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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情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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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底蔓延开满满的阴鹜,如同被泼墨迅速晕染的琉璃,黑亮得惊人。“你忘了规矩是么?要我提醒你?”
“我今天必须回去。”我的口气生硬,完全不似以往那般好言相向唯唯诺诺。我尽量不做抵触他的事,但如果他不讲道理我绝不忍耐。反正我们的关系已经公之于众,如果他真的对秦晖或别人再动什么手脚,大不了我把始末通通暴露,一拍两散鱼死网破。
越南君冷峻的脸像是散开了浓重的怒气般可怕,忽地把我摁倒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紧紧压着我的身子,上手掐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视着他霎时间浑浊的眼睛。他沉声道:“进房门,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许出来。”
陈嫂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脸色惨白,但还是低低应了一声“是”转身三步一回头地上了楼。
我试着动了动,“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能干什么?”
我冷笑,“怎么?你也要强/暴我么?那你轻点,别把我同学的衣服弄坏了,还有,做完这些龌龊的事后放我回家。”
他无动于衷地看了我很久,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我看他没有反应,我便主动腾出手解开自己的衬衫衣扣,他的眼神变得微微震惊,坚毅的眉眼蹙得死紧,在看见我解到第三个扣子白色的胸衣已经微露的时候他的眼里清晰地漫出尖锐的怒气和厌恶,伸手握住我还在动作的手,我们僵持了十几秒后他猛地起身背过身去,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在看到他起身的那一刻,我真的怀疑,这个家伙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阳/痿了?我急急收拾了下衣服,唯恐他反悔于是起身就往外跑。
如果是以前也许我会极其鸵鸟地跟他在形式上地商量一下然后结果便是他不同意我不强硬回电家里表示无力。但今天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预感会发生些什么,或许是好奇,但我相信在这种强烈地想回家的感觉中占上风的是对越公馆的排斥和逃避。
跑了十多分钟的路程才在这荒郊野岭里拦到一部的士,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颠簸我终于来到了我家楼下,我望着二楼那惨白的灯光,就像奠堂里摇曳的白烛般不祥。
我刚拿钥匙打开了门就被一迎面砸来甚至看不清是何物的东西命中了额头。我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捂着破开一个小口正淅淅沥沥流出腥红的血液的伤处,一滴血落进眼睛里咸涩的不适感和脑子里嗡嗡的声音混杂成了一片。
“你、你简直把家里的脸全都丢尽了!你看看自己都是什么破德行!不要脸的东西!”
我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感觉里面的脑组织像脱离了蛛网膜的支架在里头来回动,简直跟发了高烧般沉重。我睁着一只眼看了看坐在沙发椅上吹眉毛瞪眼的祖母,旁边一声不吭的秦笙,和在地上滚了一会儿的凶器——她儿子秦晖最宝贝的烟灰缸,然后无奈地翻着白眼,“我又怎么招你眼烦了?”
“你还好意思问?!”祖母驼着背踱大步走过来掐住我的耳朵,把我拎到电视机前,“你看看,现在到处都是你和一样不要脸的老男人的新闻!你让我和秦笙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你妈要活在世上决计要被你这不争气的气死!”
我被她尖利的叫骂声震得无法冷静思考,看到荧幕上我那从保时捷上下来的瞬间的照片更觉得浑身乏力,上面一群记者正在越氏集团亚洲分公司的;楼下拦截刚刚出来被一群保镖死死保护着的越南君,各种嘈杂的声音在问着:
“越先生您好,作为越氏的最高层您的品行已经遭到了大家的质疑,对于最近众多合作品牌公司的纷纷退股事件越氏有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案?”
“请问,您的夫人亿总有没有对这次的事件发表什么可靠的声明呢?”
“据传秦九九小姐是一名十八岁的高中生,您正准备将她送出国外进修,情况属实么?”
