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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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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客厅的电视开着,却被调成了静音,屏幕上只有雪花在闪烁不停。
易向行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电视摇控器,直到时钟指向两点,他才关上了电视。轻轻走到妹妹的门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他推门而入。
易向心已经睡了,双手将被子搂在胸前,脸上犹挂着泪痕。见她伤心的模样,易向行心头一阵抽痛,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念头:无论陈实是好是歹,都要将他找出来。而后,神色凝重的易向行退出了房间。
离易家不远的某条暗巷内,一个黑色的身影倚在墙边,香烟微弱的光点闪动着,映出修长的手指。
“东西呢?”易向行问那人。
那人抬起手臂,递出一个背包。“这里。”
易向行刚要伸手去接,手臂却先一步避开了。
“之前你说休假,是因为你妹妹要结婚。现在婚礼没了,假期是不是也该结束了?”纵使在黑暗中看不清脸孔,女人轻柔细腻的嗓音也有种让人骨酥筋软的魔力。
早已熟悉此女的易向行并未被这声音所惑,只是指着她手中的背包说:“拿来!”
女人没有交出背包,而是将另一只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这一单已经迫在眉睫,你先帮我把它给办了。”
易向行没有接那夹子,说:“在我妹妹的事情没解决以前,什么活儿我都不会接。”
“易向行,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的,要懂得适可而止!”女人显出一丝不悦。
“天大的事也得在我妹妹后面。”易向行不急不缓地说着,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强硬。不得女人再动作,他直接上前一步拿过她手中的背包奇Qīsuu。сom书,说:“这些东西的钱从我账上直接扣。”
说完,易向行大步流星地离开。女人看着他的背影,将手中的文件夹扭成了麻花。
直到易向行的车子走远,女人才从暗巷里走了出来,正好看见另一个女人站在路边对着易向行离去的方向张望。此人正是易向心。
易向行进去房间看她的时候她其实还醒着。因为不想让哥哥担心所以假装熟睡。后来听到哥哥大半夜出门,她一时好奇便跟了出来。但是易向行开着车,她没走两步就跟丢了。不曾想转了一圈之后又在马路对面看到了哥哥的车子,等她过了马路,就只剩下远远闪着光的车尾灯了。
“你是易向心?”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易向心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飞快地转过身,一脸惊恐地看向来人。是个女人,一个非常妖媚的女人,有着如墨的双眼,浓长的睫羽,鲜红的唇。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易向心往后挪了两步。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易向行最宝贝的妹妹。”女人笑了,露出整齐精致的牙齿,在昏暗的路灯下呈显森森的白色。
心头的怪异感挥之不去,易向心尴尬地笑了笑,问:“我哥刚才是来见你的?”
女人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不远处,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午夜出没的飞车族们正成群接队地狂飚于街头。
易向心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看去,回过头时,原本还有五步之遥的女人居然已经欺到了她的身前。
“呃!”易向心再次被吓退了两步,摇晃之下,差点摔倒,幸亏那女人及时抓住她的衣领。
“谢、谢谢!”站稳了脚步,易向心连声道谢。
“不客气。”女人仍然抓着易向心的领口,纤细修长的手指上鲜红的指甲光滑漂亮。
易向心觉得领口有些吃紧,却又不好意思叫女人松手,只能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女人察觉到易向心的不适,于是轻轻地放开,同时抚了抚被她抓皱的衣服。
“你跟易向行长得很像。”她说。
“我们是双胞胎。”
“真是可惜了。”
“什么?”易向心一愣。
女人没有回答,突然转头看向马路。易向心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对上一道刺目的强光射来,汽车紧跟着呼啸而至。女人血红的嘴唇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易向心低下头,发现胸前的手突然展平了,然后猛然推向她。她来不及惊呼,人就跌跌撞撞地晃到了马路中央。
嘭
随着一声闷响,所有景物都翻转了起来,易向心眼睁睁地看着路灯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又骤然远离。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空,千斤重的力道似乎已经拆分了她的身体。触地的瞬间,易向心看着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那个妖媚的女人正从容地离去。
第四章 真相记忆的断层
悄无声息地将车停在路边黑灯瞎火的地方,易向行下了车,手里拿着女人给的背包。很快,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就带他融入了四周的黑暗之中。
这是城南的高档别墅区,因为价格昂贵,所以大部分都没能售出。缺少了住户,白日里豪华典雅的建筑一入夜就变得死气沉沉。
