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纵横记-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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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李庆熙卸了冰冷的盔甲，在帐中卧倒歇息，神情昏然，感觉自己也快病了。不仅快要病了，只怕死亡就在眼前了。突然李宝昭跑进来将李庆熙拉出去，指着天边道：“快看！”
李庆熙定睛看去，只见遥远的地方升起一颗红色焰火。过一会儿，又是一颗。
“信号弹？”李庆熙顿时感到精神一振。
原来赵矜发明了信号弹之后，感到这东西对军事很有意义，又不用花费太多火药，因此把通过商人得到的几桶硝石、硫磺，除了给工匠试验之外，其余都拿来做了信号弹。汉军偏将军以上级别的军官，都能分到。
这个时候，遥远的地方发射信号弹，应该是援军发出的暗号？这样一想，李庆熙顿时精神大振，只怕自己病了，明日不好突围，便要回帐睡觉。
李宝昭却道：“郎君，往我这边来。”
黑暗中只有些月光，看不清她的表情。李庆熙隐隐觉得，她是在笑。鬼使神差地，被她拉到她的帐中。同帐的女兵让出位置。李宝昭把李庆熙拖下来躺着，便自己爬到他身上，压下去。
李庆熙一下子心跳加剧。不禁紧紧地将身上的人儿搂住。帐中暗上加暗，什么也看不见，只闻一阵香味，不是檀香麝香胭脂香，是女人身上自然的香味。李庆熙心脏嘭嘭乱跳，觉得胸前压着软软的东西，怎能不神驰魂移？李庆熙遂松开搂着李宝昭腰身的手，改往那东西摸去。
李宝昭便打李庆熙的脸，低声道：“你作甚么！”李庆熙不悟，还再摸。李宝昭又打，贴耳骂道：“作死！我见你快冻病了，拉你来暖和。原来你却是轻薄之人，如此不检点。”
原来如此……李庆熙想要分辩，又怕被同帐的人听见，只得不做声。李宝昭重新压下来：“你老实些。你我来日方长，不争这时。”于是自个儿趴在李庆熙身上睡了。李庆熙瞪着眼，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去想作战之事，免却杂念。好不容易，心跳才渐渐平复，睡着了。
次日一早，李庆熙点起人马，准备武器，预备厮杀。到日上三竿之时，果见远方人马纷乱，喊声大作。李庆熙以炎汉上将所配的二十倍望远镜望去，只见一彪军冲势凌厉，率先杀入连营，后头又有更多的人马稳步推进。李庆熙忙令士卒把仅存的干粮拿来吃了，分配好仅剩的箭矢，只等决死一战。
那支人马十分勇猛，所向披靡，冲过大大小小多处营寨。李庆熙脚踏大石，以望远镜跟踪瞭望，终于认清了旗号，叫道：“这是我大兄来了！”
原来这是泽州镇抚使铁厄訇戈，只因貌不惊人不受重视，加入炎汉以后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参战，直到这时才发挥威力。只见他提着开山大斧，跨着雪斑乌骓马，引部下训练有素的羌兵千人，冲突连营。他闷声不响，只顾劈杀敌人，大斧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别看他身躯清瘦，却有长力，性情沉着，下斧利落且准，腰斩敌人，如切菜瓜。
铁厄訇戈所部冲到山下。李庆熙、李宝昭趁敌军无暇阻击，拉战马小心翼翼爬下陡坡，花了半天时间，总算下到平地。这半天时间，铁厄訇戈驰来突去，精神不减。多亏他死死坚持着，岭上汉军大多数得以撤退下来。李庆熙、李宝昭所部多已精神委顿，但为求生，振作起来帮着厮杀。两边协力，杀得敌人四散奔逃。
