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和我们的女儿谈话-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咪咪方:我不发表意见,您脑子成糨糊又该赖我了。
老王:女儿就该永远小,永远长不大。都以为小孩破费,长大了才破费呢。我要当道,把男的都杀了。
咪咪方:对不起,我必须插一句——派女兵去么?女的可都还小呢。
老王:只是理想,理想就是想一想,缺心眼才真干呢。
咪咪方:觉得您已经开始豁聊了,脑子跟不上嘴了。要不我陪您扯会儿?
老王:扯会儿扯会儿。很多人反映方言自己躺在8地上。他不在了几年还碰见人跟我这么说。那次我们一帮人后半夜去酒吧,方言一个人在楼上大着,躺在沙发上,我坐在他头边,想问问他什么情况,一碰他的手,进了他的幻觉:都是石头地,白色的,因为年代久远天暗更像是灰;周围的房子也是灰石头的,好像是罗马的一个广场,很多人聚集在那里,都穿着灰袍子,留着络腮胡子,情绪激动。接着这些人向我——应该是他——转过身,伸出手,无数只手组成一条灰色的云霄路一直通向我们酒吧我坐的脚下,酒吧里的灯照在路上,最上面一截又变成搪瓷那样的白。这似乎是邀请和渴求的手势,又充满威胁的意味。我们一起来的朋友就在一边喝酒猜拳做游戏。两个场景一眼球装一个简直要把我的眼眶睁劈了。我有点害怕,不想动,可是他动了,沿着云霄路被一只只手托着传下去了。
下到广场我看到巨大的木头十字架竖在暮色中,立刻明白了这是一场审判。耶——楼下传来妇女的呼喊。她们在喊我的名字。我突然想起来我过去的名字是耶稣。这是杀害我的场面,这血腥的一幕又在重新上演。小孩笑着端着一杯酒举到我面前要和我喝一下,可是我不认识她了,一动不动,旁边的老费说别闹他。记忆像酸雨溅进了我的瞳孔,我又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又看到那些痛苦遍体鳞伤为人追逐的日子。那时我也很胆小,身孤力单,过路的赶羊人一拳就能把我击倒,怕军队,怕刀剑,怕人的横眉立目。我可以过得很好,那时我也有手艺,但是有一天我走出了家门,去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是一个声音,像短波收音机一样叫醒了我,是时时忧虑,天天的想不通存在心头,年年培土年年发芽,到这一天开出一朵长眼睛的花,我藏着,这朵长眼睛的化也要从我的额头长出来。你们不知道古代的人有多残酷,古代的生活有多艰难,古代的一日等于今天的十年。我没想和天下人作对,只是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就杀死了我。我的眼中含泪,为再次目睹自己的受刑和那些观刑的人伤心。你们还想杀死我,那就让你们杀,只要这能满足你们。这次我是心里有底的,知道自己是杀不死的,上面有手接我。这时我的思想开了个小差,上次我没太注意怎么由死复生,怎么由疼痛转为喜悦,没有留下太多记载,这次可以留心。
我这样想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十字架——现在的视野是一个离地三丈的俯瞰。耶——妇女们在下面哭喊。天已经黑下来,有人点起火把,周围的房顶烟囱一垛垛像连成一线的城墙。风从腿上吹过,我觉得自己是赤身的,我感到大张着双臂手心有点疼像一只待飞的大鸟,这时我想起了自己的台词,不禁念出来:父啊,你为什么抛弃了我?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你看这些人有多可笑。当我再次低下头,视野又扩大了一倍,可以看到广场四面的出口焊外延的几条街焊远处黑乎乎的树焊黑天上流动的苍云。对面楼上有人开窗,我发现自己已和四层阳台处于平行。再低头广场小了,人群少了,只是一小撮人。我意识到自己正在上升,只是十字架和我的比例没变,反而显得巨大,广场不见了,天上的暗云潮水一般滚滚而来,飘到眼前全是羽毛似的白,湿淋淋,但是温暖。城市已变成地貌上一小块精细的几何图形。大陆周边的大洋起伏不定,地球像一个气囊。
