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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世偷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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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木凡的笑很晴朗:“在练舞?”
  程欢踱上前,脸上浮出难得的笑容,点头应了一声。
  程欢认得印木凡。
  几个月前这个男人到这间武馆来找陪练,恰好她有空,他却因为她是女人而狠不下心不舍得摔她。
  那时候,程欢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这位先生,陪练不分性别,您不必有所顾虑。”
  印木凡脱下肥大的练功服,只着纯白棉背心,大大方方地解释:“我从不跟女人交手,就算是陪练,也一样。不过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
  程欢看着眼前男人俊逸疏朗的笑脸,再偷瞄一眼练得恰到好处的肌肉,顿生好感,于是心甘情愿地放下所有防备。
  “我生性顽皮,从小就不爱读书,只喜欢给街头小混混当手下。我爸妈也不管我,长此以往,我别的什么都不会,只会打架,所以我现在做的也算老本行。”
  印木凡了然地笑笑:“这么说,你我也许还是同行。”
  程欢不解,正欲开口询问,手里却被塞进一张名片:“我朋友是腾飞证券的老总,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去那里上班,”他顿了顿,“女孩子,还是应该远离打杀”
  从回忆中及时抽离,程欢眉心微动,腾飞证券腾跃集团下属的子公司?也就是滕爱掌管的企业?
  程欢暗自抽口凉气,她第一次见印木凡的时候,她还不了解滕氏家族的一丝半点,现在看来
  武馆里冷清的光在黑夜的笼罩下显得有些肃杀悲凉,程欢掩掉胸中的郁结和疑惑,凑近印木凡,盈着笑打趣:“哎,发什么呆?你特地来找我的?”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盯着程欢出神许久,他掩饰地咳了咳,垂眸,犹豫半晌终是开口:“我们老大想要见你。”
  笑容凝在脸上,程欢并未过多讶异,方才她已猜出了个大概。只是她很难将这个阳光一样的男人和他嘴里的话,融到一个人的身上。
  天壤之别。
  程欢直视印木凡的眼,一字一顿:“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并不是偶遇,对吗?”
  他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程欢认命,拎起自己东西,跟在印木凡身后。她知道,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斗不过程余,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但她偏要拼死一搏,如果面临她的是无尽的深渊,那她也要拉着他,陪葬。
  再次见到程余的时候,正值深夜。
  外面下着雨。
  十月的雨,下的缠绵悱恻,有的时候却又惊心动魄,丝丝都浸满了凉意。
  印木凡把程欢带到CITY的最顶层,转身欲走,却被程余喊住:“木凡,你也留下。”
  印木凡应声顿了步子,垂手而立:“是。”
  “英夙,过来。”沙发里的男人冲程欢招了招手。
  程欢抬腿走近,不等程余再次发话,她先发制人:“你一直都在耍我,对不对?”她的胆子,从来都这么大。
  立在一旁的印木凡眉头皱紧,“不准对余哥无理,快道歉。”他轻声呵斥程欢。
  程余冲印木凡摆了摆手,脸上丝毫不见愠色,反倒兴趣盎然,朝程欢扬了扬眉:“怎讲?”