铁厄訇戈逢着李庆熙，这才开口说道：“主公亲率人马，昨日刚刚赶到，原本不便厮杀。我只怕你支持不住，求过主公，先来接应。你我可大杀一阵，抢座寨子，安居下来。明日与主公两面夹攻，荡灭顽敌！”
李庆熙以手加额，惊喜道：“小弟原以为必死，不料还能得见大兄！大兄且歇，小弟为你前驱！”
铁厄訇戈捋须笑道：“不必。我这把老骨头，还堪使用。”
于是铁厄訇戈与李庆熙在先，李宝昭后继，杀开血路，抢占一座大营。受困的汉军互相搀扶，入营安歇，饱食一顿。绝处逢生，士气由低落转为高昂，许多人恢复了力气，即去相助厮杀。还有一批人带着干粮重新上山，将奄奄一息的部分士卒尽量救助下来。
各酋长国的军队本是乌合之众，遭到强力冲击之后，各怀疑虑，不肯当先出力。他们各自为战，指挥不统一，有的向南，有的向东，互相冲乱。格鲁吉亚军杂处在各酋长国的军队之中，反而聚不起力量。他们在汉军的两面攻击下，乱哄哄地闹了一天，总算撑到战斗结束。
当夜，占据盆地北部阵地的汉军在赵矜的授意之下，点燃更多的信号弹，足足打了十颗。盆地南部的自己人望见，精神振奋。对方望见，则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不祥之兆——昨夜几颗“冲天流星”，今天就被杀得七零八落；今夜这么多“冲天流星”，明天又有什么样的大祸？有个疑神疑鬼的酋长，按捺不住内心发慌，不等明天，连夜便带着部下摸黑往来路撤退了。
次日，汉军发起总攻。赵矜在北面岭上立起大纛，横戟立马，观看战况。汉军上下无不奋勇，并力攻打敌营。铁厄訇戈率领所部，在李庆熙协同下，从南向北，再突一场，纵贯连营而过。赵矜那一边，猛将姚蛮子与车臣酋长纳赫切金并力厮杀，从北向南突进。
格鲁吉亚军那一边，诸多酋长们相互救应乏力，相继被击破，只得一个个率军往来路奔逃。格鲁吉亚国王狄米特尔发现大势已去，收拾败军往本国撤退。
赵矜亲率的兵马其实不多，而且远道而来，很是疲惫。这一战的生力军只有铁厄訇戈所部得力。解围之后，李庆熙、李宝昭前来见驾。赵矜大喜，对李庆熙笑道：“这真是天幸！我听说你在这种鬼地方被困了这些天，还以为见不着你了！辛苦啊辛苦！”慰劳一番。
李庆熙谢恩。李宝昭上前道：“主公，你须为我作主。回京之后，便为我和郎君主婚。”
赵矜诧异道：“他答应了？”
李宝昭故意大声道：“何止答应，他还猴急，向我非礼。”
这声音，赵矜左右都听见了，一片人愕然。李卫尉不是最君子的么？
李庆熙急道：“我何曾……”
李宝昭抢白道：“你敢说不曾？你能请上天作证么？”
李庆熙语塞。赵矜及其左右看他这样子，无不窃笑，知他一定有什么把柄，给李宝昭拿了，抵赖不得。
于是赵矜令汉军稍为追赶一阵，即收兵驻扎。李庆熙所部的步兵，从安汉府千里迢迢而来，此时刚刚开到车臣人的地盘，还未能赶到战区。要等这批人马前来会合，再进行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此外，赵矜令人知会统率主力的诸将，差廉钧、何磐、甘巴速、许妤、龙猷、奚孔雀等引兵南下，又派人去见房元度、别司丘耶尔赫夫，授予秘计。
（待续第八十九回：炎汉组建车联酋，赵矜缔造温泉城）
第八十九回：炎汉组建车联酋，赵矜缔造温泉城（上）
击退了格鲁吉亚军，赵矜惦记东线对敌海都的情况，想要班师。转念一想：“一件事情，应该完成得漂亮一些，免得遗留后患，今后不断奔波。”于是令李庆熙、李宝昭戍守与格鲁吉亚相通的几条山道，自引二千虎贲并铁厄訇戈所部，加上车臣酋长纳赫切金所部，横扫卡拉恰伊、切尔克斯、卡巴尔达、巴尔卡尔等各个酋长国。
那些酋长国，先前遭受过金帐汗国南下劫掠，又一直受穷兵黩武的车臣前酋长萨米利袭扰，人口、牲畜锐减，过活艰难。赵矜既以武力胁迫，又向他们宣示：“萨米利已经死了，你们如果归顺我国，我可以关照新酋长纳赫切金不再侵犯你们。如果你们不肯归顺，我国必与车臣联合出兵，荡平你们！”
