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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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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一亮道:“桂大学士!桂相爷,我是载沣啊!”
载振更是如同见了亲人,瞬间就泪流满面,扯着嗓子喊:“桂相爷!我是载振啊,你要救我啊!”声音带着哭腔,嘶哑的如同吃了辣椒的狗熊。
桂春苦着脸道:“庄大人,卖老朽个面子,就饶了他们吧,都是天潢贵胄,这也不成个体统啊!”
庄虎臣淡然一笑道:“桂相爷,您先歇歇,这里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桂春也有些恼了,一个四品地道台平常想见他一面,那都难如登天,今天自己给足了面子,居然他还不买帐,说话也恢复了平日的气度:“庄道,军中的事情,本阁论说是不应管的,但是受荣中堂和军机处之托,本阁不得不说几句,这大军还是朝廷地大军吧?莫非庄道当了自家的私产?汉员不请旨就处置宗室,这国朝三百年还没这样的例子,本阁想请问贵钦差一下,你到底是何居心?”
庄虎臣也火了,这老家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自己拥兵自重,就差直接说庄虎臣要谋反了。
庄虎臣拿出电报,递了给他:“桂相爷请看,朝廷已经有了旨意,下官是遵旨而行,莫非下官遵旨是错了?桂爵相的意思是让下官抗旨了?”话虽然声音和缓,但是里面地骨头也够膈人地。
桂春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电文地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差不多就能从电报上看到太后气的一张保养的没有半点皱纹的脸都扭曲狰狞,现在是暗自后悔,自己是吃错了什么了,巴巴的跑了几百里,趟这趟混水做甚?这些日子,虽然太后没有说什么。但是明里暗里从庆王和荣禄的态度上,也能看出。大阿哥失势,废了他是早晚地事情,光绪皇帝又没有子嗣,宗室都盼着小醇王能生个儿子,承袭大统。要是现在醇王被宰了,那爱新觉罗家的近枝血脉就算是断了。兹事体大。也不敢多想,就舍了老命往祁县跑。现在情势看来不妙,太后在气头上,这庄某人年轻气盛,又是圣眷优隆。父子两代都是杀人魔王,正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时候。载澜、载振这些人平日是个什么德行,自己是一清二楚,他们带了几百的人跑到这里会是如何的张狂、跋扈,那是用脚指头都能想的明白,现在估计已经把庄虎臣这半吊子惹毛了,这庄某人现在又有电谕在手,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这如何是个了局?
桂春怎么说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脑子转的飞快,马上和颜悦色道:“庄大人,老朽知道你地繁难,这些人都是些不懂事的。不过毕竟都是满州的哈喇珠子,太后和皇上的至亲至爱的人,难不成都杀了?太后也是一时地气,等气平了,还不是该是亲的还是亲的。该是热的还是热的。庄大人,你老哥的忠心和才具。那是满朝皆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可是,你想想,如果你真把他们杀了,等太后和皇上将来一天平了气,又想起他们好处的时候,你老哥怕是有难了!自古疏不间亲,更何况杀亲?毕竟他们还没做出什么不可收拾地事情,你就抬抬手,全了太后和皇上的骨肉之情,自然是有你的好处的!”
庄虎臣一楞,扭头问杨士琦道:“哈喇珠子是什么意思?”
杨士琦笑道:“桂相爷说地国语,满州话里哈喇珠子是小孩子的意思。”
老头一翻话,有威胁,有利诱,偏偏还说的委婉动听,不由人不佩服。杀俘虏的行为在他嘴里,那就是小孩子的游戏罢了。不过这也不算桂春地发明,当年乾隆朝,五王爷弘昼公然截了皇杠,满朝震动,御使地弹章雪片般飞,朝野上下一片喊杀声,结果到了太后那里,一句轻飘飘的“这不过是兄弟拿哥哥地钱花花罢了,值当个什么?”就给搪塞了。军国大事到了满清原来都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有这样的土壤,也难怪慈禧能弄出来与西洋十一国开战的惊人壮举。
庄虎臣仔细打量着这老头,他生的短短的扫帚眉,下垂的三角眼,人中也不长,按照相书上说,是十足的倒霉相,可人家却混到大学士,位极人臣,看来这算命的东西信不得。
庄虎臣哈哈笑着拱手道:“桂相爷说的透彻,下官受教了!这些人,您都带回去!”