  程欢看了印木凡一眼,回眸直视着程余:“你派他查过我。”
  “嗯,继续。”
  “既然你对我好奇已久,何苦非要等到我出错砸了场子即将被砍手砍脚才出手相救?据我所知,余哥你看上的女人,最迟不过一个钟头,都会对你死心塌地。而对我,你却”
  “不错,”程余打断她的话,“我的确对你比对其他女人特别的多。那是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一直微垂眸的印木凡猛地抬起头,有点不可置信。
  他的女人印木凡跟了程余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样具有归属感的四个字,就连他的正牌女友滕爱都不曾拥有过这个身份。
  只是程余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印木凡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准确地说,我是想让你成为能够替我死的女人。”
  程欢身形微滞,却依旧不卑不亢,她的眸色,冷静异常。
  程余显然对她的反应不怎么满意。他皱了皱眉,叹口气,忽然玩味着勾起唇角,一字一顿:“你是程欢。”
  四个字,掷地有声。一直冷静异常的程欢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脚下也跟着站不稳,险些跌倒。
  不可能




☆、余03欢 警告


  在此之前,程欢想过无数种被程余认出自己的后果。
  比如,程余会在暗中派人杀了她。这是他一向的风格,果断干脆,不留后患。
  或者命人给她绑起来,然后羞辱一般在她面前炫耀:“我还是识破了你。”最后送她归西。
  再或者,并不杀她,却让她生不如死。
  以上,已是她能想到的极限,但程欢都不怕。她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只是他识破她的速度之快,以及他惊人的记忆力,还是让她吃了一惊——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她?
  男人玩味的目光让程欢惧于直视,似乎那里面,一直潜藏着能够让她瞬间崩溃瓦解的嘲讽——
  她蓄谋这么多年,他只消几个小时的功夫,便可轻巧地将她摧毁。
  程欢轻笑,这个男人向来如此,她早该料到。
  程欢并不打算狡辩,既然他已知道她就是程欢,那么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比如,她就算无法亲手将他送进万丈深渊,也至少可以在自己死前畅快地对他说一句:“程余你去死吧。”
  头微仰,一直乖顺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凛冽,程欢微勾唇,略带嘲弄地乜着面前的魔鬼。她大不了生不如死,有什么好怕。
  气氛一僵再僵,屋内三人,均缄默不语。
  就在程欢打算撕破一切伪装之时,程余突然伸腿,勾住她的膝弯,下一瞬,程欢整个人向前扑倒,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他的怀。
  陌生却又熟悉的味道再次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鼻孔,香气高贵淡雅,惹人遐思却股股透着残忍。
  程欢愤恨抬眼,紧咬下唇,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让她死。他若想要羞辱她,凌迟她,从来都不费吹灰之力。
  程余勾起程欢的下巴,另一手仔仔细细地掠过她每一寸皮肤,最后拇指覆上她的唇,辗转研磨,力道不重,却也轻不到哪里去。
  程欢一直低眉,忽而下颚吃痛,才觉男人手劲收紧,迫使她直视他的眼。
  程欢抬眸,不卑不亢。
  就算是被羞辱,也不给他得意的机会。
  僵持半晌,程余突然勾唇笑起来:“以后,你就是程欢。”他的声色一向磁性魅惑,如大提琴,低沉,浑厚,却是性感至极,丝毫听不出他本性里残忍的痕迹。
  程欢一怔,清纯的眼眸,随即询问般直视着居高临下的男人。然而一直垂在身侧紧握到颤抖的拳,却微微放松。
  这一刻,她那未完成的一切,在心里慢慢复苏起来。
  程余的手指在她的眼皮上慢慢摩挲,而后蜻蜓点水般滑过她的耳廓,蜿蜒至她的脖颈,最后再次抵上她的下颚,使力一抬。
  程欢仰脸,眉心微动。
  “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名字?”程余发问,却是带着胁迫之意。
  程欢乖顺摇头:“没有。”
  程余突然身子又向前倾了几分,呼吸直直地喷上她的鼻尖。
  程欢顿时脸,却听男人幽幽呵气:“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抗拒。”说罢,大力甩开她的脸,悠然收手。
  程欢一个重心不稳,险些跌倒。勉强扶正身子后,程欢深跪,狠狠垂着头:“程欢不敢。”心里,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一直胆大包天的她突然柔情乖顺起来,这给他带来的诱惑,像是高纯度的毒品,让其欲罢不能。
  程余很满意,他扶起跪在地上的程欢,“程欢,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程余的女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得答应。懂吗?”
  程欢垂眸,微点头:“懂。”
  她当然懂,她怎么会不懂。他把她留在身边,说白了,不过是想先奸后杀——他不是早说过,他要让她成为能够替他死的女人?