以下引自鄙人的《黑暗中》,我实在记不住了。也乏了,请允许我偷个懒。
我带着十字架上升,屁股有托儿,极为稳当,像奶酪夹在面包里——修改为像坐在一只大手上,四周的空间——删掉“的空间”温暖柔韧。这时四肢发胀,变成不断发散头发——加一个“丝”似的虚线,充——轻盈至无,倒在宇宙大模子里,像气泡嵌进玻璃球。这时出现引擎声,视角——方向为之一变,是太空归来,满目璀璨——生辉,正——贴着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亮丽星球下降,身在一个葱头——气泡般的飞船里,心情无比振——兴奋——安得喜悦。看见——降落平台,大楼,有音乐,有人说话,是我们酒吧。
十——五——二十——不出——开!周围一片手掌和拳头。
我看着方言,他看着我——他也醒了。我们都没说话,一会儿他先走了。
15
2034年5月4日 星期三 晴
地点:老王家
出场人物:老王 咪咪方
老王:由死复生很美妙,由离去变归来很美妙。上次说到一半脑子干了,睡了一觉又有了,可以再说一点。上升,上升,无限上升;上升到一定高度,就在另一个所在了,就看不见下面的事了。当你发现坐得很稳,很温暖,景象变成视窗,面朝一个方向,就在飞船里了。每回都是这样。飞船是透明的,飞向地球的。宇航服也是透明的,我好像说过,塑料夹克。穿上就动不了,装在那儿。飞行过程身子骨完全蒸发,只保留意识,这样长途飞行也不用吃东西。舱里好像无人驾驶,只有一圈圈放射出去的短虚线地上的人看见以为在发光。没有词形容地球,除了美丽焊蓝色。“亮丽”我很不满意,想找一个比方,珐琅、景泰蓝,可以喻其斑斓,无法喻其大。射进一个星球时,那巨大的弧度,你也很大,它也很大,也无可比拟。进了人世间一条街,一所阁楼,三支曲子的工夫,身体才重新凝聚,由耳朵至眼皮,至手背至脚趾,一处处寒毛恢复飘动,可以站起来走了。牙关一直紧咬,恨不能咬碎。更正一个观念,高处不寒冷。
咪咪方:你信么?你这一趟。
老王:还好啦。我在走这一来回的同时,一只单眼球的三分之一黄豆大小那么一个凸镜还在酒吧,在看一些人在玩,也听得到他们说话。就在我认为我是耶稣的时候我也没忘了我还是北京老王。在广场的时候我强烈感觉这是我的前世,降落回酒吧第一想的就是赶紧划清界线,这不是我,是方言,是他在那么想——那么看。我入侵了他。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窥视了他,加了一磅。这样想,我好受多了。
咪咪方:他怎么样?信以为真了?
老王:我想解释一下,三十年前尽管没有现在看得清楚,但我们对所有的事情都谈不上信。我们谈这种事不用信和真不真这样问,会问——你觉得这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当然我们非常倾向这是一个客观——我们不看它也存在。以我们当时的头脑,非要看到周围可以触摸的客观帷幕才有真实感。发生在自己一人眼中,不能使众人一齐看到,皆为虚幻。这叫唯物主义者么?我不知道,至少我过去一向是这么认为的,我,是唯物那头的。
咪咪方:现在你们是两个人了。两个人可以互相作证了。
老王:还不够,远远不够,要使每个人都看到,都出来见证,证明我们俩——他是耶稣。想什么时候看——他什么时候都在十字架上。一开灯就出现一开灯就m现,不管刮风下雨电闪雷鸣,都是罗马时代,不带安转台的。这才是真,才可信,才科学,才是唯物主义的态度。
咪咪方:你们真够可怜的,这种事落到你们俩头上真是太糟糕了。你们最后怎么办了?放弃自己还是放弃唯物主义?
