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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ick 2 其罪无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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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发出刺耳的声音,开始下降。

  听到布洛瓦警官快步离去的脚步声在一楼大厅响起。待脚步声远去、重返寂静之后,一弥再度询问维多利加:

  “对了——”

  “嗯?”

  “柯蒂丽亚·盖洛是谁?为什么警官会那么惊讶?这是怎么一回事?”

  “”

  维多利加突然转身背向一弥,把脸埋进书堆里。一弥口中“啐!”了一声,拿起一个地上的MACARON放进嘴里。

  阳光又被遮蔽,风似乎已经停止,树叶停止摇动。

  一缕细细的白烟,从维多利加口中的烟斗朝天窗升起。

  一弥也沉默不已。最顶楼的植物园,就像这三百多年来一样,包里在一片静谧的寂静中,犹如天上的世界——

  3

  隔天早上。

  一弥乖乖在该起床的时间,在圣玛格丽特学园男生宿舍的房间里醒来。

  这个男生宿舍为了众家贵族子弟,一人一间的单人房都布置得豪华舒适。高级桃花心木桌子与床铺、衣橱上挂有刺绣精美的垂幔、打磨得灿亮的黄铜水壶,地上铺着柔软的长毛地毯。

  因为每个房间仅供一位男学生独自使用,因此凌乱是常有的事,但一弥的房间总是整整齐齐,即使稍有一点尘屑,一弥也会立刻收拾丢进垃圾桶。

  这天早上,一弥也是起床之后盥洗、更衣、整理书包、伸展一下筋骨,便下楼来到一楼的餐厅。其他男学生大多睡到快要迟到才会起床,因此会在这个时间来到餐厅的人,通常只有一弥而已,最多也只有两、三人。

  风韵犹存的红发舍监跷着二郎腿,坐在餐厅角落的木椅上看早报,边抽烟边皱眉头。

  发现一弥的身影之后,红发舍监立刻站起,端出包括面包、水果与略微煎过的火腿早餐。当她发现一弥在道谢开始用餐之后,还不停悄悄看向自己这边时,便懒洋洋问了一声:“要看吗?”把手中的早报递给一弥。

  一弥一边用餐,一边仔细阅读报纸。

  “咦?真是奇怪啊?”

  他偏着头。

  昨天维多利加已解决“德勒斯登瓷盘窃盗事件”之谜。通常一知道犯人是谁,立刻将功劳据为己有的布洛瓦警官,不知为何——

  (名警官布洛瓦甘拜下风!

  消失的德勒斯登瓷盘不知去向!)

  竟然出现这种标题,理应是犯人的修女似乎还没被逮捕。

  “真是奇怪啊。以往都是立刻逮捕犯人,然后在隔天早报上大书特书、歌功颂德。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一弥回想昨天布洛瓦警官在打道回府时,神情的确是有点怪异——一脸铁青,不发一语,却又欲言又止

  “喂喂,久城同学。”

  抬头一看,发现坐在角落木椅上跷着二郎腿的舍监,一面抽烟一面向一弥招手。

  “怎么了?”

  “报纸最下方不是有三行的分类广告吗?我很喜欢看那些广告,总是会特意多看几眼。”

  “为什么?”

  “因为很有趣啊!像是呼唤离家出走女儿的广告、求职者的自我宣传,有时候还会刊登一些带有犯罪气息的诡异广告不过今天的广告”

  一弥的眼光移向舍监指着的位置——然后偏偏头。

  那儿写着

  (敬告“灰狼后裔”。

  马上就是夏至祭。我等欢迎子孙——)

  接着还有简单的路程说明。上面的地址是接近瑞士国境一个名为霍洛维兹的小村庄。

  “这是什么意思啊?”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灰狼是在苏瓦尔广为流传的传说喔。你看,像吸血鬼或是雪人,不同的国家不是有不同的传说吗?据说在很久以前,苏瓦尔长满榆树的深山里就住着安静的灰狼呢。”

  舍监热心地继续说明——

  “听说灰狼比人类还要聪明。所以如果小孩脑筋太好,大家会说孩子的妈‘生出狼孩子’,将她赶出村子呢。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晤?”

  一弥想起维多利加是灰狼转生的怪谈。心中一直纳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刚刚的说明似乎稍微懂了一些。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脑筋太好

  “啊,早安!”

  舍监抬起头来打声招呼——只见贵族子弟姗姗来迟,总算起床来到餐厅用餐。

  他们一见到一弥,全部低下视线,默默坐在远处的座位。一弥早已习惯这种状况,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来。

  一面斜眼看着舍监将早餐端到他们的面前,一面快步离开餐厅。来到走廊时,又想起刚才的广告。心想或许可以用来打发无聊时间,又一个人自言自语回到餐厅:

  “这份旱报可以借我吗?”

  “送你吧——我已经看完了。”

  “谢、谢谢你。”

  一弥将报纸夹在腋下,离开餐厅。

  走出宿舍玄关,一弥抬头挺胸,走在通往大校舍的小路上。路上看见塞西尔老师偏着头站在草地上。

  塞西尔老师是一个身材娇小、有着及肩棕色长发、戴着大大圆眼镜,有点稚气的女性。今天不知为何一大早就垂头丧气。

  “老师早!”

