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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高门喜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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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信。

  墨竹向来好事做到底,便派个人去回何家看看,等过了段日子,派去的人回来说夕湘小姐挺好的,看起来生活的不错,不像被为难的样子,墨竹这才放了心。

  转眼就进了冬季,虽然在打仗,但过了起初那段紧张的日子,大家的心又都放了下来,就连袁宏岐也平静多了。毕竟刀锋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等真正兵临城下了再紧张不迟。

  这一日,她悠闲的散步,抬头看天上挂着的那轮昏黄的太阳,觉得它光晕暗淡,像一个没摊好的煎蛋。这念头一出,忙摇了摇头,这么说太不文雅了。于是沉吟着,立于回廊内,搜肠刮肚的寻常赞美冬日暖阳的精美词汇。

  很快,她就发现肚子里的货少的可怜,对她来说,做个出口成章的才女太难了。

  最近,她正犯愁这个。因为墨竹常去探病,袁宏岐忽然发现自己的女儿‘文化水平’低劣至极,完全不像是在诗礼之家熏陶过的。

  正好闲着,便教墨竹写文章给他品评。简直要了她的小命,仿佛回到了写应试作文那会,她起初自己熬夜动笔写,在里面夹杂着几句曾经背过的骈文,很快陶渊明的文章就被她拆分‘剽窃’完了,提心吊胆的把手伸向了曹氏父子。

  可惜曹孟德的诗意境太过高远,不适合她这种深闺妇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样的句子应该送给跟何家玩命的裴墉老前辈。墨竹最终选定曹植的《七步诗》,不仅与时下局面应景,还能表达她爱好和平的朴素愿望。

  她忐忑不安的把诗呈给父亲,就见父亲端看须臾,忽然‘呜’的一声就掩面啜泣起来。墨竹暗暗后悔不该刺激心灵脆弱的父亲,一边给婢女使眼色让她们给老爷擦泪,一边去收桌上的诗。

  袁宏岐手快一步,按住纸,哽咽道:“咱们袁家虽是望族,可再枝繁叶茂的大树,根死了,叶子多少也落地成泥的命运。你老太爷当年怎么能向宗亲动手啊宗亲凋落,旁支冷漠,袁家走到今日这一步,全是咎由自取”大族内部盘根错节,斗争赶得上一个小朝廷。墨竹的曾祖父,当年对不听自己命令的兄弟们用了些残酷手段,他也当上了宰相,但随着他辞世,嫡系人丁不旺,袁家很快走了下坡路。

  现在朝廷中做官的袁氏,只能称为‘疏宗’,与翠洲袁家联系不勤。

  墨竹心道,果然大家族从外面一时半会杀不死,内部灭绝的效果才是一顶一的。她忽然担心起何家来了,若是怀卿跟他哥哥斗起来她不敢想。

  墨竹安慰父亲:“哥哥有信心重振家族的,他若能打败杨文鹤,控制住三个州,放眼全国,能与咱们家比肩的也没几个。”她默默的为皇帝悲哀,谁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士族们不受他管制的抢地盘,他只能干瞪眼。

  袁宏岐拭泪道:“你哥哥年轻气盛,做事不顾后果杨文鹤虽然看起来是个草包”

  她小声接话:“但其实真是个草包?”

  袁宏岐一愣,被女儿逗笑了,心情好了许多。再加上他坚信神佛一定会帮助儿子旗开得胜,便敛了眼泪,让婢女去取棋盘,教女儿下棋。

  一局没下完,袁宏岐就困的哈欠连连,去休息了。墨竹知道是吃五石散的后遗症,让老爹好好休息,她则继续研究这盘棋。琴棋书画几样里,她自觉棋艺在其他几项里,矬子里选高个,算是不错了,于是热情很高。

  她抬袖落棋的时候,不小心碰落了写诗的那张纸,那纸轻薄,乘风似的,飘到门口去了。她余光见婢女去拾并没理会,可就听那跑到门口的婢女,怯生生的道:“殿下”

  墨竹心里大叫不好,忙下榻亲自去抢,可皇甫筠玉已经扫过内容了,与她对视时,眼里有一种哀凉的自嘲:“怎么像是落难王爷写的?”

  她尴尬的道:“您别当真,我瞎写的”

  “瞎写的就有这般如刀锋似的凌厉了,认真起来,还了得?”筠玉笑道:“袁小姐前几日写的文章也是这样,整体平平,甚至平庸,但总有一两个点睛的句子。”

  她苦笑,羞的恨不能徒手刨个地道逃走。

  筠玉望了眼棋盘,道:“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等你爹醒了,叫你赢他。”墨竹鬼使神差的点头道:“多谢殿下。”

  但筠玉一落座就说起了别的:“其实我父王不同意出兵硬碰硬,何家想要门第,就给他,甚至可以帮他编好族谱。袁家想要北方三洲的话,就封你哥做三洲刺史好了,可以封他做公爵,比别家都尊贵。”话锋一转:“但皇后跟魏丞相主战,皇后你一起长大的表姐,大概不能忍受你受这样的侮辱吧。魏家呵,不用我说。”

  墨竹低声道:“国仇家恨还是分开的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哈,你是说,你认定皇后跟丞相会乱大局?何家必胜?”

