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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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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生间,我认认真真地洗了脸,梳了头,才走到客厅。
她看见我的样子,略微有些吃惊,但没有表示出来。我知道,自己一向是个玩世不恭的样子,穿西服很不协调;但穿上西服,也还看得过去。
“你洗不洗脸?”我问她。
“洗啊!”她起身往那边走。
过了一会儿,她在那边喊:“我可以用你的毛巾吗?”
我一想,糟了,没有专门给她用的毛巾,只好说:“如果你不怕脏,就用吧!”
“我就用了。”
我就坐在沙发上等,不过尽量不想在这上面坐过的女孩子。
“我可以用你的洗面液吗?”她又喊。
“可以。你想用什么,都可以。”
过了好半天,才见她从那边走出来,不过样子好看了一些。也不知她用了什么魔法,反正看得顺眼一些了。
我知道,她对这房子,肯定有一百个问题要问,但是,没有机会问;至少,目前是这样。我很同情她,有问题不能问,憋得难受啊!
我其实不想让她和我去吃饭,因为我知道,B 市一中的老同事们,肯定会从她身上找乐子。这些家伙,以为我获得了美人,心里不服气,就在酒桌上找平衡,灌我们喝酒。但是,看她那样子,又很向往这次聚会,我也不能明确拒绝。
到酒楼之前,我告诉她:“如果他们敬酒,你就一口要定自己不喝酒―――不管你到底能不能喝酒。明白没有?”
“明白,师傅。”
“而且,一滴酒也别沾,酒不是好东西,明白吗?”
“明白,我又不是小孩子。酒不是好东西,你为什么还要喝?”
“这是我们的事,你别管!”我吼了一句,她才住了嘴。
果然不出我所料,B 市一中的几个家伙,合伙整我们,轮流给我们。她一口咬定不喝酒,他们没有办法,就把集中活力对付我。自从那次和老刘三狗散伙后,我还没有真正放开肚皮喝一次;这次回到B 市,老刘去昆明旅游,没有回来,我找个喝酒的人都没有。所以今天也就拼了命了,来者不拒,大概喝了十几瓶,中间上了两次厕所。
他们见我还没有倒下,很不服气,还要拼。我说:“你们这么多认对付我一个,不公平,干脆挑一个代表,单挑,怎么样?”
他们自然乐意,就派了老黄作代表,和我决斗。这个老黄,是B 市一中的“酒囊”,校长参加重要酒会,也把他带着,关键时刻救驾。今天让他来对付我,还真是常规战争用上了核武器。
我知道,今天死定了;不过,败在老黄杯下,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他们给我们各开了三瓶啤酒。
老黄站起来道:“无雨,我看咱们也不用酒杯了,一次干一瓶,如何?”
他们几个就拍巴掌赞成。
我也不服输,豪情万丈地说:“你说咋样就咋样。”
“好!”他们狼一样嚎。
“且慢!”凌樯烟站了起来。
“哟,这个女士有话说!”大家一下子兴奋起来。
“你们五个对付他一个,不公平。我作为他的徒弟,给师傅代几杯酒,可以吧?我本来不喝酒,但是,师傅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吧!”
“可以可以,”老黄迫不及待地说,“你喝一瓶,我就喝两瓶;你喝两瓶,我就喝四瓶,你”
“就是说,你喝她的双倍!”旁人打断了他的话。
“对,就是这个意思!”
“好,一言为定!”凌樯燕大声说。
我忙拉住她,低声说:“你别乱来,出了问题,我怎么向你舅舅交代?”
“你别管!”她一把挣开我的手,“嘭,嘭”,给自己开了两瓶,“你们看好了。”只见她仰起脖子,“咕隆咕隆”地喝了起来。大家都张着嘴巴,吃惊地看着他。尤其是老黄,嘴唇直发抖。喝了一瓶,她抹了抹嘴,又举起一瓶“咕隆咕隆”起来。大家的眼睛都拉直了。老黄的红脸变白了。
“咚!”她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放,对老黄道:“该你了!”
老黄硬着头皮开了一瓶啤酒,皱着眉头喝了起来。喝了半瓶,放下酒瓶,可怜兮兮地说:“歇口气,歇口气。”大家都没有说话。
歇了一会儿,老黄又无可奈何地举起了酒瓶。大家想帮他,又没有理由,都看凌樯燕;凌樯燕头一偏,看墙壁。老黄只好痛苦地往肚子里灌着黄色的液体。
喝了三瓶,老黄实在不行了,求饶道:“无雨,我认输了,请你的高徒放我一马吧!”
我看了看凌樯燕。
她回头道:“这个老师保守啊!既然不喝,就算了吧!”
