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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结婚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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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结婚记
作者:阿袋子
第一章 结婚是个大问题
“我们结婚吧。”
马小蓓从被子里伸出两条粉藕一样的胳膊,钩住张生的脖子,把肉嘟嘟的脸颊贴在张生的胸口上。
张生突然觉得一阵胸闷,赶快扶起马小蓓的肩膀把她往上抬,边抬边说:“别闹了,别闹了,上班要迟到了。”
马小蓓厥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跳下了床。
张生实在没有想到,连马小蓓也想结婚。其实,半年多前张生之所以决定和她谈恋爱,除了她比较积极主动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年纪比较小,比张生小四岁,86年生人。
在和陈莎莎分手以后的大半年里,张生被热心的同事朋友介绍过不下二十个对象。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城市里的单身男青年人数太少,像张生这样身材高大,“卖相”不错,还有有一份不低薪水的男孩子,简直变成一个众人争抢的金元宝。
像自己这样的人,居然因为大龄单身就熬成个金元宝?想到这一点,张生突然觉得很苦涩。
一开始接受朋友的介绍,主要是为了忘记陈莎莎。忘记一个你曾经相信过两人会白头偕老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像生活的墙突然裂了道缝,总是让你有填满它的冲动。
在介绍之前,张生总是问对方的年龄,如果对方的年龄大于84年,他就先婉言谢绝了。他的这个年龄偏好很快就在朋友圈子里传开了,还因此得罪过几个介绍人,人家酸酸的说,你这只牛还不老啊,怎么尽想着吃嫩草?
对此,张生有一种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苦说不出的委屈。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一想到和陈莎莎分手的点点滴滴,他就对结婚非常恐惧。如果找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对方一定很想安定下来,如果自己不能给别人承诺,那为什么又要耽误人家呢?
张生其实不叫张生。他的真实名字叫做张申,就是“上海”的那个简称。申和生的发音是有不同的,但一来小伙伴们没那么多文化,就知道电视剧聊斋里面有很多张生王生,二来成都人说话没有前鼻音和后鼻音的区别,念起来差不多,大家索性就用“生”这个群众喜闻乐见的字来代替他的真名。
绰号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多年后,张生翻出自己的小学毕业证,发现上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张生”。
张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成都人。这是一条全世界都认可的真理,除了张生的爸爸。张生爸是一个没能回到上海的上海知青。
成都有个天府广场,广场上有尊□像,做挥手状。据说成都第一批开赴云南的知青每次回来探亲都去问□:毛爷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笑而不答,只是伸出五个手指,继续挥手。
那可能是五年。知青们想。
结果他们一去就去了八年。回到成都以后,大家气急败坏地去找□算账,到了塑像背后却发现,背在身后的那只大手从袖筒里露出三根手指。
五加三,刚好八年。
张生的爸爸就不幸属于发现背后这三根手指的这批人。更不幸的是,他从此就留在了成都,再也不能回到他朝思暮想的上海。
那是一段张生背也背得出来的历史,张生爸每次喝醉了酒就会念叨一次。他说,招工组的人骗他说,你们别做梦了,上海是肯定回不去了,如果愿意到成都去,还能在工厂里当个工人,总强过一辈子留在西双版纳。
他相信了。但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后面那批负隅顽抗的人,还是熬到了回上海的那一天。
所以,不管别人觉得成都是一座多么温香软玉的城市,张生爸就是对这城市充满了怨气。当护士把刚出生的张生塞到他怀里的时候,他立即决定了这个孩子的名字,这孩子是他和上海再次发生联系的希望,他的名字——得叫“申”。
张生爸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失败都是从成都开始的。在上海的时候,他还算是个风流倜傥的小青年;去云南熬了八年,那也是时代犯了错,跟他没关系。但成都是他的选择,而且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进了一家半死不活的工厂,娶了一个“除了厨艺尚可,其它一无是处的河东狮”,生了一个温吞水性格不求上进的儿子。他在喝醉了酒以后常常想象,如果当初回到了上海,也许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有更好的发展,遇到更好的老婆,生出更好的儿子。生活总是在别处,没有发生的总是更好的选择,张生爸就把自己困在这个从来没有过的“如果”里,一困二十年。
在张生的记忆里,爸爸没有说过一句成都的好话。张生要买蛋烘糕,他告诉张生一个叫“老虎脚爪”的上海点心比这好吃一百倍;张生要逛春熙路,他告诉张生淮海路比这热闹一百倍。甚至在看“甲A联赛”的时候,他遇到上海申花打四川全兴,还是会替申花队加油。张生爸对上海的思念像洪水一样的蔓延着,淹没了他们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间。
“我不是成都人,你也不是。”张生爸对张生说,“你以后是要回上海的。”从外表上看,张生爸和一个成都工厂里的工人没有任何区别,除了他的成都话里有一种奇怪的尾音,这是上海留给他的唯一痕迹。
就像张生爸对成都这两个字充满怨气一样,张生对上海这两个字也充满了怨气。“你不好生读书,将来怎么考得回上海?”这是张生每次挨打的结束语,他实在想不通,这个遥远的地方,和自己的屁股有什么确定的关系。
后来张生还是到了上海。但有时候张生会想,来到上海,是不是就是他错误人生的开始?如果没有来到上海而是留在成都,他会不会过得幸福一点?