  “哎呀,久城同学。”

  注意到一弥。脸上堆起笑容。

  “您怎么了吗?”

  “没有,那个”

  塞西尔老师指向草地另一头的树荫——也就是分隔校园与外界的高耸树篱。

  “那附近有我很喜爱的漂亮三色堇,可是昨天不知道被谁踩坏了。真是可惜呀。不过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从那个地方经过呢?那里根本没有路,再过去只有树篱而已呀。”

  “嗯咦?”

  一弥闭上嘴巴。

  ——这么说来,昨天自己和艾薇儿没能赶上门限,从树篱上的小洞偷偷钻进学校的位置,正好就在那附近。也就是说,踩坏三色堇的很可能是自己

  没发现一弥脸色大变,在心里暗呼糟糕,塞西尔老师垂头丧气地离开。

  这天中午。

  一弥在从天花板的镶嵌玻璃洒落眩目阳光的学校餐厅享用午餐时,突然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正在撕面包的艾薇儿注意到他的身影,眼睛看着一弥,心里纳闷他不知要到哪里。

  一弥走向位在校园僻静角落的大图书馆。

  和昨天相比之下,风势变得强劲许多。或许正因如此,虽然季节已近初夏,依然感到一股寒意。

  没有学生会在这种时间快步离开校舍。走在无人的细石小径上,一弥因为气候寒冷而缩着肩膀。

  “维多利加?”

  明明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还是一边呼唤她的名字,一边爬上细窄的木制楼梯。

  往上爬。

  往上爬。

  总算到达目的地。就和一弥每次来访时看到的场景一样,一堆牛皮封面的巨大书本以放射状排列,维多利加坐在中间不对,今天那个娇小的身躯趴卧在地上,手肘顶着地板撑住脸颊。圆滚滚的柔软脸颊在小小的手掌上挤压变形,另一只手一如往常拿着陶制烟斗,凑近嘴边吞云吐雾。

  “真是坐没坐相。漂亮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报纸上有让你在意的报导吗?”

  一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马上闭嘴。内心不可思议地想着“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在维多利加的身边坐下

  “好痛!”

  臀部撞到什么又圆又硬的东西——只听到下面发出喀沙喀沙的声响,那个东西便被压扁了。急忙起身一看,才发现是维多利加丢满地的零食里的可可MACARON。

  一弥不耐烦地说:

  “又丢了满地。维多利加,拜托你不要放在地上,用个盒子放好吗?被我坐烂了啦。”

  “啊啊啊啊啊!”

  抬起头的维多利加,把翡翠绿的眼眸睁得大大,脸上浮起惊愕的表情。

  “我的MACARON!”

  “被我压烂了。丢掉吧。”

  “不行。你要负起责任吃掉它。”

  “什么—一?可是都已经压成这副模样了!”

  “久城”

  维多利加盯了一弥数秒:

  “吃啊!”

  “是。”

  输给维多利加的眼力,一弥只得把不成原形的MACARON残骸放进口中。

  一弥口中不断咀嚼,重新坐在她的身边,递上从舍监那里要来的早报。维多利加连看都不看,就把脸埋进书堆里。

  “布洛瓦警官好像没有解决昨天的德勒斯登瓷盘窃盗事件喔。”

  “唔。”

  “你不觉得惊讶吗?”

  “看来一定有什么内情吧。不过我不想和布洛瓦家的男人扯上关系。”

  “嗯”

  “他们的发型都很怪。”

  “咦、每个人都很怪吗!?”

  维多利加抬起头,“哈—一”地打个呵欠。

  “大概是遗传吧。”

  “发型才不会遗传。而且你的发型就很正常。”

  “我是遗传到母亲。”

  “唔?”

  一弥点头。

  思绪不禁飘远,想起自己留在海洋另一端、遥远岛国的家人。父亲是严格的军人,总是做对的事,堪称男人中的男人;两位哥哥也与父亲一样气度宏大,甚至到了大而化之的男子汉;相反地,母亲是个稳重大方的温柔女性,年长两岁的姐姐也和母亲非常相似,是个可爱的女孩。一弥曾想过,自己明明是男生,为什么和父亲一点都不像,但是一想到这等于否定自云最爱的母亲和姐姐所以从来没有说出口。

  “我也是像母亲吧。”

  没有回应。

  看看旁边,维多利加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呼—一”伸了个懒腰。就像猫咪伸懒腰一样,小小的身躯看来意外修长。

  “你是来说古雷温的事吗?”

  “嗯。这也是其中之一。”

  “你好像很喜欢我那个发型很怪的哥哥嘛!这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完全相反!我最讨厌他了!”

