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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鬼印刷版上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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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不了?那为什么无释好像不会那么狠?”简古明拧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问着,接着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右掌不自觉地按住了腹部,紧张又怯懦地略转过脸,问:“那么,如、如果我这次怀不上?”
“如果不成功,或者又一次流产的话,”犹豫似地顿住,莫诀倾身啄了啄简古明的耳垂,无可奈何般地笑了笑,续道:“那就要再来一次,不管多少次都一样,直到孩子平安降生为止。”
他的话语刚落下,简古明的身体就有几秒的僵硬,他的俊脸瞬间写满了错愕,可他还没机会把积累在心底的愤怒宣泄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咆哮,莫诀就对他提醒着强调道:“你明白的,让你怀孩子的本意就是为了你,无论你再不喜欢都好,我也不可能看着你出事。”
这是不容他反驳的理由。这是为了他好,他们都这样说,而他更想表明的是,那样还真是生不如死,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莫诀,我不想”简古明想说的只说了一半,莫诀就已用力地抱住了他,像是害怕抗拒又像是愧疚地埋首在他颈边,几缕银白的长发滑到他胸前。他有些出乎意料,不久听见莫诀沙哑地道:
“对不起。”
“伤害了你,是我的不对。”没有在乎他的反应,莫诀径自磨蹭着简古明的脖侧,他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只是难过好像让他的嗓音沉重了许多,他那样苦涩地说:“即使是无心,可终究是我造成的,所以,对不起。我只想为你解决困难,这是我的坚持,我真不能让你有什么差错。”
“呐,简,你原谅我好么?”
立场不同,扮演着的角色不同,谁都有各自的台词,然而假如被扼住弱点,脱离了预设,谁也有词穷的时候。
简古明在温柔的臂弯中领会到莫诀的歉疚,他准备好的言辞就散成了无意义的单字,他该发脾气的,但听觉空白了一阵,隐带悲伤的声音甚至会让他产生无端的罪恶感。
“可恶!”许久,简古明徒然地泄了气,一掌拍在满池的血色里,激起了不少水花。“吼,这该死的肚子。”
“没事的,昨晚应该会怀上。”莫诀耐心地安抚,简古名还是低落得犹如败了一场决定生死关键的战役,他垂着脑袋地瞪住他的腹部,虽然漫及腋下的深红血液遮蔽了他的目光,他还是懊恼地抓着头发,咒骂着:“要是怀不上我就一刀把它切了!!操死,早知道之前就不那么干了,我就是一时冲动啊,惹毛了那疯子不说,昨晚还白遭了罪!”
听见简古明提起了风无释,莫诀淡定的眸光闪过让人捉摸不定的情绪,他默默地盯着简古明的侧脸,而环绕在四周的殷红竟丝毫没有沾上他们的身体,血珠只是在他们的皮肤上滑过,不留任何痕迹。
简古明的伤处都恢复了,所有的疤痕也消失了,不过两人仍温存一样浸泡在无名的红液,时不时会有亲吻和抚摸,直到凭空出现了一道光
仅就转瞬的功夫,风无释斜倚在门边的玻璃上,他先是打量着共浴的两个男人,可能是刚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屋子,再加上双生子的某种无法解释的感应,他尔后朝莫诀冷冷一笑,道:“真卑鄙,还挺狠得下心的。”
“呵,别这么说。”风无释来得突然,莫诀却一点惊讶都没有,他的唇角漾着淡雅的弧度,也笑了,说:“其实,你也善良不到哪里去吧。”
“嗯哼,也许。不过我还有得跟你学,可完全及不上你。”他不以为忤地耸耸肩,风无释的敷衍显然不具半点诚意,接着瞟了缩坐着发愣的男人一眼,他垂眸沉静了,片刻又蓦地就走到简古明旁边蹲下,戏弄似地掐住他的脸颊,邪肆地笑着说:“恭喜你了,这就又要当妈了,自己可要顾着一些。”
