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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人狼城-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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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只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么在最初,‘狼穴’的铁门会把犯人给关起来。”我说。

修培亚老先生来回摸着他尖尖的下巴,“还有没有其他根据‘四子城理论’导出的推论呢?”

“有。”我用力地点点头,“各位读完雷瑟的口述记录和罗兰德律师的日记后,有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劲呢?例如,哪里不自然。”

“不自然?”

“没错。或者是说,有什么矛盾的地方。”我依序望着他们,但每个人都用疑惑的神情回看我。只有兰子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用右手抚摸着她垂在胸前的鬈发。我对她确认:“兰子,你好像知道嘛。”

然而兰子只是静静地微笑,“各位,黎人是指窗户,也就是双子城中互相面对面的窗户。”

但是生岛副参事却无法理解。他讶异地看着我,“窗户怎么了吗?”

我回答:“雷瑟的口述记录和罗兰德律师的日记里,都提过他们从城塔的瞭望台,观望另一座城堡吧?另外,不是也提到武器房的窗户差点被打破吗?但令人费解的是,当他们望向对岸的城堡时,却从来没有看到人烟。如果我没记错,好像从来没人在晚上发现应该会透出窗户的光线。在银狼城似乎也没有。

“另外,请大家再仔细确认看看这两座城里发生事情的日期。相信不用我说,各位应该也都发现,这两起事件是在同一天结束。

“去年的六月十四日,在银狼城,雷瑟被杀人魔追赶到城塔后,他的恋人被杀害,而他最后也变成狼。当时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左右。另一方面,同一天,在青狼城的罗兰德律师也同样被敌人追到城塔里,然后他写下最后一篇日记,当时的时间也是晚上七点左右。

“换言之,在隔着深深溪谷的两侧城堡中,这两件事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发生。证据就是,两份记录都提到黑色乌云散去,天空挂着一轮明月(德国篇:五〇九页&法国篇:五四三页)。而雷瑟被满月的光芒照到后,才变身为人狼。

“根据我的调查,在这个时期的这个时间,月亮应该是位在偏东方的高空。因此,无论窗户在哪一边,都可以看见满月。也就是说,关于这点,他们两人的说法都没有造假。然而,两边的人不但都没有在城塔的窗边生火,或用灯光打出求救信号,甚至连对方的存在都不知情。因为从窗户看出去,对面的城里是一片死寂,不仅是瞭望台,就连客厅的每扇窗户,都是一片漆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各位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件事是不是让我们产生了什么错觉呢?

假设他们两人都没说谎,那怎么可能会这样?他们一定会看见对方的行动,或是发现窗边的油灯所发出的光芒才对,但是他们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怎么样呢,各位?这真的很奇妙吧!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人对自己眼中的景象有所误解呢?不过,日期的一致性却证明并不是这样,他们都忠实记录了自己的经历。那么,只有一个答案可以合理说明这个矛盾。

“也就是说,六月十四日晚上七点左右,他们两人当中的一人——或是两个人——的所在位置,其实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地方,而是另一个地方。换句话说,他们两人并非身处于两座互相面对面的城堡里。”

等修培亚老先生帮我把话翻译成法文后,我喝下一口冷饮,以湿润嘴唇,然后再继续说明,“我之前说过,银狼城和青狼城分别都有A和B两座城堡。也就是说,隔着溪谷,银A与青A、银B与青B分别对称地坐落在彼此对面。

“但是,在雷瑟和罗兰德临死前,他们却并不在对面可见的城里。虽然无法判断实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们先姑且假设雷瑟在银A,而罗兰德律师在青B。这样一来,由于他们两人眼中对面的城堡,根本就不是对应的城堡,因此当然无法看到对方的身影和行动。

“兰子和修培亚先生也都知道吧?在推理小说的圈套中,这种刻意让人误解、混淆的手法,通常只要找出时间或地点的错误,就可以看穿。而这次的事件里,记录事件的两人的所属团体,都分别在古城里停留了将近一个星期之久,因此日期实在不太可能出错。所以我们可以导出这个结论——存在于这两人,还有看过他们记录的我们,心中的错误必然是地点混淆。”

我说完后,隔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人开口。除了脸上带着蒙娜丽莎般微笑、温柔地望着我的兰子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惊恐。一片寂静的屋内只听得到暖炉中炉火燃烧的声音。

生岛副参事率先开口,“黎人,我觉得你刚才的推理非常合理。的确,经过这样的解释,雷瑟与罗兰德律师记录里的矛盾就消除了。”

“谢谢。”被他这样夸奖,我感到相当高兴。

修培亚老先生闭着眼睛思索,接着也表示赞同,“我也认为你的说明没有错。”

我很想知道兰子到底有什么感想,但她却摆出一张冷漠的脸孔,像个旁观者似地说:“黎人,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没有。就这样了。城里的各桩命案,如密室杀人等谜题,我都还没有解开。因为你才是那方面的专家。”

兰子别过脸,带着赋予责任的语气问修培亚老先生:“修培亚先生,您对于那间放置卢希安尸体,呈现密室状态的地下储藏室,有何看法呢?”

