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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人狼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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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瑟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不是还在呼吸。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雷瑟甚至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声音。而他的眼睛就像被钉住似地,视线竟无法从那恐怖的头颅上移开。

“先生!”

是佩达的声音

“雷瑟先生”

又来了。

“不要再往里走了!里面没有人!已经被他逃掉了!”

等雷瑟回过神,佩达已经从旁扯住他的袖子。原来佩达是要阻止自己,别再踏进房里

“啊”

雷瑟呆滞地看着佩达。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进来房里了?这么接近尸体了吗?我竟看到了这么可怕的事

佩达满脸悲伤,无力地摇着头说:“柯纳根先生和夫人已经死了,里面没其他人。”

雷瑟恍惚地将视线移回房内,他已经无法思考。

“要将这个现场保存下来吧!不能把杀人现场弄乱。我以前听过的。伯爵大人曾念过报纸上写的东西给我们知道。”

的确如此。佩达说得没错。这里只剩尸体,两具被砍头的尸体。没有犯人,也没有犯人可藏身之处。也就是说,犯人已经逃走了。可不能再随意踏进去

“雷瑟先生,要叫人过来才好吧?抱歉要不要带福登先生或费拉古德教授过来呢?”

对于佩达的提议,雷瑟毫无思考的余力,只是无意识点了点头,“嗯说得也是。”

佩达躬身请雷瑟移步,接着关起房门,然后指向走廊的方向。

“嗯。”

“先生,您能了解吧!这可是杀人!是大事!事情很严重的。”

对雷瑟来说,佩达急促的声音,感觉起来是那么遥远。

“好我知道。”

雷瑟干咽了一口唾液,双脚开始打颤。一阵阵寒意吹来。从喉咙深处,某种令人不快的东西涌了上来,令他几欲作呕。雷瑟此时终于感受到真正的恐惧。尸体。是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是尸体——

“啊!杀人了!”

杀人这是杀人事件对应该不是自杀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是自杀这对夫妇是被杀害的被犯人残酷地割下首级!杀人。是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是杀人事件!

浑身发抖的雷瑟慢慢往小房间的出口退,接着转身,猛然在走廊上奔跑起来。

“佩达,拜托你了!我马上就来!”

延伸的走廊看起来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洞窟。雷瑟觉得杀害柯纳根夫妇的死神就追在身后。为了逃开这份恐惧,他拼了命地狂奔。

“虽然可怕,我还是守在这里吧!请先生您去叫人过来。这样比较好?就拜托您了。”

2

福登和费拉古德教授喝了很多酒,不论怎么敲门都叫不起来。雷瑟刚开始还想别吵醒其他人,所以客气地叩门,但到了最后,却是叫着他们的名字,并用拳头大声敲击门板。

“福登!把全部人都叫起来!确认还有没有人遇袭。然后,在我们充分掌握情况之前,将大家聚集在某个房间里,看是要等候室还是宴会厅,大一点的房间比较好!懂了吗?”费拉古德教授总算醒了过来,掌握事态后,明快地对福登下了指示。

“是的”

福登的脸显得消瘦苍白,只能勉强回应。两个人从沉睡中被硬拉起来,由于睡眠不足,在油灯近距离的照明下,脸色死白。

雷瑟跟费拉古德教授一起回到了地下室。佩达正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他们,看起来非常疲惫。走廊壁钩上的油灯已经点起。

“佩达,辛苦你了!”眼睛微泛血丝的老教授说,“没什么危险的情况吧?”