张生对于马小蓓的感觉,就是一张刚刚考满六十分的考卷。一分多的都没有,但你要说有什么特别不合格的地方,又怎么都找不出来。
马小蓓的外形并不是张生特别中意的那种。用好哥们儿徐程的话说:这妞根本不是你的菜嘛,简直就是一个天使面容,天使身材的小胖妞。
而张生以前喜欢的,则被徐程讥讽为——竹子。徐程还说,在认识张生以后,他才知道没胸没屁股的女生也是可以有市场的。但在张生心里,竹子的定义是这样的——不一定特别高,但一定是非常清瘦挺拔的;不一定特别漂亮,但一定是秀丽文雅。
但这个马小蓓,离“竹子”十万八千里。她脸颊饱满,身材丰腴,嘴唇也是厚厚的两片,有些肉感。
见过两次面以后,张生明显感觉到马小蓓喜欢上了自己。她会时不时打电话来,还会发一堆一堆的短信。张生冷静地想想,除了第一眼的感觉不太对,马小蓓实在没什么不好。她是一家大国企里的行政文员,工作稳定,收入尚可。她年纪尚小,还有慢慢发展的时间,不至于短时间内逼婚。还有一点,她不是上海女孩,而是出生在安徽小城,两人在根基上对等,也不至于再上演一出和陈莎莎在一起时候的悲剧。
张生觉得自己老了,开始会用经济学的眼光来考量恋爱关系了,但这好象也不坏,有人不就把这叫做“成熟”吗
于是,他们就算正式交往了。虽然张生也知道,自己这样对待马小蓓并不是很公平,但他也厌倦了一个人的寂寞生活,他也那么渴望有一个温柔的怀抱可以供他休憩。马小蓓的怀抱倒是特别得柔软,在这一点上,她可以得一百分。
有一次在外面玩得晚了,张生把马小蓓送回她的住处,正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就觉得马小蓓从后面抱住了他,她用自己玲珑的曲线紧紧地贴住张生的身体,张生突然觉得一种彻头彻尾的温暖包裹住了自己。
陈莎莎离开的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是冰冷的。从脚趾冷到头皮,心里空空荡荡的。而现在,马小蓓让他感觉到了那久违的温暖,那种贴心贴肺的舒坦,让他有流泪的冲动。他转过身来,低下头去触碰马小蓓厚厚的柔软的嘴唇,然后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那一夜张生没有走。
第二章 马小蓓到底有多傻?
浑身发烫的马小蓓像一团火一样地钻进了张生的怀抱,让张生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在张生有限的性经验中,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热烈的进攻,他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灼热了、着火了,不由自主地和马小蓓一起燃烧。
火燃烧到极致,再慢慢熄灭,化成灰烬,从巨大的感官快乐中脱身而出,马小蓓睡了,而张生却再也睡不着。意识到马小蓓不是第一次后,张生一开始觉得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一再为自己辩解,这并不是看轻马小蓓,只是这样会让他觉得压力小一点。不然第二天早上,他只有猛打自己耳光的份儿了。
但渐渐地,他又有点失落。感官的快乐很刺激却又很肤浅,烧成灰的快乐被风一吹就无影无踪了,反而留下一片巨大的空白。
张生想起了和陈莎莎第一次的时候,两个人都很生涩,很害羞,尤其是陈莎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陈莎莎住在家里,每天都必须回家报到;而他还住在学校的宿舍里。一次,趁陈莎莎的父母回宁波老家,他们终于有了在一起过夜的机会。
第一次是那么的吃力、尴尬。陈莎莎不停喊疼,搞得张生进退两难,两人断断续续,一直到天边发白才算有了点结果。不过在回忆里,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即使现在想起来,张生仍然觉得心里很悸动。
后来,就一次比一次好。他们两个人,就像高尔基扑到了面包上,一有机会就想方设法地在粘在一起。陈莎莎的害羞延续了很长的时间,她总是像一只逆来顺受的小兔子依偎着张生,跟随着张生,像马小蓓那样的热烈主动,她连一次都没有过。
火烧得旺,却也熄得快。但那种欲拒还迎的姿态,却像是空气里淡淡的桂花香,回味无穷。
张生突然非常想念陈莎莎,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一想到此刻的她可能正躺在某个男人的臂弯里,他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又能怎样呢?这想念仅仅是想念罢了,他们像画在纸上的两个人,被一撕为二,再也不可能有重逢的机会。
十年前来到上海的时候,张生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一个上海女孩做女朋友。成都人和全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一样,对上海人没有太多的好感。上海人的形象基本上就是精明、小气;女人不像女人,从不干家务;男人不像男人,连打架都不会。
