗热稀饭。
天冷的时候，室内外温差很大，他从教室出来都快冻成冰雕，就会想念曾经身边那个人的书包里，永远都不会少的哪一件厚外套。
懒惰的时候，他看着满篮子脏衣服，又嫌弃公共洗衣机时，会想念那个坐在小板凳上，努力搓洗衣服的圆滚滚背影。
和个各种肤色性格的女人亲密过后，他开始觉得恶心厌倦，会想念那双握在手里永远都是柔软温暖，又有些肉肉的手。
最难受的是，他在中国的网站上看到很多好玩笑的笑话，却无法和身边任何一个非华人分享的时候，他会特别想念那个笑点很低的女孩；巴黎的第一场雪落在手心时，他会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笑起来就像纯洁干净如初雪那样，转瞬即逝的珍贵。
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回国相亲相了无数场，可是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那样的女孩，不是因为他的钱才会为他做那么多，而是因为他是韩承方，她才会做那么多。
韩承方后来明白了，有的女生表达爱的方式是刷爆你的卡，有的女生表达爱的方式是为你煮碗汤。可是拥有刷爆卡技能的女人越来越多，能懂得为你煮完汤的的女人却越来越少了。爱只变成了索取，却不再想考虑付出。
包括他自己。
所以后来，他想好好补偿那个曾经被他母亲摔了一耳光，又在大庭广众下羞辱过的女孩。可比补偿更多的，是他想重新把她找回来。
或许这一次，可以换他为那个女孩煮一碗汤；在他的车里，能放上一件可以为她加上的衣裳。
只是出国之后到回国，他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曾经的大学好友也不知她的去向，他们笑说，谁会去没事注意一个那么土肥圆的女生。
她并不难看，而是很可爱。韩承方心里隐隐一阵刺痛。
甚至在之后，他偶然在工作里遇上了关雅婷。可关雅婷却毫不留情的拒绝透露阮悦熙的联系方式。关雅婷说，她过得很好，而且，她根本不需要你了。
不被她需要的韩承方，不知道自己还能被谁再需要了。
他开车一遍又一遍在他们曾经经常散步的小马路上压过，不知转到多少圈的时候，他看见窗外有一对情侣。男生走在前面，女生小心翼翼地跟紧着。而后男生越走越快，女生追了上去却撞上了男生。女生忽然哭了，委屈地不再跟着男生了，气冲冲地就往前走，男生一看急了，这才上去追
他都看得入神了，直到看不到那两个人时，他才恍然身后已经有好几辆车在鸣笛了。原来他的车挡在了这条单行线的中间。
好像他和阮悦熙就是这样。他们的爱情就像是这条单行道，她始终在匀速前进着，只是他一不小心，追上了她。他想和她速度一直并肩前行，可是小小的单行道对于两人来说太窄了，互相磕碰地遍体鳞伤。所以他等不到他们一起走向更宽阔的路，最终选择了加速前行，将她远远甩在了身后。
可是等他发现没有人并肩前行的路孤独且漫长时，他忽然好怀念两人一起在狭窄的道路上磕磕碰碰的感觉。他想掉头去找她，但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条路是单行道。
他无法掉头，更无法回头，只能继续前行。
至于之后和她的再次相遇，他虽然做了努力，可终究还是败给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刚开始他不服，可是后来他终于懂了。
这个男人，最值得那个女孩爱的地方，便是他从始至终都选择了在这条单行道上与她一同前行。
哪怕他们之间也曾经摩擦磕碰，可这个男人却从没有加快或是放慢步伐，他只是坚持一直执着她的手，带她走过了最曲折艰难的一段窄路。
并且愿意一直如此，陪她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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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其实觉得所谓的渣男并不是说一无是处，渣到人神共愤。所以在写这个番外的时候我还是将韩先生写成了一个并不是太讨厌的人。20岁的年纪，很多事情都不懂得珍惜，伤害了谁也无法发觉，这大概就是他比较令人厌恶的地方吧。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彻底的坏人。毕竟这世界上好坏都没有极度的，都是相对的。】


＇2013…07…02　110　战争的爆发＇

　　半个多小时之后，打开家门的阮悦熙浑身已经湿漉地从头到脚都在滴水了。
站在门口的小地毯上，失魂落魄了一路的她忽然才回过神，开始低头望着洁白干净的亚光地板砖，认真思考起起自己要怎么进去。
她一身的脏水，不论进到哪里都会弄脏个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是弄脏浅色条纹的棉拖鞋。而阮悦熙再清楚不过，如果弄脏又没有来得及及时清理的话，一被发现都会让某人崩溃的。
可她也不可能站门口脱光了全。裸进去啊。