桂春终于露出笑容道:“老朽谢庄大人了,今天大人给老夫这个面子,兄弟承情了,今后必有所报!”
俩人如同牲口贩子买牛马般谈好了价钱,都是相视莞尔。
“咚”的一声炮响,把桂春吓了一跳,忙问道:“纷卿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执法官小跑着过来,见了庄虎臣和桂春,行了个举刀礼道:“报告钦差大人,时辰已到!”
庄虎臣冷冷道:“我去给他送个行!”
桂春拉着他的手道:“庄道,不可啊!”
庄虎臣笑着道:“些许小事,相爷就别管了,别人都饶得,这载澜要杀我,下官气量狭小,是万万饶不得他!”
桂春本来还想劝劝,但是看着庄虎臣眼睛里的血丝,只得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别把他弄火了,榆林堡恶少脾气一发,把所有的人都宰了,那就更没法交代了。
庄虎臣拿过一碗酒,走到还在拼命哭叫的载澜面前,笑着道:“国公爷,兄弟敬你一碗,送你上路。”载澜哀求道:“庄大人,钦差大人,小的糊涂,小的发昏,您大人大量,求您看在小的是道光爷的亲孙子的面上,看在我死得早的阿玛的面子上,看在大清列祖列宗的份儿上,饶了小的一命吧!”
庄虎臣嫌恶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条狗而已,狗这个东西,谁对它好,它帮着谁,谁敢踢他,就咬死谁!”
载澜面如死灰道:“小的混帐,小的说错了话,得罪了大人,大人莫怪,小的才是狗,小的是条癞皮狗!您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庄虎臣冷笑道:“现在求饶了?晚了!这些话,你留着和阎王爷说去吧!别这么怂包蛋,喝了这碗酒,唱个曲,死也死得象人男人!”
载澜拼命的踢腾着道:“我不要死,我是道光爷的孙子,你不能杀我!桂春,桂相爷,你救救我啊!”
桂春把脸扭到一边,装没听见。
庄虎臣乜斜了他一眼,把碗摔到地上,高叫一声:“行刑!”
两个武卫军的军官小跑到木桩子边,大营也没有刽子手,这些兵就用雪亮的西洋战刀当鬼头刀使唤。
庄虎臣背着手,看都不看就走了,耳边还听着载澜嘶哑的嗓音喊着:“桂春,你个老王八蛋!你敢见死不救!庄虎臣,你个狗娘养的,老子就骂你是狗了,你这条狗!”后面再也骂不出声了,武卫军的军官麻利的把他下巴给摘掉了,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雪亮的战刀映着阳光,从空中劈落,鲜红的血液泉水般喷涌出来。
桂春的脸也变得煞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庄虎臣笑盈盈的走到他跟前道:“来,桂相爷,咱们今天好好喝两杯,今天真是高兴啊!”
第二卷 三战娘子关 第一百零八章 打你还得谢谢我(上)
更新时间:2008…12…13 11:27:41 本章字数:3513
桂春满心的忧郁,自己亲自跑到了祁县,结果还是被杀了一个辅国公,堂堂一个公爵被杀,那是好玩的?可是又发作不得,人家是奉了旨的,到哪里都说得嘴,这下玩笑开大了,回去见了荣禄和太后怎么交代?庄虎臣再三再四的请,这酒也喝不下去,一拱手算是道别,带着这几百人悻悻而去。他们一出了俘虏营,大营里的兵就开始哄堂大笑。外面的人听了真切,恨的咬牙却又羞臊满脸。
赵驭德却是一脸的阴沉,看着嘴角还挂着讥讽笑容的庄虎臣,把他拉到一边轻声道:“少爷,你这祸闯的大了,杀了一个公爵,还打了这么多的皇亲国戚,你就是再大的功劳,怕也难过了这一关啊?人家关起门吵翻了天,和太后、皇上也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何苦呢?”