易向行步行了好一段距离,来到一栋空宅门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套在铁门的电子锁上按了几下,不一会儿就听门锁开启的声音。他从容地推门而入,穿过四四方方的庭院,来到别墅的右角,然后沿着墙边排水用的管道徒手攀上了房顶。
两层楼的别墅,站在房顶正对着隔壁别墅左侧的露台,这就是易向行要的位置。露台属于邢家,他计划从那里潜进去,去见识一下邢家那张诡异的罗汉床。
夜探私宅并不是易向行的爱好,但是邢中天白天的态度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倒要看看这床里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从背包里拿出微型射绳枪,易向行对准露台发射了钢制绳索。绳头破空而出,牢牢钉在露台的墙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楼下凶猛的狼犬听到动静立刻站得笔直,警惕地看着露台的方向。停住动作观察了狼犬一会儿,易向行从背包里掏出早已上膛的麻醉枪别在腰间,然后从容地将钢索的这一头固定好,安上滑轮,并在滑轮上打上一个绳扣。背上背包,易向行将左手伸进绳扣里稳稳扣住,然后右手持枪,纵身而下。
滑轮跟随绳索倾斜的方向快速滑动,带着易向行安全越过邢家外墙上的电网。不过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吱呀”声却引得狼犬一边狂吠一边跳跃,早有准备的易向行抬手就是两枪,那两头畜生便很快安静下来。
顺利到达露台,易向行从背包里拿出万能钥匙,轻松弄开了露台上的门,潜入了邢家。根据白天的记忆,他很快摸到一楼,成功进入放床的房间。
比起客厅那些繁复的摆设,这个房间的陈列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长方形的格局,没有窗,罗汉床就摆在进门往右的墙边。易向行举着电筒,扫过那张三面有栏板的老式木头床,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摸过平滑的床面,仔细地检查上面的每一寸,易向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要说这床的特别之处,恐怕只有它的材质了。木质浅色带棕,纹理倾斜交错,光线照上去隐约有金丝顺纹而行,应该是罕有的金丝楠木。
易向行不识古董,不过他曾经在古董店见过金丝楠木做成的小柜子,当时的标价是十八万。这床用的同样材质,应该也是价值不菲。邢中天不愿让人看它,也许是出于财不露白的考虑。
眼见忙碌了一夜却一无所获,易向行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他一脸不快地准备收拾家伙离开,却听到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好!
本能地贴靠在墙边,易向行全身绷紧。这个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如果来人目标是这间房,推开门一眼就能看到他。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易向行可不认为邢家人会好生款待他。
一手扶墙慢慢挪到门边,一手从腰上抽出麻醉枪,举起对准门口,易向行摒住呼吸,暗自作好偷袭的准备。
脚步声停下了,果真是在这间房外,易向行动手打开了枪上的保险。意外的,他贴在墙上的右手触到一个很小的突起,未见用力,墙面就突然裂开一条缝,并迅速向两边分开。
入眼是宽敞的嵌入式落地柜,左边打造成呈“井”字的九小格,右边分为上下两层,所有柜面皆是红绒布装饰,柜底有地灯发出微弱的光线。这本来只是古董商惯用的收藏之地,却因为右下层的那样东西变得诡异非常。确切的说,那“东西”是一个人。
一名衣着暴露的长发女人蜷缩在柜子右边下层的隔间里,乱发挡住了她的脸,发间露出惊恐万分的双眼与绑在唇齿间的白布。易向行与女人同时被突然出现的彼此惊到。这时,门口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易向行来不及细想,再次按了一下墙上的突起,迅速闪入柜中。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的人走进房间的时候,房内已是空无一人。
活动墙面与柜子隔板之间还有些距离,易向行挺直身体站在中间。
静谥的空间里,徘徊在他耳边的是另一个人的呼吸。蜷缩在柜中的女人无法言语,只能用混沌的气息表达她起伏的情绪。
呼、呼
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易向行的视线警惕地瞟向女人。地灯幽暗的光线在女人的脸上留下明暗不均的阴影,只见她大而圆的眼睛不断向上翻着,试图向易向行传达某种讯息,那眼珠白多黑少的样子硬是让红绒布映出的温暖灯光变得瑟瑟泛寒。
注意到女人明显的舞女装束,易向行不由想起与陈实一同失踪的玫瑰。
这女人是邢优派去勾引陈实的玫瑰?!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陈实呢?一连串的问题顿时压到易向行的嘴边,他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门外还有人在,他可没打算暴露自己。
女人被白巾勒住了舌头,同样发不出声音,于是两人之间很快演变成以视线角力。
几分钟过后,墙面突然传来轻微的颤动,易向行一惊,立刻踩着柜子左边的“井”字隔板,蹭蹭两下爬了上去。后背紧贴着天花板,他伸长四肢,左边撑住墙壁,右边撑住柜子,刚刚稳住身体,就看见有人走了进来。
一个头顶微秃的男人将女人从柜子里拽了出去,因为没有抬头,他没发现易向行。
易向行暗自庆幸了一下,马上又感觉不妙。男人出去的时候没有关上柜门,以他现在的姿势,最多坚持十分钟就会掉下去,到时候一定会被发现。就在他为此感到头疼不已的时候,房内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
“不要怪我,是你自己来的。”
易向行听出那是邢优的父亲邢中天,接紧着他又听到类似摔倒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踢打木质的床板。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别动”
“该死的!”
