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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生孩子请找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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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正胤没有见过的。脸上有淡淡的妆容,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恰到好处。眼睛里是莹润的光芒。可就是这样一种娴静,让房正胤突然觉得犹如隔世的熟悉,却并不是少年时的争锋相对。

这种感觉,他不曾对任何人有过。

其实此时的那舒敏,并不知道要跟对面坐着的男人说些什么。

所以她沉默着。

也可能是因为吃了太辣的东西,开始有不适的感觉,不想说话。看来,太放纵了结局就是会很糟。她端起那个青花瓷杯,试了试,已是能入口的温度,于是仰头,一饮而尽。

“刚才吃得太辣?我这杯也不烫了。”房正胤伸手拿起茶杯递过去。

那舒敏却不知道接不接。

“没喝过。”他加上一句。

她这才接了,喝掉。只是有点浓,苦气一下子就逼上来,呛了一下。混合着刚才吃的辣椒,一直呛到气管里。一阵猛咳,弄得其他客人侧目。

房正胤忙站起来,伸手去拍她的背。

“行了,行了。”她抬手,轻声道。

他便坐回去,“你喜欢吃辣,但不能吃?”

那舒敏一抬头,看见一张职业医生的脸,还真是做医生的人。她只能回答,“是。”

“那还是忌口的好。”

“西医不是没什么禁忌么?”

“多少也有一点。再说西方人吃辣椒的程度,怎么能跟湖南人四川人比?勉勉强强能比的,也就是墨西哥人了。”

“他们可是始祖。我以前是无辣不欢的,现在收敛很多了。”

“因为什么?”

那舒敏看着他,并不想说,那是他的专业,她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跟他扯上太多的关系。

“不想说就不说。”医生的好处是,永远知道适可而止,病人的隐私一定要尊重。

又相安无事地坐了一会儿,她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

“雨停了。出去走走?”

房正胤直接举手示意结账。

那舒敏就起身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看他掏出钱包,拿出信用卡,然后又认真地签名,礼貌地微笑。那一双手,看起来让人安心。

怎么会安心?

明明是一双拿手术刀的手。

想起她在鼎锋见他时,也感叹过那一双优雅的手。

房正胤转过身,发现她竟在发呆,便伸手碰了碰她,“走了。”

“哦,好。”

缠绵的雨不再,清晰的夜空一如明镜,而空气中泛着淡淡的花香。并没有看见人卖花,也许只是意念中的香气。来来回回地走在街边,是为了感染一点暮春的恣意。

恍惚中突然被人猛力扯过,原来,有车不守规矩。

牵她的那只手,很暖。

当她抬头去看那一双眼眸的时候,怎么会觉得熟悉?

是应该熟悉。他们从出生就已经在一起了。怎么会不熟悉?

可中间的那十八年呢?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夏日香气》

10 天灾人祸

回了家,那舒敏将自己收拾干净,扔到床上。脑子里残留的片段,是雅子说她爸爸不同意,她就不结婚的样子。如此不能轻易撼动的父女情,她也很想有。只可惜那天宁对于她来说,陌生程度直逼房正胤。她与那天宁之间,一样相隔了十多年,从她六岁父母离异,到上大学时母亲去世。严重缺少父爱,她也没觉得自己性格扭曲。可跟活泼可爱的雅子一比,她明显未老先衰。

而对于房正胤,那一瞬间的错觉并没有让她心襟荡漾。人的感官太容易出错,相信这个未免太不靠谱。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社会经验,让她学会了凡事在心里迂回三遍,若还经得起推敲,再议。

这一点,挺男人。徐明山的评价一向很中肯。

刚想起他,就听见手机铃响。拿起来一看,曹操。

“有事儿?”

“嗯,明天有空么?陪我去相亲。”徐明山这个点儿不睡觉太正常。

“什么?”那舒敏一惊一乍。

徐明山去相亲?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用她陪?带个女的,相哪门子亲?她脑子里冒出一串问号,不知道要先问哪一个。

徐明山就主动解释说,“没有办法,家里的老太太以死相要挟。带上你,是因为还有公事,你在一边写报告,顺便帮我看看那几个女的。装不认识,分开坐。好几拨呢,我得一天完事儿。”

那舒敏听出来了,徐明山因为相亲浪费时间,工作完不成了,找她当替死鬼呢。

“加班算双倍工资。”

“成交。”

上次逛街看中了一个古董台灯,好几千块呢,没舍得买。这下有着落了。

好好睡觉先。

结果第二天,那舒敏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复杂,因为徐家老太太也在场坐镇,还一个劲儿拿眼睛瞄她。见过几次面,知道她在徐明山手底下卖命。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黑店老板娘等着卖人肉的架势。果不其然,才见过了三个,徐妈妈喊停了。

徐明山很不解地看着他妈,“您又有什么花样?”

“窗边那一桌的,是不是你们公司那位做公关的经理?”