我缓缓放下捂着额角的手,血还未止住,刹那间便在我的脸上划出一道惊人的痕迹,手上的浓稠在空气中干燥后便余下一层黏滞。我顺手抹了抹实在停不住的血,谁知却在脸上画出更大的一片污秽,在窗口里的我变得狼狈而恐怖。
我苦笑道:“那又如何呢?”
祖母貌似忍无可忍地上来扯住我的头发狠狠地外墙上甩过去,我顺势撞在墙边,因为抱着脑袋,所以只有背疼得无以复加。我扶着墙勉强站起来,再抹了抹新流出来的血。
“这个世界上全部的人都可以讽刺我嘲笑我,唯独你不行。”看见她抚着胸口睁圆眼睛仿佛要吃了我的模样,我居然觉得快意,于是继续说:“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就算我的确做了这些你看起来不要脸的事,我也是为了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儿子。你说我给你丢了脸,那秦晖呢?他给我,妈妈,秦笙的脸上贴了金了吗?呵呵,我还真没觉得光彩”
“笑话!自己做了下贱的事还赖你爸爸!”祖母的脸倏地像上了火般涨红,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怨毒而可怕,简直像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当场绞死。我邪恶的小心理像迅速滋长的树苗在心底开出了嗜血的花,在这些莫名快意的感觉的浇灌下变得更狰狞,更恣意。
“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问心无愧。你呢?你以为是你养着秦笙的?你以为就靠你那点微薄的低保就能供得起我和秦笙上学吃饭?如果不是我打工赚钱,偷偷帮秦笙交学费,他早就被赶出来了哦对了,就连你那点低保,还是我和妈妈跪着求来的,现在的社会怎么可能有爱心?不求人不送钱不走关系谁还管你一个老太太的死活?你如果有本事就自己走啊,当初如果不是妈妈坚持要照顾你,你自己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的下场吧?”
祖母猛地站起来,颤抖着指着我,抚着胸口的手越攥越紧,“好好,好你个秦九九,你要赶我走是吧?好!我这就走!不需要你假惺惺地‘收留’我!”
她恨恨地看了我最后一眼,转身出了家门。秦笙一直在一边皱着眉不言不语,直到祖母负气走后才追上去,我愣愣地站着,平复一直在狂跳的心脏,过了不久,秦笙匆匆跑回来拉住我着急道:“你快去拉祖母回来啊!她一个老人老眼昏花的什么都看不清,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甩开他的手,“不去,拉不回来就别拉,她不屑跟我一起生活我也不屑见到她。”
“我拉不住,你去把祖母哄回来!如果祖母真的出了什么事,你都没脸见阿姨!”
我懊恼地摸着□掉的血沾染得粘糊糊的头发,心里烦躁而且火气盛得可以炸一次爆米花但转念一想,还是别出什么事才好,逞逞口舌之快就罢了,要是真的把她驱逐出境,我这活着没有容身之处的人就会连死后也没有地方去了
我跟着秦笙刚下楼就看见她站在车水马龙霓虹四色的马路边,身子有些摇晃。我惊得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冲过去拉住她的手,“你找死么!回来!”
祖母看清是我后直接咬上我的手臂,我痛得立马放开她,一个不留意她便怄气一般冲进了对面还在亮红灯的十字路口,顿时喇叭声响成一片。我顾不得那么多遍跟着她的脚步一股脑冲进车流窜动的地带,刚进去就听见秦笙在大喊小心。我一回头本来就只能睁一只的眼就被亮得刺目的车前灯逼得别过脸,我紧紧闭着眼睛,只听见四周响起混乱的刹车声和叫骂声。我在心底高唱,老子终于熬出头了我不是自己寻死而是出意外,我对得起上帝对得起妈。
谁知道我激动了半天都没有那些剧烈的疼痛和飞一般的感觉但我清晰地听见有什么东西被结实地撞出很远并且在地上滚落的声音,以及远处秦笙那一句响彻云霄的:
“祖母——!!”
