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悲情曹雪芹-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墨云心里挺高兴,一则霑哥儿给姑娘有信来,二则得知了少臣平安的消息。所以她磨回身去,三步两脚地跑回楼上,手里高高举着曹霑的信,大声地喊着:“信,姑娘,霑哥儿的信!”
玉莹霍然坐起,接过信来展读。
嫣梅也跑了过来,关切地问:“我表哥在信上说什么啦?”
玉莹把信递给嫣梅,嫣梅接过来一看:“哎呀!原来是小说稿。”
“墨云,扶我起来。”
“干什么呀?姑娘。”
“他写的字迹太潦草了,我帮他誊写清楚。”
“姑娘”
玉莹并不回答,倔犟地挺身而立。墨云、嫣梅一左一右,急忙将她扶住,扶到书案边。墨云铺纸,嫣梅溶墨,玉莹为曹霑抄写小说,真是全神贯注,一笔娟秀的小楷挥洒自如,神韵天成,力透纸背。
就这样,丁汉臣几乎天天有书稿送来,小红、墨云、嫣梅轮流守在榭园门口,或者是通往悬香阁的路上,接纳丁大爷带来的书稿,丁大爷把书稿揣在怀里,墨云她们也把书稿藏在胸间,所以,当玉莹接稿在手的时候,书稿总是暖融融的,玉莹的心里明白,这是多少人的心血、体温在培育这部有别于世上流行的野史小说,故而她更加珍惜,更加钟爱。
日日誊抄书稿,玉莹虽然不能和曹霑相见,可是她觉得自己和曹霑,较之往昔更贴近了,她觉得自己和曹霑的血液融汇在一起,心脏跳动在了一起,连呼吸都贯通在一起了。玉莹的身体日渐康复,精神日渐振奋,面色红润,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书稿每次送到,嫣梅总要先睹为快,读到动情之处,总要涕泗交流。读到逗趣处,总要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难怪玉莹佯嗔,说她:“傻丫头,又犯疯病啦!”
嫣梅自告奋勇,还为书中的人物绘制了许多幅绣像。浓墨重彩画工精细。
萧瑟的秋风引来了如帷的飞雪,百花凋谢,呵气凝霜。幸好光阴似箭岁月如流,转眼之间又是燕语呢喃春意阑珊的季节。
这一天玉莹正自精神专注,临窗危坐,抄写书稿。嫣梅喜气洋洋地跑上楼来,叫了一声:“玉莹姐!”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今天是庄亲王府和硕格格过生日,告诉我大爷,说她想我了,一定要让我去一趟。”嫣梅说着换了一套新衣服,匆匆忙忙地往楼下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大爷来接我来了,表叔跟表婶他们也去。”
玉莹看着这一阵风似的嫣梅,不觉哑然失笑,而且心中涌现出几多羡慕,羡慕她乐天知命,无忧无虑,她这一走,整个楼都跟空了一样。玉莹想把誊清的书稿再校对一遍,也就信步走下楼来,出了楼门在石鼓上坐下校阅稿件。
突然,墨云从门外跑了进来:“姑娘,姑娘。老爷跟太太已然走了半天啦,咱们也走吧?”
玉莹愣住了:“咱们上哪儿啊?”
“自然是悬香阁啊。”
“这”
墨云抿着嘴一乐:“大主意自然是得姑娘拿啊。”
玉莹站起身来,在墨云的脑门儿戳了一手指头:“鬼丫头!”
悬香阁内,曹霑正自伏案疾书,撰写小说稿。忽然听到墨云的喊声:“霑哥儿!霑哥儿!我们姑娘来啦!”
“啊!”曹霑真是惊喜若狂,他把手中的毛笔朝桌上一扔,一个箭步冲到窗边。但见玉莹面色苍白,双唇微抖,满面泪痕,哽哽咽咽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将一双冰冷冰冷的手伸给曹霑,曹霑一把抓住:“玉莹!”
玉莹一阵晕眩,身子一软,仰面欲倒,幸而墨云手快,将其一把扶住:“姑娘!姑娘!”