各个酋长国原本惧怕车臣，吃了败仗之后更没斗志，在汉军与车臣军攻击之下，先后俯首归顺。
赵矜便将这些原本处于罗斯托夫与格鲁吉亚之间的十几个大大小小酋长国，与车臣－印古什酋长国合并，统合成一个跟格鲁吉亚差不多大小的国家，称为“车臣与北高加索各族联合酋长国”，简称“车联酋”。第一任国王由车臣族大酋长纳赫切金担任，以后每一任的国王以及各族的大酋长都要由炎汉认定，按照各个候选人的功勋作为任命标准。
赵矜要纳赫切金好好统治国内各族，有事便协助汉军征战，无事便休养生息。纳赫切金没想到自己以一个山贼出身，居然做到了这么大一个国家的国王，兴高采烈，欣然领命。
赵矜明白，高加索各族以往相互争战不息，这都是因为两个根本原因：一个是人口繁衍得多了，土地不足养活，自然要互相争斗；二是各民族处于分裂状态，难免产生各种磕磕碰碰，导致战火绵延不息。现在统合成一个国家，将矛头一致对外，可以使内部安定。赵矜估算这片土地，能够养活至少百万人口，到一百五十万也不太成问题；而今车联酋只有不到四十万人口，大有养活余地。至于将来他们的人口繁衍到超过土地养活能力，那至少会是数十年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再说吧。如果能让车联酋保持至少数十年的内部安定，作为附庸国跟随炎汉南征北战，意义还不足够么？
那么，用什么来激发他们跟随炎汉征战的积极性？就是采用国王、大酋长皆由炎汉朝廷册封的制度。车联酋国内各民族，各有一个大酋长。大酋长下面是各个部族的小酋长。国王由大酋长之中选出，大酋长由小酋长之中选出。比如巴尔卡尔族中十几个小酋长，谁的功勋大，谁就可以成为巴尔卡尔全族的大酋长；如果这个大酋长统领全族兵丁协同炎汉作战，建立的功勋比别的民族都大，则他可以成为车联酋的国王。
当然，在车联酋各民族之中，车臣族及其近亲的印古什族，人口既多，民风也剽悍，占据很明显的优势地位；可以预见，将来不出意外的话，车联酋通常都是由车臣族的大酋长担任国王。不过，其他民族的豪杰们仍有动力进取，因为他们至少还要争夺自己民族的大酋长之位；万一建立功勋超过了车臣族的大酋长，也不是没有可能当上国王！
如此一来，豪杰有心进取，平民免于内战，车联酋便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各个大小酋长率领本族人民在炎汉为他们划定的地盘上休养生息，免得像以往一样为了抢地盘不断仇杀。炎汉将他们热衷厮杀的本能，引导到对外作战。车联酋封住了格鲁吉亚向北进军的通路，是为炎汉国防的屏障。这个屏障如果能够长期维持下去，则不但不怕格鲁吉亚，连伊儿利的威胁也减轻不少。
这时候阿塞拜疆老国王阿格加姆已经病逝，新国王额尔钦姆继位。额尔钦姆与纳赫切金老早便是朋友，如今同为国王，有利于阿塞拜疆与车联酋两国和睦相处。这样一来，炎汉的南线边防更加巩固。
车联酋之事粗定，赵矜率所部汉军继续向西开进，与诸将率领的汉军主力会合。这时汉军主力已经得到一段时间休整，罗斯托夫地区也更稳定了一些，赵矜遂率大军，越过高加索北麓最大的河流库班河，沿着黑海海岸南下。
从库班河到格鲁吉亚的海港重镇苏胡米，是一片十分狭长的海岸走廊，处在大海与崇山峻岭之间，长达八九百里，宽仅数里至数十里。比中国著名的河西走廊还要狭长和险峻。
汉军已经是第二次沿着这片走廊地带进军。上一次格鲁吉亚人无备，推进神速；这一次不同，汉军一边前进一边受到阻击，困难重重。
赵矜却不烦恼，令部队只管缓缓前进，前锋只轮番用一两千个弓弩手开路，多也无益。行了大约三百多里，越过一条湍急的小河流，便有一座温泉山，赵矜索性令汉军轮番泡温泉，解除疲劳，疗养疾病。
原来从这里开始三四百里，海拔落差巨大，地热丰富，温泉多多，即是后世有名的索契温泉区。赵矜早已打算好，攻下罗斯托夫之后，要把汉军主力带到索契一带泡泡温泉，好好疗养一番，也算将士们的福利。