庄虎臣平静的道:“你放心吧,这样的狗东西,杀一百个也就杀了!”
杨士琦也凑了过来道:“大人,杀了载澜倒不值得什么,不过今天把小醇王和振贝勒可得罪的不浅啊!这怕是要惹祸遭灾的!”
庄虎臣笑道:“我的好哥哥,我的大叔,你们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惹祸的事情多了,那刚简安不还是刚毅的亲侄子吗?我杀不也杀了?谁又能把我如何?”
赵驭德无奈的摇头,又指着杨士琦道:“你啊。你啊,少爷年轻,你应该是个晓事地!杀了个国公,你居然说杀了不值得什么?”
庄虎臣和杨士琦相视一笑,赵驭德被他俩给笑迷糊了,问道:“你们俩搞什么鬼?”
杨士琦也不答话,还是看着庄虎臣道:“这眼下得罪了醇王,他可是要当太上皇的主,纷卿兄有什么办法应付?眼下看,倒还不妨事。长远来说,得罪了他,怕是不妙啊!”
庄虎臣指着那群兴奋的中、外记者道:“杏城兄,你看见没有。摆平醇王和振贝勒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哼,那群废物,打了他们,还得让他们说声谢谢!”
杨士琦和赵驭德看了看那群摆弄着照相机的记者,这下俩人都有点犯迷糊了。
过不多时。所有人都明白了,庄虎臣感情还是老一套,拿银子说话,谁让他钱多呢?几十个记者,中国的、法兰西、英吉利、西班牙、美利坚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语言,庄虎臣找了个既懂法语又懂中文的美国记者当了翻译。这时候,欧洲人要是不会说法语。那肯定就是乡下刚进城的,而美国也不是后世那个世界警察,在欧洲人眼里,都还是些不开化。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就连美国地上层人士和知识阶级,不会说法语或者是西班牙语,那都没脸在社交场合混。庄虎臣搬来了几大箱子的银子,又一手拟了好几份电报稿。有直接发给荣禄的。有发给汤竟轩和寿元转交庆王的,还有一份是给这些记者们地。这场热闹着实不浅。这些洋的土的记者,先是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然后看见箱子盖打开,雪花台州足纹上那洁白的银霜,光闪闪得晃的人头晕。看见银子,那自然什么都好讲了,接着就是讨价还价了,最后结果肯定是各取所需,弹冠相庆。然后开始记者开始有秩序地排队,领封口费了。
这些记者忙着领银子,照相机都扔到院子外面,陈铁蛋和两个亲兵悄无声息的搬过了三架。照相机这些坏小子都会使,这都是跟着大格格容龄学的,现在派上了用场。正在有的记者已经领了银子出门,其他的在走廊排队的时候,几架照相机同时闪光了。记者们吓了一跳。庄虎臣一看,也哈哈笑着出了门,把这些记者都召集到院子里,拱手道:“各位记者朋友,兄弟知道各位都是有职业道德的,既然领了本大人的银子,今天地事情必定会按照兄弟交代的写!但是这个银子不是兄弟的,是祁县这些商人出的,他们这些商人拿钱出来当然要留个凭据,没办法啊,人家出了钱,不能白出,兄弟也没办法,各位谅解!”
当翻译地美国记者也是面如土色,好容易磕磕巴巴的把庄虎臣的话翻译出来,这些记者们都面面相觑。这个钦差大人年纪不大,心眼够活络的,给钱就给吧,还拍了照片当证据,今后要是敢不按他说的办,那直接就给扔到报馆,那自己算是在这一行混到头了。
庄虎臣热情地招呼道:“今天到了本大人这里,那是兄弟地荣幸,能来这么多的贵客,兄弟高兴啊!今天无论如何,要多喝几杯,晚上我请各位去相公消遣,这个地方就相当于你们外国人地沙龙,雅致的很呐!对了,这相公翻译成英文怎么说呢?咳,就说是沙龙吧!”