徐明山一瞟眼,那舒敏正对着笔记本猛敲,“是。”

“叫过来聊一聊。”

“不好吧,人家正在加班。”徐明山迟疑道。

“我看相来相去,还不如近水楼台。她有男朋友没?多大了?”徐妈妈兴致盎然道。

徐明山很清楚自己的老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可惜,她算错了。他坚决地摇头,“您觉得如果我俩有感觉,我还会沦落到被您胁迫的地步吗?”

那舒敏却在皱眉,这两人不会把音量降低一点吗?她做事没有那么专心,还没到充耳不闻的程度。

徐妈妈不依不饶。

徐明山则甩出一句话,要么接着面试,要么回家。自己选一个。

而就在这母子俩天人交战的时刻,那舒敏突然觉得腹部不适。疼痛,很熟悉的疼痛,并且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脑袋冒汗。

徐明山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奔过去。

“敏敏,怎么了?”

那舒敏看了他一眼,“估计得上医院了。我这算工伤嘛?”

徐明山没好气地笑,“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走,去医院。”

其实那舒敏很不想去,但又觉得不去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于是一脸苦痛地与徐妈妈告别。

“明山,要不要妈妈陪你们一起去?”

“您先回家去。”

徐妈妈被儿子严厉制止,却还一脸笑容。儿子脸上尽是担心的表情,她当然有理由高兴。

“好好照顾人家,听到没?”

“知道。”

那舒敏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匍匐下去,直不起腰来。这回看来是严重了。也不知是不是跟她放纵自己的口腹之欲有关。放纵终究是害己,悔之晚矣。

等到了那舒敏常去的那家医院,在挂号处问汪教授看诊么?

不看。

那随便换一位吧,不那么忙的。

徐明山心里一咯噔,“你还有专门的大夫?看来是老毛病了。竟然瞒得这样严实,不拿我当人看?”

那舒敏横了他一眼,这跟你是不是人有什么关系?说着拿出手机来,给汪教授打电话。

“什么?您在美国?”那舒敏这下傻眼了。

她需要他的时候,人竟不在国内。

汪教授却说,我会给你找一位信得过的医生,你放心,你的病历我也会转给他。如果他确认需要手术的话,那就尽快。不用等我回来。

那舒敏一脸无措,好吧。

任人宰割了,这回。

等她办好手续,去见了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唐妩媚。人如其名,妩媚有余。可医生一般都是严肃的,严肃到让人对她的妩媚视而不见。

听说是汪教授的病人,唐医生很客气,“先止疼,然后再去做B超,常规化验都做一遍。今天是周日,等周一汪教授找了委托医生,再决定是不是需要手术,以及手术方式,时间等细节。你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那舒敏连忙摇头,没有。赶紧止疼吧,脑袋都冒汗了。那种疼痛,还真是肝肠寸断。

徐明山从听到手术这个词之后,就一直沉默着。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上司当得,太资本家。

“敏敏,为什么不跟我说?”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被那舒敏排除在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而他也不能解释这种不好。

“女人的毛病,很常见。又不是癌症,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博同情吧?”那舒敏理所当然地回了他一句。

徐明山就更不高兴起来。一是为她的态度,二是为自己的疏忽。

唐妩媚一看她的状态,又说,“我给住院部打电话,安排一间病房给你,先去休息。”

那舒敏连忙说好。此时她只想躺下,花钱无所谓。

进了住院部,白花花的墙壁,呛鼻的消毒水味道,来来去去的病人与着急忙慌的家属井然有序,也是心乱如麻。

405房1床。

两人间,条件不错。有独立的卫生间,电视,可以上网,养得很漂亮的海棠花,很大的一盆,摆在窗边的台子上。

2床是空的。也就是说那舒敏独占。或者说算陪床,付钱就行。可谁来陪呢?

她走出去看了看阳台外的临江风景,城市的喧嚣,江水的奔腾,尽收眼底。若在忍受肉体之苦的同时,精神上还能小小地愉悦一下,也是好事。

护士很快就来了,给她打了一针,抽了血,说还要验尿,等她缓过来,再去照B超。

“不好意思,耽误你相亲了。”

徐明山站在她床前,似笑非笑,“正好,还愁找不到借口。你也看出我妈那点小九九了。”他说着,抬手去试那舒敏的额头。

“不发烧,别试了。就是疼,钻心地疼。”

“我看你还挺有力气的。”

“你是没长子宫,要不还真想让你也疼一回试试。”难道疼就能满地打滚么?

“我要真是双性人才好,省得我妈整天叨叨。自己让自己受孕得了。”

那舒敏皱着眉头,忍住笑,“你改行做科研算了,哪天真成了,多少想要孩子的同性恋也得替你立碑著说。”

护士又进来了,说是汪教授打了电话,医生已经委托好了。周一九点过来。

谢谢。那舒敏道了谢,感觉打的止疼针也开始起了作用。心叹,这汪教授的效率还挺高。美国现在是半夜了吧?

