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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海恋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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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宅大院

一个全身一丝不挂的男子四肢摊开,躺在游泳池边。他看上去好象是个死人。

这个人象是在游泳池中淹死后被人打捞上来后放在草地上,等着警察或其亲属来认领似的。他的身旁放着一堆他随身携带的物品,象是被精心收集起来放在那儿的。

从那堆闪闪发光的物品,可以看出,死者是个有钱人。这些物品全都是富人的物品:一个价值五十美元的墨西哥皮夹,里面还夹着一大卷钞票;一只金质喜尔登打火机;一只嵌着一枚绿宝石的、刻有波浪形花纹的椭圆金质烟盒;一本富人们喜欢看的金矿小说;还有一块褐色的鳄鱼皮表带;表盘显示着日期、星期和月份的大金表,表盘表示的日期和时间分别为六月十日,两点三十分。

从花园的玫瑰丛中飞来一只蓝绿色的蜻蜓,在这个男人的背上盘旋。六月的太阳照在他身上,纤细的汗毛金光闪闪。蜻蜓被这景致吸引住了。微风从海上吹来,把那人头上的一小簇头发慢慢吹到一边。蜻蜓吓了一跳,飞到他的左肩停下来,盯着动静。小草在他张开的嘴下轻轻拂动。突然一大滴汗珠滚落到肥厚的鼻翼边,亮晶晶地掉进了草丛。蜻蜓一惊,赶紧穿过玫瑰花丛,越过围墙上参差不齐的碎玻璃片飞走了。

在花园中央,有一片约有一英亩精心培植的草坪;花园三面都种着盛开的玫瑰。嗡嗡的蜜蜂声和着花园尽头悬崖下的涛声,好象是唱着一首摇篮曲。

在花园的十二英尺高的围墙内,除了天空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更望不到大海。只有在别墅楼上的两间卧室里,才能看到花园外的世界。站在卧室的一侧,可远望碧波万倾的海面;从另一例可以看见邻居家顶楼的窗户和他们花园里的树冠。花园中种着石松、长青树和棕槁树。

这一栋现代派的别墅,象一只被拉长的盒子,四月没有任何装饰。靠花园的那堵墙,经过日晒雨淋,变成了粉红色。墙上有象是四个洞的四扇铁架窗户。陆中间有扇玻璃门,直逼到用淡绿色瓷砖拼成的小广场上。广场一直延伸到草丛里。别墅的另一线的墙外不远,是尘土飞扬的公路。这面墙上也有四扇窗户,但已被封死。墙中间有一扇用橡木做成的门。

这标别墅楼下有一间客厅、一问厨房和一间盥洗室,没有洗澡间。楼上是两间中等大小的卧室。

突然,公路上传来汽车的声音顿时打破了午后安静宜人的气氛。车子在别墅前停了下来,只听“咋喀”一声,车门关上,汽车开走了。门铃响了两声,游泳花边那个男人仍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接着,又传来一阵门铃声和汽车离开的声音。这时,他立刻睁开眼睛,象一只狗遇上险情机警地支愣起耳朵,好象从梦中惊醒努力地在判断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间,怎么会有这些声音。然而,他那淡蓝色的眼睛禁不住疲倦又闹上了。那线条冷酷的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又翻身睡去。

玻璃门打开了,一位年轻女人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她走过瓷砖广场和长长的草坪,向那裸体男人走去。她穿着白衬衣和一件灰色的短裙,挎了只小小的条纹包。在快走到那男人身边的时候,她站住,把条纹包放在草地上,人坐在草地上,脱去满是灰尘的鞋子,接着站起身来脱下衬衣,并把它整整齐齐地鼓好放在草地上。

她上身全裸,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乳房丰满,十分动人。她接着脱下格子,露出粗短的双腿和穿着男式游泳裤的结实的臀部。看上去,她象个结实粗俗的农家妇女。