庄虎臣一会中文一会英语,把这些土、洋记者都唬的一楞一楞的,想不到一个中国的钦差大人居然能说这么流利的美式英语。要知道平时清朝的官见了洋人,要么紧张的连囫囵话都不会说,要么就如同见了鬼,能躲多远躲多远。
庄虎臣扭过脸,朝笑的眉眼开花的杨士琦诡秘的一挑眉毛,杨士琦暗暗对他竖了一个大指。这些土洋记者被捏了把柄,也只得由他摆布。不多时,俘虏营最大的一间房子里,摆下了几张八仙桌,庄虎臣频频举杯,挨个的推杯换盏,宾主相遇甚欢。杨士琦也是喝的兴起,官服也脱了,青衫布履,一副儒雅书生打扮。就连俘虏营的联军,今天都特别给准备了酒,平日他们吃的虽好,但绝不能喝酒的,怕他们喝多了闹事儿。今天借了这些记者地光,都是喝的面红耳赤,舌头都短了半截,仿佛觉得这当俘虏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只有赵驭德一直在独自絮叨:“这杀了个国公,如何是好?”可是见庄虎臣和杨士琦的表现,又隐约觉得似乎不妨事,心里暗骂杨士琦,什么事情都不和自己交底,装什么大头蒜!
庄虎臣这里喝得开心,载沣和载振这些人可是一脑门的官司。尤其是载振,出娘胎哪吃过这样的亏啊?一路打马飞奔,挨了二十军棍,屁股早就开了花。疼的钻心,现在又被马鞍一磨,血已经把中衣都湿透了,脸更是肿的比猪头还大。现在恨意满胸,也顾不得疼痛。死命的打马扬鞭往西安跑。心里暗道,到了西安,不把这庄某人整死,那以后就改姓乌龟王八,总之是没脸姓爱新觉罗了。
他一路狂奔,舍了大队,独自一人先跑回了西安。西安县衙现在成了庆王临时地府邸,西安县令正在大门口站着。现在前衙还是他办公的地方,后堂则住了庆王一家,现在西安城里到处是兵,满街走的全是朝廷的大人。街面上不管闹出什么乱子,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地县令能管的了的,索性也不开堂问案了。
载振到了大门口,已经是跑了一天一夜了,马已经活活累死了一匹。还没跳下来。就头一晕,载了下来。西安县令急忙把他扶起道:“贝勒爷。您这是怎么了?呦,脸怎么了?被马蜂蛰了?”
载振回过神,怒冲冲骂道:“滚开!”
西安县令弄了个没脸,悻悻的走到一边,嘴里偷偷念叨着一句故老流传的名言:“前生不善,今生知县,三辈做恶,知县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看来这西安县令还不止是恶贯满盈,居然附廓省城外加个有王爷当邻居,那真是倒霉到家了。
载振正要向前走,屁股上地伤疼的实在不行,又加上一路伤口被马鞍磨,不能结痂,血流的太多了,头一沉,脚一软坐到地上,看着旁边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西安县令,火冒三丈道:“你这瞎眼的狗才,还把你爷爷扶进去?”
西安县令的黄胖脸赶紧挤出点笑模样,搀着载振往内堂走。
刚进了二堂,一个刀条脸没胡子的男人就赶忙过来,一把推开西安县令,自己扶着载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贝勒爷这是怎么回事儿?”
西安县令苦着脸道:“大总管,下官也不知道啊?”
这个大总管没胡子没喉结,明显是个太监,他白了西安县令一眼道:“没用地狗东西,出去,这内堂是你能进的吗?”
西安县令耷拉着脑袋,暗骂自己今天到底是冲撞了什么了,怎么霉运当头,好端端的已经被骂三回了。
庆王府的大总管柳阿七,原来是宫里二总管崔玉贵地表弟,被他推荐到庆王爷身边。他平日里也会巴结,没二年就混到王府大总管的位置。他现在亲自扶着载振,几个下人要来帮忙,都被他撵到一边,对着载振轻声道:“贝勒爷,今天王爷回家就看着脸色不太好,贝勒爷是不是先回自己房里歇着,奴才去把孙太医请来,先给爷瞧瞧伤?爷这是怎么了?伤成这个样子,奴才看了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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