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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奴-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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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
吴四不在乎的一撇嘴:“都老老实实的,没什么不正常的,跟咱们的人一样,都等着鞑子来呢。”
赵强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吴四:“一定要好生看着这些人,辫子虽然割了,但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死心跟咱们干,这次打得可是真鞑子,要是这些人临阵退缩,那咱们这四天等待可就全打水漂了,说不得还会被他们害死。”
吴四一握拳头,杀机一闪:“千户放心,要是哪个兔崽子敢捅咱们刀子,属下把他砍成十八截喂狗!”
鄂伦春人的忠诚赵强还是放心的,毕竟首义城里有他们的老婆孩子,要是临阵反水,那就是要了他们族人性命,但那些各族壮丁却都是光棍一条,没有亲人可供赵强威胁,要是他们对清军有惧意,不愿作战或者突然反戈,那赵强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原本不想让这些各族壮丁前来参战,只想让他们去打俄国人,但兵力实在太少,单纯的靠铳营汉军肯定是不行,必须要靠他们替铳营挡住反扑垂死挣扎的清军,不然这仗没法赢。因此对于这些各族壮丁,赵强是既爱又怕,爱的是他们可以成为牺牲的损耗品,恨的却是忠诚有限,随时都会反水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不过若此仗不出问题,那这些壮丁的忠诚度倒是过关了,将来就可以以他们为骨干再引导下一批人。
已然这样,赵强只能对这些各族壮丁抱有希望,与吴四又说了一些注意项后,却见前方的树林中突然亮出了一面小红旗,按赵强规定,小红旗一亮即代表前方有敌军出现。
“鞑子来了!”
清军到达的消息被士卒们小声低呼着一个个传了下去,两侧山坡中顿时响起了一些树枝摇动声,赵强亦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扒开面前的野草朝远处望去,一看却是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两三百的骑兵吗?怎么又冒出几百步兵来了!
吴四也看到了这一情况,失声道:“千户,不对啊,那些鞑子步卒是哪冒出来的?!”
赵强的脸色阴晴不定,紧盯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清军,头也不回道:“不知道,许是黄三他们走后新到松山堡的清军,所以黄三他们不知道这个情报,不然他不会不说出来的。”
“那怎么办?”
吴四一脸凝重的回头望了一眼山坡上埋伏的手下,十分担心的说道:“鞑子的兵力和我们差不多,咱们可是一点优势都没有,这仗还能打吗?千户,这可是个硬骨头啊,一个不好,弟兄们可就全蚀在这里了!要不咱们还是避敌锋芒,先撤吧,等下次再寻机会和鞑子一战?”
“硬骨头?”
赵强缓缓调头看向吴四,沉声道:“硬骨头也要啃,牙崩坏了也要啃,啃不下也得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是现在撤,清军必直扑首义城,那时我们连个落脚之地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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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兔儿岭之战(一)
“那汉人,还有多久才能到?”
