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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第6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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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荣轩抬起眉毛看着他:
“为什么?就因为是乙醚?”
陈秉新点头道:
“对。当然喽沈公,这只是属下们的一点粗浅分析。我们觉得,以对方的老练,完全可以不用乙醚药水,而只是用钝器击打颈部,或者直接用手掌劈砍颈部,就能让我们的人昏迷的。这样干净利索,速度快,而且我们的人还基本没有反抗的机会。用乙醚的话就麻烦多了,怀里还得装一个药水瓶子,动手前还得掏出瓶子、打开瓶盖,把乙醚药水倒在手帕上。这东西挥发得快,倒早了不行,倒晚了也不行。而且味道很大,加上那一连串动作,搞不好就会被人发现……关键的是,用乙醚手帕捂住口鼻后,要几秒到十几秒才能见效,这段时间我们的特工就有可能反抗成功的。
“所以说,沈公,这个人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想伤人——击打颈部很简便,但是很容易致死。他宁可冒着失败的风险用乙醚,也不愿意用可能死人的手段。因此,我们认为他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不想把事情闹大,另外对自己人也抱有感情,不忍下狠手。如果是北清的人,那他不会在乎死人不死人的。”
沈荣轩听着他的分析,点点头,说道:
“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你说的‘内部的人’,是指什么范围?东厂?”
陈秉新摇头道:
“不,沈公,我说的‘内部人员’,只是说他不是北清的人,或者说也不是国外组织的人。就是我们大明内部的人。……也就是说,泛指大明内部的各个单位或个人。”
沈荣轩皱着眉头,沉吟道:
“你说泛指‘各单位或个人’,那么这个‘各单位或个人’,肯定只包括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单位或个人’。而且,这个‘单位或个人’还得知道北京政变这回事,得知道组织者是沐虎,得知道沐虎派来的使者是那顺,得知道那顺的住处,得知道保护那顺的只有一个人。而且,从他说的内容看,他也得知道沐虎关心的重点就在未来的旗人政策上。”
陈秉新赞同道:
“沈公分析得不错,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得很小了。而且,这个‘单位或个人’不希望看到北京和平光复,希望阻止政变。他想让沐虎彻底怀疑我们的‘民族和解’政策,因此打消政变的念头。换句话说,他希望把仗打下去。”
沈荣轩微微一笑,说道:
“矛头很明显嘛。现在在京津唐打仗的唯一一支部队就是人民卫队。你是想说,这个‘单位或个人’就是向小强?因为他希望独吞攻克北京之功,因此不希望北京是因为一场内部政变而和平光复的?”
陈秉新一凛,低下头去,说道:
“沈公……属下可没敢妄加猜测。”
沈荣轩点起了一支烟,靠在椅子里喷云吐雾,望着窗外慢慢说道:
“向小强,这个人是比较争强好胜,但是还没有过争抢战功的记录。……现在以他的地位和前途,似乎也不会为了一个‘攻克北京’的功劳,就冒险干这种事情的。向小强如果想要战功,那么在整个战争中,他有无数次机会把战功争得更大。但是他好像最终都选择了队北伐最有利的做法。你要知道,向小强这个人脑子里是有浪漫理想的,他对北清政权一贯仇视,甚至比我们南方的这些政客、将领要仇视得多。他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尽快灭掉北清政权。他有什么理由阻止这样一场政变呢?要知道,这场北伐战争就是他奔走促成的。可以说就是他一手发起的。大明统一后,还有谁比他功劳更大?”
陈秉新听得连连点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沈荣轩说道,“向小强要是想阻止政变,他只要直接把那顺杀掉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人讲那一番话?”
“哦,对对,”陈秉新连连点头,赞同道,“沈公说的是。这一条我漏掉了。”
片刻后,陈秉新说道:
“那么……且不论那个人是谁派来的,他说的话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沈荣轩抽着烟,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又摇头道:
“不可能。向小强仇视满清,但也没到那个程度。不至于傻到把德国的那一套搬到大明来。至于什么向陛下建言,那更不可能。向小强又不是不了解陛下,就算他心里真这么想,也不可能对陛下这么说。这不是找骂么。再说,辽阳公主和他走得那么近,已经是左膀右臂了……辽阳公主可是满人。向小强真想搞德国那一套,辽阳公主不会不知道,更不会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
“分析一件事是谁做的,最可靠的方法就是查找动机,看谁会从中得益。但现在讨厌就讨厌在这儿,找不到动机。这件事谁会得益?除了广武,看似谁也不会。但这总不能是广武做的吧。”
陈秉新点头附和道:
“唉,这事儿确实恶心。”
沈荣轩摇头叹了口气,把半截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捡起筷子,招呼道:
“来,秉新,吃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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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集 奏请公主下嫁
卫子衿等待的机会来了。
19日晚上,她接到了东厂厂督陈秉新的一个电话,陈秉新请卫子衿代为奏询陛下,向小强是否向她建言过关于借鉴德国经验、在战后对旗人施加若干**。
虽然沈荣轩作出了否定的判断,但那只是推理。出于严谨,东厂还得查证一下。要是一般人,东厂派个人或者打个电话,直接就问了。可现在被调查的是陛下,陈秉新可不敢就这么直接去问。他要通过卫子衿代为奏询,这样显得恭敬一些。
卫子衿心中自然什么都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向小强、十四格格、武炎彬他们几个策划的,卫子衿自然也知道。现在她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应承下来。
于是,在服侍朱祐榕用晚膳的时候,卫子衿把陈秉新的问题“代为奏询”了。
朱祐榕有些觉得受到了侮辱,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然后抬起眼睛看着她。
“子衿,”她拿起餐巾,轻轻沾了沾嘴角,问道,“是谁来问的?陈秉新还是沈阁老?”