  程欢勾唇淡笑,阎明说得对,男人若是不好色,那么便会无坚不摧。而有幸的是,她爸和程余,都是好‘色之徒。
  只是他为什么给她取“程欢”这个名字?
  气氛再度安静下来,程欢只觉背后发凉。偷瞄一眼沙发里的男人,见他正把玩酒杯。杯身轻转,淡黄的液体却静止一般,波澜不惊。
  半晌,程余幽幽开口:“人抓回来了?”他并不是在同她说话。
  程欢又低了低头,作势退下,却被程余探手拦住。
  印木凡上前一步:“是,已经关进了地下室。”
  程余颇为满意地颔首,起身,拉上程欢的手:“走,去看看。”
  CITY的地下室,潮湿,暗冷,阴森,与地面之上的喧闹和光彩,格格不入。灯光惨白,照的人心里发寒。
  印木凡打开一扇铁门,程欢跟在程余身后走进去,甫一定睛,顿时弓身到一旁,干呕不止。
  程余不动声色地看了程欢一眼,而后对着印木凡,佯装愠怒:“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不准下狠手么?”
  印木凡连声认错。
  程余不耐烦地拂拂手,上前一步,铁架前的几名彪形大汉瞬时恭敬退后,垂手而立。
  铁架上绑着的女人早已昏厥过去,程余皱眉,示意行刑的人:“弄醒。”
  冷水兜头而下,披头散发的女人缓缓睁开眼。将将缓解过来的程欢正对上女人那双求死不能的眸子,刚褪去的寒意与呕意,再次上涌。
  程欢胸口剧烈起伏,没错,这就是程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铁架上的女人身上鞭痕缕缕,有些已凝结成暗色,有些,则还透着鲜,狰狞可怖。
  她一直在看程欢,半晌,才嗤笑着回视程余,气若游丝:“呵,程余,你是一刻都寂寞不得啊,除掉了我,就立刻有人来接班可是你怎么敢保证,这个女人不会是下一个我?”
  程欢心里一咯噔,顿时无辜地看向程余。
  程余面色毫无异样,他不知何时已戴上皮手套,手指捏起女人的下巴,逼她抬脸。他凛声逼问:“你几次险些为我而死,这回却能把货送丢这么多年,你究竟是奉谁的命,埋伏在我身边?”
  女人咬紧下唇,一言不发,她淡淡地别过眸子,却再次对上程欢的眼。
  程欢看得分明,那被湿发遮挡住的眼眸里,有愤恨,有不屑,更有无畏。亦如此刻的自己,潜藏着视死如归的仇恨。
  程欢眉心微蹙,只是自己的结局,会不会也跟她一样
  程欢些微失神,却猛然听觉“啊——”的一声惨叫,慌忙抬眼,但见正被施电刑的女人痛苦不堪地挣脱着,浑身抽搐,撕心裂肺地嘶吼,青筋暴露着,肌肉条条狰狞,如枯老的榆木。
  呕意再次袭来,程欢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她虽早已知晓这个男人有多残忍,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对一个女人下此狠手。
  受刑的女人再度昏厥,程余啐了一口,脱掉手套,施施然带着程欢出门。临走前,程余吩咐印木凡:“继续。”
  离开地下室后,程欢依旧脸色煞白。
  程余缓了缓神色,抚摸着程欢微微颤抖的唇,淡笑:“怎么了,害怕了?”那笑语里,三分关切,七分嘲弄。
  程欢知道,他此番用意何在——但凡忤逆他的人,都会跟地下室里那个女人一样,生不如死。
  程余突然欺身下来,吻住程欢的唇,辗转片刻后松开,贴在她唇角呢喃:“那个女人,曾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为我出生入死。可是事实却证明,她想要置我于死地程欢,你说,我该如何处置她?”
