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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初夏微芬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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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间,我按下了锁扣,将盖子翻开,仿佛有即视感地,看到了静静躺在里面的,鹅黄、咖啡和青草绿色的木盒子。
妈妈,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但还是小风先找到了呢。你看,终于找到了。。。。。。
拿起那本书,我陷入了纷乱的沉思。直到,一句匪夷所思的话闯入耳畔:“灵丫头,皓夏公子回来了。”
我纳闷不已地随意茹姐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门口的人抱着一个白色琴盒,手里提着伞,但仍是从头到脚都湿透了,独独眼镜上倒是没沾什么雨水,对比之下越发显得干净透亮。他黑褐色的发梢上挂着水珠,顺着丰润的脸颊滑下来。偏偏此时他的表情有些尴尬和不情愿,愣是将一张傲气的脸演绎出一丝稚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原来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虽然不知道这位皓夏公子到底是碰上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如此仓促颓然地离而折返,不过暂且撇开这些,先请他进来落脚罢。
“呃,既然回来了,快点去洗个澡罢,其他的等会儿再说。”我看了看跟来的详奶奶,把皓夏推到澄远阁,关上门,才发现怀里还抱着一本书和一只琴盒。
——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这什么事情呀?好像有谁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正准备离开,身后的门忽然被轻而急促地敲了三下,我有些疑惑地停下脚,又听到稍大力却节奏明显放慢的三声响,只好开口:“皓夏?”
那厢又传来三叠声轻扣,我接口道:“还好我没走远,听力也还算可以。怎么了吗?”
“灵丫头,本公子。。。如今没有衣服了,嗯哼。。。”
我蓦地脸上一热,没好气地打断他:“知道啦,在里面等我。”
放下手中的东西,我上了二楼,却有些犯难:给他穿什么好呢?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灵丫头,刚才那个皓夏公子不错哦!其实今天来的三位公子各有千秋诶,尤其是那个,皮肤特别白的那个,简直有一种忧郁王子的气质呢!不过,这位皓夏公子这回可是湿身诱惑呢,啧啧,身材好像也很不错哦~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呢?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来年轻帅气的‘小鲜肉’啦~真是大饱眼福啧啧啧”晾好伞尾随而来的意茹姐自顾自地在我身边说开了,我有些好笑地抬头打量着她:“意茹姐,你胳膊肘往哪里拐呢?”
“我绝对是和灵丫头同仇敌‘气’的啦!只是,头一回看到你邀请一群朋友一起过生日的嘛。。。”意茹姐把头偏到一边,又小小声地补充:“。。。而且,还一下子就是三个大帅哥啊!啧啧啧,没想到,我们家灵丫头这是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必是精品!就说嘛。。。”
“。。。是同仇敌忾(kài)。好啦好啦,快点想想要给那位‘很不错’的皓夏公子穿什么?”我伤脑筋地打断意茹姐。忽然想起上一回在他们家换衣服的囧事来总不至于要给他穿女装吧?算了,我还是很好心的,还是去找找看上回从他那里拿回来的衣服放哪儿了好了等等!他好像说过什么绝对不会再穿我穿过的衣服嘛。那就只能去问蓝爸爸拿衣服了,可是他们现在应该在忙,真不想去打扰
“哦,那我还是去问问详奶奶吧,你放心啦。” 我还在原地纠结,意茹姐已经自顾自走开了。
“‘灵丫头’。。。请问这是什么?!”等我看到眼前人的时候,完全惊讶——
家里的无意坊是有些男式休闲白衬衫什么的来着,我之前都没想到,问题是前几天一时发泄我胡乱涂鸦了一番,根本算不上设计作品。本来打算这几件就自己处理掉的,没想到详奶奶竟然拿来给皓夏穿,天啊。。。那个款型整体看着倒是蛮不错,颇有高雅帅气贵公子范儿,可是、可是,配上我头脑发热时候简笔画的Q版老鼠。。。形象崩坏啊喂!
“我先声明一下,这衣服反正我是没穿过,裤子反正也不是我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你穿的,你就将就一下吧!”我硬着头皮把这段话物归原主,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解气的。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至少也小小地扯平了一下,而且人家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不是?
“我知道啊,男式的你怎么可能穿过,那至少都还是新的吧?”
“那当然了。没事干嘛为难你。”我没好气地小声说。
“我还以为某人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呢,那今天岂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也不依不饶地小声回复了一句。
“我我心广体胖!”
“心宽体‘胖’啊?”他饶有兴味地打量了我一番,“我倒没觉得”
“本来就不是,我说的是心广体胖(pán),pán指的是安详舒泰的意思。”等我讲完才发现自己被他绕进去了,遂有些气急败坏地加了一句:“你你强词夺理!”