“靠,你妈,你悠着些,我又哪招惹你了。” 简古明一下就给捏得回过神了,他用力地拍掉风无释的手,捂着脸痛得龇牙咧嘴的,愤愤地怒瞪着他,说:“混帐东西,你就是暴力份子,我的肉不是肉啊。”
“别鬼叫了,我才使多大劲呀。”风无释鄙夷地嗤声,随手就揉乱了简古明的短发,他也不经心地瞄过莫诀深不可测的眼神,忖想了想,而后就站起来往外走,“走了,刚刚顺便带了锦阳园的鱼粥放在桌上,还热的,待会让莫诀弄给你吃。”
“喂,你上哪去?”见他转身要离开,简古明不假思索地拉住了风无释的手指,火气马上就消了,他挪前着双臂靠撑在浴缸的另一头,正好是莫诀拥抱不到的距离,饶有兴趣地问:“有啥地方可以耍耍?捎上我行不?还能给你搭把手。”
“简,不行。”莫诀说,明明没有商量的余地,可脸上偏还是带着温和的微笑,“你哪都不能去,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耶?可我没大碍了。”简古明不死心,他企图说服他们,很有精神地挑了挑俊朗的眉,“这几天就待闷了,我得出去耍耍才有活力。”
简古明就是这样的性格,总是不记恨,只要不伤到他心里,之前闹得再僵也能轻易释怀,他还浑然不知他是在示好。
他究竟是算准了谁都不会伤害他,还是单纯的被人宠习惯了?他是否曾想过,闹完矛盾了他可以不在乎,但别人是不是也不在乎?
他待闷了几天,他还记得是因为什么吗?风无释无奈地想,也相当的怀疑。
“耍什么耍,耍猴呢你?没门!”居高临下地望着简古明,风无释穿着黑色的休闲西装,细柔的长发松散地绑成一束,他的态度仍旧是十分傲慢,不过使他看起来更具迷人的魅力,即便他正琐碎地训斥着:
“也不想想自己的状况,都准备当人爹妈了,成天就只知道开快车、玩蹦极、打游戏,还有泡酒吧舞厅。我说简少啊,将来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带?”
“唔,这个,”稍事做了幻想,简古明也苦恼了一下,很快就又无所谓地摆摆手,他洒脱又豪爽地回头对着莫诀笑开了,微微弯了明亮的眼睛,理所应该地说:“没事。孩子是莫诀的,莫诀会带。”
闻言,莫诀还是惯有的云淡风轻,他俯身靠前,温柔地吻在了简古明的额心。这样的吻,充满让简古明留恋的包容和珍惜,有让他很心醉的如暖风的感动。
“也是,孩子是他的嗯,你们俩的。”重复了这一句,在说这话时,风无释的样子悠闲嚣张得叫人瞧不出端倪,只有眸底掠过着不欲人知的疼痛和难受。他避开眼前这一幕,跟着抖了抖被简古明牵着的右手,强自埋葬了所有认为懦弱的心绪,于是他越发不耐地说:“赶紧放手,世界温柔的美人那么多,我可要猎艳去了,你老男人少耽误我的时间。”
“奇怪,你到底怎么了?”他是真想走,简古明却反倒握得更紧了,观察着风无释平常无恙的神情,觉得有细微异样时发现那隐隐的受伤,他疑惑而不确定地问:“无释,你是在难过吗?”
“胡话。”风无释不屑得很,他哼了哼气,说:“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是同情莫诀的小孩,摊上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
“是么?”简古明狐疑地又问,他看了看他牵住的那只手,秀气又漂亮,可惜是总像有什么跟寒冰一般的东西被它抓在掌心放不开,冻得它有点冷,有点泛白。
“当然。”他颇高傲地朝他们两个一瞥,不理会莫诀颇具深意的神情,风无释的左手放进口袋里,露着小尖牙笑了笑,“你就是猪脑袋,也不想想我谁,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会让我难过。简直开玩笑。”
“就你聪明。”简古明翻了一翻白眼,他也不追问了,慢慢地就放开了风无释的手,懒洋洋地坐在了莫诀怀中,打了个呵欠,“没事就没事,随便你。”
“哼哼,你们一家三口慢慢泡吧。”说着,风无释迈步出了浴室,他长及腰下的发尾轻轻地晃着,每个脚步都很稳,然后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伫立了,他没有回头,只是用恍然想起的口气问:“对了,之前一直忘记问你一个事了,现在问你。”
“什么?”简古明盯着他不解,莫诀不语,他们的在一池诡异的血红中无比的亲密。风无释微偏过脸,阳光投射在他的侧面营造出不真实的朦胧感,他很平静地道:“我想知道,你打掉孩子,是因为那个孩子是我的吗?”
