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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复仇记之重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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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觞见到她醒过来,惊喜道:“醒了?”右手轻轻搭在她的额头上:“烧退了,看来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像是一股潺潺清泉,自她几乎干涸的心底流过。眼眶忍不住潮湿,她喃喃:“你···是你么?”
  隐觞目光笃定:“是我,水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水幻终于忍不住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多少委屈痛苦在此刻都化作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隐觞只轻轻环着她,生怕碰到她的伤口。直到水幻哭够了,这才红透了脸,天啊,她这是在做什么?居然···居然不由自主扑到他的怀里?
  隐觞低低的笑意传来:“怎么不哭了?”
  水幻气得一把推开他,又不小心牵动到伤口,痛呼出声。“伤到哪里了?”
  看着眼前的人一脸关心,水幻心里万分甜蜜。她摇摇头,不肯说话。隐觞揽过她,道:“水儿,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哭。”
  两人相拥良久,久到婢子忽然推门进来送水。水幻急忙避开,脸却红润可爱。婢子掩门出去后,隐觞才又笑起来。水幻急忙转移话题:“这,这是哪里?”
  隐觞回道:“我住的地方,放心,你现在安全了。”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隐觞点点头,刚要说什么,水幻忽然落泪道:“对不起,我··我把龙图弄丢了。他们抢走了我的包袱,还折磨我,逼问我龙图的下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还有,是素宿派的人,我看见厉三娘了,还有门主如凌天,他们···”
  隐觞轻轻将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水儿乖,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水幻安心地点点头。安全了,她就知道他会救出自己的,因为他是无所不能的隐觞啊。她愿意相信他,愿意相信,他可以保护自己。
  “水儿,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他的眸子犹如新墨,漆黑油亮,摄人心魄,让人禁不住沦陷。她重重地点头,隐觞忽然将手抚在她的发髻上,一脸温柔:“这簪子,你还戴着···”
  水幻吱唔:“下山的时候匆忙··我··”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1】”
  他的声音里百转千柔,《越人歌》是她很早就读过的诗词,其中含义自然晓得。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想想初次相见,他从千葱万影中走来,不带一丝秋日的寒意。目光灼灼有神,眼角含笑地嘲笑她说:“你这个女子好不讲理,我在树上睡得好好的,美梦被你吵醒不说,你反而赖我装鬼吓你。”如此一个“好不讲理”,一个“就讲歪理”,在这般少年青葱的岁月相遇,仅仅两个多月的相识,却好似二十年相伴,他懂她,她亦懂他。他们有着相似的身世因而彼此怜惜。她以为在离开少主冷释后,她的心便死了,她以为此生就这样守着一段遥不可及的情感孤老。修罗狱历练中的种种磨难都没有让她有一丝害怕,可是现在,她却害怕。她的心明明沦陷,开始叫嚣着向他靠近。可是,她还有资格打开心扉,再去喜欢一个人吗?
  如凌天的话语声声在耳,如蛆附骨。师母曾说,她还不懂什么是爱,何况她与他仅仅相识多久?且不说身份未明的她又拿什么去喜欢他呢?
  种种不可以,重重应不得。水幻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撇开头不去看他眼中的错愕。小声道:“隐觞,···我不能。”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水幻的心几乎都要暂停了。她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目光,却不敢有任何回应。
  “为什么?”
  水幻长长一叹:“水中花月,只是欣赏,不可多得。否则失足落水,狼狈不堪。更教花月失色。”
  “你只敢看水中花月,为什么不回过身来促成真正的花好月圆?”他的双手死死掐着她的,水幻挣脱不开,只能生生受着。她知道门户之别就像是一道鸿沟将他们隔开,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不敢交付真心,她怕有朝一日又是落花流水徒添悲情,她怕将来又是韶华织梦一场空。
  已经失望过一次,又何必再去招惹?
  她摇着头,看着他泪如泉涌:“对不起,我不能···”
  “给我个理由。”他的声音越发的冷静,听不出一丝颤抖。
  心明明在哭泣,她却忽略伤痛直言:“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说这些?”
  隐觞不假思索道:“喜欢就是喜欢,那还有什么理由?”
  水幻同样淡淡:“喜欢不需要理由,同样的,不喜欢···也需要理由么?”
  她明显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轻轻一颤,心莫名地刺痛。天啊,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她的心告诉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是短暂相聚,但日日相处,彼此拌嘴调侃早已成为习惯。她无法忘记与他秋日花前作诗成对,不会忘记她执剑月下为他独舞,也不会忘记他们相拥滚在地上躲避暗箭。甚至在她被吊在半空鞭打,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她是喜欢他的,不是么?