邢中天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话,易向行忍不住弓背垂头,像只蝙蝠一样探出去察看房内的情景。
女人显大字形躺在罗汉床上,双手与右脚已经被绑在床围上。邢中天站在床边,双手正抓着她的左脚费力地捆绑。女人用力挣扎着,想踢开邢中天却不敌他的气力,只能从被堵上的嘴里发出“唔唔”的哀鸣。
以为邢中天是对那女人起了歹念,易向行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来打探那张床的,这种闲事他只能当没看见。正打算调整姿势以便撑上更久,谁知一瞬间,仰面躺着的女人对上了他的视线。就像遇上了救星,她激动得泪流满面,双眼直直地盯着易向行的方向,“唔唔”之声也是越来越大。
“对不住了!你忍着点吧!”邢中天没有察觉异样,仍在继续自己未完之事。
看到他的下一个动作,易向行呆住了。
只见邢中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猛地划开女人大腿上的皮肤。一下、两下、三下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流向浅棕的木床。接着,邢中天向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观看这一幕。大约是感觉到痛了,女人的目光从易向行身上挪到自己身上,当场吓得脸色煞白。
“唔唔唔唔”
女人怕得全身发抖,拼命扭动身体,像条被缚的蚯蚓般拼命翻滚,力气之大竟让四肢上的绳索勒进了皮肉里,嘴角也被白巾给磨破了,感觉就像在进行垂死挣扎。以易向行的经验,邢中天在女人腿上弄出来的那个伤口并不致命,根本不需要如此歇斯底里。冷静下来伺机而动才是御敌之道,不过女人显然不太明白这个。
易向行挪了挪已经开始打滑的右手,开动脑筋思考逃离之策。现在他可没功夫研究邢中天想搞些什么,也没兴趣搭理那女人的死活,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他的首要目标。
“唔唔唔”
磨破的嘴角为白巾染上血红的颜色,女人似在嘶喊声,模糊中能听出是“救救我”的意思。
易向行缩回柜子里,本想充耳不闻,却抵不过那越来越凄惨的声音,忍不住探头再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正好对上抬起头的邢中天。原来,女人一直盯着易向行的方向,已经引起了邢中天的注意。
“是你!”见到易向行,邢中天大惊。
易向行比他更惊,右手一滑再也没撑住,整个人从天花上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板上。不过,让他如此惊慌的并不是房主邢中天,而是那张罗汉床。
不知何时起,女人腿上流出来的鲜血一接触到床面就开始消失,就像被床体吸收了一样。金丝楠木制成的床上,之前隐约可见的金丝纹理竟然从木质中脱离出来,舞动勾缠着,慢慢卷住女人的身体。它们越长越长,越聚越多,不一会功夫就变成千丝万缕,那跳耀的金色散布在女人的身体之上,然后蓦地收紧!
嘶啦嘶啦
就像打鱼收网一样,金丝缠紧女人的瞬间就陷进她的皮肉里,皮开肉绽的声音顿时清晰可闻。鲜血从数不清的伤口里渗出来,流淌至床面时又被完全吸收,如此周而复始。
“唔唔唔唔唔唔”
女人疯狂的挣扎只换来金丝更紧的纠缠,纵横交错的金丝慢慢将她裹成一个蚕蛹。
咔咔咔
最后传来的竟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易向行惊呆了,看着金丝将女人碎成数不清的小肉块。
冲上喉头的呕吐感让他一阵晕眩,还没恢复过来就发现一道黑影袭向自己。本能地在地上一滚,躲开黑影,易向行定睛一看,原来是邢中天举着匕首想要捅他。
见易向行躲过一击,邢中天马上扑过去继续挥刀乱捅。易向行挣扎着想站起来,左脚脚踝却传来刺痛,应该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弄伤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狼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险险地避开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攻击。
见迟迟不能得手,豆大的汗珠从邢中天的额角滚落下来,原本整齐的发型也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变得十分凌乱。今晚的行动本是一个秘密,邢中天瞒过了儿子,瞒过了所有人,却被这个只见过一面的易向行撞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这间房间的秘密只能由他一人掌控。
“去死!”高喊着,邢中天举起匕首重重刺向已经被逼到死角的易向行。
看着明晃晃的刀尖冲自己直直落下,易向行反射性地举起右臂,突然,他的左手碰到一个金属硬物。麻醉枪!易向行大喜,对准邢中天就是一枪。
麻醉针打进了邢中天的肩膀,只见他双膝往地上一跪,匕首跟着从他的指尖滑落,掉在了易向行的身上。捡起匕首往远处一扔,易向行推倒神情逐渐涣散的邢中天|奇…_…书^_^网|,然后靠着墙壁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瘸着拐着挪到罗汉床跟前。
仔细看着床上那一团血肉模糊,易向行联想到邢优拍下的诡异照片。这就是真相,有关这张凶床,令人匪夷所思的真相。易向行不禁猜测陈实与这女人也是一样遭遇。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涔涔的汗水,他长吁一口气。
突然,易向行感觉背后有人猛地推了他一把,站立不稳间,他直直摔向罗汉床,身体立刻陷进那一堆滑腻、粘稠的尸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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