已往北走了一天多,却还没有到那首义城,舒穆禄心中不耐,见部下士卒们也多疲惫不堪,不禁打马停住,问那报信的年轻汉人,想知道何时才能到。
鬼天气也着实热,舒穆禄体形又胖,背上已然全是汗水,若不是那报效朝廷,为国平乱的心思支撑他,怕早已找处凉快地歇着去了。
魏小江来前并不知赵强要在哪处伏击清军,因此他也不知道己方人马埋伏于何处,一日多来,他心中一直提心吊胆,却不是担心自己能否脱身,而是怕多了这几百清军,赵千户所领的兵马根本吃不下,甚至有可能反被清军一举消灭,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是大大的罪人了,对不住那些同袍和老弱妇孺们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清军往首义城带,不然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正揪心时,猛听到舒穆禄问话,魏小江不禁心中一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有些慌张,好在反应也够快,装作十分害怕舒穆禄的样子,结结巴巴道:“回…回大人话…过了前面这座山…山岭,再走一天大概就能到了。”
此时若何保在此,定能看出魏小江有问题,但舒穆禄却并未疑心魏小江的惊慌,只道这汉人惧怕自己才会如此失态,那额头上的汗水也是因为天热所致。闻言朝前面那座山岭看了看,失声笑道:“这山有意思,怎么山头跟个免子似的。”笑完对戈什么哈保住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各佐领快速过这山岭,到山那边再歇脚。”
舒穆禄左侧与刘德骑马并排而立的佐领赛思齐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前方山岭一眼,有些担忧的提醒舒穆禄:“大人,前方山道过于狭小,两侧俱是山坡,若是那些吴逆在此设伏,恐我军就会陷入绝境,莫不如派一队士卒先行,待确认没有危险再让全营通过。”
听了赛思齐的话,舒穆禄不置可否,回首问刘德:“光远觉得呢?”他已经习惯碰到任何问题都要先征求一下自己军师的意见,以示自己对刘军师的看重。礼贤下士可不单单是嘴上几句话,而是要身体力行才是,当年刘玄德三顾茅庐请得诸葛亮下山,俺这赛张飞比不上主公,却是也不能让人说嘴的。
刘德也正等着舒穆禄征求自己的意思,当下摸了摸下巴上几络山羊胡,微微作势卖弄道:“兵法有云:逢林莫入,逢山也莫入,赛佐领深得兵法之道,如此提议自然是不错的。”
赛思齐见刘德认可自己的意见,当下脸上现出几分笑容,不住点头,似是光远先生所言正是我想说的。不想笑容还没褪去,刘德却是话锋一转,又道:“然所谓敌有伏兵,则飞鸟必盘于上空久不落地,今小的看前方山岭,一片寂静,倒不似有伏兵的样子,否则也当闻野兽之叫唤。”
刘德不着声色的就否定了赛思齐,并且还显得自己更通兵法,他若是知道那些吴逆四天前就盘踞在这里,山中野兽飞鸟早已逃往他处,必会气得吐血三升。
刘德又指着前方山岭对舒穆禄道:“大人,兵贵神速,既离那吴逆的首义城还有一天行程,此时更应加快行军速度,争取早点赶到,以达到出奇不意,一举制胜的效果,若是有所耽误,恐吴逆会有所得知,如此一来他们有了防备,再要一举成擒他们可就有些麻烦了。更何况…”
刘德往后一指:“何保的正黄旗人马可就跟在咱们后面,若是这岭中真有吴逆埋伏,也无须惊慌,不过区区数百乌合之众,我正红旗精兵再加上正黄旗的精锐,正好一举荡平他们,如此倒也省得长途跋涉之苦。”
此平乱大功,要的就是以猛虎之势迅速击跨对方,刘德虽也是汉人,但可没有对那些吴逆有同病相怜的意思,在他眼里,这些敢扯旗造反的吴逆不过是一帮败军残部,正是送给舒穆禄和自己的一桩大功劳。自己堂堂大清的秀才(虽然已被嘉兴的县太爷给夺了,但还是秀才不是),苦读圣贤之(三国是哪位圣人写的),虽蒙受不白之冤,但却对大清,对朝廷,对皇上仍忠心耿耿,一心报效朝廷,报效皇上,与那些作乱反叛的吴逆如何是一道人。他正想着早点被人叫一声“刘大人”,自是巴不得早点去那首义城,将吴逆的首级全部带回。赛思齐的提议固然老成持重,然却是麻烦了些,凭的耽搁了时间,此君子所不为。万一就因为这半个时辰的耽误,而被吴逆提前得知官军动向,奇袭变强攻,四佐领兵有了死伤,那这桩大功劳未免有些失色。
“光远言之有理。”
听了刘德的一番分析,舒穆禄心道大善,后面不是还有何保的骑兵嘛,过个山道而已,有何可怕的。当下习惯性的一点头,以示自己对刘德意见的肯定,也不去看脸色和猪肝一样的赛思齐,大声喝令保柱:“速去传令,全营火速通过此山岭!”