老王:我最后,像一个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一样,决定忘了这件事。也不是真决定,是真忘了,想记也没记住。
咪咪方:您的自我保护闸盒又跳闸了。他呢?
老王:他请我吃意大利面条,第二天,在西六街拐角。那个要饭的老头刚出道,向人伸手还有些脸苦,方言一掏兜给了他十块钱,还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尽在不言中了。我说,你这样要把他坑了,瞧着吧,他今后觉得干什么也不如这个来得快,下半辈子就在这儿站着了。老头微笑地转向我,我冲着他脸一板:没有。
吃面的时候他问我:昨天挺好的?
我说:挺好。
中间有一段我觉得咱们俩在一起。
咱们俩一直在一起,你躺着我坐在你头边,我还给你擦过眼泪。
我是说,在里面,咱们俩在一个幻觉里。
对。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就像男子双人花样跳伞。我还挥舞你半天,用一只手,你在我手指尖上盘旋——现在这指尖上还有你脊椎和尾巴骨的感觉。
他笑:你丫可真能编。
难道不是吗?那就是咱们俩好像在一个被窝里其实各做各的梦,也算共卧一宿。
你说得真磕碜。他观察我的脸,陷入迟疑。我怎么觉得你很主动呢:我还没动你就先动了。而且你很老练,该说什么该什么姿式都心里有底,好像这样干了一千遍我都有点跟不上你。
我笑:我干吗了我心里有底。
他:忘了就不提了。不管怎么说,我感谢你,我心里最冷的时候,因为你在,鼓励了我。
我一脸茫然。他尖锐地看了我一眼,低头卷了一叉子面,放进嘴里慢慢嚼。
你觉得有复活吗?他说。
咱们能别刚得罪完一拨又得罪一拨么。我举起双手像是要阻挡他的话进耳。
不管他,得罪的只能是人。他脸上出现一条生硬的纹路。你认为耶稣如果复活他会去哪儿?
不知道,回他的老家劝架?不知道,我不想去揣摩他的心思。
当然会去最乱的地方,最无法无天的地方,人很多但是都闭着眼心眼最脏的地方。
那就是非洲了。
不要污蔑非洲。我觉得还有一个地方胜过非洲。你已经选择了这儿,你当了中国人,你跟我们生活了四十年,把我们摸透了,现在你暴露了。
什么意思?
你就是基督,黄基督。我看见了,全看见了,你怎么死的怎么复活你爸的飞船怎么接的你到这儿降落——全过程。
我不是!我一捶桌子。
你别装了。
嘘——,远处靠窗一个老太太望着我,用一只食指摁着嘴。
管得着吗你!我怒视她,叫服务小姐过来,去,告诉她,她到别人国家来,就要尊重别人国家的风俗——我们这儿吃饭就要大声说话。
我头凑向方言几乎要哀求他了:这种事最好不要开玩笑。
你为什么不承认呢,我又不往外说去。——基督。他望着我笑。
我连忙回头看别的客人:你要害死我呀。你不能这么乱说,这要传出去——为什么你自己不当呢?
方言望着我笑。
我们在天的父还好吗?
哼哼,嘿嘿。我连声冷笑。我给你表演一凌空穿越。
那种雕虫小技,不必了。他脸上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如果你不是,那我看到的是什么呢?
幻觉——你看到的都是幻觉。你读过圣经,你有救世主意识,当你沉醉时,这意识就被激发出来——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们都是无神论,我们都是《国际歌》的拥护者,怎么一扭脸,自己当起神来?
可是太清楚了,比我们坐在这间餐厅还清楚。我看见你走进广场,被钉上十字架,流血,死亡;然后天黑,然后带着十字架起飞,地球变小,景象变成视窗,在光荣啊光荣的音乐陪伴下,坐在飞船里重返地球——我一直用你的眼睛观察这一切——这一切都不是我的经历,我怎么编得出来?