修培亚老先生神经质地碰触着他尖尖的下颚,“那个啊那是青狼城里所有不可能的犯罪中,最令我震惊的。”

“为什么?”

“我想你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因为那和银狼城中柯纳根夫妇的命案,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死亡地点都是在储藏室,室内的布置都差不多,而且尸体头部也被切断。还有,能够进出房间的两扇门,也都分毫不差地从里面上锁。当然,当其他人破门而入时,房内也都看不到犯人的踪影,简直就像消失在空气里一样。”

“是啊。”

“不过最令我惊讶的,其实是卢希安尸体的位置。罗兰德律师日记里的记述和附图都很清楚,那具无头尸体就倒在房间中央的品酒桌下(法国篇:三七〇页)。罗兰德律师破门而入时所看到的景象,就是这个样子。”

兰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大家,“就是这么一回事。先前我说明柯纳根夫妻的密室命案手法时,曾经推测凶手可能使用‘头颅说话’这个需要用到镜子的伎俩,但后来我发现这里根本不可能使用这手法。”

“一点也没错。他的尸体在桌子的下方,而肩膀和脚则伸出桌外,所以犯人不可能把镜子放在桌子正面的两只桌脚中间,好让自己躲在镜子后面。当然,屋里也没有其他可以让人躲藏的地方。”

“是的,的确如此。姑且先不论柯纳根夫妻的命案,在卢希安的命案中,那种手法一开始就要排除。”

“兰子,你可得针对一个密室状况,想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伎俩才行。但这有可能吗?”

“虽然我不是拿破仑,不过我也认为人类虽有无限可能,但却拥有自认为不可能的那种懦弱心态。所谓的不可能,只是愚蠢人类给自己设限的借口罢了。”兰子一副稳操胜算的样子,一派从容地回答。

但是,我们却连那起双重密室犯罪的线索都无法掌握住。

玛斯卡尔紧张怯懦地望着大家,“那、那么,这起事件真的是由可以穿过坚厚的石墙,令人害怕的‘人狼’,或是幽灵之类的怪物所犯下的吗?

“没那种事,玛斯卡尔先生。”修培亚老先生沉稳地摇摇头,“我只是陈述出事实而已。那个储藏室的锁一定只是单纯的门闩,并非是复杂的锁。只要利用细线、铁丝、强韧的钓鱼线或是钉在门上的钉子,就可以从门外将门闩扣上。”

“咦?真的有可能吗?”

“嗯。在推理小说里,犯人经常会这样制造密室。”

“让我来说明吧!玛斯卡尔先生,这种手法出自于艾德格·华莱士的作品,一般俗称‘针与线的圈套’。后来又将它加以改良的则是范达因的《金丝雀杀人事件》。”我在记事本上画图,向他们解释这种经典的圈套手法。

玛斯卡尔相当佩服,“太棒了!二阶堂先生,这简直是颠覆了常识。因为一般都认为门内的锁是绝对不可能从外面锁上。”

“是啊。不过,我刚才说的也只是理论上的东西。问题是,犯人为何要把那间储藏室变成密室?

而且我们也不知道犯人到底有没有使用这个圈套。犯人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故意把两扇门都锁上呢?就算犯人真的使用这种方法,他的动机依旧不明。”

“犯人会不会想让人觉得受到威胁或害怕,假装成是幽灵干的呢?”

“光是看到被蹂躏的尸体,就已经够令人震惊了。”

“那我就真的想不出理由来了。”玛斯卡尔夸张地耸了耸肩,表示他完全投降。

在我说明时,兰子一直默默地喝着咖啡,直到现在才开始提出疑问,“黎人,假设‘四子城理论’是正确的,那么分别发生在银狼城和青狼城的犯罪之间,互相有什么关联性呢?”

我摇摇头,“我刚才也说过,老实说,这点我完全不明白。一般来说——虽然同时性令人费解——由于隔着深谷,因此应该是没有物理上的关联吧?说不定是有一名凶恶的主谋者,就像交响乐团中挥着指挥棒的指挥家一样,把两人以上的犯罪执行者分别送往两处,然后由自己操纵两座城里的犯罪行为。”

“罗兰德律师从钟乳洞回来时,在地下发现的不明尸体呢?那到底是谁呢?”

“就像他在日记最后所推测的,应该是德国税务监察局的汉斯·迪曼。对了,在那之前,被大型野兽袭击而奄奄一息的波尔·盖亚先生,也和迪曼先生一起被关在青狼城里,他们大概是伺机逃出来的吧。”

“受邀到银狼城和青狼城的宾客,为什么会被关在城里呢?”

“当然是为了要杀掉他们,要让他们无路可逃嘛”

“整座城变成密闭状态后,就连凶手也无法离开那里了,不是吗?”

“对啊!”

“我想说的是,被用来当作杀人舞台的地方,只是这两座城堡中的其中一座吗?那么,当恐怖的杀人剧在一边上演时,对面的另一座城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顶多是休息室之类的吧。”我含糊地说。

其他的人也在深思着兰子的问题。修培亚老先生突然瞪大了眼,“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黎人,我发觉一件事了喔!”