“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听到什么怪声了。”佩达悄声回应。

雷瑟也呆滞地点点头。

三人进了房间。

“雷瑟,用油灯照一下周围的情况!”教授对雷瑟迟缓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满。

“这里好像是置物室吧!”在地下室前方的小房间里,教授冷静地询问佩达。

“说是置物室,其实只是个空房间,平常收纳一些不需要的桌椅等物品。”

但打开门、目击到里面的惨状后,费拉古德教授也无法保持平静了。愕然之下,教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尽管已经从雷瑟口中听到里面的情形,还是惊愕得身体僵直,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教授的嘴唇几乎动也没动,哑声说道。

雷瑟与教授并肩,在胸口划十字。

教授蹒跚地进入了室内。

“喔!上帝啊!”教授发出叹息,以梦游般的动作,靠近品酒桌上两具熟悉的首级。地上则横倒着与首级永别了的躯体。

“费拉古德教授!”雷瑟不禁叫唤。看到尸体,他又再次被绝望的悲伤情绪击溃。

“是谁做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教授的双目点燃熊熊怒火,转身怒喝。

雷瑟没有应声。佩达也低头不语。

教授含着泪、吸了口气,上下活动肩膀,让紧绷的神经和缓下来。

“雷瑟、佩达,这边也滴上了血,不要踩到血迹。”

地板上除了柯纳根身躯下方的一滩血之外,还有多处血迹。特别是从柯纳根的尸体、绕过品酒桌之后,直到阿格涅丝的尸体处,血迹连成一线。另外还有几个手掌大小的圆形血迹沾附,看起来就像熊之类大型野兽的足迹。

费拉古德教授以品酒桌为中心,沿逆时针前进。首先以尽量别踩到血泊的谨慎态度,观察柯纳根的尸体。

“没有发现凶器吗?”

柯纳根那微胖的身躯,两手靠在侧边,双脚也笔直并起,是一具穿着衣服的无头尸,就像一尊被斧头暴虐地切断首级的雕像。他身上所穿的衬衫及外套领口,都已被伤口溢出的血肉濡淫为赤黑色。

房间右边内侧的墙角有张方形、暗褐色的工作台。在桌面之下,可以看见饰有唐草花纹的宽幅抽屉——薄薄的那种,仿佛只有蜥蜴或蛇可以潜进里面。桌脚很细,如猫脚一样弯曲着,是路易十五时代的样式。

房间左边内侧有张圆桌。因为是用来玩扑克牌的,桌子被用得很旧,污损得相当厉害,桌面上也有多处刀痕。而桌脚则是垂直交叉的两片板状物,上面有精心雕成的镂空雕花。

圆桌前方,倒着阿格涅丝的尸体,丑陋的脖子切断面朝向来人方向。她与丈夫一样,手脚被规矩摆好,刻意弄成某种姿势。

房间中央是摆放两人首级的品酒桌。正确来说,是品酒的吧台。桌面是中间较窄的椭圆形,转宽的部分则朝向门口。宽度比两公尺稍短,深度则约一公尺左右。桌脚有三支,前方中央有一支,其他两支则分处后方左右两侧,就像画等边三角形一样。

在吧台后方,是另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圆桌,就像是为了嵌进品酒桌的凹折曲线而设计的。这是一个冰酒用的桶子,桶脚处附了轮子,可以移动自如。因为里面要装冰块,鼓形的桶面厚度约四十公分。为了方便取酒,上面开了五个圆洞,正好跟骰子点数配置的方式相同。

费拉古德教授从品酒桌后方、绕过柯纳根夫人的尸体,再回到吧台正面。接着,他依序用自己的指尖,轻轻碰触两人开始浮肿的脸。

“感觉上还残留着一点体温。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他们被杀害应该是今晚的事”

不论哪一个首级,都无法提出任何怨言了。

这时费拉古德教授急忙转过头,到墙边被推开的门板前,观察坏掉的门闩和扣住门闩的金属零件。这是一扇拱圆形的木门,中央是圆环式把手,旁边有个用钥匙开关的暗锁;再上面一点,木制门闩和金属零件套在一起,当然,已经被弄坏了。支撑门板的铰链,上下的轴柄都很长。城堡中所有的木门全都与此构造相同。然后,教授注意到同样靠走廊的门。

“怎么样?”

看到教授将入口的门开开关关,雷瑟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铰链也歪掉了,因此开关间发出异样的声响。

费拉古德教授停下手边的动作,质问他们:“是你们把这个弄坏的吗?”

“嗯是的”

“当时门从里面上了门闩?”