“要不你先回吧。我这儿也没什么事。我自己看看电视,说不定还可以出去逛一逛。什么都得等明天见过了医生再说。”

“我陪你做完B超,吃完午饭吧。”徐明山也知道她的性格,不喜欢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他若坚持留下来,只会让她恼了。

“好。”那舒敏不再拒绝。其实她不跟徐明山说这件事,只是简单地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未曾想其他。而此刻,他陪在侧,却也是好的。

等吃完饭,都已经是下午两点。

正好回去睡个觉。

“等你睡着,我就走。”徐明山这么说。

而他并没有走。看着那舒敏的睡颜,睫毛底下是淡淡的阴影。她平日看似硬朗,实际上也是个柔和的女人。他在想,其实婚姻跟爱情是不一样的。爱情就算再怎么轰轰烈烈,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一杯清茶一碗淡饭。他早已经过了渴望要死要活的爱情的那个年纪,不再盲目。而婚姻,恰恰是很有目的性的一件事。

如果他们对待婚姻,能像对待工作一样认真,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一枚钻戒,以备不时之需。

轻手轻脚地出门,去值班护士那里备了案,留了名片,说405房1床要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

小护士看见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帅男,还不是连连点头,好的。

不过最好不要有事。他在心里想。那舒敏的手指头好像很细,买了不合适怎么办?于是又转回去,发现她还睡得挺香。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细绳,然后只好破坏公物,从医院的白床单一角抽出一根纱来,轻轻绕在某人的手指上,打个结,完成。

拿着测量结果,徐明山直奔商场。左挑右选,选了一个自认那舒敏肯定会喜欢的款式,铂金,镶了一颗菱形黄钻,旁边一点装饰也没有。

万一不喜欢,就当订婚戒指好了。结婚再来买一对儿的。

买完了,他才想起,要不要给那岩打电话。算了,万一那舒敏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个电话一打,他就是太平洋的警察了。他反复地跟自己强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绝不是被老太太给逼迫的,完全是心甘情愿。三十五岁的男人要结婚,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是到时候了,要结婚了。

可为什么是那舒敏?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再说,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情,徐明山的确是五味杂陈,自己也无法解释。与她相处这么多年,感情究竟是哪一种,也没有必要去刻意分辨了。

就这么定了。

11 冤家路窄

房正胤收到汪教授传过来的病历,看着患者的名字,就开始皱眉头。这个女人怎么能把自己的身体弄到这么糟?他已经预见那舒敏见到他时,脸上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房正胤想推掉汪教授的委托。如果那舒敏成为他的病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更复杂,他也不知道到时候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而那种熟悉,让他有些恍惚。

但,他放心将她交给别人么?答案是否定的。

周一早上,房正胤按照预期出现在那舒敏的病房。

果然。

“怎么是你?”那舒敏的语气很不善。

“怎么不能是我?”房正胤一挑眉。

两人沉默着。

前一晚的好气氛,无影无踪。

那舒敏拿起手机,要给汪教授打电话,她要换医生。

“不必白费心机了,我不会把你交给别人。我已经看过所有的报告,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子宫肌瘤切除术。首先你错过了采用腹腔镜微创术的最佳时机,其次你的妇科炎症一直未能得到有效地控制,子宫栓塞也是不能做的。所以,你没得选择。”房正胤这段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舒敏面对这样一个严肃认真的妇产科医师,似乎觉得把自己交出去也没有那么可怕。只是,这人长了一张房正胤的脸。

头疼。

房正胤见她作举棋不定状,又说,“其他医师的时间安排近期都是满的,如果换医生,你至少等三周。而我,下周三下午三点以后有空。”因为他原本约好的病人因私人原因不听劝阻取消了手术。

现在的大医院都是如此,一般来说,能约到两周后,绝对算是运气好的。也不是不能拖,只是病人的心理,一般都是早死早超生。那舒敏此时也是这个心理,躲了这么久,既然面对,那就择日不如撞日,赶紧解决了。

“行,你跟我说一下手术注意事项,还有没有其他风险,或者不良后果。”她改变了主意,决定相信他一次,就算不相信他,也应该相信汪教授。

房正胤看到她的转变,有些惊讶。这个女人很理智,不会拿腔拿调。很好。他还企图搬出大套的专业理论来压倒她呢。

“术前要做一个子宫内膜的病理检查,排除子宫内膜癌前病变或癌变。”

“汪教授说过,子宫肌瘤恶变的可能性很小。”

“你也说是很小,不是没有可能。病理检查肯定是要做的。”

“好。”

“一周后有结果。”

“其他呢?”

“保持好心情,吃健康的食物。不许吃辣椒。”房正胤格外加重了后面一句。

那舒敏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这个病复发的可能性大,手术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减少复发的手段主要是通过饮食和锻炼来调节内分泌平衡,避孕以及减少妊娠次数等。”

“会影响生育吗?”

“看每个人的状况,手术后生育的不少,但也有人依然不育。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房正胤又道,“汪教授之前肯定跟你说过。”

那舒敏点点头,是。

“等下护士过来,带你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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