大家都说,算了算了,已经尽兴了。
这样,这次会战以我们的胜利告终。
出了酒楼,他们都坐车回家;我们回宾馆。我让她站会儿,我去拦出租车,刚走出三步,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她倒在地上。我一下子六神无主了。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我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了,一把抱住她,急切地问:“樯燕,有问题吗?”
她用手箍住我的脖子,细声说:“只是觉得头晕。”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没有,哦,胃有点不舒服。”
我慌忙抱着她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上,她浑身无力,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自己也只有五分的清醒,含含糊糊地说:“怎么样,还是头痛吗?”
“头痛,胃里烧得难受。”她边呻吟边说。
“坚持一下,回到宾馆,喝点茶,就会好一些。”
“嗯。”
到了宾馆,下了车,她又站不稳了;其实,我也感到脚下有些飘忽,但是,我还得拽着她爬楼。我想,服务台那个女孩子,一定在偷偷地笑。
头重脚轻,踉踉跄跄,终于到了她的房间。我把她放到床上,给她泡了一杯浓茶,摇摇晃晃地端了过来说:“你喝了它,可能会好一些。”
她艰难地坐了起来,说:“谢谢。”
我也不敢看她的脸,估计是通红通红的。
她喝了茶,我就说:“早点睡。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我的手机不关机。”说完,我拿过她的手机,按下我的号码,说:“你一按通话键,我就听得见。”
“嗯。”她又躺了下去。
我给她带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澡也懒得洗,倒头便睡。
第六十五节陪樯燕逛街第二天早晨,我们见了面,都没有提昨晚的事,好像它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说:“上午回去吧?”
“嗯,也好,”她看了看我,又说,“但是,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就玩一天再回去,反正是出差。你说,怎么样?”
我笑了,说:“你的小算盘打得不错啊!上哪儿玩呢?”
“你就带我到B 市转转嘛!你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年吧?”
我沉默了。因为,在这个小城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我都有可能找到朝烟或者石榴青的影子。我不想让自己多郁闷一回。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们回去吧!”她很失望,扭头就回了房间。
我站在大厅里,心里很矛盾。我知道,她提出这个要求,是需要勇气的;也许在说出那句话之前,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而我,就这样否定了。还是满足一下她的要求吧,反正明天就离开这里;再回来的机会,就少了。
我就走到她的房前,停了一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她开了门,看见我,说:“几点走?我收拾东西呢!”
我笑了笑,道:“我刚才还没有回答你,你怎么就躲起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呆一天再回去吧!”
但是,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高兴,而是低头收拾行李,不理我。
我走过去,看见她正往包里放毛巾,动作很不利索。估计她心里也不顺畅。
“生气了吗?我陪你逛一天,可以吗?”
她抬起头,盯着我:“不是勉强的?”
“不是,是心甘情愿的。”
她笑了,把包往床上一扔,道:“走哇!”
出了旅馆,她就像一只快乐的燕子,满街飞,有时还倒着走,和我讲话,完全不像那个在学校里文文静静的女教师。
我只好不时提醒她:“小心点,小心点!”
她笑道:“我知道。”但还是我行我素。我就追上去,拉住她。
她一楞;我也一楞。但她没有松手,我也没有松手。两只手就这样拉着。
不过,我们都没有看彼此的脸,而是看街上的行人和车辆。
忽然,我觉得很别扭,就松了手。她很敏感,知道我没有用力,也松了手。
我走到她的左边,又握住了她的手。她在一瞬间,也握住了我的手。
“你为什么这样走?她低声问,还是没有看我。
“我习惯走左边。”我解释。
“你为什么喜欢走右边?”她疑惑了,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说话。其实,这都是在和朝烟相处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因为对面的来人和车辆都是从我的左边经过的,万一有事,我的反应要快一些。
“你是左撇子吗?”她还在问。
“不是。我习惯这样走。”我轻声说,心里微微有些不满,对她。
经过美特斯?邦威专卖店时,她拉着我停了下来,说:“进去看看。”
我们就进去了。
我有些难堪,因为这里的衣服只适合二十五岁以下的人穿,我们三十岁的男人站在里面,不伦不类的。尖刻的人甚至会说,恐怕是发育不全的吧!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兴高采烈的看这看那,不断地向售货女孩问这问那的。后来,她挑中了一件黄色的风衣,穿在了身上,很好看。那个售货女孩用比较夸张的声音道:“真是太好了,叫你男朋友也看看!”
我有些窘迫,没有走过去。
那个售货女孩激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连这件衣服都舍不得买呀!嘻嘻。”
樯燕看着我,说:“算了算了,哪里好看?”却没有脱下来的意思。
我就说:“是很好看。多少钱?”
“两百五十八!”售货女孩高兴地说。
我就爽快地付了钱。
她就穿着风衣出了专卖店。这衣服醒目又时尚,配上她高挑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的确是街上的一个亮点。我也有几分得意。与美女同行,可以沾光。
“回去了,就把钱还给你。”她对我说,看着我。
“呵呵,就算我送给你的吧!”我总不能要她还这两百块钱吧!