她把裙子整齐地叠好,放在衬衣边上,然后打开条纹包,取出一只装有无色液体旧汽水瓶子,走到那男人身边,在草地上跪下来。她从瓶子中倒出些淡淡的橄榄油。花园里飘来的玫瑰花香与这种油的香味夹杂在一起,沁人心脾。她象钢琴家一样放松手指,开始在那男人胸背上的肌肉按摩。

那男人非常强壮,脖子下肌肉凸出。给他按摩要用上她全身的力气。每次按摩完,她都大汗淋漓,精疲力尽。然后她一头扎进游泳池里,游上一会儿再爬上来躺在阴凉处休息,直到汽车来接她。当她在那男人的背上揉搓的时,动作机械,一点儿也不动心。虽说这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最迷人的身体,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本能地感到恶心。

当然,她绝不会表现出丝毫厌恶之意。地面无表情,粗糙的黑色短发下一双向上斜视着的黑眼睛,看上去目空一切。没有感情,也没有欲望。如果春心荡漾的话,那脉搏定会剧烈地跳动。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两年来,她一直对这俊美的身体感到恶心。她实在不明白。她自己只能认为,这种厌恶感比病人挑起她的性欲更加使人不能忍受。

她开始梳理他的头发。和浑圆粗壮的脖子相比,他的脑袋就显得很小。他那一头浓密的金红色续发简直可以和古希腊的雕像媲美。他的原发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包在脑袋上。每次梳理时,她总觉得自己缓缓移动者的手指下面是一大块地毯。金色的瓷发一直长到了脖子后面。在这里,它们突然归拢在一起,变成一条金发的细线。

她停下来,放松一下手指,跪坐在地上。她美丽的躯体汗水淋淋,泛着金光。她伸手擦了擦背,又从瓶里往他的背上倒了一点油,活动了一下手指,又开始了按摩。

那个男人的两股之间长着细细的金色茸毛。这要是长在情人身上,她一看到,定会亢奋。但在这个人身上十分不协调。他看起来就想头野兽,或者象条蛇。所不同的是,蛇是不长毛的。在她眼里,这家伙不过是只爬行动物。她把手伸向两座山丘一样的臀肌。以往每到这儿,她的病人,特别是那些年轻的足球运动员们准会调笑她,撩拨她的情火。通常,她非得托拧那人的坐骨神经,才能平息下一场风波;但如果她觉得对方还算有魅力的话,就会先和他打情骂俏一番,然后,便会一头投入他的怀里。

不知为什么,但这个人与其他人不同,简直让人不能理解。他的身体就象一堆没有生命的血肉之躯。两年来,他从没对她说过一个字。每当她按摩完后背,将他翻过身来,他从未对她显露过丝毫兴趣。她拍打他的肩部,他只不过转过身来,眯起眼睛,望着天空。只有偶尔他打个哈欠时,才使人知道他还有生命。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开始从他右腿上面慢慢往下按摩。在按摩他脚跟时,她向上看了看那美妙的身体,一阵厌恶又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对他肉体的反感。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又黑又红,和烤过的肉没什么区别。光滑的皮肤上,布满深深的毛孔,皮肤上显出密密麻麻的橙色斑块。这与她见过的男人都不同。肌肉虽然健美,但它蛮横地向上凸起,一点也不能给人以欲望。也许他的确超凡脱俗。直觉告诉她,在这不可思议的躯壳里,藏着无法形容的丑陋。

她站起身来,晃了晃头,耸了耸肩,做了几节伸展运动,舒展舒展筋骨。然后,她走到条纹包前,拿出一条长手巾,把自己身上的汗水擦去。

那人翻过身来,躺在那儿等着她。他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林子,凝视着天空。姑娘又倒了点油在手心上,开始按摩他又粗又短的手指。

她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浓密的金色范发下那张红红的脸庞。猛看去,面颊上翘着的鼻子和圆圆的下巴非常迷人,这人有着男性的凶猛,又有着孩子般的稚气。但只要细看,那抿成直线的嘴却隐藏着几分残忍。他的鼻孔大得惊人,显得出奇的贪婪,浅蓝色的眼睛看上去空荡荡的。这空荡还遍布在他整个脸上,就象是停尸房里的尸体。一看到他,她不禁想起了一切害怕的事情。

她开始按摩他臂上那巨大的二头肌。这健壮令人生畏的体魄是怎么练出来的?他是拳击手么?他都在干什么?