第四十一章
“血氧指标现在是八十六,心率一百七。”
“胸腔内大出血,左主支气管破裂血液正在进入肺叶,呼吸道严重栓塞。”
“静脉加压,注射第三袋血浆。”
“起搏器准备!一,二,三!”
“再来一次,一,二,三!”
“血氧零,心率零,确认死亡。”
“死亡时间,二十三点四十八分。”
我顶着一副血淋淋的模样站在急救室前,身上那早已干冷的液体在空气中变得暗红,隔着薄薄的衬衫贴在身子上渗出一股刺骨的冰冷,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嗅到令人作呕的腥气中腐烂的气息。我不敢闭眼,因为只要周围一黑,我就能看见祖母瘫软在一片血泊中的画面
秦笙靠在墙边,面无表情。我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面对死亡,但他的反应却出奇地冷静。
急救室里心电仪拉成一条碧绿的直线发出刺耳的声响,急救室的门开开合合,周围的人恍如一部无声电影里穿梭的龙套。直到一辆铺着血迹斑斑的被单的担架车悠悠地从急救室里运出来,迷迷糊糊地在家属死亡通知上签了字,我的听觉才慢慢恢复
医院的人是不是该庆幸,我和秦笙这样安静,不哭不闹不上吊,仿佛这惊天动地的一切都和我们无关
一名护士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担忧的神情尽显,“小姐,你的头上有伤,要不要包扎一下?”
我觉得头痛欲裂,甚至连呼吸都隐隐牵扯着微微的疼痛。我朝她摆摆手,眼前全是花白,刚往前走一步,身子便不受控制直直地倒下去,忽地感觉四下全是模糊的回音和踉跄的脚步声,沉重的疲惫像从山顶跌落的巨石砸碎了我所有的意识
接下来的场景很熟悉,与流产后醒来的那一刻异常相似。睁开眼,便是亿桐那张小巧精致的脸
我有点不可置信,于是眯了眯视线有些许朦胧的眼,完全清醒后,才敢确定真的是她。
亿桐原本坐在窗口边的沙发上,眼神呆滞地延伸在我脸上,发现我醒来后薄唇微张,向前倾了倾身子,黑亮的眼珠提溜一圈后她抿了抿嘴,低低说着:“是你弟弟打电话给我的,不然我才不管你死活”
我笑了笑,伸出手臂横在被医院那晃眼的白灯光刺激得不行的眼睛上,“我知道。”
“昏迷了那么久你知道个屁”亿桐叹着气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没好气地说:“医生说你最近可能精神不好,营养不良再加上低血糖,要注意休息。”
“嗯谢谢。”
“你祖母的尸体火化同意书放在桌子上,你签好给医生就行,你们的住院费我已经交过了,丧葬费什么安深已经把钱汇到了你户头里,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我们没有瓜葛了。”说完她拎起沙发上的LV转身要走。
我咳了咳,牵动了额头上的伤口便又疼得死去活来,趁着她因为我的咳嗽声稍微停了停时我赶紧说:“以后钱会还你,现在先谢谢了。”
她听见我的话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了很久,手遽尔攥起,然后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你再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
亿桐单纯得向来藏不住心事,属于喜怒皆形于色的人,所以看她那浓墨重彩的大眼睛我就知道她在心疼我,只是被我那般没骚没羞的样子伤了心。我不配有这样的朋友
我牵了牵嘴角,默默地点头。
她像是觉得荒唐般呼着气,自顾自嘟哝着,“我就是个傻子才信了你弟弟的话,说你有苦衷!”然后一把握住门把,“最后奉告你一句,我姐姐回国了,不想死的话你和我姐夫最近就不要见面。”
门刚被用力合上外面就传来了安深和亿桐喧闹的声音。
“桐君,我刚买了鲍鱼粥回来你怎么就出来了?完毕”
“走吧走吧她好得很,不用我们操心。”
“我起码看她一眼啊!喂你!”
“走走走!”
