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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班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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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劝他为人低调点,工作认真点,别像以前那样,啥都靠着老爷子,该到他自己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了。宋铜哪听得进去!有时候她想,宋铜跟左旂威,真像一对亲兄弟!

看见姐姐,宋铜懒洋洋地起身,问:“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宋梅忍不住就发起了火,“你惹的祸,你自己倒逍遥自在。爸和妈都急死了。你倒好,还有心思看电视。”

“不看电视干啥,又不能出去转。”宋铜嘟囔道。

“你还想着转,你去外面听听,风声有多紧?强伟现在恨不得挖地三尺,把你给挖出来。”

“姓强的他是活腻歪了,逼急了,老子把他一家做掉。”

“敢!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说话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宋梅真是要让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给气死了,但眼下,她又不能说得太狠,简单数落了几句,又叮嘱一番,要他安安分分待在陈主任家,哪儿也甭想着去,她和爸妈正在想办法呢。

“我哥呢,他不能见死不救吧?”宋铜忽然问。

“这时候想起你哥了,你干那些事的时候呢?”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宋铜吼道。

陈木船递个眼神,示意宋梅别说多了。宋梅会意地走出来,陈木船道:“这边你放心,他暂时还听我的,强伟他们也不会猜到人在我这儿。我不放心的是你家里那位,听说强伟已让许艳容查他,他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事啊。”

一句话说得宋梅的心立刻变沉。跟陈木船扯了几句,心里终是有事,坐不稳,便告辞出来。

回到家,不见左旂威,打电话,手机通着,左旂威却不接。连打几遍后,左旂威竟将手机关了。宋梅的火再也压不住了,她最恨左旂威关手机。拿着电话却不接,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宋梅断定,左旂威一定跟王艳那个小妖精在一起。关于左旂威跟王艳的风流事,宋梅也是在左旂威被停职后才得知详细情况的,以前法院的人哪敢跟她说。宋梅还打听到,左旂威在新开发的阳光住宅小区给王艳买了套新楼房,一有机会,两人就在那鬼混。

宋梅气冲冲来到阳光住宅小区,跟保安一打听,左旂威果然在两个小时前钻进了王艳家。呸,还她的家呢,拿着老娘的钱给婊子买楼房,出了事却让老娘东奔西跑,这事也只有姓左的能干出来。宋梅就这性格,跟别人她还能讲点理,说话做事也不那么粗鲁,只要一提自己的男人,啥话脏她就挑啥话骂,骂还不过瘾,她还想拿把剪刀,咔嚓一声,将左旂威那玩意儿剪下来,看他还在外面找女人!

宋梅来到二单元三楼,使劲敲门,里面没动静,再敲,还是没动静。宋梅就彻底恼了,今晚她要是不把左旂威逮回去,她就不姓宋。她掏出手机,就给“110”打,说是阳光小区出了人命案,要他们快来。不大工夫,“110”真就赶到,宋梅煞有介事地指着门说:“凶犯就在这家,里面死了两个人。”“110”的队员就冲里面喊话,到了这时候,左旂威再不出来,就怕事情大得没法收场了。只好垂头丧气打开门,正要跟“110”的队员解释,宋梅猛地扑上去,一把,就将左旂威的脸抓破了。

“110”有个队员认识左旂威,一看王艳也在里面,知道是老婆捉奸来了,嘀咕了几句,警笛一响,回去了。

“110”撤走后,宋梅才拉开架势,跟王艳干起来。

这天的王艳也是一肚子火,弟弟王军被抓,几天了左旂威还把人弄不出来,她急得嘴上都起了泡。要不是左旂威,弟弟也不会去办那个小奎的案子,更惹不上这杀身之祸。她要左旂威马上想办法,赶明儿就把弟弟弄出来。左旂威现在哪还有办法,他自己的麻烦事还理不清呢。王艳哪管这些,左旂威不打电话托关系,她就不让左旂威回去。害得左旂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宋梅打电话时,他正跟王艳吵架。王艳骂他窝囊废,跟了他这些年,啥也没捞到,还把弟弟搭了进去。左旂威恼羞成怒:“王艳,你讲点良心话好不,这些年我哪儿亏待你了?吃的,穿的,哪点比别人差?”