“你有把握,我会收?”她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说。
我可不高兴了,高声说:“不收也没有关系,回去就把钱还给我,我还可以和江上云多和两次啤酒呢!”
“真是一点肚量也没有,”她又牵着我的手,“开玩笑,也不行吗?这衣服不是你送的,是我向你讨来的吧!”
我又忍不住笑了:“你这个大款,还会讨一件风衣?”
“我就是讨的嘛!如果我没有进去,你会给我买吗?”
这倒是真的,如果她没有进去,我就不会给她买任何东西。这倒不是我小气,而是我找不到给她买什么的理由啊!
“真是见了鬼,送一件衣服,还要受气。”我气乎乎地说。当然是装出来的。
她没有说话。但我感到我的手被她狠狠捏了一下。我胆子变大了,也狠狠捏了一下她的手,但她竟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生气地望着我。我心里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情绪,叫做怜香惜玉。
“对不起,开玩笑的。”我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就这样讨女孩子的欢欣吗?不喜欢她,也要装出喜欢的样子啊,特别是在大街上。”
呵呵,这好像有言外之意。但是,我只是笑了笑。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又停了下来了,郑重其事地对我说。
“问呗。”我望了望对面的商场。那里,是我前年给朝烟买衣服的地方。真是见鬼了,那次买的衣服也是黄色的,不过不是风衣,是夹克。
“你和别的女孩子上街,是不是也走左边?”
“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因为我在一本杂志上看过一篇文章,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陪女子上街的说话,总会不自觉地走在女子的左边的。”
“有这篇文章吗?”
“千真万确。你说,你是不是这样的?”
我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和朝烟或者石榴青走路的时候,我都是走在左边的。她们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一点?难道因为太年轻,不知道观察别人?
这个,呵呵,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走路走哪边都很随意,并没有可以去走哪边。“我这样回答她。其实,是回避了她的问题。
她就没有追问了,只是握着的手又加了一点力。
面对滚滚人流,我偷偷地问自己,元无雨,你这么快就投降了?石榴青从你身边离开,才一个多月呀!是你太寂寞,还是这个叫樯燕的女子太优秀?你和石榴青相越四十年后相聚,是情痴所致,还是一时的冲动?你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这时,我们走到了一座雄威的大楼前,我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凝视这它那银色的巨大身躯。大家都猜得出,这就是B 市的国税大楼。几年前,我挽着谢红叶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我曾说了那句和希特勒的演讲词一样疯狂而没有基本理性的话:将来我也有这样的一幢大楼!
我苦笑一下,不要说这样的大楼,就是B 市一中的蜗居,也快要卖了。
我回头对身边的女子说道:“你觉得,如果一个人拥有这样一幢大楼,他会怎么样说话?”
“他会很累呀?”
“为什么呢?”
“打扫卫生很困难啊,这么多房子,扫一遍得半个月吧!”
多么聪明的女子。我心里感叹道。
“是啊,打扫卫生很困难。”我大声说。心里想,谢红叶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去年那次看朝烟,在超市听那女人讲,谢红叶已经去了郑州,不知道现在,她打扫的房子有多大?
不知不觉,我们拐进了一条小巷,那是前年朝烟从D 大回来看我时,我差点被那业余老头剃了头发的小巷。这背街的小巷,一如往日,宁静祥和,下棋的还在下棋,做生意的还在做生意,挑菜叫卖的还在叫卖,拉家常的还在拉家常好像一切都刚刚发生。仿佛朝烟刚刚离去。那个下棋的业余理发师,嗓门还是那样大:“将军!”
然而,往事已如不远处的长江水,一去不复返。上次和朝烟经过此处,已是670 天之前了的事了。两年,对于这些代表B 市历史的小巷而言,只是一眨眼,而对于我来说,是沧桑而又沧桑了。
“我觉得,这里和N 县那些小巷很相似,你说呢?”她突然问道。
“是的。”我说。
我不是搪塞她,的确很相似,尤其和我们吃烧鸽子的那条小巷很相似―――我们仿佛就走在那条巷子里。
“我们吃点什么吧?”我提议道。
“好啊,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呢!”她也高兴地说。
我们走进一家比较干净的餐馆,坐了下来。
“你吃点什么?”她问“应该是我问吧?”我说,“你怎么抢了我的风头?”
“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嘛!老板,过来。”
“我喝豆浆,吃小笼包子。”我赶紧成全了她。
“我吃小笼包子,喝豆浆。”
我们相视而笑。
“你帮我拿着吧!”她脱下刚买的风衣,说,“不要弄脏了。”
我什么时候成了这种角色?
我当然不能说我不拿,就接了过来,放在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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