“是的”

房间里明明像冰库般传来阵阵寒意,雷瑟的额头却浮起汗珠。

“在那之前,我们在走廊上发现了可疑的家伙啊!所以猜想他应该逃进了这里。”佩达板着脸回答道。

“我不是要说那个!”老教授的声音像是喉咙被塞住一般。“那么,你们推门进来后,房里没有人吗?也就是说,除了尸体以外别无其他?”

“嗯对”雷瑟口中这样回答,还是十分害怕。

佩达也发出怪异的呻吟声。

灯油快要用磬,忽明忽灭的最后光线,映照在费拉古德教授血丝遍布的眼睛,闪耀出奇诡的光辉。

“也就是说,杀害柯纳根夫妇、斩下首级的杀人魔,把首级摆成这副模样后,还客客气气地帮我们从内侧把两扇门关上,然然就从这座石头打造的牢狱中消失了?而且,当时走廊上还站着你们俩!你们倒是告诉我,犯人到底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的?”

3

“为各位报告,目前为止大家分头调查所研判出的状况。”

费拉古德教授在集合于宴会厅桌边的人们面前这么说。

忽明忽灭的烛台和吊灯,映照出众人的脸,一张张写满了睡眠不足与心痛、惶惑与不安,脸色也因为恐惧而灰败,每个人都是相同的疲惫表情,连回应的力气都没了。

集合过来的众人里,当然这座城的女主人修达威尔伯爵夫人也在其中。但她看起来身体状况非常糟,并未改坐到一般椅子上,而是继续坐在轮椅上靠着桌边。伯爵夫人自进入房间后就一直默默无言,将双手放在披着毛毯的膝盖土,合目靠在椅子中。雷瑟对她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有些生气。

伯爵夫人的身后站着一脸不安的女佣爱丽丝。她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白兔般手脚微微颤抖。大概是听到杀人事件害怕了吧!不仅是外表,连感觉也非常少女。

在大桌子旁,除了伯爵夫人和雷瑟,还围坐了珍妮、杰因哈姆、谢拉、莫妮卡、布洛克、艾斯纳等人。而福登、艾莉、汉妮、玛古妲、爱丽丝、佩达等佣人则从其他地方搬椅子过来,战战兢兢地端坐一旁。

古老的大钟低声鸣动,上午十点的钟声响彻室内。而位于这座城内各处的时钟,也重奏似地鸣响报时。

费拉古德教授环顾众人,舔了舔嘴唇后,再继续说下去:

“首先,必须指出的是,柯纳根夫妇的死亡推断时间。经推测他们应该是发现尸体的至少三小时前被杀害的,但这只是由尸体几乎快丧失体温此点暂时推断出,所以尙非定论。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半夜四点半左右,由雷瑟和佩达发现。由此推论,杀人事件应该是发生在午夜一点以前了。

顺带一提,柯纳根夫妇最后被看到的时间——阿格涅丝是晚上十一点离开等候室,柯纳根则在三十分钟后也离开了。最后目击到他们俩的就是我们这些当时还留在等候室的男人了——当然,犯人的问题另外再说。

因此,我们可以将杀人事件发生的时间,订在晚上十一点到半夜一点之间。两个人是几乎同时被杀害、还是分别遇袭受害?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的死因也难以厘清。除了头被切断以外,两个人后脑袋都有看似伤口的痕迹。我们无法判断这是被杀害时倒在地上撞的;还是犯人为让他们昏厥、下手殴击所致。当然,在这座城里无法解剖尸体,也无法调查两人是否被下药等等细节。没有法医学方面的知识,也无法推定出正确的死亡时间。

但有件确定的事,就是两个人的头是被斧头切断的。我们发现有血迹从陈尸现场的置物室滴往走廊的方向。经过进一步追踪,血迹接连往前方不远的牢房去。在那里丢着一把染血的大铁斧,是中古时代战斗中会用到的样式。用来砍头的凶器,应该就是这把大斧头没错。

但是被害者被砍头的地方却并非在这间牢房,而应该在陈尸的置物室那边。将柯纳根的尸体挪开时,发现底下的地板有被硬物撞到的痕迹;上面还牢牢黏有血肉碎片。会造成血泊也就是这个原因。但是,其周围却并未发现飞溅的血沬。如果将人活生生切断颈动脉,身体会反射性地从血管喷出血来。因此,若无此般情况,就证明首级是在人死后才被切断。

犯人大概是先将阿格涅丝的首级砍下来,摆在桌上,再拖着身体移到房间左侧角落。接下来也对柯纳根的尸体如法炮制,以同样手法加以残酷地蹂躏。”

“可以插句话吗?”

