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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御弟-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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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城一战,朱隶重伤。”
“重伤?现在怎么样了?”朱允坟心急地一把抓住了曼妙的手。
以往的奏折。总少不了说朱隶如何如何善战,令我军不敌,朱蹙;坟知道,朱隶善战是真,但也没有奏折吹嘘的那么玄,奏折之所以那样写,不过是为自己失败开脱。
即使济南城之战打败了燕军,也不忘恭维朱隶两句,将朱隶捧得越高,战胜朱隶,方显得自己更高。
可这一次的奏折,对朱隶只字未提,朱允坟通篇看完,觉得奏折上少了什么东西,再找一遍,果然没有朱隶的名字,心中便感到隐隐的不安,下了朝就匆匆来找曼妙,他知道曼妙一直给朱隶送消息,按说在这种非常时期,曼妙的这种行为,算得上叛逆了,可是朱允坟始终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因为京城里只有曼妙能知道朱隶的最新消息。
奏折没提朱隶,说明朱隶没有参加东昌之战,朱隶没有理由不参加,除非
“陛下,朱隶是燕王麾下的大将,如果朱隶”
“朱隶到底怎么样了?”朱允坟粗暴地打断曼妙。
曼妙垂下眼帘:“最新的消息是一个月前的,尚在恢复中。”
“伤到哪里了?”
“背部中箭,差点透胸而过。”
朱允坟抓住曼妙的手徒然一紧:“他不今,”
“陛下放心,不会。”曼妙肯定地点点又。
允;坟松开曼妙的手腕,曼妙欺雪赛霜的皓腕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淤痕。朱允坟并没有注意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灯火闪耀的岸边。
“联当初若听从小四舅的话,也许此时正跟小四舅一起品茗听琴。”
曼妙心中苦笑了一下,让朱隶品茗听琴,他就算人在,心也不在。
“陛下,您不怨恨朱隶吗?”晏妙将沸水倒进茶壶中,缓缓摇晃着,暖着茶壶。
朱允坟苦笑道:“怨恨。怎么不怨恨,联每次看到的战报,都想亲自率军,看看朱隶怎么将联打败!”
“这到是个好主意,朱隶一看到陛下,定会乖乖投降,无论朱隶打了多少胜仗,只要败给陛下,陛下就是最强的。”曼妙轻笑着,在暖过的茶壶中注入热水,而后将几片茶叶放入,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叶脉,轻盈地飘动着,浓郁的茶香很快充满了房间。
“哈哈哈。”朱允坟情不自禁地笑了,忽然吸吸鼻子,转过身肯定地说:“明前洞庭香。”
“陛下要不要品评一下?”曼妙在两个精致的小茶杯中注满了茶水。
朱允坟走过来盘膝坐下,端起杯子闻了一下,浅尝一口:“果然有小四舅的水准。”
曼妙妩媚地笑了:“陛下,朱隶可沏不出这样的味道。”
“哦?联觉得差不多。”朱允坟喝了一口,肯定地点点头。
如果朱隶说这样的话,曼妙一定会笑话他不懂品茶,可朱允坟对茶的研究连黄子澄都自叹不如,朱允坟能辨出是清明前的茶,还是清明后的茶,对每一种茶的品性,更是了如指掌。朱隶与曼妙沏出来茶,不懂茶的人都能喝出不同来,朱允坟却觉得一样,他并没有说谎,在他的记忆中,朱隶的洞庭香早已随着朱允坟茶艺的不断提高,而渐渐攀上了顶峰。
朱允坟说曼妙的茶泡得和朱隶的差不多,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建尖三年二月。
刚刚过完新年,燕王就准备点兵南下。东昌一战带来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使得整个北平城新年都过得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氛,比起一年前北平守卫战大捷后的新年,真有天壤之别。燕王清楚,如过不打两场胜仗将将士们的情绪扭转过来,等盛庸主动进攻,还会继续吃败仗。
