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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箸成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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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给予他一切的,是盛宁。

在那黑暗的石室中被他粗暴占有,在那一年多的时光中倾心相伴,细心照料,柔情蜜意,两心相许

这一切一切,都是盛宁给他的。

也许是盛宁恰巧在那个时候来到他身旁,也许,他心中早就预演过,设想过或许会发生这一切。盛宁一直是最包容、最温和、最剔透的一个人,在他的手边,随时可以触及,随时可以掌握

盛世尘看的很清楚,自己如此卑劣。他不是盛宁心目中仰望的那神祇似的偶像。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有着普通人的优与劣。只是,他的丑陋掩藏的比别人深沉,也掩藏的十分完美。

他想了很久,要把盛宁找回来。但是找回来之后呢?

他一直在想,自己要如何对待他。像从前一样心安理得的安享福气?像从前一样漠视他?像从前一样

不,不

盛宁给他的是全部的一切。而他给盛宁的呢?只有伤痛,只有背负,只有

盛宁抬起头来,远远近近的绝不像是有人家存在。这里只有许多的林木、虫鸣、鸟啼,没有人烟。

“还没到么?”他小声问。

盛世尘指了指树丛之后,“到了。”

到了?

他们绕过树丛,盛宁看到一座隆起的墓冢。

原来原来他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墓台墓碑都是青石砌成,打理的很齐整,一点杂草也没有。

盛世尘走到墓前,缓缓的跪下。

盛宁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盛世尘柔声说话,声音彷佛清风拂过树林,淡然的像在与母亲对坐闲话家常:“娘,我来看您了。天气转凉了,要是以前,您就会开始为我缝制冬衣了吧?”他转过头来,向盛宁招手,“小宁,你过来。”

盛宁慢慢的走近,盛世尘拉着他跪在一边。

“娘,您对我说过,人总要有个伴,不拘是什么人,只要能与我相知、相守,在一起的时候快活平安,您就再无奢望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和您说,wωw奇書网我已经找到这个人了,您也知道的,我收养了几个孩子,他是其中的一个。

“我向您提起过他,他是玉家的遗孤,性子和顺,待人热诚,会做一手好菜,心细也聪明,我看着他长大,一直和他在一起,将来也不想与他分开。娘,他就是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盛宁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带他来让您看看,他是个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他。我想娘您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微风吹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轻声嘉许。

“娘以前常与我说,富贵一世也不过是过眼烟云,功名利禄也只是镜花水月,而且这些东西,都易得到。

“世上最难得到的是一颗真心,有一个人因你乐而乐,因你哀而哀。那个人和你生死相许,天涯相伴,无论什么缘故也不会变心,无论你如何落魄也不会离去。

“娘,我找了很久,还傲慢的以为世上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与我匹配可是到后来,才发现这个人早已经在我身边。”

盛宁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可是,就算是最美的梦里,盛世尘也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盛世尘轻轻握住盛宁的手,柔声说:“你给娘磕个头吧。”

盛宁怔怔的说:“磕头?”

盛世尘点头:“对,磕完头,你也要改口喊娘。”

“娘?”

“对。”

“可是我我”盛宁两眼发直,吶吶的说:“我为什么要喊?”

盛世尘替他理了一下耳边散下来的头发,柔声说:“是不是你从幼时就跟着我,家人都早早亡故,喊不出口?”

“不是,只是”

“虽然我娘没有见过你,不过我想她若是见了你,一定会喜欢你。”盛世尘说:“给娘磕头吧。”

盛宁愣愣的看着他,盛世尘的手在他背上轻轻用力,他便不由自主的向前弯腰,叩下头去。

“娘,小宁对我很好,我也会对他很好,从前我们在一起,将来还会在一起。娘在泉下有知,当不用再为我牵挂担忧。”

盛宁莫名其妙被按着叩了三个头,盛世尘的一番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只是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起来吧,刚下过雨,石头阴寒。”

盛宁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听清楚?我再说一次。我们要在一起,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盛宁似乎反应不过来:“你再说一次。”

“我可以再说一次,十次,百次我们要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山风吹的树叶哗啦啦的响成一片,盛世尘的声音在一片叶动风声里面,有如金玉互撞,有清脆的铿锵之音。

“我们要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盛宁低声重复。

这一刻他完全忘了盛世尘的痼疾,忘了现在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他做梦也想、也盼、也渴望听到盛世尘对他说这样一句话。

“先生,我也是一样”盛宁眼前模糊一片,伸手胡乱的抹一把,“我也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傻小子,那你哭什么?”

盛宁满脸泪痕,却说:“我是太高兴了。”

“高兴也不许哭。”

“好,好。”盛宁扯着袖了乱擦一通,“我不哭。”

身后有人走近,盛宁闻声回头。

那人白发苍苍,打个躬说:“少爷来啦。”

盛世尘点点头,声音很和气:“刘叔。”

“这位小少爷是”

“他是我的徒弟。”

那老人说:“地太凉了,看这位小少爷脸色不大好,就不要久跪了。少爷领他到后面小层里去歇会儿吧。少爷是不是在这里住两天陪陪夫人?”

