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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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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岔甭想转移目标,快掏烟吧!”白殿军等着接烟的工夫,还是不住地往公路上看。王光华见白殿军一个劲地看公路,便说:“我说你今天是咋的咧?老看公路干啥?那儿有大闺女等着你咧?”白殿军说:“哪个大闺女会找我,我是怕公路上来汽车。”王光华笑笑说:“这可奇怪啦?你神经咧?公路上就是跑汽车的,你是怕汽车干啥!”
白殿军很为难的样子,任王光华说他,他也不吭气,直到白敬威和洪光也都注意到这一点,问他是老看公路干啥,他才不得不解释了,慢慢腾腾地说:“人家不让往外说,公社有通知,这五六天县委书记往咱们东片视察农田基本建设,不定哪天来,让小心点。这几天我一直留心,今天已经是第六天,最后一天了,我估摸他该来了。”
一提县委书记要来视察,人们都有点发怵,那小子狗性,翻脸不认人,谁都敢咬。对于他的厉害,县里没有人不知道。他原来是县里花几年工夫培养的典型,尽管只是个识字不多的农民,竟成了省模范支部书记,在不少省领导脑子里都挂了号。为培养宣传他,老县委书记和县里领导花费了许多心血。可是“文革”时得到了省里权威人物的支持,他成了县里“红色造反司令部”的一号服务员,人称“红司令”,斗县里这些领导就属他斗得欢、斗得狠。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8(2)
他们占据了县化肥厂,在大烟筒上架起了机枪。他本人腰挎两把盒子枪,出入还有一帮全副武装的小兄弟不离左右,威风凛凛十分得意。他以前当过兵,枪法很准,不说百步穿杨,几米之内打个麻雀是十拿九准的。现在有的是子弹,经常在大街上给人们露两手,那乱哄哄的年头,谁不怕这个?所以他很快就出了名。又很快成了县革委会主任,县委书记。
当了县里的正式一把手后,和“红司令”可大不相同了。“红司令”虽然也很威风,要斗谁就斗谁,可是那终究是靠一帮小兄弟扶持,要钱没钱要物没物。而且几派组织争权夺利,你打我砸说不清谁把谁整垮。
当了县委书记,可是掌握了全县的人财物大权,昔日他眼里那些了不起的干部,现在男男女女都得随着他的眼珠儿转,他就更不可一世了,作威作福,独断专行。整天带着几个人到各科局和公社视察,认为谁对他不够尊敬或是汇报不满意,便当场组织批斗。不久前,他为制造政绩,骗取荣誉,作为自己进一步高攀的阶梯,硬逼着下边在粮食产量上弄虚作假。
那是“以粮为纲”的年代,县、社头头的升迁,往往和粮食亩产挂钩。“粮食上纲(农业发展纲要要求的产量),书记吃香”,“粮食冒尖,书记升官”,正是这种情景的写照。别看他从一个支部书记一下成了县委书记,他对自己的前途升迁,并没有满足,相反,倒刺激他有了更大的胃口。而且当时的形势也推动他想高攀,并非痴心妄想。
因为他不仅造反积极,名声在外,而且省里掌了权的大人物,他们也早熟悉。同样是识字不多的农民陈永贵,不是当了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吗?还有工人、农民不是也当了国家领导人了吗?自己怎么就只能当个县委书记?所以这时他的野心越来越高,经过造反的冶炼,他的胆子比任何时候都大。只要能够高升,扩大自己的权势,他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什么宗旨、原则,法律、道德,都去他妈的吧!老子不懂这一套。
书记叫郎仁池,当面人们都对他毕恭毕敬,说话都是书记长书记短的,背地里不仅不叫他书记,也不叫他的名字郎仁池,而是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叫“吃人狼”。这样的书记,人们能不发怵吗?所以当队长白殿军一说县委书记来视察,刚才还有说有笑,一下子鸦雀无声,谁也不敢乱戗戗了。
洪光虽说现在是五类分子,但是见过大世面,高级首长见得多了,以前这样的县委书记,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现在虽说情况不同了,他觉得也不必害怕。为打破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默,便说:“你们看看,我说我兄弟是个大老实人吧!人家不让说他还是说了。”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瞪大了眼睛,神气十足地大声说:“说了好,说了好!说了大家都加点小心,这年头少惹点是非就好。一会儿要是来了,大家别瞎说,都听我兄弟殿军的。”停了一下,他又觉得不对劲儿,自己先笑了,“就是我兄弟这嘴头子不算利落,光华,玉芹,还有你们嘴头子利落的,我兄弟说不上来的时候,你们补个漏儿,好不好?”