“喳!”
保住闻令忙跑马在各佐领侧翼跑过,大声叫道:“大人有令,全营火速通过前方山岭,至山那边再歇脚!”
赶了一天路的士卒们早已累得不住喘气,闻听协领大人有令,过了前方山岭就可歇脚,顿如望梅止渴般一下有了少许动力,相互扶持着加快脚步便往那两坡中间的山道而去。走在最先头的依然是被舒穆禄戈什哈看管着的魏小江,在他身后却是有气无力举着正红旗号的四名清军旗手。
此时正黄旗的马甲们却聚在一杆正黄大旗下,列马而站,纹丝不动,端是是强军气派。
“大人,舒穆禄他们进了那山岭了,咱们要不要跟上去?”
因天热,阿苏泰没有着甲,敞着胸口,如他一样,赫努苏也没有着甲,单却未如他一样敞胸露肉的,二人列在何保两边,一左一右倒是强悍。
何保却是盔甲齐全,戴着那像避雷针一样的帽子,丝毫没有因为天热而就赤搏上阵。听了阿苏泰的话,何保冷冷看了一眼正往那山道中行去的正红旗兵,冷声道:“不急,等等看。若正红旗的人马无事,我们再过也不迟。”顿了一顿却是冷哼一声:“若是有埋伏,则再好不过,舒穆禄这浑人一点也不将本官放在眼中,北上之后竟然都不与本官打个照面,实是可恶。让他吃些苦头也好,省得他狂妄自大,以为一身武艺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哼,本官很想看看舒穆禄被那些吴逆打得焦头烂额的丑态,等会若是有事,你们听我号令行事,切不可自作主张上前。”
阿苏泰和赫努苏忙抱拳应道:“喳!”
魏小江最先进入这山道,此路他走过,知道这山道长有里,只要过了这条道,前面地形就好走得多。因心事重重,他一边默不作声往前走,一边却是偷偷用眼睛在两侧扫来扫去,虽然年纪不大,但他也知此处是个伏击的好地点。
也许,赵千户此刻正在看着我吧。
隐隐有种大战来临的紧张感,魏小江只觉周边的山林都静止了,风也停了下来,空气似也凝固,一颗心跳得是“扑通扑通”响,嗓子眼好像有种巨大的渴望促使他要大吼一声才好,脚下步子也不由自主的就加大了起来,跟在他身后那几名戈什哈倒没觉得这汉人有什么不对劲,以为他只是想快点通过此处,便也唱紧跟了上去。他们这一快,跟在后面最先进来的那佐领索伦兵可就叫苦了,本速度就够快的了,前面的人怎么还要加快,难道他们不知道这道上全是碎石,走了快了硌脚疼嘛!无奈之下也只能三步并两步的往前抢了上去,希望不要落得太远,不然佐领大人可是要动鞭子抽人了。
因道路狭小,各佐领兵们不好分散,只能挤在一块朝前走,五百人的队伍长约二里多地,一路行去除了脚下石头硌脚,倒也没什么危险。然他们却不知,在两侧山坡,却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们,这些眼睛中透露出来的有激动,有渴望,有兴奋,却也有紧张、害怕、恐惧。
“千户,鞑子骑兵没跟上来!”
“咱们一动手,那些鞑子骑兵就会冲过来的!”
“不管了,先动手解决这些正红旗的清军!”
赵强原以为清军会全部进岭,没想到领兵清军将领却是聪明人,竟然一分为二,步卒打头阵,骑兵列后,这一来就让赵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想法落了空。如果此时动手,那些清军骑兵必然会过来救援,胜负就是未知之数。但赵强已经等不及,也没有任何办法好想,那些正红旗的清军已经行了五里多里,再不动手,他们可就出谷了!