“什么事呢,修培亚先生?”

“你之前不是说过人狼城四座城堡的配置吗?隔着溪谷,德国的那一边是银A和B,法国的那一边是青A和B,你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

“可是,各有两座的银狼城和青狼城,如果是隔着河流,以X形交叉排列呢?”

“交叉?”

“对啊。德国的那一边是银A和青B,法国的那一边则是青A和银B,如果把相同的城用线连接起来,就会形成交叉的状态。也就是说,溪谷的两边都有银狼城和青狼城并列(见下页图)。”

“那”我打从心底对这个说法感到惊讶。因为就连提出四子城理论的我,也没想到这种状况。

【人狼城城堡配置图2】

“修培亚先生,请您先等一下好吗?”生岛副参事插嘴,“这样一来,被卷入事件里的这两组团体,又各是如何前往那两座城堡的呢?”

“这是个好问题,副参事。那正是这个推理的关键所在。事实上,有一边的人被骗了,也就是说,两组团体确实都前往法国或德国的某一座城堡,但却都又在没人发觉的情况下,被带往比邻而建的两座城堡里。当然,被骗的那一方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越过国境的。”

“你说什么?”生岛副参事提高了声调,罗修佛尔、玛斯卡尔还有我,都大吃了一惊。

“各位应该了解了吧?在这种状态下,溪谷对面的城堡当然不会有任何人烟。因为对方并非在自己的正前方,而是在自己的旁边啊。”修培亚老先生强烈地断言道。

生岛副参事带着惊讶的表情,“那么,城与城之间有地下通道连接的那个传说”

“没错。黎人曾经说过,在同一块土地上的两座城之间,就算有互相联系的秘密通道,也不足为奇。这个说法正是关键。因为银狼城和青狼城是相邻的,所以传说应该没错。”

生岛副参事从喉咙发出声音,深表佩服,“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里确实存在着一条连接着两座城,而被害者们却没有发现的地下通道,犯人则适时地穿梭于两边,犯下那一连串的恶行?”

“一点也没错。犯人就是躲在那条特殊的地下通道,往来两座城堡,不断地杀人。也正因如此,被害者们在城里才找不到犯人的踪迹呀。”

“真是令我惊讶呢,修培亚先生。原来如此,这样人狼城里的秘密就有一份合理的解释了。”生岛副参事高兴地说,修培亚老先生点点头。

“真的耶!”我也认为除了修培亚老先生的新推理外,就没有其他能令人信服的解释了。

然而,兰子却微微抬起下巴,慢慢地撩起刘海,完完全全地否定了这个说法,“修培亚先生,很遗憾,这个说法并不成立。”

“为什么,兰子?”与其说修培亚老先生一脸没趣,倒不如说他大吃了一惊。其他的人也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地,纷纷看着兰子。

“只要仔细读过雷瑟和罗兰德律师的故事,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人的记录中都曾详细描述从城堡窗户望出去的景色,包括阳光的状况、溪谷中的风向、河水流动的方向,以及月亮的位置等。只要逐一确认这些记录,并加以互相比对,就能判断银狼城的确是在德国境内,而青狼城则是在法国境内。因此我们可以知道,在整起事件中,雷瑟他们是位在溪谷的北方,而罗兰德律师他们则是位在南方。所以,很可惜,修培亚先生的高见并不正确。”

事实的确如兰子所言。要是采用修培亚老先生的说法,那么其中一组团体,应该是在南北对调一百八十度的状态下生活的。但是有那么多人住在城里,若真是如此,一定会有人从太阳的位置或其他条件中发现异常,而对自己的身处之地提出疑问才对。

“这样”修培亚老先生因失望而陷入沉思,接着又抬起头来,“可是,这并不表示黎人的推理完全被推翻了吧?”

“是这样没错。”兰子承认道,“以目前来说,能够推翻有四座城堡的证据,在物理上是找不到的。”

“老实说,我也有思考过犯人的动机。”

“是什么?”兰子大感兴趣,挑起了她的右眉。

“为什么两个团体会在同一个时间,被聚集到同一个地方,然后遭遇到同样血腥的惨案?关于犯人的动机,我的推理是——会不会是‘交换杀人’呢?”

“交换杀人?”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词汇,让我不禁放大声量。

“是啊,黎人。反过来说,就是犯人利用‘被害者的调换’,演出一场完美的犯罪。你也知道,推理界中有一种手法,叫做‘交换杀人’,比较著名的作品有派翠西亚·海史密斯的《火车怪客》、尼可拉斯·布莱克的《染血的报酬》,以及佛瑞德克·布朗的《交换杀人》等等。”

“那么,您认为有两名犯人在事件背后勾结,互相替对方杀掉想杀的人?”

“没错。所以不管是在银狼城或青狼城的事件中,都找不到犯案的动机。”

在此举例说明这种手法。假设有一位史密斯先生因为结交了一位年轻的情妇,所以想要杀死史密斯夫人。但是,如果他直接动手,就动机和不在场证明这两点而言,他将会成为最大嫌疑犯。

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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