  “我知道。只是看你生气比较有趣,所以故意逗你一下。只要是有关吉雷温的事——久城,你还真容易生气呢。这种事情对我来说非常神奇,而且有点愉快的感觉。”

  “真是抱歉。”

  一弥嘴里抱怨个不停,伸展原本抱在胸前的膝盖,然后将早报翻开到分类广告那一页,放在维多利加的眼前给她看。

  维多利加以嫌麻烦的表情,斜眼瞄着那则(敬告‘灰狼后裔’)的广告。

  没想到她突然翻身坐起,从一弥手中抢过报纸,把脸贴近到睫毛差点碰到报纸的程度,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不停反复阅读那则广告:

  “敬告‘灰狼后裔’马上就是夏至祭”

  “这广告很怪对吧?按照合监的说法,所谓的分类广告,大多是敬告离家出走的人啦、求人求事的讯息啦,还有让人联想到犯罪的谜样讯息。这一则还真是极为不可恩议的讯息呢。维多利加,你不是说很无聊吗?所以我就在下面找来一个不可思议的讯息给你怎么啦?”

  维多利加迅速站起身来,就像是上紧发条的娃娃开始动作。脸色苍白,虽然不到昨天布洛瓦警官那么严重,但苍白的程度足以看出她受到相当大的震撼。

  “你怎么啦?”

  维多利加想要奔跑,却被一弥伸长的脚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发出砰砰巨响。缝有扣子的小皮靴鞋底朝天,白色荷叶边衬裙以及可爱的绣花衬裤瞬间轻盈膨起,又慢慢落下,覆盖在倒地的维多利加身上。

  “维多利加?”

  “”

  寂静持续数刻。

  维多利加突然坐起身来。

  因为她一直沉默不语,一弥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情,问她“没事吧?”维多利加张开小巧的双手,按住脸庞。

  “好痛。”

  “我想也是。好大声啊。”

  “好痛。”

  “嗯。”

  “好痛好痛啊!”

  “不要对我发脾气啦!明明是你自己跌倒的。”

  一弥心里虽然担心她,可是难得自己占上风,语气里带着一点兴奋。

  “真是的,你没事吧?快起来吧。你到底想去哪里?”

  “我想拿右侧书柜从上面数来第七格、右边数来的第三十一本书。久城,你去帮我拿。”

  “咦?”

  “那是一本褐色皮革封面、上面有铆钉,很有份量的一本书。”

  “知道了啦。”

  因为维多利加说话时一直按着脸,一弥只好沿着楼梯往下爬,伸手取出她所说的那本书。颤颤巍巍的木制梯子随着一弥的动作吱嘎摇晃。

  维多利加突然爬下梯子,一脚踹在姿势不稳的一弥背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虽然只不过像是被小孩子推上一把。力道相当微弱,但原本就姿势不稳的一弥还是失去平衡,差点就从梯子上掉下去。他翻个筋斗倒在楼梯上:

  “你、你在干什么!”

  “哼哼,你也该小心一点。”

  “这根本就是人祸!”

  ——两人之间一触即发,不过一弥还是回到植物园,把维多利加说的书拿给她。

  维多利加一边熟练地翻阅一边把MACARON放入口中,随手乱丢包装纸。一弥迅速拾起,放进口袋里。

  “自古以来,在苏瓦尔有个怪谈,越是深山越是流行,相信你一定也听过——就是‘灰狼’的怪谈。”

  一弥点头。

  “虽然大多数的传说都是捏造出来的,但这里却有个很可信的资料——十六世纪某位英国旅行者写下的Et记。我一直在思考这个记述。”

  维多利加把书递了过来。

  一弥心想,要是拉丁语或希腊语只能举手投降,有点害怕地看了一下——幸好是以英语写成的。古老语法实在难懂,一弥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总算看懂那一页。

  ‘这是发生在一五一一年的事。我在苏瓦尔与瑞士国境附近的山脉迷路。没有雇用向导、指南针也失效,在黑暗的森林里漫无目的徘徊。入夜之后,因为害怕野兽侵袭,我升起营火。野生动物都怕火。然而就在接近半夜时分,“它”出现了。

  那是只年轻的公狼,有着银灰色毛皮的狼。它与其他动物不同,并不怕火。踏着落叶一步步慢慢接近。

  在我做好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时,发生令人惊讶的事。

  狼张开嘴,我可以从它张开的口中看到深红色舌头。但是它并不打算吃掉我。

  它竟然开始说话。

  灰狼非常沉静,拥有与年轻外表不相衬的知性与稳重。或许因为身处深山,很少有说话对象吧?它问我、我便回答。我们谈到深奥的世间之谜,还有人类与野兽的历史。等到回过神来,天色已经亮了。它指点我离开森林的路径。

  离别之际,我与灰狼立下一个约定。

  “绝对不可泄漏曾经遇到会说人话的狼”

  但是我没有遵守约定。当我平安回到家,终究按捺不住告诉妻子,妻子又告诉她的哥哥。辗转传到官吏耳里,他们便仔细询问我地点何在。之后,官吏也要我立下相同的誓言——

  绝对不可泄漏

  一年后。

  我再度造访那座山脉。

  当我抵达与灰狼相遇的地点,发现旁边就有个小村落,只是因为当时天色昏暗所以没发现。但村里却空无一人,已经化为被烧毁的荒凉废村。

  官吏的嘴脸掠过我的脑海。

  这都是我害的、因为我违反约定

  我大声呼唤年轻的公狼。

  没有回答。

  但是

  听见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回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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