据说,这套楼房是警察局的。尽管两个男仆平时干着家务,但显然他们是这儿的保镖。这男人每个月都要外出几天,每次都要提前通知她不必来了,这已形成了习惯。有一次,他出去了几天,回来时脖子和上身满是淤血。还有一次,他的胸前贴了足有一尺长的膏药。膏药下隐约挖出一块尚未痊愈的伤痕。但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这里,她从不敢打听他的行综。她第一次被带来时,就有位仆人警告她,这里的事情不准出去乱讲,否则,她就得去坐牢。回医院后,从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院长也曾把她召去训了几句,和仆人讲的话一模一样。她想到这里,顿时感到惶恐不安,她手指僵硬地搏进他肩上的三角风中。她早就知道,这儿与国家安全部有关。这就是她要我的答案吧。她闭上眼,想象着这家伙可能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她做些什么。就在这时他又睁开了眼睛。可能他已感觉到她这会儿的神情变化,但他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

她又从瓶子里倒出来一些油,开始在他脸部按摩。

姑娘的手指刚按摩到他的眼窝,屋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花园中十分宁静。电话铃声尤其显得急促不安。那个人马上跪起来,摆出短跑运动员准备起跑的架式,但并没有马上朝前挪动。铃声还在响,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姑娘听不清接电话的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接电话的人语气非常旅顺。不一会儿,一位仆人走到门口,打了个手势,就转身回到房只去了。那裸体男人一跃而起,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子。她心想,等他出来时,最好别让他发现自己还在这儿,不然,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已偷听到什么。她赶忙站起身来,几步跨到游泳池边,一头扎进水中,在水中游起泳来。

姑娘的直觉一点儿没错,只是她现在仍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这样也好,事情知道得越多,领馆就越多。

那个人的名字叫多诺万·吉朗尔德,化名为卡拉斯罗·格兰利特斯基,代号为格兰利特。

他是“锄奸团”的首席杀手。“锄奸团”是苏联国家安全部的暗杀部。那电话正是来自莫斯科苏联国家安全部总部的。

第二章  荼毒生灵

吉朗尔德轻轻放下电话,呆呆地坐在那儿扛着电话机。

身旁那位回头圆脑的保镖说道:“还是赶紧准备一下动身吧。”

“他们没有给你透点消息吗?”吉朗尔德说一口非常流利的俄语,只是稍微夹着点外国口音,听起来象是苏联波罗的海沿岸某个民族的人。他讲话时声调很高,语气平淡,好象在背书的小学生。

“没有,只是叫你到莫斯科夫.飞机已经起飞了从约一小时以后就到。飞机在这儿用半小时加油,再花三到四个小时就能到莫斯科。当然,这要看你是否在哈尔科夫逗留。我去叫车。你最好去收拾一下行李。”

吉朗尔德疑惑不安地站起身来:“你说得对,但他们为什么不讲明这是一次行动呢?我想了解清楚。这条线路绝对保密。他们以往都告诉我打算让我于什么。”

一也许这次情况特殊。”

吉朗尔德慢慢走出房去,回到草坪。池目不斜视,好象没有看到坐在游泳池另一头的姑娘。他弯腰拾起放在草地上的那堆金光闪闪的东西,转身走向楼房,向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的卧室里的东西很简单,但显得很乱。墙边放了一张铁床,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直拖到地板上。床边放着一把竹椅,一只没有漆过的衣柜和一个廉价的洗脸架。洗脸架上放着一只脸盆。一些英美杂志散乱地丢在地板上。各种大小的五颜六色的惊险小说堆在窗户下面的墙角进。

吉朗尔德从床底下拉出一只破旧的意大利帆布衣箱,从衣柜里挑出几件价格便宜、却做工考究、洗熨整齐的衣服装了过去。然后,迅速地用玫瑰香型的肥皂洗了个冷水深,从床上扯下一条被单擦去身上的水珠。