他忽然倾身过来,凝视着我,挑眉、轻声说:“是‘强(qiǎng)’词夺理。”
因为距离很近,还能闻到我们家沐浴露的香气,以及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我的大脑一分神,后面的话都被格式化了。
“。。。详奶奶,意茹姐!”我一边呼唤着她俩一边避开他的目光。这位丙大公子刚才哪根神经被刺激了?还绅士呢斗嘴好像一直不是我的强项,我还是掩面逃遁罢。
没走多远,我忽然醒悟:这是我家,跑什么呀!再说,问题又不在我。于是我折回,却听得详奶奶和意茹姐已经和皓夏聊上了:
“。。。所以说,都是新的咯?这是灵丫头设计的?”
“没跟灵丫头说,这孩子不好意思呢。”
“皓夏公子,这可是我们丫头亲手绘制的作品哦。”
“我的荣幸。”
我无比幽怨地望着家里那两位,收到的却是“是你叫我们来的哦”这样的眼神,真是。。。
再一次来到叙兰厅,我清了清嗓子,问坐在旁边的那位:“喂,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
他眯起左眼皱起眉心,露出些古怪的神色来,吞吞吐吐了半晌,才开口道:“我知道这很突兀,但是事情紧急,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哈?”我懵了一下。
“我妈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忽然回家可能要突击检查,上次说一堆什么曲子我还没练呢,唉呀谁知道!最好明天一早她就走了免得我熬夜练习还吵别人。。。”
“唔。。。好罢。”看了看他的衣服和未干的头发,怎么着也不合适再出门了。反正故来园空着,等会儿我再去和蓝爸爸和岳妈妈说一声罢。
“那就多谢灵丫头了。敢问灵丫头,本——在下的东西在哪里?”
他根本就是算准了我会答应的样子!将他领到故来园门口,我忿忿然提过琴盒丢给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收留你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别跟着她们叫我‘灵丫头’好罢。”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受到了刺激,总之听着他这么叫我特别怪异。
“没问题,那就多谢啦。”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然后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就穿这个睡吗?”
“嗯,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只有那件水母上衣了,但是我穿过,想必你也不愿意罢。”
“我只是有点洁癖,你别放在心上。”他淡淡地应了,全无那日骄傲地说着“本公子从来不穿别人穿过的衣物”的神采。
“难得你竟然念对了啊洁癖(pǐ)。”有些洁癖之类的大少爷脾气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那么生气了,甚至于听到他念对了“癖”字还有点欣慰。
“最难风雨故人来呵呵,我还真是贴切呢。”他盯着“故来园”三个字看了半晌,忽然有些自嘲意味地开了口,让我好生惊讶住了。还说要我补习什么古文,明明自己连清诗都知道!本来想抱怨一下,但是看到他有点落寞的神情,我还是作罢了:“风雨会过去的,故人还能再来,我,我随时欢迎不早了,休息罢。”我有点违心地说了几句安慰。可是,刚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我怎么可能随时欢迎嘛!算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安慰的话,今天我自己心情也有点糟糕,不忍心看到别人也糟糕。这算是同病相怜罢。
“谢谢晚安。”就这么一会儿让这位高傲的皓夏公子连说了三个谢,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无心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连忙也道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间。
夜深了,我抱着小语,仍然毫无困意。这个十五周岁的生日实在好长,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我举起右手,凝视着在夜色中散发出淡淡莹润光泽的“风之旋律”,脑海中闪现出今日冒出的风哲熙,又回想起妈妈慈爱的脸,愈加烦躁闷热起来。辗转几番,还是下了床来到院中,暂且管不了我的黄金睡眠了,先吹吹夜风把这这一整天度过再说罢。
不知不觉沿着水榭走了一段,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我已身处琉逸亭。四周夜色浓重,雨声潺潺,唯有廊上灯笼零星而朦胧的红光倒映在水中。此时此刻,沉睡的院落,只我一人独醒。这种感觉,如同那几盏红灯笼一般,孤寂;但至少,灯笼不止一盏,而我也还有一个休憩的港湾,说不上悲凉罢。我远望着这一切,却猛然间,在水面上看到一个黑影——
作者有话要说:
☆、雨夜难免情绪化
“大半夜吓人,你怎么——”我回想起他的话,嘴边的后半句就吞了下去。都回不了自己家了,想必是挺严重的情况,睡不着估计也是因为这事情罢。
“生日就要过去了啊,寿星。”他两手插在口袋里,此时虽然没戴眼镜,却看不太清表情。
“唉,嗯。”终于要过去了。
静默了一阵子,皓夏又忽然开口,声音有点轻:“木头还是把那本书送给你了?”
“嗯。”奇怪,他怎么知道。
“果然是木头。”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顿了顿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的呢?”
“什么?”
“风灵。”他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啊?”我下意识地应道。
“风灵啊,就那个。”他的语气稍稍加重了些:“就那个风灵,小铃铛!”我还在一头雾水中没开口,他继续说道:“。。。。。。我说,你不会没看吧?你只拆了木头的礼物?”
“你说礼物?”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送了我一只风铃?”
“哼,”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小铃铛。”
“还不是因为我刚准备看你就像落汤鸡一样出现在我家门口了啊!”笑什么,莫名其妙的明明是他罢。
“小铃铛啊,风灵就是只小铃铛嘛。”他还在自言自语。
“是就是罢。”这人怎么突然退化成小孩子了。
“哎,小铃铛,小铃铛?小铃铛。。。。。。你怎么不答应啊?”
