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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情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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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天情缘
  情缘 第一章 项链
  春秋来了,大地渐渐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冰雪融化,草木萌发,各种花次第开放。  这时已是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的第三个年头,也是明山县政府纠正冤假错案最多的第三年。  云天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毕业的大学生,分配在信仿办工作。上班没几个月,所接触的来访者,几乎都是为自己鸣冤叫屈要求落实政策的,唯有一个跟自己一般年纪的姑娘,才是为父亲伸冤的,她每隔三五天就来一趟询问,来的次数多了,自然便熟悉了。云天见那姑娘满面愁绪,像含着满嘴的黄连似的,心里便生出几分同情。  有一天,姑娘不知是因为我领导没有结果,还是其它原因,竟无助地躲在门边用手捂着脸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云天见此便有些于心不忍地走过去劝慰她说:“不要哭了要想开些,只要你父亲没有犯罪,迟早有平反的一天。”  “是吗?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哟?”姑娘见云天来劝慰自己,便有些难为情地用她那一双盈满泪珠的眼睛忧伤地看着他说。  “你敢肯定你父亲是冤枉的么?”云天疑惑地问。  “噢,我父亲确实是好人,是被人家害的,他这么怕事的人,怎么会是反革命呢?”姑娘急急地申辨,并用那期盼的眼光看着云天。  “既然这样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云天当即夸下海口,实际上他对她父亲的案件并不怎么清楚,能否平反心里也没底,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凭着对姑娘的信任,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才心直口快地大包大揽下来。  “谢谢你行么?要能这样我一家人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姑娘非常感激地说。  “是吗?一定行!你想好到时候拿什么感谢我就是了。”云天微笑地看着她逗趣地说。  姑娘想了想毫不犹豫地从脖子上取下鸡心项链递给云天说“喏!到时候我就用这个感谢你,这就要看你的了。这可是我们家最值钱的家当了。”话里真诚中带点俏皮。  云天把这条留有姑娘体温的项链掂在手中左看右看,确实精致小巧,他调侃地说“啊呀,这么漂亮的项链送给我你舍得么?”  姑娘被云天这样一问,心里确实有些后悔,因为这条项链自懂事以来就像护身符一般一直带在自己的脖子上,多少有些感情。但是,转而一想为了父亲的冤屈早日平反昭雪,舍弃一条项链又有什么后悔的呢?  云天见姑娘没有哼声,便开玩笑地将了一军“嗯,不想给了,是不?”  “得了,那里不想给了,是你自己不想帮忙了,是吧?”姑娘嘴硬地反将了他一军。  “嘿,你呀真有意思,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哪里要你的东西呢?落实党的政策是我们的工作职责。”云天边说边把项链还给她,看见她这份清纯便觉得很有些可爱。  云天刚参加工作不久,只是一般的工作人员而已,哪里有权力处理此事,只不过很热心地向领导汇报办过两次,说实在的他并没有花多大的精力。可是说来也巧,姑娘父亲的平反通知书不到十天的时间便下来了。  这天,当姑娘从他手中接过父亲的平反通知书时,心中一热,两行泪珠儿扑簌簌流了下下来。她见云天愣愣地站在旁边看着她,这才破涕为笑,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很快从脖子上取下鸡心项链用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送给云天,也不管他有没有接中,说了声“给你”。道了声“谢谢”头也不回飞快地走了。  云天因当时不忍心让姑娘伤心,只是开开玩笑而已,谁知姑娘竟当真,等他回过神来追到门口一看,连个人影也没有。  不得已云天只好把它带回家,准备过几天有时间再找到姑娘送还给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天将此事无意地跟你母亲聊了一下,谁知母亲却认真起来,叫他拿来看一看,不看也罢,一看大吃一惊说:仿佛在哪见过。云天见父母如此认真观察,细细地品味,觉得其中一定有奥妙,心想,难道这是一件稀世珍宝不成。  “唉唉,云天喜欢归喜欢,这是姑娘家常带的心爱之物,也许是人家祖传之宝,你可不能这样收人家的礼,要早些去送还给人家。”  “噢,我晓得。”云天边应边使劲点头。  一个礼拜过后的周末,云天打听到姑娘的一些情况,原来姑娘随母亲下放在跟自己的老同学浩南同一个村里。云天心想浩南在工厂上班,今天正巧礼拜,也许他也没上班,何不邀他一同去找她呢?想到这便打电话给浩南。浩南已有半年时间没回家了,自然想回家看看,见云天相邀,二话没说,便很快过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从小常跟他在一起玩的较好的同学艳红姑娘。  “哎!