院子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吉朗尔德赶忙穿上一件极其普通的衣服,戴上表,把一些日常用品塞进箱子,然后提起箱子往屋外走。

从打开着的前门,他看见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轿车,两个保镖正对司机说着什么。

“这帮可恶的笨蛋!”在心里写道,“可能又在对司机说,他必须把我及时送上飞机。他们绝对难以想象一个外国人怎么会在这该死的地方呆下去。”他弟箱子放在台阶上。那些人冷冷地盯着他。他又从挂在厨房门口的一堆上在中取下一套制服,一件谈褐色的雨衣和一项苏联当官们常戴的便帽。穿戴好后,他提上箱子,走出大门,粗鲁地握了一下车旁的一个保镖,钻进汽车,坐在汽车前排的司机旁边。

那保镖一言不发,退到一边,凶神恶煞地盯着他。司机松开踩在离合器上的脚,汽车一溜烟地冲上了尘土飞扬的土路。

这栋楼房位于克里米亚半岛的东南岸,处在费奥多西亚和雅尔塔两座城市之间。苏联黑维埃拉海岸边有许多官方度假别墅。吉朗尔德知道,他们没让他住在莫斯科郊外那些枯燥乏味的别墅,让他住在这儿,是给他最大的优待。尽管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应该感到满足了。

汽车以每小时四十英里的速度向前开去。将近一小时就可到辛辛罗波尔机场。

路旁种满了玫瑰。它们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葡萄园中,形成一道长长的篱笆。机场入口处的圆形花坛上也种着玫瑰花。红玫瑰和白玫瑰组成白底红星的图案。吉朗尔德特别厌恶这种花太浓的香气。他想早点离开这儿,早点到达莫斯科。

汽车穿过民用机场的入口,顺着一堵高墙开了大约一英里,来到军用机场。在高高的铁丝网门前,司机冲着两个挎着冲锋枪的警卫出示了通行证,然后驶进了机场的柏油马路。机场停着几架飞机,有伪装起来的大型军用运输机,有双引擎的小型教练机,还有两架海军直升飞机。司机停住车,向一个身穿工装裤的人打听送吉朗尔德的飞机停在哪儿。突然,机场控制塔里有人在扩音器中喊道:“最左边那架,机号是V一BO。”

司机按指令开过停机坪。这时扩音器中的声音又突然厉声喊道:“站住。”

司机赶忙刹车。这时,他们头顶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两人本能地迅速弯下身来。四架米格飞机从夕阳中闪现,掠过他们的头顶。飞机的起落架已经放下以便着陆。飞机一架接一架地降落在巨大的跑道上,起落架下冒出蓝烟,气流从排气管中喷出。飞机在跑道滑行,绕过控制塔,停在机库前面。

“往前开。”

汽车又向前开了大约一百码, 来到标有“v一BO”字样的飞机的前面。这是一架双引擎的安12型飞机。登机的铝梯从机舱门口垂下。汽车在梯旁停住。一个机务员走下梯子,仔细检查了司机和吉朗尔德的证件后,挥手让司机走开,同时招呼吉朗尔德跟他上去。看样子,他并不想帮吉朗尔德提箱子。但这没什么。对他来说,一只箱子的重量就跟一本书没多大差别。吉朗尔德上去后,机务员收好梯子,关上了舱门。

座舱内有十二个位子,吉朗尔德选了靠舱门最近的一个位子坐下,系好了安全带。驾驶室里传来了马达声与控制台的对话声。接着,发动机吼叫起来,猛地点燃了火,飞机象摩托一般灵巧地迅速调头,滑上南北走向的跑道,接着就向蓝天冲去。

吉朗尔德解开安全带,点燃一支过滤嘴香烟,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过去的经历,将来的前途在他脑海中翻腾。

多诺万·吉朗尔德是一个德国职业举重运动员和一个南爱尔兰女招待在贝尔法斯特郊外流动马戏团帐篷外的草地上偷情的产物。完事以后,他母亲得了半个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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