我无奈地摸了摸包得跟粽子一般的头不自觉,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欲哭无泪
妈妈对不起
也许是那天的僵持让越南君对我有那么些厌恶了,或是觉得穷人家披麻戴孝影响了他老人家的气场,他没再出现,我安安稳稳地在家完成了一些后事的手续再到公安局办完了死亡确认和各种证件的消除后,我再次成了到处晃荡的闲人。
在祖母家那边有个风俗,人死后第七天,要直系亲属为亡者念超度经,并且吃斋守孝一个月。这就意味着,我不得不去见一见那所谓的我和秦笙的父亲。
我取了三根香,在白烛边点燃后对着家里灵台上的两张灰色的照片鞠了鞠躬,把香插在香鼎上后我跪在地上的跪垫上,静静地呆了很久,直到腿已被压得麻痹到没有知觉。
直到秦笙不耐烦地走过来拍我的肩膀催我走。
原本我们之间还有些疏离的对话,现在算是完全绝迹。我抱着装着祖母一小部分骨灰的陶瓷瓶,秦笙拎着水果,在公车上我们一路无话,也许他在怪我,怪我把这样一个疼他的亲人害死,怪我夺走这些年来对他最亲近的人
重刑监狱这种充满危险和怨气的场所自当坐落在和越公馆有的一拼的偏远地方。我们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又拐了半个小时泥泞的小道才到达。监狱镶嵌在一个广阔的海港码头里,这里的罪犯每天都会在管理员的监控下被无条件的压榨劳动力,也就是所谓的劳改。海港四处都有停泊的巨轮在检修上漆,海风大得让我有种不握紧陶瓷罐骨灰便会散落在这片罪恶之地的错觉。我们问了问监狱长才知道他还在上工,中午休息的时候可以探望。我和秦笙在海港边的仓库里等了很久,才看见从一艘锈迹斑斑的油轮上陆陆续续下来的一群穿着浅蓝色囚衣的人们。
遥遥地,我便看见扛着一袋焊铁略略吃力的秦晖。他转头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忽地留意到了我们的方向。站在我们身后的监狱长朝他招招手大喊:“429763号——有人探望!”
他的脸在日晒风吹中苍老黝黑了很多,剃了小平头后居然没有一丝干练的感觉,反而图添了更多的憔悴。
这是,九年来我们第一次真正看了对方一眼
我把骨灰罐轻轻挪到桌子对面的他跟前,淡淡道:“这是祖母的骨灰,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要系黄符配白巾围黑缎,每日清晨八点及夜晚十一点朝正东方念超度经,并且吃斋禁肉。”
秦晖比我想象得要淡定,他缓缓伸出粗糙的手拉过雪白的陶瓷罐,恍惚有些颤抖,隔了太久,我已经摸不清他的脾气,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代表了什么。
“怎么回事?”
“车祸。”
“你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一起受的伤。”
秦笙忽地转头对我说着:“你撒什么谎。”袋子在他手里被捏出清脆的声响。他看我没打算反驳,于是靠在椅背上,用仿佛他至始至终只是个看客般比我还凉薄的口吻说着:“祖母和她吵架,她的伤是祖母用烟灰缸砸伤的,后来她把祖母气走了,就出了车祸。”
秦晖握着陶瓷罐的手抖动起几条青筋,原本黝黑的脸因为涨红而更加深黯,然后猛地起身力气十足地甩了我一巴掌。我被扇得重心一歪,然后连人带椅一起倒在了地上。
历颖萱当初那耳光和这次的根本比不得,我不禁叹服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就是天差地别,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暴怒得像头嗜血的狮子的男人。原本才刚刚合上的伤口又被扯开,我旧伤新伤的疼痛聚集在一起差点又要把我刺激晕菜。
“你这个不孝女!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亲手掐死你!”秦晖被旁边的监管摁住,不然估计要上来再补几脚才解恨。秦笙皱着眉看我,咬了咬牙,别过脸去。
我勉强扶着墙才站住脚,抹了抹嘴角溢出来的新鲜血液,突然觉得好笑,“掐死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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