盛世尘点头说:“是,劳烦刘叔从山下拿两床干净铺盖来,柴米也送一些。”

那老人答应了一声。他和盛世尘说话很平淡,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听起来是很亲近的。

盛宁如在梦中,盛世尘拉起他,向山坡的后面走。在一片长草之中,有一间小院子,里头不过两间房,屋上铺着茅草,墙上刷着白垩,在秋风吹黄的长草掩映下,看起来彷佛一间童话里才有的森林小屋。

“刘叔平时会在这里打扫,守墓;我来的时候也歇在这里。”盛世尘扶着盛宁坐下,手背擦过他的脸颊,盛宁的小脸被山风吹的凉冰冰的。

盛世尘坐在他的身边,两手拢在他的脸颊上,用手心去温暖他的脸颊。盛宁目光迷离,怔怔的看着他。

“累了吗?”

盛宁轻轻摇头。

“要不要喝水?”

盛宁回过神来,眨了一下眼,“我我去烧水,先生你也渴了吧?”

“你坐一会儿,我去烧水。”

“不不,”盛宁站起身来,“我去就好。”

盛世尘拉着他手,“那一起去。”

一起去烧水?

盛宁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的确,没有听错。从他抱柴、舀水、升火,盛世尘都一直温柔的陪伴在他身边。

大铁锅里的水袅袅的冒着热气,灶里的火苗跳跃,红光映在人脸上,两个人的脸都被火舌烤的有些热,盛宁摸了一下脸。

指尖还凉,但是脸却热了。是火烤的,是吧?

火很旺,干柴在灶底劈啪的裂响着,迸出一点小小的火星来,落在盛世尘的鞋面上。盛宁生怕烧坏了他的鞋子,忙伸手过去拍打了两下,还是烧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出来。

“这”盛宁有些懊恼。

盛世尘的手伸过来,盖在他的手背上,“手指烫着没有?”

盛宁有些心慌,手想向回缩。“没有”

盛世尘没有放开,把他的手翻过来看。

并没有灼到,只是指尖沾了一点黑。

盛世尘替他把那些黑灰拭去,动作轻柔无比,似乎在擦拭名贵的薄瓷花瓶。

盛宁觉得脸更热了。不止脸,好像从指尖开始,有火星跳跳的烧着,顺着手指、手臂,一直烧到胸口,烧到全身。

第二十章

他模模糊糊的,他记得盛世尘把他抱了起来,离开了灶间,进了里屋。他记得盛世尘把他温柔的放在床上,然后,低下头来。

唇上一凉,盛世尘的唇温度比他低,但是却湿润柔软。短暂的凉意之后是灼灼的热,灶间的火像是蔓延了出来,一路跟着他们,从灶底直烧到了屋里,烧到了床榻上。

后面的事情盛宁就记得更加模糊。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盛世尘和他在一起,他们那样亲密,一直,一直没有分开过。

身前脆弱的地方被握住了,那力道不轻不重。盛宁起先想向后抽身的时候,那手就握得紧些,等到他情难自已的时候,那手就松了些,充满温存之意的抚弄着。

已经是秋高气爽,山风微寒的时候,但是盛宁还是出了一身汗。

盛世尘吻住他的嘴,沾了白液的手掌向下滑。

盛宁身体抖了一下,喉间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但是却微微的分开了腿。

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盛世尘立刻发觉了,心中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指尖极尽温存的打圈,然后缓缓的探进去,将指上的残液涂在紧热的内壁上,仔细的探索,温柔的深入。

盛宁的手无力的圈着他的颈项,牙齿咬住了嘴唇,急促的吸着气,腰腿软的像滩水。盛世尘将他的腿扳的开一些,扶着他腰,慢慢的挺入。

有疼痛,但是更多的是热。

因为那疼痛的存在,所以身体彷佛更热。

被热度一逼,疼痛似乎变了些调子,不仅仅是痛。

盛宁低声呻吟,汗从身上不断的渗出来。

盛世尘开始移动,盛宁什么也做不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浸在一大桶热水里,水很热很深,他被热气熨的没了力气,上不去下不了,唯一的凭借就是身边这人。他把他抱的更紧了一些,溺水的人,抓到稻草,或许就是这样的紧迫。

只有他,唯有他。

盛宁合起眼,烫人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簌簌的落进鬓发里。

盛世尘蹭着他脸上的温意,动作停了下来,低声问:“很疼吗?”