  程欢深吸口气,稳住声色:“杀。”或许只有杀了她,才能让她解脱。
  程余的唇瓣蜻蜓点水地掠过她细嫩的脖颈,纤长的锁骨,最后蜿蜒回到她的唇,微皱眉:“可是杀了她,我就不会知道是谁指使她了”
  “余哥说的是。”程欢垂头。
  程余突然笑起来:“程欢,这个女人我就交给你了。我给你一周的时间,到时候,我希望你可以给我想要的答案。”
  程欢一怔,她只不过刚刚得宠而已,他却要她接手程氏内部的要案?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要她亲手解决掉曾经跟自己此刻的境遇一模一样的人,不是在告诫她,又是什么?
  程欢唯有垂首应声:“是。”心内却有些微不安和疑惑,程余这么做,会不会早就识破了她,今日所作的这一切,都是在将计就计,只待瓮中捉鳖?
  程欢还是猜错了——
  再次回到CITY最顶层,程余揽着程欢的身子,一起看窗外的夜景。灯酒绿,光怪陆离,CITY周围的夜幕,似乎从来都不是黑暗的。
  “我要让你一点点变得强大,程欢,”程余拉起程欢的手,“我会让人教你格斗,教你防身,更要教你如何杀人。”
  “为什么?”程欢澄澈的眸子看回去,毫无戒备。
  程余笑:“因为我要你为我而死。”
  程欢亦笑,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非但没有不乐意,反而轻松许多,因为这好歹让她打消了方才的疑虑。
  这让她知道,他留下她,不过是看好了她的皮相,看好了她的身体,更看好了她的潜质——作为肉盾的潜质。
  “如果可以为余哥死,我愿意。”




☆、余04欢 梦魇


  英夙在骂街。
  “你这个狐狸精,你勾引我老公!你不得好死!”英夙情绪很激动,两眼如兔子,胸口剧烈起伏,恨不能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
  跟她对骂的人却远比她要有涵养的多。起码,她不似英夙。女人声色平静,没有叉腰,没有披头散发,更没有歇斯底里。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回问几句而已——
  “我就勾引你老公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是你老公?
  他几个月没回家了?
  你们俩几个月没睡在一起了?”
  英夙气得浑身颤抖,半天才回她一句:“你没有孩子,就永远也别想跟我争男人!”
  英夙迟迟不愿意揭对方不能生育的伤疤,因为她总觉得,就算那人是个插足的小三,也犯不上撕裂她的伤口,往上撒盐。
  太不人道。
  但为了她的孩子,英夙还是不人道了一回。
  小三被撒了盐的伤口的确很痛,于是,她再也撑不住,撕破涵养的皮,冲上来,揪住英夙的头发,拖向墙根,狠狠地撞。
  弟弟在程欢怀里一直哭,从英夙骂街开始,一直到英夙被拖到墙角,头撞上冰冷的墙面,额角流血。
  程欢已然被吓傻,喊不出来,叫不出来,唯有看着母亲被坏女人弄受伤,手足无措。
  那个时候的程欢,对人的分类,只有好,与坏。
  坏女人也受了伤,因为坏女人看到,阎明出现了在不远处。
  坏女人顺势跌倒在地,胳膊擦破了皮。阎明很心疼,想要跟英夙兴师问罪,坏女人却善意摆手:“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当天下午,阎明就跟“狗急跳墙”的英夙离了婚,并且将英夙的东西打包,扔在了门外。
  彼时,英夙正在私人小诊所里缝针。
  程欢抱着一岁大的弟弟,定定地站在英夙身侧,看着针线扎进母亲的皮肤,再穿出来。足足五针。
  为了省钱,英夙没有打麻药。
  程欢看到母亲因为强忍疼痛而握到发白的拳,还有被咬破的下唇。豆大的汗,密布在英夙的额前,更密布在程欢心里。
  她痛,她恨,她要报仇,她要
  她看到自己握着沾着盐水的皮鞭,抽打在那具赤‘裸的躯体上。她按下按钮,听到滋滋的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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