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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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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到这个结果,源于两次交涉。第一是大御所要松仓去引诱幸村,说如果幸村拒绝进入大阪城,而来江户的话,就可以拥有一万石。当然幸村拒绝了。这么一来,第二就想把他派遣到信浓一国,因此,松仓把兵集合于大和的五条,是因为这个诱饵被拒绝的缘故。夫人!我们虽不喜欢,可是战争确实已经开始了!’
‘战争已经开始了?’
淀君严厉叱责内蒇助。
内蒇助似乎在等待似的:
‘对了,已经开始了。大和的五条附近,已经打算阻挡真田先生的通行,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要通过山的人,都要受到严格的调查。如果不是决心作战,为什么需要如此?’
‘闭嘴,内蒇助!’
淀君浑身颤抖的打断他。
‘你欺侮我是个女子吗?我有耳朵也有头脑,大御所也好、将军也好,都一点也没有攻打大阪的意思。我不许你胡说啊!’
‘这可真意外’
内蒇助露出怃然的脸色,看着治长和扫部:
‘夫人手上的情报,是来自将军的御台所那里吧?’
‘对,这也是京极家的常高院的看法。这么说你还不信吗?’
内蒇助慢慢的摇头,他故意在唇边浮现出笑容:
‘很抱歉我要回嘴,不管是御台所也好,常高院也好,她们虽是淀夫人的亲人,可是在这种场合,她们仍是江户的支持者。如果相信由江户送来的情报,万一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对方派大军过来,那该怎么办?’
‘呵呵你第二次提到江户了。可是,内蒇助,大御所的心里也好,将军的心里也好,对江户和大阪是不加以区别的。都是自己的孙子、女婿、养子这种亲上加亲所结合成的一家因此,我说绝不可引起骚乱,你不明白吗?’
‘这太令人奇怪了,由外煽动骚乱的,不是别人,而是大御所大御所要把信浓一国给纪州九度山的真田左卫门佐,要他不要支持大阪’
说到这里,大野治长受不了,打断内蒇助,说:
‘淀夫人说的极是你还是收敛一点好了。’
接着又转向淀君:
‘内蒇助所说的,也完全是为主家着想而忧虑的,首先请赐他一杯酒。’
淀君的嘴唇还颤抖着,不过,还是改变心意的取过杯子,交给旁边的侍女。
‘对,内蒇助,来喝吧!辛苦了。’
‘谢谢!’
内蒇助谦虚的低下头,可是还是不想被人歪曲了自己的想法。
‘我有事想向夫人报告。’
‘什么事?’
‘是夫人的情报正确呢?还是真田左卫门佐对我所说的话正确呢?希望我们在此检讨一下。这绝非我的意见’
说到这里,淀君再度猛然抬起头:
‘说说看啊!我听。’
她以强烈的怒气回应着说。
‘内蒇助!你刚刚说大御所要把信浓一国给真田,因此要他不要支持大阪是不是?’
淀君先以尖锐的口气反问。
‘对,我是说了,我想这里头隐藏着大御所的狡狯企图,不可掉以轻心’
‘我不这么认为啊!这是因为让真田那家伙进城,和你们这种血气方刚的人联合的话,一定会引起混乱的。如果引起混乱,征夷大将军不会置之不理的。如此一来,就成了与丰臣家浮沉息息相关的一件大事,因此大御所才先叫真田那家伙不要来大阪的你不认为这是他的深谋远虑吗?’
‘哦’
这一回内蒇助吃惊了,他没有预期到对方会如此反驳。
‘这么说,淀夫人是如此相信大御所啰?’
‘有不能相信的理由吗?内蒇助。我曾经为了感情的一时冲动,而怨恨过大御所可是,事情过后回想一下,就发现大御所怎么会图谋害我呢?哦?修理’
治长突然被叫,就慌张了。
‘是是!’
‘是吧?我和少君忘不了关原之战以后的一段日子,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而互相拥着对方发抖那个时候,我和少君的确有所疏忽,我同意了石田治部以少君的名义招募西军可是,大御所以快马从大津送修理回来当我听到“母子都无罪,安心吧”的话时,实在高兴哦?修理,你也记得很清楚吧?’
‘是是!’
修理更加慌乱了,可是内蒇助轻轻笑了。
‘淀夫人,可是当时我们将近二百万石的直辖地,被减为六十余万石,这也是事实吧?’
‘因此,你认为大御所打从一开始就是敌人?’
‘不,他是时敌时友人类的一生无法经常利害一致的不,其实这是真田左卫门佐的意见,他说,依当时的利害,而时和时争。即使大御所内心如何的爱少君,这是两回事现在两家的利害显然是对立的,因此,必须随时备战’
‘这么说,那个真田为什么一脚踢开信浓一国的诱惑,而支持大阪城呢?’
‘这是自父亲昌幸以来,对丰臣家的义理’
‘闭嘴啊!在这个时候他既然能拿出义理,那他为什么不承认大御所对丰臣家的义理和爱?你所说的没有道理啊!’