“不”盛宁哆嗦着说:“不疼。就是我就是想哭”

盛世尘没有再说话,温柔的吮吻他淌的泪珠,温柔而坚定的再次深入。

盛宁还是在落泪,身体又热又软,他斜过头,泪水滴在盛世尘的手臂上。

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颠鸾倒凤,胡天胡地的结果,是两个人身上都汗湿了,一层水。

盛世尘是个最爱洁的人,却一点也不在乎,扯过棉被来把两个人兜头兜脑的盖住。

盛宁软软的躺着,头枕在盛世尘的手臂上,欢爱是件最耗体力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流了许多的泪。盛世尘拿帕子替他擦脸,盛宁的脸孔还是滚热,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几乎让他昏过的高潮,还是因为流泪的缘故。

“我、我自己擦”

盛世尘看他把巾帕扯走,微笑着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好了,现在热水应该也变温水了,我去舀些水来,你躺着吧。”

热水果然已经变了温水。盛世尘用杯子端了水来,盛宁喝了半杯,剩的半杯盛世尘喝了。铜盆里的水温度正合适,盛世尘绞了巾帕替盛宁擦身,再替他把被子掖严。

“山上风厉,当心着凉。”

盛宁把头埋进被卷里去,脸上的红晕一直未褪,一个字都不肯说。

太阳很快落到了山的那一边,天慢慢的黑了。屋里点着油灯,有一点烟气。

晚上的饭是那个刘叔送来的,提在篮子里有饭有菜,有一罐鸡汤,还有一小壶酒。盛宁没有下床,盛世尘把桌子拉近床边,两个人就坐在床边吃饭。

盛世尘把汤倒了一碗放在盛宁手边,汤上面一层黄澄澄的鸡油。盛宁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怪。

“还烫吗?”

“不是”盛宁摇摇头,“汤没有放盐。”

没有盐味的鸡汤,油又这么大,嘴巴上一层都是油呼呼,腻腻的很是难受。

盛世尘尝了一口,微笑着说:“刘叔上了年纪,大概是忘了。”

炒豆角,煎肉饼,做的都一般,不算难吃,但也不好吃。

盛世尘把酒温过,倒了一盅给他,“喝一口,可以驱寒。”

盛宁放下筷子,端起杯来小小的喝了一口。酒很醇,并不显得辣,一股热气从喉咙一直向下滑,盛宁打个哆嗦,觉得人也精神了一些。

屋里灯油不算太多,刘叔拿了一把蜡烛来,盛世尘没有点。把饭桌收拾一下,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孤光如豆,床上两个人依偎着,盛世尘慢慢的替盛宁按揉腿部穴道,盛宁在半睡半醒之间,眼睛合着,头靠在盛世尘肩上。

因为床很小,所以两个人之间亲密的多一根手指都塞不进。

山风晚来更急,吹得窗户轻轻的喀喀响,窗纸也哗啦哗啦的张合着。树影被外面的月光映在窗户上,一条一条的在轻轻挥舞。

盛世尘在和他低声说话:“我母亲与我父亲是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互相没有见过面,我父亲有心上人,但是族中不许他娶,他和母亲的关系从来也不亲密,但是一直很客气,相敬如宾。母亲身体不好,后来便搬出来休养。”

盛宁像是醒着,又像是睡着,一声不响的。但是盛世尘说的话他都听着。

“我离家之后,最挂心我的,大概就是母亲,但是她从来也不说让我回家去,或是让我长陪在她身畔。她是个很淡泊很开明的女子,她说孩子就像小鹰,哪有总护在巢中的道理,因此我也没有多少顾虑,只是一年之中来看她两三次。

“母亲就住在山下不远处,那里有个小湖,建了一所庄院,是母亲娘家的田庄,她一直在那里隐居,直至病逝我那时得到消息,急急的赶来,只见了她最后一面。我一直觉得自己,能人所不能,渊博明智,但是”

盛世尘的声音低下来,手上却没有停:“可是我却在这件事上,追悔莫及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以为人生那样长久,许多事都可以慢慢来,但是,有些事,是不会在原处一直等你的。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母亲下葬那天,盛家也没有来什么人,天下着大雨,我却一滴泪也没流,安葬了母亲,我就一路向回赶到家之后,大病一场。”

盛宁的睫毛动了一下。大雨,生病

盛世尘那一次突然外出,又在雨夜归来。那件旧事他曾经猜疑许久。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盛宁的手缓缓抱紧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他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盛世尘的下巴靠在他的头顶,缓缓抚摸盛宁一头柔滑的头发,“我的性情像母亲多些,对许多事情都看的很淡。但是,心中却是有自己最看重的东西,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我练蚀心掌,心脉受损,走火入魔,行事颠倒失常,伤了你,也逼走了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想那时候的事情。可是,却一直到近来才想明白,小宁,幸好你还在,幸好我们又相逢我已经错过了母亲,我不能再与你错过。”

盛宁的身体僵了一下。

盛世尘说:“我们不要再虚掷时光了,世间事充满变量,人生禁不起那么多的波折。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心里面对我有怨怼。可是,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已经是万幸的事。

“今天我带你到这里来,就是想和娘说,也是想和你说,我们以后就这样在一起,不离不弃”

盛宁很想抬手去掏掏耳朵。

盛世尘刚才说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他甚至可以复述出来。

盛世尘,他说,他

他说的话

盛宁觉得闷的很,头晕晕的,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呼吸。

急切的吸了一口气,盛宁抬起头来。

盛世尘低下头来,眼中的光茫柔和如星,直能醉人。

“先生你”盛宁有些结巴:“你这次、这次不是又练功出了岔子吗?”

盛世尘的微笑带着苦涩的意味:“不是的。你一直又当我是在病中,是不是?”

盛宁六神无主,手指扯住他的襟口,眼睛眨也不眨,“我我只当是,可是”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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