王艳杏眼一瞪:“姓左的,我跟着你,难道就图个吃穿?”

“你还想图啥?”

“图啥?我啥都想图,你有吗?”

“王艳,你别贪心不足,这楼房二十多万,这一屋的家具,少说也值十来万。还有你从我这拿的钱,全部加起来,有五六十万,你还不知足?”

“我知足个头!”王艳猛地吼了句脏话,“姓左的,你以为凭这几个就能打发掉我?我为你牺牲了青春,牺牲了姿色,就算卖淫,这些年我也能卖他个百十来万,就一套房子,值得你每次都提?”

左旂威彻底没话了,到了这份上,他还有啥话可讲?

宋梅跟王艳干了一仗,没讨到便宜,左旂威又站在那里,不帮她,一怒之下,她扑进厨房,拎了菜刀出来,要取王艳的命。王艳这才怕了,从屋里冲出来,到楼下便大喊救命。左旂威怕真弄出事来,拉上宋梅就往小区外走。

等回到家,时间已近午夜。宋梅还不甘心,接着又跟左旂威闹。这一天,左旂威真是让两个女人闹得不想活了。但他万万没想到,闹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还没来及将脸上的血污洗净,周涛带着人,就扑了进来。

儿子潜逃,女婿被抓,宋老爷子这心里,有多恼火,可想而知。

从上午十点到现在,宋老爷子一直在打电话,但电话关的多,通的少,既或打通,得到的答复,也比他想象的要冷,要失望。宋老爷子并不怪这些人,人走茶凉的事他见得多了,官场的事向来如此,宋老爷子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他打完一个,还是习惯性地要在笔记本上记上一笔,至于记下做什么,他没想过,也没时间想。多少年来,宋老爷子养下了很多习惯,这些习惯至今他还保持着,改不了。

一圈打完后,并没有人想站出来帮他,关心的话倒是有,但那些关心,在缺乏诚心的前提下,听上去就很假,宋老爷子感到整个世界在嘲笑他。

快近中午时,他将电话打给徐守仁,开门见山道:“你调查案子我不反对,但搞得这么兴师动众,有必要吗?”

徐守仁说:“事情到了这程度,想轻描淡写怕是不成了。”

宋老爷子说:“你这是拿皮带抽我的老脸哩,知道不?”

徐守仁说:“知道。”

“知道你还要这么做?”宋老爷子突然抬高声音。

“我是秉公办案,由不得我自己。你当年不是也教导我们,要我们忠于职守,坚持原则吗?”

“少给我来这一套,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你甭拿我说过的话来噎我。现在你是在动我,在出我的洋相,这事怎么解释?”

“现在我没办法解释,只能等案子调查完。”徐守仁回答得很有耐心。宋老爷子听了,却感觉徐守仁在给他上政治课。

“别的我不说了,抓人至少应该先跟我通个气吧?”宋老爷子说。

“这气不能通,如果真有啥冒犯处,还望老领导多担待。有些事,也想请你站出来,支持我们一把,毕竟,你儿子跟女婿犯的不是一般事儿,这点我想老爷子比我更清楚。”

“姓徐的,你太过分了!”宋老爷子吼了一声,他完全没想到,徐守仁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提拔到副局长位子上的,你也想恩将仇报,徐守仁,我看错眼了呀。”

“老领导,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提拔了我,这我没忘,但不能因这件事,就让我放弃最基本的原则吧?”