张生也不例外,虽然他身上奔流着一半上海人的血液,但他所认识的上海人,没一个让他顺过气。那个认定全世界都亏欠了他的老爸就不用说了,住在威海路弄堂里的大伯一家,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
张生爸和大伯关系不好,说“不好”还是客气了,说“有仇”还差不多。张生爸一直耿耿于怀当年张生爷爷奶奶的偏心,他这个小儿子下放去当了知青,大儿子却留在城里顶职。
这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张生了解地并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最近的一次口角是和他有关。
张生爸打听到,回上海落户无非有两种机会——一是买房。90年代,上海的房地产市场还处于懵懂状态,政府推出蓝印户口鼓励买房,买房就可以落户。和现在的天文数字相比,那时候的房价便宜得可以。但就算再便宜,对于两手空空的张生一家,买房也只是一个妄想。张生爸的工厂正在改制,能保得住饭碗就谢天谢地了,还谈什么生财之道?张生妈已经被改制改掉了编制,下岗在家,在天井里开个小缝纫铺,靠给人织毛活儿赚钱。正在长身体的张生,用他爸爸的话说,是一个“只出不进”的主,赚不来钱,食量还大得惊人。
张生爸感叹:“有钱就能有上海户口啊,那阿猫阿狗都去了。像我们这样真真正正的上海人,反而连片瓦都捞不到。”
张生听这话听得腻歪了,回他一句:“那你就说你连猫狗都不如了?”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张生脸上。
没钱买房,可以依赖的只有政策。张生爸听云南的同学说,当年下放知青的子女可以有把户口优先回迁的机会。就算迁是可以迁的,那迁到哪里去呢?张生爸只好放下身段去求自己的大哥,看看能不能把张生的户口挂到他们在威海路的老房子里。张生爸对张生说:“那是你爷爷的房子,按道理我们家也该有一份的。我提出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不过“过分不过分”也不是张生爸说了算。据张生妈转述,大伯一家并不欢迎张生的加入,张生爸脾气又冲,在电话里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最终不欢而散。张生半赌气地对他爸说:“谁稀罕那个破上海户口?”
啪!又一个耳光打在张生的脸上。
关于这个纠结的户口问题,只有一个尴尬的结尾:张生爸再次打听到,回迁知青子女的政策只限于留在插队当地没有回城的知青,而张生爸虽然没有回上海,但却已经用了回城指标,不能再算留在本地的知青了。
“册那!”张生爸恶狠狠地唾了一句。这是张生最早熟悉的上海话,他根本不用翻译就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你给我争口气,说什么也要考回上海!”张生爸拿着酒瓶子出门,回头扔下这么一句话。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虽然张生爸一再向他灌输“上海人”身份,但张生就是长了一颗成都心。
成都人的性格,往好了说是知足常乐,往差了说是小富即安,喜欢享受生活,不喜欢冒险和漂泊。张生和他的大多数同学一样,都希望能上一所离家近的大学,在成都找一个工作,过上简单的幸福生活。按照张生的成绩,实现这个目标并不难。张生脑子很好使,只是有些懒,成绩属于中等偏上中最上的那一种,被他爸打几耳光就能变成上等。
张生知道自己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好。他向老师和学长打听,学什么专业最能赚钱,最后总结来,像他这种家里无权无势的绝对草根,最好是走技术路线,在好大学里学个什么计算机、电子,赚点钱不成问题。张生锁定了电子科大,离家近,专业强,学校牌子在本地绝对有市场。
哪知道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张生爸扼杀在了摇篮里。张生争辩道:“家里没钱,我省路费总没错吧!上海要坐火车去,电子科大只要骑自行车去就可以了!”张生爸把碗一摔,骂道:“钱是你操心的问题吗?你就是在四川呆坏了,小农思想。”
张生上高中以后,张生爸很少敢动手打张生了。因为有一次,张生和他对打,把他的手牢牢钉在墙上,他才突然发现,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半个头了,是个大小伙子了。
虽然打是不打了,但语言暴力的余威仍在。张生仍然经常被他的气势唬得一愣一愣,不敢回嘴。
填志愿前一个月,张生得到最后通牒:如果坚持要考成都的大学,那么家里将不会提供任何经济支持,你只能去考不收学费的师范学校师范专业。如果是考上海的大学,那么老爸砸锅卖铁也会供给。
张生陷入了胶着。以他的成绩,努力一点考电子科大是没有问题的,但要考到上海的好大学,风险却很大。而且,就他那点家底,老爸老妈有什么锅好砸?有什么铁好卖?
经过几天几夜熬红眼的挣扎。张生的志愿填好了。这志愿既是父亲威逼利诱的结果,又是自己多方探听的结果。他报了H师大。交上志愿表以后,张生郁郁寡欢地回到家里。他问他妈:“那个暴君,你当初怎么会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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