这番问话清晰地脱口而出,风无释站直着腰杆,整个人如同烈日下的青松那样坚毅挺拔,他是那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他是一团摇曳着的黑色的火,而在一霎那令简古明的心坎被猛地冲撞了一下。
“不是。”简古明回答,他喉咙有些哽痛,那感觉就近似从心底涌冒了一股五味杂陈的苦水,其中还掺和着他不明白的东西,极端的陌生,他艰难地低道:“无释,对不起。”
简古明很少道歉,他的内心很广,他要忘记一个人可以很快,假如有了冲突他就索性把人忘了,合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风无释不是能遗忘的人,可以说遇见风无释之前,他从没有道过歉。
从来没有人会责备他,包括莫诀。他不明白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愧疚、冲动过的后悔,也许还有浅浅的自责。这些都是他不能理解的,很笨拙的。
莫诀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拥抱着他,在他的鬓边落下能抚定人心的一吻。
“切。”风无释还是这会惹恼人的反应,他嗤笑,接着又深深地呼吸一下,随后像很无趣地挥几挥手,对莫诀说:“我还有事要办,你记得把粥弄给他吃,另外,心烛我放在了床边。”
“嗯,知道,不过有件事你最近可要注意点了。”莫诀叫住了风无释,他的神色正经且严肃,道:“昨天追捕蛭魔的时候,我有几次追上了他,可他并不和我交手,反而一直找机会逃跑。你也知道他的道行,除非是我们两个连手,否则他根本不必怕我。”
蛭魔?这个,他最近都在哪里出没?风无释的心思旋即转到正事上面,他略蹙起眉,冥想了小会儿,猜测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这点我可以肯定。”笃定地说道,莫诀的指尖敲点着浴池的边缘,“你跟他们交代一下,想办法跟住他,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行吧,我让风灵去把他搜出来,只要找到了我无论如何要杀了他,这该死的狗杂碎!”估计是被弄烦了,风无释的眼眸浮现着狠戾之色,他又再瞄了瞄正眼巴巴怔望住他的简古明莫名地颓然摇头,风无释话也不多说了,他也许是妥协,毫无声息地化成一袅轻烟离去。
暗红色的光烟,散在了虚无里,也融在更深的虚无中。简古明张了张唇,嗓子还没发出声音,风无释就不知所踪了,留下他尴尬地低着脑袋,沉默了。
“乖,他不会怪你的了。”转过他的上身,莫诀亲昵地吻遍了他的五官,接着和简古明的额头互抵着磨蹭,轻微地扬着唇角,道:“这不像你。”
“莫诀如果是你,”表情很是阴郁失落,简古明小心翼翼地问着,他紧盯着莫诀俊秀的脸,“你会不会怪我?”
“你是男人,让你怀孕生子本来就对你不公平,你接受不了也很正常,所以我不会怪你,我只会很难过,比无释更难过。”很体贴从容的答案,莫诀把简古明的头揽进怀内,有一下没一下地爱抚着他的后脑,良久后才又淡淡地续道:“但我不会让你知道。”
“是吗?”忽然觉得惆怅,简古明无声地叹息,他有点回忆不起他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手心放上平坦的小腹,抬起眼说:“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怀上没有?”