云天哥,拿来我瞧一瞧,看是什么宝贝,这么着急要去送还给人家。”艳红好奇地跟过来说。  “喏,你看吧,就是这个。”云天从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用手帕包好的鸡心项链给她看。  “哇噻,这么漂亮啊!肯定是你收得姑娘的定情物,现在后悔了,不满意了,便想送还给人家,想从此了断,对不对。”艳红想入非非地说。  “哪里是这么回事,你可不要乱说。真是姑娘家的心眼,竟想到哪里去了,我什么事情瞒过你们。”云天赶忙解释。  浩南见他们说得有趣,也凑近去看,看见项链,他眼睛一亮,他看看艳红,又看看云天,不觉笑了起来。  “嘿!你笑什么,神精兮兮的”云天见浩南看着他直笑,弄得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了。”  “是谁”艳红急忙问。  “是跟她母亲一起下放在我们村里的女孩,大家都叫她阿玉”浩南说完从艳红手中接过项链掂了掂。  “唉!就是这根项链,几乎害得我挨了一顿毒打。”他不堪回首地说。  “那时,还是文化大革命时期,阿玉刚下放在我们村里,我们这些和她一般大的小孩都很喜欢跟她一起玩,她常表演唱歌跳舞给我们看,当听大人说她是坏蛋的女儿时,我们便不再和她玩了,有时会戏弄她藏她的东西,甚至有时会追着她打,骂她是小坏蛋。”  “唉唉!这跟项链有什么关系?”艳红奇怪地问。  “唉,艳红你不要打岔嘛。看她怎么编。”云天示意艳红不要打断他。  “我是说真的,那时阿玉跟叶宁是邻居,叶宁的父亲好像很有远见,一直都认为阿玉一家是好人,所以只有她儿子叶宁才会接近她,帮她,护着她。”  说到这浩南停了一下,难忘的往事像电影蒙太奇,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他眼睛眨了眨便继续说。  “有一次叶宁说,看一下她的项链,阿玉便从脖子上取下,就是这根项链给他看,要知道,项链对我们乡下人来说,可算是稀奇珍宝,所以,我们趁她不注意,从她手上夺过来就跑,阿玉在那里大哭大闹,叶宁则追过来跟我大打出手,后来我妈知道了拉回去,把我狠揍了一顿。那时父亲经常生病,妈管不了我,怕我疏于学业,以后便把我送到县城跟大伯读书。”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噢,你现在很内疚是不?”艳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见他表情严肃,目光深沉便忍不住问他。  “怎么不内疚呢?那时受大人的影响,欺负了人家,还以为自己做的一切是革命行动呢?”说完自嘲地笑起来。  “罢了!罢了!听你这样一说,我也去看一下,看是怎样一位奇女子,竟这样让两位大学生动心。”艳红说完随后也跟他们上了车。  他们一行三人,坐了大约二个小时的车就到了浩南的乡下老家,路上碰上老队长,浩南便向他打听阿玉的事,一问才知道,阿玉父亲因反革命罪,刑满以后就留厂就业,她去年发现父亲得了肺癌以后,才随母亲到父亲身边,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回来处理父亲的事。  回到家该去找谁,浩南心里自然有数,他把手上的包送回家,跟父亲打了一个照面,便带着云天他们直奔叶宁的家。  叶宁看起来好像很厚道的人,远远见浩南他们来了,便站起来对他憨厚地一笑,便算是打招呼。  “哎,叶宁,我们来找阿玉,她们家还在你家隔壁住吗?”浩南问叶宁。  “唉呀!她拿到她父亲的平反通知书的当天就走了。”  “她没有讲什么时候回来么?”浩南又问。  “没说,只说以后有时间就会回来。你们有事么?”叶宁疑惑地看着他们。  “这位同志有件东西要还给阿玉,你能不能帮她收下,等她回来以后你帮忙送还给她。”  “哦,她没说我不敢收,这样好了等她下次回来我告诉她就是了。”说着咧嘴笑一笑,而后又继续说:她父亲这次病得很严重,我父亲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壹千元钱,都借给她父亲看病用了,也许要等还钱的时候才会回来。  “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云天见事已如此,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不到一刻钟连茶也没喝,只是站了一会便去了浩南家。  浩南的母亲砍柴去了,父亲卧病在床,弟妹读书还没回来。艳红见窗子小,室里面黑糊糊的,墙壁四周到处都挂有蜘蛛网,凳子七倒八歪,嘴上虽没说什么,可眉宇间都明显拧成一个川字把头摇了摇,只是站着,觉得到处脏兮兮的,连坐都不敢坐,她和云天是第一次来浩南家,看见这般光景,自然有些诧异。  他们走进浩南父亲的床前,问寒问暖地聊了一会便出来,忽然陷入深深的自责,特别是艳红更觉得无地自容,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参加工作几年了,竟还这么粗心,不懂人情事故。连点水果也不会买,说来就来了,以前还常说浩南用钱又小气又很抠。自己不也如此么?人家家境困难还有情可原,自己呢?又何尝帮助过他,体贴过他,给过一分一毫?还视他为知己,自己又了解他多少呢?你知道他的喜、怒、哀、乐么?想到这禁不住心一阵阵发痛,一阵阵内疚。  “随便坐吧,你们看,跟你们城里人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浩南很抱谦地说。  “哪里,哪里。”云天赶紧回答。他心里想,如果留下吃了饭回去,人家确实很麻烦,便说“浩南我们还是及早赶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晚了恐怕没有车。”  “对,对,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的好,省得家里担心,你有假就留下来陪陪父母吧!”艳红附和地说。  “嗳,既然这样我煮碗鸡蛋你们吃吧,这么大老远地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浩南说完便去问他父亲鸡蛋放在什么地方。  “不要去煮了,不会饿,下次来吧。”云天拉着浩南的手,生怕他真的去煮鸡蛋。  “真不好意思,我就不勉强了,实在是对不起。”浩南十分歉意地说,可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  “唉呀,不要说得这么生疏好不好,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了,说得这么客气干嘛。反正记着你欠我们一顿饭就是了。“艳红俏皮地说。  “好吧,那就以后定个时间补你们的数好了。”  云天和艳红离开浩南的家,急急地往回赶。  在车上艳红有意地问了云天一句“阿玉很漂亮么?”  云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云天哥,说不定她是给你抛的绣球呢?”艳红又自作多情地说。  “是吗?”云天也不看艳红,眼睛一直望着窗外那乌云密布的苍穹。  大家心里都好像沉甸甸的,中途谁也没再说话,他们在恍惚中,一时认为白来了一趟,一时又认为没有白来。正当他们心潮起伏思绪万千的时候,汽车便把他们送回了明山县。  回到家,云天把用手帕包好的项链,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屉里,这时的他竟有了这种感觉。他觉得他放在抽屉里的不是项链,而是少女一颗纯洁的心。
  情缘 第二章 遗憾的婚配
  “妈,我把项链送人了。”阿玉胆怯地说。  “什么?送人,你是不是送给哪个小伙子了?”只见母亲又惊又气,眼睛盯着阿玉,脸色却骤然变了。  “妈,我是跟你说着玩的,没事,这么漂亮的项链,我怎么会舍得送人呢?”  阿玉见母亲把项链看得如此重要,怕她会气出病来,便心虚的改口说。  “我说呢,下次不要乱开这种玩笑,把我吓死了,看你以后找谁去。”母亲说着狠狠地用手点了一下她的头。  母亲这样一说,她心里确实有些慌了,她暗自思忖,难道我这根项链也跟“红楼梦”里宝玉的金锁一样,命根子一般离不开。  从这时以后,阿玉很少跟父母一起聊天,倒不是怕父母提起项链的事,而是怕父母万一高兴要拿出来给他们看一看那可怎么办。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越想心里越忐忑不安。因为这条项链,就是看书也很难静下心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人家已经帮了你的忙,难道好意思去要回来么?母亲问我是不是送给小伙子了,难道这根项链只配送给意中人当定情之物么?  阿玉想起那段时间去信访办等人的那些日子,真是多亏了云天的热心,或帮她找人,或对她倒茶让座,使她觉得在这个世上多了一份温馨,母亲不也常常教育子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么?想到这便一点也不后悔。  再说阿玉也确实喜欢云天,她喜欢听云天幽默风趣说话,喜欢他像大哥哥似地对自己的关心,甚至看见他微微有些偏胖的身材,感觉都特别舒服、特别亲近。尽管这样,由于自己是个农村姑娘,由于家庭的压力,由于父亲的耻辱多年来给她造成的自卑心理,凭自己现在的条件,那里还敢有非份之想,他是个大学生,又是国家干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而自己呢?则是路边的一颗小草,是茫茫苍海的一粟。  想归想,说归说,阿玉禁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后怎么瞒下去哟,母亲万一要看项链怎么办呢?  阿玉想了老半天,竟想出了用偷梁换柱的办法,她在街上摆摊那里买了一条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镀金项链带在脖子上,待父亲去世以后,便对母亲说“她收起来不带了。”  说来也是,父亲因肝癌晚期住院才三个月便急剧恶化。在临终弥留之际,对阿玉断断续续地说:“你是我的好女儿,爸爸唯一遗憾的是这辈子亏欠你们母女俩太多而不能偿还。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考上大学,将来也好孝顺你母亲。”说完指了指脖子。  阿玉心里一阵惊悸,赶紧从脖子上取下那根自己在街上买的廉价项链给父亲看,也不知父亲想说什么,看了看,指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来便离开了人间。  阿玉自从父亲病故前还提及项链之事,心里自然留下了一块心病,总觉得这件事非同一般,她多次跟母亲谈及此事,总想问出个所以然,可母亲总是笑而不答。  待父亲的后事处理以后,母亲为了女儿有一个好一些的环境复习功课,也没急着回家,便在私人办的工厂,找了一份管理员的事做,工作倒也轻闲,每天只是搞后勤,母亲什么事也不让她做,第二年,阿玉果然考上了并不热门的纺织学院。毕业分配以后,只上了一年的班,因企业不景气,产品积压,便放假回家。  母亲在她读大学时,便回到了乡下办了个养鸡场,养了三千多只鸡,而且前景看好,几乎蛋禽都供不应求。阿玉见此,心里便踏实了许多,也不希望上什么班了,更不愿去求妈妈告奶奶地办调动,一心一意和母亲在家里办养鸡场,并在农行贷款两万元,扩大了规模。不到两年,便把她所欠的债务全部还清。  再说阿玉此时已有二十四岁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做母亲的自然着急。  叶宁兄弟俩个就数叶宁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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