“你浑蛋!”宋老爷子啪地摔了电话,“忘恩负义,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骂完,宋老爷子就僵在了沙发上。这时他才感觉到,河阳的风向变了,都说强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他还不信。再有谋,他能把河阳这块天变了,变成他强伟的?再有勇,他能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翻筋斗?现在看来,强伟不但改变了河阳的天空,而且在河阳翻起了筋斗,翻得还很大。

到了这时候,宋老爷子就不得不相信周一粲说过的一句话:强伟在河阳卧薪尝胆,目的,就是把河阳闹得翻江倒海。

翻江倒海啊——

宋老爷子发了一会儿怔,正要抓起电话打给齐默然,家里来人了。保姆打开门,进来的是人大副主任陈木船,陈木船身后,跟着公安局一位副局长。

宋老爷子赶忙起身,以少有的客气与热情迎接了二位。他的热情令陈木船不安,宋老爷子可是全河阳有名的宋冷脸子,以前在台上时,他何时给人敬过一支烟,沏过一杯茶?可今儿个,这些事他全做了,保姆站在一边,插不上手。宋老爷子殷勤地替他们沏了上好的铁观音,敬上中华烟,拿眼神打发了保姆,然后道:“二位这时候能来寒舍,我宋某感激不尽啊,说吧,不要瞒我,有啥坏消息,尽管讲出来。”

陈木船这天也没多客气,客气在这时候已成多余,他有更重要的消息向宋老爷子汇报。他跟一同来的公安局副局长递了个眼色,这位曾经犯过错误、却又被宋老爷子越过原则硬性提拔起来的副局长喝了一口茶,就将刚刚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宋老爷子的脸色僵下去,整个人颤抖着,抽搐着,手里竟然连烟也拿不住了。

副局长说,强伟这次要一锅端了,他查到了宋老爷子最早的秘书,东阳化工厂厂长。此人因为顶不住压力,进去没两天,就把啥都说了。

“说了?”

“说了!”

宋老爷子脑袋里“轰”的一声,感觉天旋地转,顷刻间房子好像都要塌了。

就连强伟怕也想不到,那笔资金是宋老爷子跟齐默然联手弄出去的,据东阳化工厂厂长交代,这事宋老爷子是主谋,是他授意自己跟齐默然的儿子联手做的,事后宋老爷子分得五百万。

这晚,大约十一点钟,齐默然接到了宋老爷子的电话。宋老爷子只说了一句,就把电话压了。齐默然拿着电话,反复揣摩宋老爷子这句话。

“你真想等到他把大家都拉下水?手中的权力,不用会作废的!”

第九章 风云突起(4)

齐默然何尝不想早点儿收拾掉强伟,这两天,他几乎时时在动这个脑子。

但有些事,一旦机会错过了,下起手来就很难。齐默然现在很后悔,后悔前些日子没能当机立断,给了强伟反咬他的机会。

没被别人咬住前,你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旦被别人咬住,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拿掉强伟,然后呢?河化的事绝不限于强伟一个人知道,拿掉强伟不等于就把事情也拿掉了,这点上他跟宋老爷子想法完全不同,他甚至憎恨宋老爷子,你以为拿掉一个市委书记有那么容易?弄不好,反会引火上身。况且,强伟上次去北京,虽是没见到高波,但他在高波秘书的引见下,见到了中办的人!齐默然费尽心机,还是没能打听到强伟跟中办那位同志说了什么,这些话到底对他有什么威胁。

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啊——

思来想去,齐默然还是将电话打给了强伟,他想探探强伟的口气,摸清他到底要做什么。

“听说你现在动作很大啊,弄得河阳鸡犬不宁。”

“齐书记多虑了,我只是想把河阳的事做好,有几件案子可能要涉及到一些人,但绝没齐书记说得这么严重。”

“把事做好没有错,我就怕你做过了头。做过了头,对谁可都不好啊。”

“这我清楚,齐书记,我会掌握分寸的,请你放心。”

“不是我放不放心,是有人三番五次打电话向我告状,说你眼里容不得任何人,就连退下去的同志,你也一样不放过。”

强伟默了一阵,道:“有些话该听,有些话齐书记不该听。”

“啥话该听啥话不该听还用不着你教我,我就问你一句:必须要把那些事翻出来吗?”