“再泡五分锺,然后你先休息一下。”莫诀的掌心迭上了简古明的手背,细细地摩挲着,他的眉梢荡漾着温暖的柔情,仿佛在确认着什么,最后他带着小许的期待笑笑说着:
“傍晚的时候会点命火,如果点燃了,那么,就是我们的孩子已经来了。”
这是难得看见的笑容,和平常不同,有着难以言喻的慈爱。简古明失神了,为这样的笑容,他在静谧中不由得忖想着,或者,他也该有所期待吧。
一个新的生命。
※ ※ ※ ※
越天居的装修并不比简古明的豪宅逊色。
地面铺着高级的白色羊毛毯,寝室这块的区域摆着几张酒红色的单人沙发,床头柜上放着在台灯和时锺,还有一个很奇特的摆设。那张大床的右边不远处是衣柜和一面镜墙,左边则是一排落地窗,悬挂着白色的帘布,遮住了窗外刺白的阳光。
“你呐,把粥喝完就赶紧躺下睡了。”莫诀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拿着勺子给简古明喂鱼粥,他往热粥上吹了吹气,说:“命火让我来点就可以了。”
“唔,知道。”他张嘴含住莫诀喂到嘴边的汤勺,简古明模糊地答应着,背靠着床头,怀着小小的满足吃进一口美味的粥。
这家酒店的粥可是远近闻名的,而且每天都是限量提供的,他也不晓得风无释怎么就知道他很喜欢,所以偶尔会给他带粥。
“好吃么?”莫诀莞尔地问,简古明忙不迭地点头,接着把他送过来的勺子轻轻地推回去,很慷慨地招呼道:“你也吃,这粥真的很不赖。”说着,简古明还不给他拒绝地硬推到他嘴边,直到莫诀好好把一勺粥吃下了,他才罢休地收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嘿嘿地乐了一下。
莫诀含笑不言,就这样坐在床边给简古明喂完了整碗粥,然后抽了纸巾给他擦擦嘴,让他躺下,把干净的薄被捻到他腋下盖好,轻柔地拨顺了他的刘海,说:“睡吧。”
简古明相当配合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投掷在他身上的关怀的目光,他安静地睡着,可是不到几分锺就不安分了,挪动几下睁开眼
“那个,”定定地盯住莫诀小晌,简古明坏坏地挑眉,他痞笑着问:“要不要先来亲一下?”
“只是一下就可以了?”顿时失笑了,莫诀有些许宠溺地捏了捏简古明的鼻尖,俯身亲上他的眉心,一个个细碎的吻沿着他鼻梁往下,最后印住他丰润的唇瓣,舌尖撬启他的牙关
这缠绵悱恻的唇舌交缠,末尾在他舌头浅浅地舔吮了几下再分开,莫诀低语着,他的唇贴靠在简古明的嘴边,几丝银发散落他的颊侧,炙热的气息亲密地轻触他的鼻间,“这样,够了吗?”
“嗯。”简古明喘息着答道,湿润的眼神带着微醺,他的口腔全是莫诀甘甜的味道,每次呼吸都有他醉人的气息和发香,他体内似乎都被莫诀占据了,连他的心脏都急速地跳动,跟着听见莫诀再度催促:“乖了,睡吧。”
“好,那我现在睡了。”说着,稍微地仰高也在莫诀的额心碰了碰,简古明亲在他眉间的朱砂上,凝视着他银白得没有半点杂质的双眸,望着他深眸中的自己。
莫诀坐着摸了摸他的脸颊,哼着小曲,轻拍着他的臂膀。
不久,简古明便缓慢地阖眼了,他把精神彻底放松,放空,意识开始跨入梦的国度。
如血的残阳染就了世界耀眼的色彩,它犹似正在悲壮的燃烧,将流动的浮云映得通体绚烂,在那骄阳垂落的遥远的彼方,那片艳黄的火光在天穹延绵得无穷无尽,美不胜收。
在静寂的房间里,简古明酣然地沉睡了。室内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他正躺着,厚实的胸膛随呼吸起伏,睡着的他规矩了许多,那成熟英挺的面容也变得稚气极了。
时针前进了几格,天色从正日到晚霞,莫诀一直坐在简古明身边,寸步不离,仿佛在守护着他的梦不被外界打搅。
莫诀柔亮的发丝长长地垂散着,他还是身穿着白色长袍,大腿放着一本打开的陈旧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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