杰因哈姆傲气十足地道。他的黑发黑须在蜡烛的光线下闪动着微弱的光芒。他一觉睡到今早将近九点,直到刚才都还对骚动一无所知,因此似乎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一直摆出不悦的表情。

“请说!”

“你认为柯纳根夫妇是在哪里被犯人攻击的?”

“虽然不晓得确切的地点,但应该不会是在三楼的寝室,那样被撞见的可能性太高了。因此大概是在他们下楼使用浴厕、往地下室时,被犯人袭击吧!之前雷瑟和佩达在地下室也发现了可疑的人影和脚步声。”

“但是,他们看到那个戴黑头巾的男人,应该是杀人事件发生后好一段时间的事了?犯人会一直徘徊在犯罪现场吗?”

“那是为了处理尸体,还有布置密室。虽然不知犯人用意为何,但要将尸体摆成那个样子,大概很花时间吧?”

“了解。”杰因哈姆只说了这一句,温和地点了点头。

费拉古德教授继续说道:

“接着,关于犯罪行为方面有非常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们先把犯人是谁、为什么行凶等问题放在一边——首先的谜题是犯人的逃亡路径。要是佩达所见那个黑头巾可疑男子真的是犯人,那他到底消失去哪儿了?

在那个置物室里,并没有可以躲藏之处,甚至连掩蔽形迹的空间都没有。我也叫佩达拿着拨火棒逐一敲击墙壁和天花板,但理所当然也未发现什么古城的秘密——比如藏在石壁里的密道之类的。

犯人在两扇门的内侧分别架上了门闩,将自己关在室内后,才像一阵烟雾般消失无踪。

究竟这是幽灵或魔术的神秘力量?还是人为的戏法特技?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无论如吣,犯人一定是以超越我们想像、非常离奇的方法,让自己的行踪难以捉摸。”

“当然,这不是人办得到的!”谢拉蜷缩着庞大的身躯,插口说道,“没错吧!话虽如此,但到到底是谁,竟能做出这么血腥恐怖的事?”

“我曾看过一位名叫梅鲁·杰尔的魔术师,从上了重重锁链的金属箱里脱逃!”

讲出这段不合时宜的话的,是福登。

费拉古德教授仅仅斜眼对他们两人一瞥,对他们的话未多加理会。

“接着关于杀人动机,我已经在了解中;根据艾斯纳和汉妮帮忙调查的结果,得知柯纳根夫妇的房间被盗一事。原本珠宝箱是收妥在五斗柜中,如今却空空如也。我们在旅行中看过他们身上所戴的珠宝,全都不翼而飞了。”

“那么,杀人劫财的可能性就相当浓厚罗?”布洛克问道。

“可能性很高。”

“你们是说犯人是小偷吗?”莫妮卡环视四周后这么说。

“说不定是。”

“太过分了!为了要偷珠宝,竟杀了两个人!”她夸张地以双手紧抱着自己,脸蛋左右摇晃。

谢拉露出一副忧虑的表情。

教授继续说道:

“但这也可能是为了隐藏真正动机的一种伪装。怎么说呢?因为在阿格涅丝的脖子上,还缠戴着一串昂贵的珍珠项链。如果是为了窃盗,那留下这样珠宝就很奇怪了。”

“的确,这就于理不合了。”布洛克交叉起双臂,点了点头。

“另外,已经将两人的尸体和管家班克斯一起安置于地下室。在布洛克的提议下,我们照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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