阅兵台就建在城南宣武门外,迎着初升的朝阳,燕王带着朱高煦、朱隶、陈亨、燕飞、朱能、房宽、马三宝、张辅、陈恭,以及苏合、巴特尔、哈森等登上阅兵台。
二月的北平春寒料峭,燕王披了一件大氅,一年多的征战,让燕王瘦了,也更结实了,站在阅兵台上,愈发显得威武,隐隐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在阅兵台下的正前方,点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温暖的火光驱散了早春的严寒,如一只无畏的精灵,旁若无人地舞动着朝气蓬勃的身姿。
燕王默默注视着燃烧的火焰,半晌没有说话。三十万大军也静静地看着他们的统帅,只有马儿不耐烦的响鼻和火堆中的松木清脆的噼噼啪啪燃烧声,提醒着燕王。
燕王终于开口了,声音却低沉而伤感:“在点将之前,本王要先为在东昌决战中英勇战死的将士们祭奠哀悼。本王八百将士起兵,一年多来,我们大家一起经历战火,我们有过胜利的喜悦,我们也有失败的惨痛,在东昌决战中,我们失去了七万六千五百八十七名勇士,这些人里,有一直跟在本王身边十几年的,有在本王起兵后投奔本王的,还有一些兄弟,抱着对本王的希望,离开南军加入本王的,更有本王最心爱的大将张玉将军。”燕王说到这里,硬朗的面庞上留下了两行热泪。
将士们的情绪都很激动,在东昌大战中,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兄弟或朋友永远地留在了东昌。阵营中渐渐地传出压抑的哭泣声,站在燕王身后的张辅也不禁热泪盈眶。燕王长叹一口气,忽然脱下披在身上的大氅,投入燃烧的篝火中:“本王真恨不得与你们同去,我们说好了同生共死,同享富贵,你们却先我们一步走了,你们走了,本王的心也同你们一起走了”
悲伤的场面,压抑得朱隶心中非常难受,他很想清啸两声,抒发心中的闷气,然而这种场合,哪能随意放肆。
望向台下,朱隶见大家也都极力压抑着情绪,即使哭泣,声音也很低沉,朱隶忽然灵光一闪,大声吼道:“燕军必胜!”
台下的人立刻找到了情绪的宣泄点,齐声大吼:“燕军必胜!燕军必胜!燕军必胜!”
朱隶跟着大家一起喊了几嗓子之后,心里舒畅多了。
原来口号是这样喊集来的!
三十万人一起喊口号,声势极为浩大,将士们的情绪被自己所感染,一个个像打了鸡血,恨不得想在就奔赴战场,与盛庸在决一死战。
燕王拿出他亲自为张玉写的悼词,情真意切地念完,也扔进火堆,随后声调一变,开始点将!
第115章 再战盛庸之激怒燕王
二三拿出他亲自为张玉写的悼词,情真意切地念宗。扔皿出维,随后声调一变,开始点将!
一个月后,建文三年三月。燕王的大军与盛庸的南军相会于夹河。
夹河在河北武邑县境内,同白沟河不同。夹河虽然带个。“河”字,并没有诣诣河水,也许曾经有过,不知何时河水改道,名字却一直留了下来。
燕军与南军相距二十余里扎营,领教过盛庸的厉害,燕王对此战非常谨慎。
中军帐里,燕王俯身看着地图,朱隶和燕飞在一旁小声低语着。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燕王头没抬地问道。
“四爷。我和燕飞想去盛庸的阵营,看看他是怎么布的阵。”去看敌方的阵营,让朱隶说得好像两人要去下馆子。
“不行,太冒险了,盛庸布置在阵前的火器和弓弩可不是吃素的。”燕王摇摇头坚决地否定。
“四爷放心,盛庸的那点火器和弓弩我还没放在眼里。”朱隶嘿嘿笑了。
明朝的火器发射出来的无非是碎州片、沙石等,杀伤力不大对于朱隶来说,还不如弓弩有威胁。但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弓弩也碰不着他。
燕王听到朱隶如此自满的话。一张脸刷地冷了下来:小四你太张狂了!才在盛庸的弓弩下死里逃生,这样快就忘记了!你是想在床上再躺两个月,还是干脆丢下本王。找阎王报道?!”