在场的这些人,就属二愣官儿大,他是大队民兵副连长,是村一级的干部,可是在这种场合,他向来不爱张扬自己,总是和几个老年在一边说小话。今天看见人们提起“吃人狼”便这么紧张,很有点不平。便说:“他算个屌啊!来就来呗!二年前他不就是个村干部吗?”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人们觉得你这二愣真愣啊!这要让“吃人狼”知道了,还能轻饶了你吗?白敬威首先打断了他的话:“哎!可不能瞎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王光华也说:“老皇历看不得,你可不能拿武大郎不当神仙,听说人家还要高升呢!”
“还要升啊!他是烧了啥高香啦!这么大福气。”“他那样的,还升?不准吧!”人们几乎同时发出了感叹和疑问。王光华很有把握地说:“不准啥,县城里都哄嚷遍了。”要建贵对这些小道消息很感兴趣:“上哪啦?地区?”王光华故意压低了声音,把头一摇,表示对地区不屑一顾:“地区?小点。”然后精神一振高声说,“调到省里,省革委副主任,就是以前的副省长。”
人们又一次震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说不出话来。王玉芹首先打破了沉默,啊呀了一声说:“我的妈呀!一个庄稼人一下子成了这么大的官儿?”白敬威说:“是这个收庄稼的年头,赶上好时候了。这不奇怪,陈永贵呢,不比他还大!”要建贵说:“他哪能和人家陈永贵比呀!全国学大寨。他刚当了县委书记,又上省里当领导,这也太快了。”
“呆着你的吧!啥都有你!”要得平满脸的不高兴。要建贵不服气地说:“说说这个怎么了?大伙儿不是都在说嘛!”要得平说:“有别人说的,没你说的,你也不想想你是啥成分?”要建贵气呼呼地顶了他爹一句:“成分不好怎么咧?就得把嘴堵上,把人憋死?毛主席还说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呢!”要得平气势汹汹地说:“你给我住嘴!你觉得看了几本破书就有理啦?”他觉得不能说别人,还不能说自己的儿子吗?他所以小心谨慎,就是不放心这个儿子,恐怕他出事。
白刚抻了下坐在旁边的要得平的衣裳,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能说这话。”要得平经白刚一提醒知道说走了嘴,不再说话了。要建贵虽然不服气,气得噘起了大嘴,但在人前也不能不给爹面子,也不说了。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8(3)
大家的议论一下跑了题,可是洪光还没忘了刚才二愣说县委书记是个屌的茬口,便转向二愣说:“二愣啊!不是大叔说你,在咱们家人面前说说不要紧,人家来了可不许你冒傻气,听见没有?”二愣笑了笑:“当他面当然不能这么说。”可是他还是坚持他的意见,“对他也不用怕。他熊吃官饭的可以,对咱这穷老百姓能咋着?”
白刚一直没说话,在这种场合,他总是多加小心。宁愿让别人忘了自己,好好清静一会儿,也不愿意因为说话给人留下什么把柄。他很佩服洪光大哥,身处逆境,不亢不卑,谈笑风生,挥洒自如,仿佛他不是被专政对象,而是当然的总指挥,可是也觉得大哥的话太多了,言多语失啊!