正踌躇着，一双深棕色的男士居家拖鞋忽然出现在她视线里。面对顾笙这样守株待兔一般的等待，她除了抬起头之外，一下也做不出任何反其他应了。
“这身怎么回事？”
顾笙打量着浑身弄脏，又淋得像只瑟瑟发抖的小流浪猫一样的阮悦熙，不禁疑惑她到底她要干什么，但想了想，他又还是暂时打消现在就盘问她的想法：“先把鞋换了，进来。”
“麻烦你帮我去拿条干毛巾来吧，我先擦干水。”
顾笙进房间找了条干毛巾，却没有递给她，而是直接拿着就帮她从头发开始擦了起来。
“我来就好了。”阮悦熙扯了扯头上的毛巾。
“阮悦熙，你最好安分点，我不想对你发脾气。”
他冷冷一句话，堵得阮悦熙原本沉闷的胸口更加一疼，不再作声。
将身上的水擦干，阮悦熙这才进房间拿好衣服去洗澡，把刚擦那一系列的晦气暂时冲进排水口。换好一身干净衣服从浴室出来，顾笙就坐在餐桌旁看着她。他如浓墨浸出来的双眼里微微闪着细碎的光，却让她看不出是喜是怒。
“我洗好了”
每次当顾笙这样情绪不露于色的时候，阮悦熙不论是再生气或是再倔强，都最终会像这样，在他的气场下瞬间软弱下来。
“过来。”
顾笙淡淡两个字，却让阮悦熙压力巨大。她还是按着他的话，走到了他边上。
“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他顺势想去牵起她的手，却被阮悦熙一个拿水杯的动作给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阮悦熙也不管自己拿的是他的杯子，只是装作口渴的样子，将大半杯水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水，“风太大了，把伞弄坏了。”
可实际那时只顾在韩承方面前落荒而逃，根本来不及捡回那把早就被她丢开，而吹了好远的轻便折叠伞。
看着背过身喝水的人，顾笙明显感到了她刻意逃避的情绪。原本她一上午的莫名消失已经惹得顾笙心情极为不好，现在阮悦熙又是这样故意疏离，这无疑将他之前在办公室里的那番怒意又重新从心底强烈地引了出来。
“从上午到中午，你到底跑出去做什么？”
顾笙干脆起身，用力扣住阮悦熙的肩将她转过来，摆正她的头让她视线正对着自己。他的眼睛微微蜷起，灼热的视线直直射向她。
“没什么。”阮悦熙习惯性垂下眼帘。
“你觉得我能相信你故意把手机关机叫做‘没什么事’？”
阮悦熙不回答，只是继续低着视线逃避。
“阮悦熙，听好，我也有我的忍耐限度。”
顾笙换了个动作，支起双臂撑着桌沿，整个身体几乎都倾在她身上，将她牢牢卡在自己和餐桌之间。温暖的鼻息越来越近，全都洒在她脸上，“你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别再做些毫无意义的猜测怀疑。不管是你无缘无故搞失踪，还是你闷在心里不肯说真相，现在都让我应付地太累。我一直认为你从不是个会让人感到负担的人，但在我跟你解释过那件事后，你还这样执着，实在只能叫做无理闹。”
无理取闹这是说错的人是她吗？
阮悦熙的拳头忽然狠狠攥紧了，所有这一天积攒的情绪，全在此时被心底一个大浪狠狠翻打来，冲到了胸口，溢满地几乎要喷发而出。
她抬头，对上那双不过一尺的视线，却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居然头一次闪现出，对待猎物一般的占有眼神看自己，这让她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厌恶和寒心。
她不是他的猎物，更不是他的情绪宣泄工具。
“顾笙，你累了是吗？那正好，我也不想继续像个白痴一样做替身了”
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了一股力量，阮悦熙用力推开他压过来的身体，咬字郑重而清晰。
“我们就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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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六个字，却意外让这个在商场上交战无数的男人毫瞬间招架之力。甚至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
“阮悦熙，你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之后，他问了她一个有史以来或许是最愚蠢的问题。
“我说，我们分开吧。”
原本还是干燥的眼眶随着这几个字的再次重复，忽然莫名开始有些潮意。阮悦熙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把潮意往回收起来。
“你以为分手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顾笙冷冷地盯着她，一句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