‘能说动这个世界的,不外是义理和人情。所谓义理,是远离感情的道理由于这是由温暖的人情所支撑,因此才能说动他人,而本身也能接受这个想法。为什么你不承认大御所的义理,祗承认真田这家伙的义理?’
淀君尖锐的说到这里,高兴地笑了起来。
‘呵呵修理也听到了吧?内蒇助欺侮我是个女子,用骗不了三岁小孩的道理来批评我啊!那个真田到大阪来,可能有什么野心吧?呵呵’
每当这种笑声出现,就表示谈话结束了。由于治长很了解这一点,因此又叱责内蒇助。
‘内蒇助先生,收敛一点!’
渡边内蒇助咬着嘴唇沉默着。
‘淀夫人,这件事请祗在这里说而已内蒇助可能看到埋伏在路旁的松仓的军队,因而很激动吧?’
治长轻轻说着,自己取过酒瓶,靠近淀君。
‘请先喝一杯,使心情好转。’
最近,在这御殿里,治长已经不再畏惧他人的耳目了,或许他对自己这个淀君的面首、秀赖的监护身份,加强了自负和自信也不一定。
‘内蒇助先生,没什么好担心的,淀夫人不会盲目听从江户的御台所和常高院的意见,而任凭他人操纵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啊!’
可是内蒇助祗是颤抖着肩膀,还是沉默着。
‘来,你也再喝一杯。’
‘修理先生!’
‘什么事?’
‘我的话或许有些过份,在此深深道歉。’
‘哈哈不必再拘泥了,淀夫人自有看法。’
‘可是,如果由于我的失言,而把真田先生歪曲为野心之徒,我觉得很抱歉。现在请再让我说一句’
‘咦!律义的话?下次再说不好吗?’
‘不,真田先生的确是当代罕见的高洁之人,当然,如淀夫人所说,他对故太合殿下有义理,对当代少君也有满溢的爱。’
‘哦,这么说,是如淀夫人所说的啰’
‘是!我内藏助误传,实在抱歉。’
‘哦,既然这样就不需要担心了,其他的等以后再报告好了。’
‘修理先生!其实,是那个真田先生希望我对淀夫人这么转达的’
‘什么?转达?’
‘对,这也是以后再说吗?如果你能替我向淀夫人问一下,我会很感谢。’
这是很强烈的反驳,这么一来,淀君就不能置之不理了,淀君把视线转向内藏助。
渡边内藏助是个一旦有了想法,就不会轻易抛弃执着的人。
而且他也自恃自己的母亲正荣尼,是深受淀君信赖的侧近。
他一定是姑且承认自己的不是,而寻找反驳的借口。
‘淀夫人,内藏助既然这么说,就请现在听听他转达真田先生的话吧!’
治长太清楚内藏助是个顽固的主战论者。当然,他本来就打算与内藏助保持适当的距离
‘好,我就听吧!’
‘谢谢!’
内藏助马上行一个礼,向前挪了一下。
‘真田先生说,会在大佛殿落成前决定要战争,还是不战争。’
淀君又猛然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以庆祝落成为借口,陆陆续续让浪人进城,是一件大事,因此江户一定会在这之前下手。所以现在要早日定出落成庆祝的丰臣国祭日期,征求江户的许可。如此,对方要出什么牌,就可以很清楚了’
‘’
‘本来我直接这么转达他的话就可以了,可是把他的话和我的意见混杂在一起,因而招惹来不快,请原谅。’
这句话果然如内藏助所预期的,直刺进对方的弱点。
‘内藏助!’
‘是!’
‘你是说,即使大佛殿完成了,江户也不允许我们举行热闹的丰臣国祭吗?’
‘是,可能会有十多万浪人,以参观国祭为理由,聚集到都城来。严加警戒,乃兵家之道。真田先生是这么判断的。’
‘这么说,我们说出庆典的日子,如果没有什么阻碍的话,就不会形成战争了吗?’
‘很抱歉,在这之前对方一定会提出转封的事来。真田幸村认为,不可能既不提转封的事,而落成典礼又能平安无事的举行。因此,他要我转达,必须相当谨慎才可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明石扫部接下去说。
‘也就是说,真田先生认为,如果江户打算开战的话,大概就不会给予各地浪人集合于京城的机会在这之前一定会要我们交出大阪城’
‘对,因此,不要太慢’
内藏助马上说,这一回不等待对方的反应,就举起杯子。
‘那么,我现在敬你一杯酒,请准许我退下,因为我还没有回自己的住屋。’
‘好,辛苦了。’
从那个时候起,大野治长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
渡边内藏助的反驳,似乎在他心里留下相当不安的阴影。
(难道真的会发生战争?)