正说着,远处尘土飞扬,在烟尘滚滚中看清了有三辆吉普车,飞奔而来。人们立即紧张起来,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说:“来了,来了!”白殿军就是在紧急的情况下,也不会着急,仍然是慢声慢语,只不过这次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得意,“你们看咋样,我估摸着该上来了。抄家伙,干会儿吧!”
人们都干了起来,还没装满一筐,吉普车就到眼前了。车还没站稳,嗵嗵地从三辆车里跳出了十来个人。为首的一个魁梧大汉便是郎仁池,足有一米八,扁长脸,大下巴朝前撅着,鼻孔朝天。一头乱发七出八进地蓬蓬着,看起来他是十天八天也不梳回头。他也没有像其他干部一样穿一身干部服,仍然是一件农民的对襟小棉袄,外边穿了一件绿色军大衣,扣子敞着。只是眼睛非常明亮,神情中透露着坚决、机警。刚从车里下来,便像个铁塔似的往地上一杵:“你们是哪队的?怎么没带红旗?”见没人马上回答,接着又说,“谁是队长?嗯?”
“没没带。”白殿军万万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下急了个大红脸。前几天公社说过让遍地飘红旗,他觉得说说算了。拿着铁锨背着筐,扛着扁担,已经够累赘了,再让人们扛红旗,那是能多干活还是能多打粮食?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嘛!没想到上面是认真的,他不会说谎,只能实话实说。可是他说的这句话等于没说,人家问他为什么不带?他只回答没带,这哪行呢?
郎仁池严厉地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嗯?”王光华见队长急得脸都紫了,说不出话来,便说:“这不怨队长,是我的事儿。今天该我扛红旗,吃饭晚了,一着急把这事儿忘了。”郎仁池用机敏的眼光巡视着人们:“是真的吗?嗯?”白敬威见县委书记看他们几个老头儿,便赶紧说:“这还有假?我们每天都带。”
郎仁池还要说什么,这时一个人到他眼前说:“郎书记!时间不早了,赶紧上公社吧!公社人们还都等着呢!”郎仁池只向大家挥了一下手说:“好,你们干吧!”扭头大步流星地朝汽车走去。汽车卷着黄土,一溜烟地飞走了。
“好啊!好啊!”洪光伸出一个大拇指冲着王光华说:“今天多亏了光华,化险为夷。是的!一定的时候就得敢于担担子。”然后又对白敬威笑笑说,“二叔接得好!接得好!到事儿上就得你老出面啊!”
白殿军这时才从困窘中解脱出来,用他那粗嗓门慢声慢语地说:“说点啥不好,单问这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把我问住了。”洪光敞开洪亮的嗓门高声议论了起来:“这话说的。人家这就叫突出政治嘛!当领导的对你多抬少抬几筐土不感兴趣,人家要的是个声势,是个气派。”然后笑笑对大家说,“怎么样?该回家喝稀粥去了吧!”王玉芹说:“姥爷!全村就你还吃三顿饭,我们哪有粥喝呀!吃块凉白薯就算好的啦!”洪光说:“对!对!你们都两顿饭了,就姥爷保守。我中午还得喝点稀粥,光吃白薯不行。”王光华见队长还不走便说:“戏演完了,队长走吧!”白殿军说:“走呗!这些天我就担心他来了会出啥岔儿呢!这回算对付过去了,还在这儿冻着干啥。”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荒村9(1)
人们还没走到村里,就听见大喇叭喊了起来,只是离得远,听不见喊什么。“噗!噗!”大喇叭里又吹了两声,这回人们都听清了。大喇叭里说:“吃完后晌饭,县委郎书记到咱大队开社员大会,全体社员必须到会,五类分子不许参加。大家快做饭,不许迟到。”一听就知道这是大炮的声音。接着大喇叭里又噗噗了两声,重复广播。也不知重复几遍了,显然是个十分重大的事件。
这一下不管成分好的成分坏的都有些吃惊了。王玉芹首先沉不住气:“我的妈亲!刚从咱这儿走就上咱村开大会,准是对刚才的事不满吧?不定要找啥茬儿呢!”她心里嘀咕,怕刚才他哥哥的谎话被发觉。二愣看出了玉芹的担心,他和玉芹在偷偷恋爱,因为处于秘密阶段,还不好公开表示多么亲近,不过一见玉芹表示害怕,便马上说:“咱一个小老百姓怕啥?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然后朝玉芹笑笑,又转向白殿军说,“队长心里敲小鼓了吧?”白殿军也正担心,出啥差错,头一个得找他。可是表面上还很镇静:“我是怕啥?顶大把我这个队长撸了,我正不想干呢!”