朱隶中箭的情景,燕王每次想起都心有余悸,朱隶能死里逃生纯属侥幸,燕王哪敢让朱隶再去一次。
朱隶还从来没有被燕王这样板起面孔刮斥过,却非但没觉得懊恼,反而心中暖暖的,燕王打仗有个“毛病”便是知己知彼。东昌失利,并不是燕王盲目进攻以致失败。而是燕王以为自己掌握了敌情,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敌人。
有了东昌的教记,燕王更不敢轻视盛庸。摸不清敌方的布局。燕王对怎样对战迟迟下不了决心,从清晨到现在,足有两个时辰了。燕王还在围着地图思考着,但即使最终迫不得已用少量部队去试探,燕王也绝不肯让朱隶去冒险。
朱隶对着燕王憨憨一笑,心道仗还没打。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小命去玩。中箭那次,实在是不得已。
燕王如此看重朱隶和燕飞的性命,燕飞也很感动,微笑着对燕王说:“四爷你误会了。朱隶那次中箭。不是避不开。是不能避,他已经尽量保护自己了,不然哪用我们救他,当时就
燕王一怔:“不能避?什么意思?”
“朱隶前面是三宝,三宝前面是四爷您,朱隶自己避开很容易,就算带着三宝一起避开,也能做到,但他没有时间通知我。如果他和三宝避开,就把您暴露在箭下了。”
燕王吃惊地看着朱隶!
虽然这些年来马三宝一直跟在燕王的左右,燕王对他也有很深的感情,但说到底,马三宝在燕王的心目中就是个跟随多年、用着顺手的内侍。而对朱隶的感情,燕王觉得比自己的儿子还亲。燕王甚至肯放弃争夺皇位以换取朱隶的性命。
自己对他如此重视,他居然豁出命救一个卫士!
朱隶本微笑着回望着燕王,却见燕王的眼神由诧异渐渐变成了愤怒。忽然一扬手臂,“啪”的一声打了朱隶一个耳光。
朱隶没躲没避,硬接了下来,左边的脸随之红了。
燕飞被燕王的举动吓了一跳,两步抢过来叫道:“四爷!”
燕王打了朱隶一个耳光仍然不解气,手指颤抖着指着朱隶骂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居然撇下本王不顾,枉费本王对你的关心,你如此不看重生命,本王也不留你了,你滚,滚!!!”
“三宝是我的朋友,不是不相干的人。”朱隶争辩道。
“滚!永远不耍回来,本王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生你死与本王无关!滚!!!”燕王怒吼着,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朱隶。
燕飞见朱隶并不打算避开。忙一掌把砚台打飞,拽着朱隶道:“先出去。”
朱隶肩膀一晃挣脱燕飞的手。同样愤怒目光回视着燕王:“你自私!”
燕王大怒,抓起墙上挂着的佩剑,“呛嘭”一声拔出长剑:“好,你这么想死。本王成全你。”说着一剑刺向朱隶。
燕飞不好夺燕王手中的剑,只好掌中蓄力,“砰”的一拳将朱隶打到在地。顺势点了他的穴道,连拖再拉地把他弄出了中军营帐。
揭开帐帘,赫然见到马三宝泪流满面地跪在帐外,燕飞诧然叫了一声:“三宝?”马三宝网要进中军帐。听到燕飞说朱隶受伤是为了救自己。立刻惊呆了。待听到朱隶争辩说马三宝是他的朋友时,马三宝再也站不住,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泪水随之涌出,,
燕王听到燕飞的呼唤,目光投向帐门口。看到马三宝,气不打一处来。拿着长剑冲了出来,燕飞心中一惊,一手夹着朱隶,一手拽着马三宝的衣领,脚下一用力“嗖地”窜出数丈,极为狼狈地落荒而逃。
马三宝跪在中军帐门口,本已引得帐外的禁卫们议论纷训,二人家都不敢靠浙询军帐本不隔普,为了防止川渊公引帐内谈话。中军帐周围三丈之内禁止靠近。
但没多久从帐内传来燕王的怒骂声,声音之大,不耍说三丈十数丈之内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大家正疑惑谁让燕王发这么大火,就见燕飞拖着朱隶出来,顺带将跪在门口马三宝也带走了。