“陛下,是陈秉新。”
朱祐榕把餐巾扔到桌上,愠道:
“这种事情,他们自己也不思考一下!不知从哪儿听来几句不着边的东西,还跟真的似的,问到我这儿来了……挺之他……我又不是不了解他,纳粹的那一套东西他都很反感,怎么可能向我建议学纳粹呢!……我也知道沈阁老不至于问出这种*问题,多半是东厂那帮庸才自作聪明……子衿,回电话的时候,替我说他们几句。”
卫子衿恭敬地说道:
“是。”
然后,卫子衿昂挺胸,款款走到餐厅外间的休息室内,拿起小花梨木架上的电话听筒,命紫禁城的总机直接接通了东厂,而且是直接接进厂督陈秉新的办公室。
电话那头传来陈秉新恭敬地声音:
“喂,卫小姐吗?在下秉新啊……卫小姐有何指教啊?可是陛下……”
卫子衿毫无表情,冷淡而庄重地说道:
“督公大人,奴婢奉陛下口谕,特对大人您进行申斥。”
那边的陈秉新一愣,握着听筒的手心顿时出汗了。同时,额头也渗出小汗珠来。
“哦……臣……臣恭听圣谕……”
卫子衿略一思索,便端着架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爱卿主持东辑事厂,乃是帝国至关重要之职位,责任重大,臣民社稷及朕之安全多赖于卿。然东厂经费人力亦非无限,且一分一厘,皆取自民之税赋,奈何卿置东厂有限之资源于无谓之妄猜耶?卿身为情治单位之重臣,亦为帝国及朕之耳目,所谓线索,终日如过江之鲫。然鱼龙混杂,可称‘情报’者,百不过一二耳,此朕亦知之也。今日之后,唯盼爱卿能明炬目,辨真伪,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倘如此,朕即可高枕矣。”
陈秉新越听,脑袋上的汗越多。但他不敢怠慢,手上飞快地将陛下的“申斥”记在纸上,回头得要让人誊好,写好日期,郑重地归档。陛下难得正式的“申斥”一次某个臣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要影响仕途的。
电话那头,卫子衿听了片刻,然后口气缓和了些,说道:
“督公大人,陛下的申斥,奴婢已经奉旨转述完毕。至于督公大人昨日命奴婢代为奏询陛下的那件事,奴婢已然向陛下奏询,陛下也已赐下答复了。陛下说,并没有那样的事。陛下还希望督公大人今后对情报的来源上,能核实得更认真一些。至少也要有一个基本的判断,不要对一些明显不切实际的所谓‘线索’,做过多的纠缠。”
陈秉新听得胸中砰砰狂跳,不断用手帕擦着额角的汗。他点点头,用干涩的声音道:
“卫小姐……卿代奏陛下,臣……臣知道了……”
“奴婢一定为督公大人代奏。”
“好,好……谢过卫小姐了……哦对了,卫小姐稍等一下……”
陈秉新突然想起来,抓住听筒,吞吞吐吐说道:
“唔……是这样的……那顺,就是北京来的那个使者……他……他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向大人对陛下建言的那种传言,生怕大明将来会像德国人对待犹太人一样对待旗人,现在也不愿回去了,非要大明再给他一个正式保证……卫小姐你看,在下也好,沈阁老也好,说出来的话他都不怎么相信了……那个那顺,他现在非要觐见陛下,相亲耳听到陛下做出保证……卫小姐,你看这事……”
卫子衿停了一下,说道:
“什么?大人是想问,陛下是否能接见那个北清使者?”
陈秉新心虚地说道:
“正是。”
卫子衿微笑着摇摇头,还是说道:
“请大人稍等,奴婢这就奏询陛下。”
朱佑榕此刻已经用完膳,正坐在休息室里品茶,此刻正瞧着卫子衿呢。卫子衿按住话筒,目光询问地望着朱佑榕。
朱佑榕捧着盖碗继续品茶,也没说话,只是摇摇头,表示没兴趣接见那个什么那顺。
卫子衿明白了,对话筒笑道:
“督公大人,实在是抱歉……陛下这几天恐怕都不方便抽出时间……呵呵,奴婢还请督公大人恕罪。”
“呵呵……”陈秉新也是料到这个结果,干笑两声,“哪里哪里,卫小姐言重了……”
陈秉新放下电话,一阵后悔,悔不该没有听从沈阁老的劝告,竟然真的*乎乎地去向陛下“取证”去了。看来沈阁老没有说错:凡是碰到跟向小强沾边的事情,都要慎重处置,时刻不要忘了这个人背后有陛下这棵大树。现在怎么样?果然。陛下那么好的脾气,听到脏水泼到她的宠臣头上,也是立马就毛了。二话不说,先来一顿申斥。……唉,到底是沈阁老有经验啊!