  就算再一次被门户之见隔开又如何?就算未来尝尽伤痛又如何?就算最后终是落花流水无情相伤,能够在最爱、最在乎的时候有人相伴,一切都是值得的。两情相悦已是多么难得的事了,又何必在乎以后会有什么结果?错过这次,也许此生都会遗憾吧。
  “隐觞,我···”
  门忽然被打开,熟悉沙哑的声音先飘了进来:“本尊就说,你不会赢的。”
  ------题外话------
  【1】出自《越人歌》
   




第二十四章 君已陌路

  如凌天缓缓走进来,水幻一下子紧张地拽着隐觞的手臂,小声道:“捉我的是他,素宿门门主如凌天。隐觞,我们快逃。”
  隐觞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对她所说的完全视而不见。如凌天安稳地坐在一侧的师椅上:“逃,你能逃到哪去,你可知这是哪里?”
  “哪里都不会阻拦得了我们的。”
  “真是个没礼貌的丫头,觞儿,你过来。”
  觞儿?····水幻一顿,没反应过来。
  隐觞还是想没有听见一样,水幻只能躲在他身后,心里却一丝丝后怕,如凌天怎么会叫他“觞儿”?
  不知过了多久,隐觞才站起身了,朝着如凌天淡淡道:“你赢了。”
  说完,慢慢走到如凌天身前,缓缓施礼:“父亲,觞儿,愿赌服输。”
  水幻只觉得心在瞬间被劈成了好几瓣,直电得说不出话来。“隐觞,你是····他的··”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如凌天和他却没有丝毫反驳。就连最后一丝理智几乎都要被冲垮,这不是真的!
  “他是本尊的儿子,如隐觞。”
  他是本尊的儿子,如隐觞···
  如,隐觞···
  根本难以相信!
  “在下姓隐,单名一个‘觞’字。”
  “你爹倒是会起名字。尹,官也,尚,上也。看来你家中对你这个山野莽夫的期望蛮高嘛。”
  这是初时相见,他对自己说的。她还曾调侃,却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我是个孤儿···”
  “我的父母是被贼人所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此真实的浮现在脑海,可又是那么赤裸裸地提醒着自己,都是假的···
  眼泪就像是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水幻咬着嘴唇道:“你骗我···”
  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着“心悦君兮”的人一转眼从一开始就在欺骗着自己,什么秋日对诗,舞夜流簪,甚至或许连这几日亡命天涯都是他和他的父亲编织的一场骗局!
  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怎么可以!
  “如隐觞,你骗得我好苦···”双手攥成拳,想要给自己力量支撑下去:“没想到,山庄里的内应居然是你。什么无父无母,只怕被庄主收留都是一场计谋吧?我总以为,你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总以为我们有过美好的回忆,总以为····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你从骨子里都是冷的,隐觞,你有没有心?”嘴唇被咬出血来,全然不知疼痛。
  他没有一句解释,就那么用淡漠的目光看着她,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
  “觞儿还与我打赌,只要他说喜欢你,你就会不顾一切地跟着她,本尊还以为,你是中意与我家觞儿,看来,是我误会了。”
  “不过一场比试而已,你又何必再提?”隐觞轻描淡写地模样宛如万千利箭,直刺她的心间。他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和如凌天的一场比试···
  水幻冷冷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们都滚出去!”
  “走吧。”他背对着她,像是想要逃离,没有一丝留恋,他只是举步要走。
  “站住!”水幻捂着心口盯着他的背影直言: “你不是想要理由吗?那我就告诉你!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1】”
  她几乎是用尽一切力气道尽辛酸。就这么结束吧,长诀于此,才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毫不留情的与他为敌。只有绝了念头,才能彻底忘记。她是有多傻,再一次将自己陷入这般境地?想到这里,她狠狠拔下头上的那枚玉簪,扔向他:“还给你!”
  接住,他身影明明颤了一颤,还是没有回头。她违着心继续道:“水幻若不死,定与你不共戴天!”
  如凌天警告道:“大话不要说得太快,你还是乖乖说出龙图的下落,否则···”
  “龙图在我这里,你若是想要,就随我来。”隐觞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原来,连龙图的包袱他都是骗自己的···
  人都去了,她还那么坐着,任窗外日光从一头扫向另一头,直到屋内渐渐黑暗。有婢子进来掌灯,也被她空洞的目光喝退了出去。
  大脑里一片空白,她宁愿就这么等下去,她还是不能相信。在进入山庄的时候,她还曾想,这会不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原来只是相思负尽···
  “魂落殒泪何时尽,长情永诀成相负。此生无恋,君已陌路。”
  就此埋葬真心,如隐觞,水幻与你,此生永诀!