曹霑紧紧地拉住玉莹的双手:“玉莹!玉莹!你醒醒,你醒醒啊!——”
玉莹苏醒之后,“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墨云抹了一把眼泪:“阿弥陀佛,这就好啦!”说着自己走出院门。
曹霑把玉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你为什么不早来呀?我都想死你啦!”
“老爷有严命,谁都不许来看你,特别是我。”
“特别是你?这算何意?这算何意吗?你去让墨云把丁大爷找来,立刻放我出去,我一定要问个明白,这是什么用意?什么用意?”曹霑纵声大叫,把钉死的窗户捶得乒乓山响。
“别别别,霑哥儿,你千万不能这样。”玉莹急忙安抚他:“我今生今世以身相许,以命相托。你再忍耐一时吧,不然跟老爷闹翻了,可叫我这无依无靠的孤身弱女”玉莹两眼饱含热泪,一阵哽咽,下面的话不想再说出口了。
“唉——”曹霑深深叹了一口气:“今后,你常来看看我吧。”
玉萤摇摇头:“不行啊。今天是老爷、太太跟嫣梅,都上庄亲王府给和硕格格拜寿去了。我们是借此机会,偷着来的。”
曹霑十分警觉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叹了口气:“唉!其实不该让嫣梅去啊,害死紫雨的那个畜生,就是和硕格格的哥哥,再一说,当初嫣梅脱了奴籍,寄住咱家,这其中也有回避那个衣冠禽兽的意思啊!”
“话虽然此,可如今表大爷还在人家手下当差,从内宅传出话来,敢说个‘不’字儿吗?”
“咳!我真替她担心啊。”
“先不说这个吧,你看”玉莹从怀中取出湖笔和书稿递给曹霑,然后接着说:“这是第二支笔,盼你再接再厉,一气呵成。这是誊清的书稿,你看看格式行不行?”
曹霑接稿在手,翻阅了几页:“好极了,真是好极了,笔体清秀,字迹工整,呵!表妹还给画了绣像,还加了印章,太好了,太好了”曹霑还想要说什么,突然,墨云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糟啦!糟啦!老爷跟太太回来啦!”
“啊!”玉莹大惊。
曹霑:“快!你们快跑!”
“跑是来不及了,老爷他们说话就要进来啦!”
“不要紧,咱们先藏在房后边的更道里。”玉莹说完抓过曹霑手中的书稿及湖笔,拉上墨云藏于悬香阁的更道之内。
没过了半盅茶的工夫,果然曹沉着脸走进院门。他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屋内,吴氏跟在后面。
曹霑赶紧上前请安:“请阿玛安!请奶奶安!”
曹坐在桌边:“几个月来把你圈禁于此并无恶意,为的是让你收收心。你明白我这份用意吗?可谓用心良苦啊!”
曹霑垂手侍立:“是,孩儿明白。”
“嗯,明白就好。”曹的脸上略有喜色:“我再问你,几个月来让你在此读书,你自个儿觉乎着有所进益吗?”
“还有饮食起居”曹一扬手,吴氏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孩儿觉乎着大有进益。”
“《制艺选粹》背熟多少篇啦?”
“虽不能说篇篇背诵如流,可也差不很多了。”
“好!把书给我。”
“书!”不由得曹霑心里一惊,书倒是有,可我从来没有动过呀,刚才自己只想把老爷糊弄走就完了,玉莹还在更道里藏着哪,谁能料得到,他老人家居然认起真来了。“嗻,嗻。”曹霑嘴里答应,转身到书架上去找书,他又是一个没想到,书卷经久未动,积满尘土。只要一拿马上灰尘四起到处飞扬,把个曹呛得赶紧躲开:“好啊!书上积满灰尘,想必你连动都没有动过,还有脸说大有进益,进个屁!”
“老爷!”
“都是你给惯坏的,不用你管!”曹压住一腔怒火,转对曹霑说:“把你做的文章拿来我看!”
“啊,文章!文章!”这回曹霑可慌了神啦!哪有文章啊!明知没有,只好故意在书案上乱翻。拖延时间再寻对策。
曹站在一边等得好不耐烦,自己走到桌边,抓起几张有字的纸笺细看:“什么?秦可卿淫丧天香楼!这,这是什么?”