“如果我答应,你就是。。。皓夏,你是小耗子!”我忽然借着月色和微弱的灯光看见他衬衣上的那只Q版老鼠,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铃铛,你是蓄谋以久了吗?”那个声音里也有了笑意。
“我可没有,是你的名字好呀,你要不是小耗子,就是、就是,大饼,哈哈,大饼干,或者,小虾,小虾米或者小虾仁~怎么样,这么多,你喜欢哪个?”头开始有些犯晕了,我不假思索地说着什么,我自己都快意识不到了。
“喂,小铃铛,你醉了吗?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对方似乎又正经了些,语气也放低了。真是的,搞这么严肃干什么。
“我?开玩笑,生日宴会年年喝酒,我从来没醉过。你看看,我没有脸红罢?说明我的乙醛脱氢酶还是比较多的再说了,一般一小时能代谢12克酒精,我才不喜欢多喝呢,现在超过一小时肯定都分解啦,所以也不知道喝那么多酒干嘛,我从来不相信借酒消愁,要知道血液酒精浓度超过百分之0。5就死啦,而且呢,喝那么多酒又伤消化系统、又伤脑、又伤肝。哈哈,不要转移话题哦,你说,小耗子还是大饼干?小虾米还是大虾仁?”我恍恍惚惚地戳了戳他,嘴角咧得更大,笑得停不下来。
“好哇小铃铛,你是夜猫还是猫头鹰还是昙花还是夜来香啊?现在倒是比平时外向多了,不仅百科,还偷袭我,看招!”一只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忽然往我脸颊这边戳过来,我下意识躲闪着,还不忘了反击,就这样追追打打地闹到了柱子边上。我往旁边一避正撞上了栏杆,背后一痛,重心不稳间,猛然被一双手一托一拉,浅浅地闯入了一片似曾相识的气息领域。紧接着便是满眼天旋地转的夜色,我脑中某处蓦地一抽,仿佛与记忆中十年前的画面重合。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又远远地飘来:纷乱的雨声,刺耳的刹车声,漫天的尖叫,嘈杂的人群,救护车的嘶鸣。。。。。。
“要是现在这边有重铬酸钾,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得意!不过我看根本用不上重铬酸钾测试,刚刚都差点摔倒了喂,你还好吗?”音调由高扬转为低沉,语气从戏谑变得关切,然后,所有声响都戛然而止了。
夜幕模糊了一切,我只能看清那双泛着星光的眼睛,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的水汽却越聚越多,停不住,停不住,为什么越抹越多。明明站在屋檐下,为什么雨水还是迷蒙了双眼?明明已经扬起了头,为什么连唯一的星星都看不见?地心引力偏偏这时候不起作用了吗?
可是心里真的好酸,脑子里好像也有神经在不知疲倦地蹦达,每跳一下,就有更多的液体从眼眶里涌出。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了,好丢脸,好丢脸!
不知又过了多久,等我的神志逐步恢复正常工作,我才感觉到背上有只手在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我低头望着湖水,看到身后的影子,慢慢止住了抽泣,一动都不敢动。
“那个,就,随你叫吧。”弱弱的声音有点犹豫地传来。
“。。。小耗子。”我侧了一下头,感觉那双手扶住了我的肩,最终我还是转身在栏杆边坐了下来。接着皓夏也坐在了我边上,“恕我冒昧——”
“没关系。”我连忙打断了他。
气氛沉闷,又陷入了一片安静。我忽然一个激灵,刚刚随性所至,竟然穿着睡衣就出来了,还好今天我的睡衣是生日兔子连体装,虽然有强烈卖萌的嫌疑,至少是比较保守款来着,不然岂不是丢脸到西伯利亚去了虽然现在已经丢脸到火奴鲁鲁了啊!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我的形象,oh my god全完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夜深露重,刚刚内心郁结,还窝着无名火,现在发泄了不少,心里一轻,霎时才感觉到有点冷了。
“可惜我现在没有外套借你,谁叫你刚才喝那么多的!你难道不知道,酒精成分会扩张体表血管,增加血流量,导致充血,虽然短时间内皮肤温度会升高,但是同时体热也会散发得更快,不冷才怪!现在才觉得不妥啊?放心,本公子是正人君子,不会说出去的恕我冒犯一下”皓夏一边指责,一边忽然又挨近我坐了坐,我一下子感觉到他的体温,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渐浓,同时一股热气也不可自抑地从体内忽地蹿到脸上。
还没待我开口,耳边的皓夏继续说着,“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家吗?”他原本有些清亮的声音穿过雨声低低地传来,“我妈她。。。从小让我练琴、练琴,好像除此之外对我就无话可说了,呵,也许因为她是个艺术家吧。问题是,她。。。”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我爸每天忙得有家不回动不动出差就算了,我妈也是常年在外演出教学飞来飞去的。难得回来一次,就盯着我要汇报,坐着听一曲,再分析一番,又匆匆忙忙就走了。每次都是布置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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