索契温泉区自古有名，但索契这座城市是在十九、二十世纪之交才建立的，为什么赵矜会知道索契呢？因为赵矜所在的那个世界，已开过了2008年北京夏季奥运会与2010年温哥华冬季奥运会，接下来就是2012年伦敦夏季奥运会和2014年索契冬季奥运会了。来这个世界之前，对索契只知道个名字，略了解到它是世界有名的温泉城与滑雪城。现在亲身来到这一带，自不可不享受一番。
望着西面蔚蓝的大海与东面巍峨的雪山，赵矜不禁心想：“这一带，应该就是后世的索契吧，不如由我开始，在这里建个城市？那么，本大王将作为温泉城的开拓者，载入史册！……当然，在这个世界，我已经堪称风云人物，其实不必凭着建个温泉城扬名。不如让我来留个千军万马泡温泉、征途之中也风流的佳话吧！”
于是赵矜果真这么做了，汉军一边向前推进一边泡温泉，逍遥快活。格鲁吉亚军被汉军不断推着，距离苏胡米越来越近，主将欧尼内心不安，向后方告急，向国王求得更多的援军来抵御汉军进攻。
汉军再向前推一阵，发现前面敌军越发多了，难以推动。这时汉军的远程武器消耗很大，不足以再发动进攻。军士报告上来，赵矜无动于衷，令众人不要推了便是，稍为往后撤退，改为守势，安排一些人手扼守阵地，大家继续找温泉泡吧！
赵矜自己也泡，还想入非非：“哎呀，可惜阿若在东线，不能陪我在这里泡温泉。否则，倒是一个增进关系的好机会呢！”
想起与萧若璎增进关系的事，还算有一半正经，因为也关系到国家巩固嘛。可是再想下去，就完全不正经了：“嗯嗯，好舒服……真想要女人陪泡呀……谁来陪我好呢？我这儿的美女，莫过于许妤和孔雀……哎呀罪过！这两位妹妹是不能乱想的。”
如此逍遥，真的不要紧？随军粮草已经不多了。格鲁吉亚军已在前方囤积了六七千人，将通往苏胡米的狭长走廊牢牢控制，并且虎视眈眈，准备在汉军粮尽撤退时倒打一耙。汉军将士好些人都开始焦急起来，向赵矜进谏，赵矜却叫他们不用忙，只管抓住难得的机会，安心泡温泉，说什么：“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待续本回下节）
注：
索契：黑海沿岸重要港口、旅游城市，位于俄罗斯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南部。索契市区十分狭长，是全俄罗斯最狭长的城市，有许多温泉和大量疗养院，也是登山和滑雪运动的胜地。全市人口三十余万，每年接待游客多达三百万，将举办2014年世界冬奥会。另外，据考古，欧洲白种人的祖先有可能便起源于索契一带，这一带的温泉有助于原始人平安度过寒冷的冬季。
第八十九回：炎汉组建车联酋，赵矜缔造温泉城（下）
这一天，天气晴朗。海面上，一支船队趁着北风，飞也似的开来。这支船队足有上百艘战船，船上皆插红旗，越过汉军主力驻兵的地方，即向东南方向疾驰。
这是汉军的水师。因为要出海远航，先在亚速城进行了一些适应海水与海浪的改装，到现在改装完毕才开来助战。
赵矜望着水师乘风破浪而去，对左右笑道：“有了水师，作战大为机动了啊！不要急，咱们今天继续泡温泉！”左右这才知道，大王之所以闲着没事天天泡温泉，全是为了等候水师出动。
上百只战船过后，又有上百只运输船，为汉军主力送来粮草与武器。汉军将士已经泡温泉泡得气力完满，得到了充足补给之后，一个个摩拳擦掌，只想杀敌。
格鲁吉亚军望见汉军的船队飞驰而过，目瞪口呆。他们搞不清楚这些船是去干什么的，议论纷纷。主将欧尼自小生长在海边，还算有见识，猛然想到汉军如果派船队突袭苏胡米，切断本军后路，该怎么办？
就算想到了，也已经迟了。陆路行军艰难，赶也赶不及。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