“这,这”
“我明白了!我不准你撰写野史小说,你不但不听,反而借让你圈禁之机,不读诗书,肆意妄为,竟敢把你叔祖家的丑事写成野史小说,意欲到处宣扬,你,你”气得曹三把两把将书稿撕碎,朝曹霑的脸上打去:“你个下流的东西,是想成心气死我吗?”
“阿玛”
“你还不跪下!”
曹霑无法,只好赌气跪下。
“你!你还不服!”曹顺手抓起一只大瓷笔筒,照准曹霑头上就砸。
吴氏这回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双手抱住笔筒,许多支毛笔散落在地:“老爷!咱曹家可就是这根独苗儿啊!老爷再气出个好歹的来,这个家”吴氏声泪俱下,曲膝跪在曹霑的脚下。
“你们!你们!”吴氏的举动使曹火上浇油,骑虎难下。
就在这个时候,玉莹带着墨云一步闯了进来。
吴氏一见喜出望外,她急忙站起来,迎过去:“玉莹,原来你在这儿,太好了,快去劝劝你叔叔,替霑儿求求情吧!”
玉莹给满脸是泪的吴氏请了个安:“请婶婶望安。”然后也给曹请了个安:“请叔叔息怒,这部野史小说不是霑哥儿写的。”
曹一愣:“不是曹霑写的?”
“是侄女儿我写的。”
“什么?你写的”
“叔叔不信,请看,这不是侄女儿的笔迹吗?”玉莹递过去自己的抄稿,谁料慌乱之中,未将湖笔抽出。
曹接稿在手,看了一眼,然后拾起地上的纸片,两相对照了一下,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原来是你们两个人在合写小说”曹说着一抖书稿,湖笔落地。他俯身拾起,一阵冷笑:“哈哈,好啊!又是一支赠笔,玉莹姑娘,你乃堂堂江宁学政之女,大家闺秀,居然要写‘秦可卿淫丧天香楼’这样败坏人伦,骄奢淫逸的野史小说,你这么大的姑娘就不脸红?不知羞耻吗?”曹非常气愤将书稿及湖笔,用力往桌上一拍,岂料湖笔的牙管竟被折断。
“啊!”玉莹羞愧难当,痛哭失声,掩面而走。墨云紧随其后。
“阿玛!‘士可杀而不可辱啊’!”
“哼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
“玉莹!玉莹!——”曹霑追至门边
曹一声怒吼:“你给我站住!”
曹霑只好站在门边,但是并不回过身来。
曹气得跌坐在椅子上,稍停片刻,一阵悲从中来,他眼里闪着泪光,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知道吗?如今世上纷纷议论,说咱曹家一代不如一代,不肖子孙造孽种种,为恶多端。这其中可不是没有你呀,你如今让鬼迷了心窍,做野史、写小说、涉猎杂学。两试不第,你还在外边惹是生非,让人家把一对金狮坑走,还得搭人家一份救命之恩的人情。孩子,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这么不务正业,你是不是听了谁的唆使,是不是她?”曹用手指着门外,自然是暗示玉莹。
“不,不是。”曹霑果断地回答。
曹看到曹霑这种反抗的样子,这还是头一次,不由得火冒三丈勃然大怒:“曹霑,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在这儿给我好好读书,明年去赴春闱。再敢传书递柬,私相授受,看我不砸断了你的狗腿!”曹转过身来,用手一指吴氏:“你去告诉老丁,把那个新来的陈姥姥叫来,给我守在悬香阁门口,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再来!”
没过几天,在鹊玉轩,曹的卧室里。一个丫环正在伺候着曹换大衣服。
曹紧皱双眉,一声声长吁短叹。
“老爷还为悬香阁的事儿生气哪。”吴氏坐在炕上,手里捧着手炉:“算了吧,他们还都是孩子”
“什么孩子,都二十出头的人啦,分明是个不吉之人!”
“老爷说的是谁?”