正说着,从村里风风火火地走出一个女人来,中等个头儿,四十多岁,瘦长的身材,清秀的面庞,穿着合身的小棉袄,透着一身的灵气,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大胆和快活的神气。虽然是地主家的儿媳妇,她却对谁都不畏惧,和谁都开玩笑。她是白纪青的妻子,白刚的侄媳妇,叫赵玉兰。由于她爱说爱笑,心灵嘴快,巧于应对,善于周旋,人们都叫她阿庆嫂。离老远就对白殿军喊着说:“你这队长是咋当的?冬天一个混工分的勾当儿,该收工你不收工,都啥会儿咧,你们才回来!”
老蔫儿队长轻易不开玩笑,也蔫蔫乎乎慢声慢语地说:“你这阿庆嫂说你管得宽你真管了个宽。我们啥会儿收工你还管得着?是想我侄儿了吧!这么一会儿就等不了咧,还跑地里找来?”说得那么认真,逗得人们都笑了。赵玉兰说:“你这个没横竖的,叔公公是跟侄媳妇闹啥!我是想他干啥?找我叔来了。”然后急忙对白刚说,“叔啊!我婶儿来咧。人家从一大早就赶汽车,下了汽车又走旱路,走得又累又饿。到家又和我奶忙着做饭,饺子包好了,就等你回去下锅呢!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急得娘俩团团转,不知道出了啥事。我说我上地里找找去吧!”她又扭过脸去对白殿军说,“要是那个没横竖的队长不收工,我非骂他一顿不可!”没等白殿军回答,王光华先抢过去了:“你看我妗子这阿庆嫂名不虚传吧!不光智斗刁德一,连共产党的队长也敢骂,厉害不厉害?”
白刚听说妻子来了,早就着急了。赵玉兰和人们说笑时,他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赵玉兰紧跑了两步,才跟上了他。不管有多少苦恼,一见到久别的妻子就都云消雾散了。白刚的高兴却是以责备开始的,一见妻子的面就说:“你要是来先来个信啊!我好去汽车站接你。”吴玉萍以反问的口气责备说:“先来个信?你以为我想哪天来就能哪天来呀!”
白刚不理解离家仅几十里路,一个干部回趟家自己还不能做主:“几个月不回家,请个假还这么难哪?”吴玉萍说着眼里转着泪说:“请个假还这么难?你觉得我在外边容易呀!你也不想想我是啥身份?咱是啥家庭?在文化大革命运动里,咱能和一般干部一样吗?”白刚一看妻子眼里的眼泪,刚见面时的那种高兴,一下就无影无踪了。心想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久别重逢的夫妻,见面时都不能给人以欢乐,可是他却压制着自己的伤感,赶紧安慰妻子:“我知道你在外边不容易”
“不!你不会知道。”没等白刚说完,妻子便打断了他,“干校里有些人可能还不如村里的五类分子好受。许多人一整天有人监视,还没完没了地批斗。”这情况白刚确实没有想到,他以为干校无非是劳动学习罢了。哪儿想到各地揪斗高潮早已过去了,干校里还在批斗,不少人还没有自由啊!听到这些他为妻子十分担心:“你不会又是重点吧?”看到丈夫害怕的样子,吴玉萍反过来又安慰起白刚来,笑了笑:“看把你吓的!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解脱了,回去就离开干校参加斗批改工作组。”
老太太早就急着要煮饺子了,但看见儿子、媳妇刚才眼睛里都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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