众禁卫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燕王持剑追到营帐门口,又气哼哼地返了回去。让燕王如此火光的竟然是朱隶!燕王与朱隶的关系燕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私下里他们悄悄称呼朱隶小王爷,虽然郡王朱高煦也在军中,但大家都清楚,比起朱高煦这个燕王的亲生儿子,燕王更看重的是朱隶,如果不是知情人知道燕王比朱隶只大十岁,他们甚至要怀疑朱隶是不是燕王的私生子。
中军帐里不停地传来燕王扔东西的声音,禁卫们谁都不敢进去。只好去找统领房宽。
燕飞带着两个,人一溜烟跑出军营,将两人往地上一扔,自己也躺在地上直喘粗气。
燕王突然发火,燕飞初时吓了一跳,但随后很能理解,朱隶重伤弥留之际,燕飞明知自己再撑下去不仅救不回朱隶,还会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仍坚持不肯罢手,他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他是无法承受看着朱隶死去的打击。
他知道燕王也一样,朱隶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两天,燕王也两天没有合过眼睛。
朱隶却气愤燕王太自私了,燕王的命是命,马三宝的命就不是了?救燕王是忠君,救马三宝就不应该?为了自己活命而杀了自己的胖友,朱隶做不出来这种事。生命是平等的,救谁都没有该不该的问题。
被燕飞点了穴道。朱隶身体动不了,躺在地上很不舒服,运功冲了几次没冲开,没好气地叫燕飞:“给我解开穴道。”
燕飞起身本想为朱隶解穴。见朱隶一脸的不忿,又仰身躺倒。
朱隶气道:“干什么呢?!解开穴道!”
燕飞慢悠悠地问:“解开了你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回北平!”
“不回来了?”
“哼!”朱隶鼻子哼了一声。
燕飞站了起来,伸手拉起面颊上仍有泪痕的马三宝:“三宝,我们到那边坐一会。”
“四哥。”马三宝过去要扶朱隶。
“别理他,让他冷静冷静。”燕飞拽着马三宝就走,朱隶在后面叫道:“你让谁冷静!我有什么好冷静的?燕飞,你给我解开穴道!靠!!”
看到燕飞真的走了,朱隶气得干脆闭上了眼睛,心中慢慢地调整着呼吸。
站在山坡下,燕飞语调平淡地问仍是一脸内疚之色的马三宝:“三宝。如果朱隶遇到危险,你会不会舍命去救他?”一边说着话,燕飞一边用脚尖挑起一个小石子,在脚上颠了一下。抽脚踢向远方。
马三宝看着燕飞,很认真地点点头:“我当然会。”
“如过你救了他。自己就会死呢?”燕飞又挑起一块小石头,脚尖灵活地玩着。
“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四哥的。”马三宝再次毫不犹豫地说。
燕飞抬起头看着马三宝:“为什么?”
“四哥对我恩重如山,从来没有看不起我,这次又舍命救了我。四哥让我做什么,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若四哥有危险,我拼了性命,也会护着四哥。”
燕飞心中一叹,这就是朱隶。朱隶对谁都是这样,也正是如此。无论朱隶的朋友。还是朱隶带的兵,个个都很服他。
燕飞点点头:“朱隶当你是好朋友,你能不顾性命救朱隶,朱隶当然也不会看着你死,那天的事再发生一遍,朱隶还会替你挡箭的,不仅是你,换成别人,朱隶也那样做。”
燕飞望着远方继续说道:“朱隶认为,我们大家都是平等的。”
平等。马三宝心中感慨:在朱隶身上。他早已体会到了这个词,这个词。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做人的尊严。
“燕大哥,我懂了。”
“燕王,”
马三宝笑了:“我知道燕王不是真的要杀我,现在在气头上等燕王气消了,我就回去。”
“你明白就好,走吧。”燕飞笑着拍拍马三宝的肩膀。率先往回走。马三宝一愣,叫道:“不管四哥了?”
“他早走了。”燕飞脚步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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