……
第二天,2o号清晨,那顺就被用一架飞机送到北边去了。飞机飞到直隶衡水附近的一个前线机场降落,然后找了一辆卡车把他送过交火线,让他找清军返回北京去了。
一天之后,21日中午,那顺才返回北京,回到沐虎的官邸里。当天中午,他见到了沐虎,把情况都向他说了。
沐虎毕竟和那顺不是一个水平,他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沉思道:
“要说南边将来会迫害咱们旗人,这完全可能……要说这是向小强的主意,这也靠谱……那个人激进得很,他老丈人就是天地会扛把子。天地会的那些人,个个都恨不得把咱们旗人扒皮抽筋……可要说他们照搬德国,这个明显是虚言。我跟你说,南边就算将来迫害咱旗人,也绝不会学德国那样大张旗鼓的迫害。南边还是很在乎名声的。他们也是中国人,只能玩中国这套阴的,明面上排满的法令一个也不会出,可实地里该有的是一样也不会少。”
那顺不断点头,深感司令大人分析的对头。那么说,在南京那个神秘的人对自己说的话里,有不少都靠不住了。
沐虎又说道:
“这明显是有人不想让咱们把事情搞起来,这个人八成还就是向小强。向小强的人民卫队现在正在打京津唐,而且北线战场只有他的部队。他自然想独揽灭清大功。要独揽灭清大功,那就得让他的部队活生生的把北京‘打’下来,而不能让咱大清内部的一场政变把北京‘变’过来。那样的话,这份儿大功就落到恭王爷和我头上了。他向小强还捞什么?”
“嗯嗯,”那顺不住点头,“大人说的极是。”
“所以,那个人八成就是向小强的人,这件事就是向小强的苦肉计,自己把脏水往自己头上引,反倒能让人家都相信不是他干的!”
“不错!”
沐虎冷冷一笑,靠在椅子里,眯着眼说道:
“这个向小强……如此的排满……不把他整倒了,就算咱事情搞成功,普天下的旗人也没好日子过!……来来来,你听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
两天后,23日上午,那顺带着沐虎将军的口信,再次辗转来到了南京。
沐虎提出了新的请求,而且,这些请求中有一条极为惹眼,以至于单独列出来报到了沈荣轩那里。
沈荣轩只看了一眼,鼻梁上的眼镜就滑下来了。——这可真是“大跌眼镜”了。
“什么?”沈荣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沐虎竟然……竟然奏请陛下,赐辽阳公主下嫁江心洲伯向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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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集 婚姻大事
沐虎的这个大胆的要求,让大明的相关各方都错愕不已。这相关“各方”尽管在错愕之下的情绪不尽相同——有的惊讶,有的恼羞,有的窃喜,有的释然——但是唯一的相同的反应,都是大跌眼镜。
恼羞的,是以沈荣轩为首的一干大臣,还有东厂和军队高层。他们对十四格格没意见,对向小强没意见,对十四格格下嫁向小强这件事本身,严格地说也没意见。他们有意见的是,大明的公主下嫁谁不下嫁谁,一个北清的求和者竟然敢来指手画脚。
窃喜的,自然就是向小强和十四格格了。这两个始作俑者自己都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他们本来设想的,是沐虎再度表示对大明的民族政策不信任,这时候卫子衿借机怂恿朱佑榕赐婚,把十四格格下嫁向小强的。谁知省了这一步,沐虎那边倒是直接提出请十四格格下嫁向小强了。这样十四格格和向小强两人甚至都不必亲自开口,朱佑榕就能顺水推舟了。试问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流程吗?
释然的,就是朱佑榕。朱佑榕对向小强和十四格格、以及和表妹璁璁之间的情分也是接受了的,只是这“三角关系”再加上自己,就会变成“四角”。她也在发愁怎样把这“四角”攒成一起呢,现在来了一个机会,可以相对名正言顺地先把其中“两角”攒起来了。她也知道,先攒起来这“两角”,剩下“两角”也就是早晚的事了。这样一来,朱佑榕心中泛酸的同时,也释然了。
至于惊讶的,就是所有不知内情的其他人了。
……
因为这涉及一位公主、一位伯爵的终生大事,也涉及到北京能否和平光复,属于皇家、军国双重大事,所以朱佑榕名正言顺地召集几位军政重臣进宫,一起开了个小型御前会议。
当然,并不包括两位当事人:向小强和十四格格。
“朕想了,这件事情也不算小事,”朱佑榕端坐在沙发上,望着周围一圈沙发上坐着的大臣将领,表情复杂地说道,“对方的条件也比较古怪,所以百忙之中,请几位爱卿进宫,大家一起议一议,看……答应还是不答应。”
卫子衿侍立在角落里,略垂着首,但是目光却飞快地扫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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