“还有谁?自从她进了家门不久,就是江南遇祸,籍没家资。好不容易我奉旨复官那天,她居然一身缟素。在堂前哭闹装死,这不是成心又是什么?弄个臭丫头,上酒楼卖唱,惹是生非,还把个曹霑拉扯进去,一对价值连城的金狮子啊,愣让人家给讹了去啦,这样的丧门星要是留在家里,非断送了我的前程,败坏了这个家不可!”
“可奶奶临终之时,有遗言哪。”吴氏放下手炉,下了地。
“遗言哼!有庚帖吗?是放了小定,还是放了大定啦?”曹说完,抬腿就走。
“老爷,您这是上哪儿啊?”
“陈府议事。”
转过年来的春天。绿柳抽新,红杏带雨,榭园院内一排绿竹青翠欲滴,临风摇曳婀娜多姿,凤尾森森清秀高洁。
玉莹独自一人在楼上频锁双眉,临窗做画。她画的是一幅仕女图。以纱扇掩面,犹见其体态轻盈身姿曼妙,面若桃花楚楚动人。
恰在此时,嫣梅举着几页书稿跑上楼来:“玉莹姐,玉莹姐,书稿来了!”
“谁送来的?”
“干什么让丁大爷天天送啊,还得拐个弯儿,他老人家一天忙到晚,也挺累的。”
“知道疼人了,好,长大啦!”
“再一说,陈姥姥跟咱们是一党,表叔啊,他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喽。哈哈,哈哈”嫣梅放声大笑。
“你就不怕让老爷碰上?”
“碰上又如何?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怕他。”
“怎么不一样?”玉莹一时没明白过来。
嫣梅一阵坏笑:“我不是他们家没过门儿的儿媳妇,不受他那窝囊气。”
“你个死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玉莹佯怒追打嫣梅,嫣梅躲闪不及二人扭打在一起。
“哎哟!哎哟!”嫣梅呼叫:“别别别!别把书稿弄坏喽!”
玉莹劈手抢过书稿,跑到书案边展读:“《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哎呀!他写的好快呀,《风月宝鉴》已然出现了,可照这样写下去”玉莹的话没说完,嫣梅跑了过来,看见案上的仕女图,不觉一声惊叫:“呀!玉莹姐,你画的这个美人儿,她是谁呀?”
“你看她美吗?”
“美。”
“她就是霑哥儿笔下的人物”
“谁?”
“秦——可——卿!”
“啊?她是祸水,是淫妇,是坏人哪!”
“我看,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
“你想,从古至今,女子最为不幸,故而才有红颜薄命之说。远的咱们不提,就说紫雨吧,紫雨坠楼激起轩然大波,可这能怪紫雨吗?她是因为家境贫寒才卖身为奴,她天生的姿质姣好,擅唱江南小曲,这难道都是她的罪过吗?霑哥儿的婶娘,就是书中的那个秦可卿,倘若她真的自甘堕落,不顾羞耻,与人通奸岂不如鱼得水,又何必自寻短见呢?”
“嗯。”嫣梅频频颔首:“有道理。”
“再一说,我跟卿卿在江宁一同住过好几年,她出身金枝玉叶,绝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卿卿生在西宁,长在边陲,终朝每日见到的,都是些粗野的士兵,突然来到江南,遇见了一个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公子,一见钟情,女儿怀春,这难道就是淫妄、是罪孽、是十恶不赦的万罪之魁吗?”
玉莹停了停一片深情地问:“嫣梅,你跟我心对口、口对心的说,如果没有我在,你爱不爱你表哥?”
“姐姐!”嫣梅被玉莹一言击中要害,她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可是无法掩遮绯红的双颊。
玉莹故意不做反应,接着说:“她爱慕过你表哥,不能成为事实,也绝无非礼行为。有一次她是让霑哥上天香楼去,但是并无幽会的意思,也许是想跟他诉诉苦衷,说说心里话,连十三龄都这么认为,是啊,无凭无据,单靠一些蛛丝马迹,怎么就能认定人家是淫丧天香楼呢?”
“对呀!”嫣梅一时激动,以掌击案。
“可咱们的意思他不知道,歧路东西,岂不越走越远,越写越错吗?”
“这”嫣梅寻思片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