强伟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道:“齐书记,有些事压是压不住的,硬压,怕是老百姓不答应。”

“好啊强伟,你总算学会用老百姓来压制别人了。”说到这儿,齐默然明白,再也没必要说下去。强伟的心迹已经表露得很清楚,他现在是走火入魔无所顾忌了。

放下电话,齐默然再次陷入了沉思,是冒险换,还是冒险不换?

一个省委副书记难在了市委书记手里,这样的事,怕是没听过。其实齐默然清楚,他是难在了自己手里!

强伟这边,却加大了查处力度。在河化兼并案取得重大突破的同时,另一支人马,也悄悄派往广州。这是徐守仁的主意,强伟跟徐守仁之间,似乎已形成默契,再也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把以前的旧账翻出来,争个明白。大是大非面前,两个人忽然找到了共同点,进而变得能坦诚相对了。

这个共同点就是对腐败的憎恨,对官场罪恶铲除的决心!

紧接着,贾一非车祸案也有了实质性突破。许艳容汇报说,她查阅了去年那起车祸案的全部资料,从中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一个叫杨二冰,一个叫李青山,两人都是东城区交警支队的。这两人以前都是普普通通的交警,但在贾一非死亡不久,两人都被破格提拔。杨二冰目前是东城区交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李青山目前是东城区车管所副所长。对两人采取隔离审查后,杨二冰的心理防线先被攻破,据他交代,贾一非车祸案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犯罪。周铁山得知贾一非掌握了他当年贿选人大代表的全部资料后,心急如焚,采取了多种手段,想从贾一非手里拿到这些证据。但因贾一非跟沙县人大主任李源权在好处费上闹翻了脸,此后,李源权又因一件小事,撤销了贾一非的人大办公室主任,两人算是结下了深仇大恨,贾一非决计要将李源权拉下马。贾一非手里不但握有贿选案的证据,同时还握有李源权担任沙县副县长时,利用职权将沙县糖厂低价卖给周铁山,从中牟取巨额贿赂的证据。这两样东西要是曝了光,不但李源权要栽跟斗,怕是周铁山也要连带着栽跟斗。几次交涉未果,周铁山决计对贾一非来硬的。

得知贾一非要驱车上省城,周铁山暗中指示李青山跟杨二冰,要他们驱车等在武胜驿高速路口,等贾一非的车子一出现,立马以交通违章为名,强行将其扣留。

“扣留以后呢?”当时杨二冰这么问周铁山。

“把他手里的资料一页不少地给我拿来。”周铁山说。

“人呢?”杨二冰又问。

“人我管不着,你们爱咋收拾咋收拾,总之,这事要做干净,做利落,不能让姓贾的小子再拿这件事威胁我。”周铁山说完,给杨二冰报了一个数字,六位数,算是他们二人的酬劳。

强伟心里一暗,关于这起车祸案,他以前找过章含秋,章含秋闭口不谈,好像有什么隐情,他也做过很多设想,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可怕。这是典型的雇凶杀人!周铁山啊周铁山,你既然花钱买人大代表,一心想给自己戴光环,为什么又要如此践踏法律,草菅人命?

许艳容接着说,那天杨二冰跟李青山原本不想制造那起车祸,他们商量了一条计,决计将车子扣下后,先把东西拿到手,然后再在贾的车子里放入少量摇头丸,以贩毒罪将贾一非还有司机控制。相信只要把这条罪名强加给贾一非,有了周铁山跟李源权背后使劲,贾一非这辈子,想逃出监牢已是很难。

但就在他们看见贾一非那辆车的同时,一辆农用车疾驶而来,李青山心一动,拉响了警笛,并驱车直追。杨二冰惊问:“你要做啥?”李青山说:“放摇头丸太麻烦,弄不好把我们牵扯进去,一辈子就完了,莫不如”话还没说完,农用车已一头撞向贾一非的车子,司机情急中一打方向盘,那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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