大野治长的心境很复杂。
他绝非单纯的主战论者,他相当清楚江户武力的强大,连关原时,他都是站在家康那边的
可是,治长并不担心秀赖母子会亲近江户。小出秀政和片桐兄弟频频为此而努力着,这才是令他嫉妒、令他生气的。
这种感情不仅是自卑感,同时也隐含着一种自我存在的主张。
在这之前,从家康和秀赖在二条城见面时起,这种主张就突然表面化了。
至少在这之前,他会反省、收敛,可是其后却产生了奇怪的积极作用。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就想夸示自己的存在,像个不安于位的更年期寡妇一样。
因此,他假装非常欢迎那些来诉说江户的是非的人,像天主教神父们,以及心有不平的浪人们
当他们说出现在不该再提的丰臣家全盛时代的事时,治长更装出颇有同感的样子,专注的侧耳倾听着。
这种事实在微不足道,而他却以这小风小浪使淀君和秀赖的情绪时喜时忧为乐。
不,或许这是与闺房的痴语有密切联系的刺激也不一定。
‘--修理,这该怎么办呢?’
淀君如果真的困顿,而打心底依赖着他这个男人,那么他的人生一定会变得很棒
可是,事实上刚好相反。
大久保长安死后,吹向大阪的种种风波,使得淀君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定。如此一来,治长就暗地里更加喜欢兴风作浪了。
可是,他绝不认为现今大阪的武力,可以正面与江户对抗。
如果骚乱扩大的话,片桐且元兄弟一定会受责难而离去,而他就会变得远比现在重要的想法,祗是一种--
(我不但受大御所信任,而且也被淀君爱着)
一旦如此,他可以说服双方。
可是刚刚渡边内藏助的话,比他这种想法更令人觉得不舒服。
(如果真田幸村真的打算当大阪的友方?)
或许这件事与他自信满满的打算,完全颠倒过来,成了一件大事也不一定
(大阪连关原时都没有出手,到了十四年后的今天)
渡边内蒇助退出后,治长突然慌张起来。
(松仓丰后真的派军固守纪伊见山吗)
‘抱歉,内蒇助的话当中,我担心着一、两点,想去问问他’
出乎意料之外的,淀君答应了治长的要求。最近她有时会像孩子似的撒娇。
没有特别的事时,也会下令他陪她睡到早晨,甚至拚命虐待他。而这次之所以允许治长去内蒇助那里,可能因为她今夜太过疲倦了。
渡边内蒇助有个习惯,那就是在淀君的御殿参加过酒宴后,回家一定会再喝酒的。可能是因为在御殿时,大致都会和母亲正荣尼一起,而她不允许他喝醉酒。
‘我还有话要再对内蒇助先生说,他还没睡吧?’
当治长来到在本丸尽头处的内蒇助家门前时,好像另外已经有了来客似的。
‘是请等一等。’
出来应门的妻子进去了,接着马上又出现。
‘少君那里的木村长门守也来了,请进。’
‘哦?重成来了?’
‘是的,少君似乎也很担心纪州的事。’
治长听了,又为之大吃一惊。
(在自己冷不防当中,重成和内蒇助是否要向秀赖灌输主战论呢?)
治长跟在内蒇助妻子后面,来到内蒇助的起居间,那里另外还有一名意想不到的女客。
真野丰后守赖包的女儿阿菊,在两个人之间端着酒瓶斟酒。
(什么?这是月下老人的试探吗)
治长总算松了一口气。
木村重成自从当关白秀次的执事的父亲--常陆介重兹,被秀吉下令在妙心寺切腹后,就被父亲的亲友,六角宰相义乡在近江抚养长大,至今还是单身。
希望这个重成能娶个好妻子,是七手组的愿望,看来内蒇助认为真野赖包的女儿很合适,想让他们相亲似的。
‘其实,这是少君和千姬的意思,要长门守成家,可能的话,最好娶赖包的女儿。’
‘哦,那太好了!’
‘对了,修理先生说有急事,请阿菊小姐暂时退下。’
内蒇助说着,让阿菊小姐退下之后,别有用意似的眨眨眼。
‘刚刚我正在向长门守转达少君的命令,可是长门守不答应这门亲事,理由是最近可能会和关东断绝关系到时会因有新婚妻子,而不想勇敢的战死。’
内蒇助又眯着一只眼睛使眼色。
治长没有马上了解这个意思,可是在下一瞬间,全身毛骨悚然起来。
(内蒇助是不是想利用婚事,企图做什么呢?)
他如此一想,就笑不出来了。最近秀赖对重成的依赖感增加了,如果想让秀赖变成勇往直前的主战论者,就要先引诱重成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最有效的捷径
‘哦,我倒是第一次听见。少君和夫人都推荐阿菊仔细想想,这实在太好了,果真是天下最合适的一对啊!’
治长隐藏住不安,坐到重成的上座,内蒇助马上接着说:
‘任谁来看都如此吧?可是长门先生却不答应,理由是战争已经很近了。’
‘战战争的事,暂且’
‘不,不是的,长门先生将来是少君的执政,是个精挑细选的忠烈之士。他并不想把战争的事情视为外人的事,这种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因此我正在劝说他。’
‘咦?劝说?’
‘战争已经近了!这个想法不是祗有我才有,真田左卫门佐、长曾我部、毛利丰前也都有这个看法。不不,不祗我方这么想,现在敌方的松仓丰后,也认定要发生战争了,因而固守住纪伊见山巅。我想说的是,如此一来,现在结婚,也是一种忠义,不是吗?’
‘结婚也是一种忠义?’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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