那不是你么?你走向十字架,你流血,你死亡,然后你上升,你无人驾驶,你返回地球——我一直用你的眼睛我尽量压低嗓门,盯着他的眼睛——说到一半不敢看了。
他和我用同样的形容:景象变成视窗。这个句子使我眼前一亮,餐厅里桌子铺的白布,墙上挂的画一下上了光,画里的蓝花儿也动了一下。
他说,你的瞳孔现在特别大。
我说,我现在有点怕你。小姐,我扭脸举起右手,——结账。
你回家呀?他问。
我现在一人回家就拧巴了。我感到他的目光像两只小聚光灯泡烤着我。你能别这么看我么?我说。你再这么看下去我都不敢出这个门了。我给我们赢了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呢,我说我去找你。
我站起来,不看他说,你结账吧,我先走了。
你生气了?就把我一人扔这儿。赢了他们在哪儿啊?
我本来没生气,一下特别生气,对他的自作聪明。更让我气的是,他这话撂得使我们像俩女的。我想一言不发走吧,挺像一女的。给他甩两句吧,还是一女的。我都走到门口了,觉得不行,胸口堵得慌,这话不控出来我就过不去。我走同墙角,他正给小姐数钱,见我还没回过味儿,说怎么又回来了。
我忍着气等小姐拿了钱走,坐下对他说:我非常非常生气,非常非常不愿意搅和到这些乱七八糟事里,你愿意怎么想干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但是别把我扯进来,还想给我安排个位置——我不干!
他眨巴眨巴看看我:那对不起了。
我立起来扭头就走,心里后悔,没组织好,还不如不说呢,没比这篇话更像一女的了。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当“给”去。
我上车一脚油门,进了隔条街,我们赢了的车已停在“佛头”门口中国银行了。我进门,服务生说他们在二楼。我上楼,一帮人扎在角儿上玩色盅。一会儿帝偶下楼打碟去,小张扒着栏杆说,打好听点。
装逼犯,迟早要完蛋。
已是后半夜了,马前和锯人对着跳骚舞,像一对电动人。马前一边狂搜自己兜一边喊。
口立穿一件红汗衫,君羊穿一件红褂子,两个人在窗户前面对着跳,像一对剪纸。
我们可以买一个小岛,宣布独立,建立一个国家其实比干什么都靠谱。我和我们赢了坐着聊天。去网上查查,太平洋和印度洋一定还有,我喜欢热带,可以少穿衣服。我们自己宣布自己合法。
一果儿指着我裤兜说你那儿老亮。我拿出手机,方言给我发了一堆信息,我也给他发了一堆信息,都是空白的。因为我手机不带翻盖,揣兜里老碰摁键,谁在通讯录第一名就给谁发空白信息,后来就把方言放在第一位。我给他发了个:?
咱们早就停止进化了我刚发现。自以为发展得一塌糊涂,其实跟蚂蚁怎么比?当兵的生下来就扛着枪,看到他们饲养家畜我完全拧巴了。
听说有一鹰俩焦点,一个水平的一个纵向的,可以同时巡航几十平方公里。听说一海鸟,自己脑袋顶上带气囊,可以时速小一百公里撞海面。刀螂,那就是自己进化出锯子。蜜蜂,自己进化出红缨枪。姚明,本来是要进化成吊车的,结果改打篮球了。
我看信息,没回。
都是工具闹的。咱们这双手现在还怎么和猩猩比呢?抓酱油瓶子都抓不住。
看一篇文章,将来移民太空,都住空间站,脚就没用了,一脑袋四只手,好抓东西。做爱一定舒服,多出两只手。
还做逼爱呀,试管都能婴儿了,克隆一起来,子宫先没用了,女的都是空心的,再往后改互相摸电门了。——我叫一碗馄饨你吃不吃。
吃。手机亮,又是两条空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