“传我令,动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包了鞑子的步卒,我看你们这些骑兵如何进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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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兔儿岭之战(二)
“这鬼天气,昨这么热的,协领大人也真是的,不就是些叛乱的汉人吗,至于要咱们这么急着行军的?”
走在谷中最前头的是索伦兵,内中一大个索伦兵因为天热,边走边用衣角擦拭脸上的汗水,未了还对着身边的同伴发了一句牢骚。同伴们听了他的牢骚都笑而不语,只顾往前赶路,倒也没搭他的话,只一看上去足有五十岁的老兵瞪了一眼这大个索伦兵:
“阿格,你少说两句,让佐领听到了,小心挨鞭子。”
被唤作阿格的这大个索伦兵听了这老兵的话,嘿嘿一笑:“图布大哥,放心好了,佐领又不是千里耳,哪能听到我说什么呢。再说他老人家现在正闭目养神呢,哪还顾得上我们这帮小的。”说完朝前方不远处骑在马上的一人指了下。
图布顺着阿格的手势看了一眼,见佐领额尔德正悠闲的坐在马上,身子随着马背的颠簸左右晃动,脑袋却不住往下点着,一看就是正迷糊着呢。不由叹了一口气,心道佐领大人这个样子,如何带我们去打仗。
图布是老兵了,康熙三年就被征调入了旗,论起军功和阵斩首级,其早就可以升到参领一职,单领一协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他是索伦人,并非满洲旗人。按八旗军制,但凡是被抽丁入旗的索伦人,是不可以凭军功晋军官的,只能折算金银及粮食赏赐,或者是赏以奴隶。所以图布军功再多也无法晋升,在军中呆了十九年,还只是一普通士卒,平日里负责帮佐领大人训练其他的索伦兵。算起来再过两年,他就可以回家养老了。
出于一个老军伍面对危险的直觉,图布一进入谷中便感受到了两边坡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杀机,凭他近二十年的当兵经验,图布敢断定敌人就埋伏在两旁看着他们。但进谷的命令是协领大人所下,他一普通小卒如何能更改得了,更不可能去对协领大人进言什么。因此只能暗自提醒自己小心,不要阴沟里翻了船,当了近二十年兵,却把老命送在这不知名的山谷中。一旦事情不好,他可就得使出自己保命的法宝——装死,等那些敌人走后再跑回去。此法宝他从康熙三年用到现在,屡试不爽,间中碰到两次敌军补刀,却又因自己提前做了防备,埋在他人的尸体下得以逃过一劫。
“图布大哥,你说那些汉人看到咱们出现,有胆量跟咱们对阵吗?”
阿格走到图布身边,与他并排走着,随意的与他说起话来。图布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却也是健谈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小看那些汉人,他们当年都是吴三桂的士兵,骨子里还是善战的。”
图布却没如以前一样在阿格这些新兵丁子面前卖弄自己的见识,只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两边山坡,不时从左边移到右边,因为如果发现有敌人,他便需立即做出选择——是不是马上趴下装死还是立即带族人们反击。
当然,图布在担心自己的同时也不忘提醒他的族人们:“大伙都小心些,我看这两边山坡上有些不对,如果那些汉人埋伏在上面,居高临下攻击我们,大伙可不能慌,找个地方先避开他们的弓箭,然后再反击。”
前后的索伦兵可不像图布一样紧张,他们多是去年刚入旗的新兵,一直没有见过什么阵仗,这次可是第一次出兵平乱,平乱的对象又是出了名软弱的汉人两脚羊,实在没什么好怕。听了图布的提醒,众索伦兵们只是含糊其辞的应付着,这当功夫有闲心担心两边山坡,倒不如省点口气快点走出这山谷早点歇脚才是。
有些不大看得上图布这老头的新兵更是满不在乎的暗道:佐领大人都不操这份心,你图布瞎操什么心!
图布见这些兵们并不用心听自己说,身边的阿格也是随意应付自己,不由有些不快,不过出于同族的份上,他还是决定再提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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