  ------题外话------
   【1】出自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诀别书》。
   




第二十五章 孰是孰非

  “龙图呢?”如凌天开门见山。
  此时他们身处盘陀山腹地,却不是之前关着水幻的那几间石屋。此处更是清雅别致,很有风味。日落山间,山林被暖色包围,气氛和蔼,秋末冬初,天还未黑,便有淡淡雾气蒸腾。隐觞只望着夕阳不语,置若罔闻。
  “你已经亲自试探了,那个丫头根本就是不在意你的。女人如衣服,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你可是我素宿派的少主。”他随手将手里的一块令牌丢给他,隐觞接在手里一瞧,却是当日从山庄里带出来的那枚。后来黑夜遇袭,匆忙中包袱错背,连着那个装着假龙图的锦盒,都一起由水幻背着了。发现这一错误,他更加着急,总害怕这样的误会会害死她,若假龙图被发现,她更是解释不清,在看到那枚引信的时候,他更是担惊受怕,拼命朝着那里跑。却不想,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三娘从水幻那里拿来的,若不是这枚令牌及引信弹,偌大的山林当真寻不到你们。”隐觞死死攥着那枚令牌,心揪成一团,他一直潜意识责怪水幻笨手笨脚,被素宿门生擒,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不说,还把他与她逼到如此的境地。却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手里的劲越用越大,不消一会功夫,木质令牌上沾染丝丝血色,生生被他捏得变形。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痛恨他是如凌天的儿子···
  默默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如凌天拦住:“觞儿,不要抗拒。不论你多么恨我,你的骨子里流淌的都是我的血,你是我的儿子,你不帮我帮谁?”
  “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隐觞怒指着他吼道:“你配么?”
  如凌天右手一挥,隐觞左脸登时一片火辣。他的功夫极高,竟然能够隔空给自己一巴掌,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龙图在哪里?”
  隐觞讥笑道:“你不要妄想了,我把它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它!”
  “好,”如凌天抚掌道:“不愧是我的儿子,有脾性。可是你这样还有意义吗?你以为你在山庄长大他们就当你是亲人?若是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你认为他们还会容你吗?”
  隐觞沉默不语,他早想到过这些,不然也不会在万般无奈下离开山庄,若是将来如凌天包围了山庄,一面是有抚育之恩的薛庄主,一面是血缘至亲。虽然这个至亲曾经抛弃妻子,做尽坏事,但血浓于水,若要拔剑相向,他也无法做到。这件事本就两难,他原计划想着先离开山庄,避开这场战争。待日后有机会再去解释,只是水幻误入深潭,逼着他恢复少主身份不说,更让他们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误会如此之深,她又是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得知自己一直在欺骗她,有那些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现在他需要时间,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理清头绪。至于与水幻的误会,只有慢慢解释了。一想到这里,他便心如刀割,她连那枚玉簪都还给自己,还说出那么决绝的话来,此生,她还会原谅他吗?
  “山庄里的细作是三娘吧,没想到她的易容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前些年你不是还答应我,不会再出来兴风作浪了吗?为什么不能相安无事地生活,你究竟想干什么?”
  “极无影那帮伪君子欠我的,当然要全部讨回来。为父这些年卧薪尝胆,暗中召集旧部,整日活在阴暗见不得光的山坳里。现下就有一大好时机东山再起,怎能错过?觞儿,当年丢弃你们母子是我不对,可为父也是情非得已啊,现在你回来了···”
  “够了,”隐觞拒绝再听下去:“我来找你,只是为了她。”
  如凌天一僵,但是没有想到他的态度是这么强硬。“哼,不要忘了,她对你只有恨,她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你害的。”
  “放了她。”
  “不可能。”
  “我都说了龙图在我这里,她只是一颗废棋,值得你死抓着不放吗?”
  如凌天摇摇头:“谁说她没有用处?当年幻太明凭一把水妖剑威震江湖,现在他的女儿成了水妖剑宿主。我在机缘巧合得知,此剑乃是魔族首领无殇的佩剑,威力无比。若是此剑能为我所用,必定是如虎添翼,那我的复仇大计就指日可待。”
  “你还不死心?”隐觞苦苦劝道:“当年你为了自己的私利,颠覆天下,搞得生灵涂炭。现在受了那么大的苦,你还不死心?父亲,收手吧,看在死去的娘亲的份上,看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还有什么不可以放下?”
  “你住口!”如凌天大怒:“妇人之见。当年分明是任天双那匹夫贼心不死,自己想做洛州之主,借着我的名义挑起战事。后来兵败就把一切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素宿一门被灭,我坠落不颠坡绝壁。要不是为父命大活着回来,你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讲话?你满口仁义道德,怎么就单单不理解自己的生父?”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经历的痛苦难当就要加在别人身上吗?”
  “不必再说。我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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