  她赶紧撇干净:“殿下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筠玉捻起一粒棋子,轻声道:“皇帝太过软弱,让皇后与丞相裹挟,他应该相信自家人”怔了怔,摇头道:“唉,我怎么糊涂了,我父王才是大忌。同根相煎,怎能不急啊。”

  墨竹根据他落的棋子,低头走了一步棋:“古往今来,每个皇帝都在纠结自己跟叔叔兄弟的关系,现在解决不了,以后也解决不了。殿下原先是无忧无虑之人,不要因为我无心做的诗坏了心情。”

  筠玉笑道:“你可错了,我是假名士,谈不着边际的玄理是为了自保,其实心里装的全是百姓疾苦。”见墨竹认真的盯着他看,眼里有崇拜的神色,他挑挑眉笑道:“说笑罢了,我这种人哪需要想这些,想了,也只会让自己平添痛苦。”

  墨竹沉默半晌,朝里间看了眼,神秘的问:“那您觉得我爹是真名士还是假名士?”

  筠玉想了想:“是傻名士。”

  她觉得形容的颇贴切,憋住笑:“我要告诉我爹!”说着就要下榻去,筠玉赶紧笑着拦住她:“你去告状,我今夜就要睡大街了。”墨竹故意绷着脸道:“赶你走也应该,盛情款待还说人家傻。”

  筠玉含着笑,脱口而出:“好妹妹,我再不敢了,向你赔罪,你饶了我罢。”

  墨竹吊起眼梢瞅他,忍住笑,故作认真的点点头。

  第二天,筠玉送了她一盒骡子黛做赔礼,墨竹听说这玩意一根就价值数十金,推辞不收。筠玉很大方的表示,这是他用剩的,她别嫌弃就好了。墨竹便瞅着那骡子黛想,希望自己也能越画越美。

  她发现筠玉脾气好的惊人,全没架子,与动辄吹胡子瞪眼睛的袁克己比起来,他温润如玉。跟一根筋到底的何怀卿比起来,他善解人意。和父亲袁宏岐比,他学识渊博,但更正常一些。

  冬天过的很快,开春后接到捷报,说擒住了杨文鹤,随信还送来据说是杨文鹤的一缕头发,让袁宏岐验明。

  胜利看起来很美,但背后是鲜血淋漓的真相。围城一个冬季,城内一斛珍珠半斛米,春天饿死的尸体腐烂,瘟疫横行,杨家饿死病死的亦不在少数,杨文鹤被砍了脑袋,其他跟着起哄的太守们,当即投降愿意臣服。

  袁克己没含糊,让他们交出脑袋,表示诚意。

  袁宏岐大赞神佛灵验,迫不及待的要给寺里的佛像塑金身。

  墨竹听说袁克己胜了,松了口气。她的根基在娘家,只有袁家强盛,她才有价值,否则她连歌姬都不如。好消息后一般跟着坏消息,何家的战事就没这么顺了,各大士族难得团结了些,主动向朝廷贡献军户壮丁,纵然做肉盾,数量也颇可观。

  她连续好几日做恶梦,不是何怀卿死了,就是他残废了。等醒了,就安慰自己说,梦都是反的,他一定好端端的活着呢。

  夏末时,袁克己返回翠洲,他得胜后,留在占领地,把不服气的想造反的人收拾了干净,安插了亲信,把胜利的果实彻底消化了,才把家乡还。

  距离他离开翠洲,过了一年有余。

  墨竹时隔一年再看到袁克己,只觉得此人非常眼生。毕竟她跟袁克己在一起的时光远不如分离的日子多。而且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墨竹在他面前,被他凌厉的目光压的抬不起头,呼吸压抑,心噗通噗通的跳。

  袁宏岐显然没这样的感觉,一见到儿子,眼泪就像暴雨涨水的河流,湍湍不绝,情绪太过激动,还哭昏过一次,没一点胜利的喜庆,好像眼前不是凯旋的儿子,而是儿子战死的鬼魂。

  袁宏岐哭累了,让儿子女儿暂时退下,积攒眼泪,等晚上的家宴继续哭。

  墨竹从父亲那里后,朝哥哥告礼,就要离去。

  “你怕什么?”袁克己冷声叫住她:“一年多没见,你没话跟我说?”他见了太过恐惧的表情,妹妹的眉宇间的惧色,逃不过他的眼睛。

  “”夏末,天气渐凉,墨竹只觉得手脚冰冷,凉意从指尖向心脏蔓延,她强笑道:“哥,你想听什么?”

  袁克己十年前经历过战乱,当时就觉得说不定哪日人就死了,何必贪恋虚名。这次出征,他理解那些放浪形骸的士族子弟了,人生无常,性命握在别人手里,不及时行乐,空留遗憾。

  如果他今年战死了,那么其中一桩未了的心愿,便是没得到妹妹袁墨竹。 
 
第二十八章

 
第28章

 袁克己,你喝醉了,醒一醒

  “要说什么还用我告诉你,你亲哥哥在外面几度生死;现在平安归来;你就像木头似的一句人话不会说?”他目光打量妹妹,她较之他离家之前亦变了不少;她以前若是含苞欲放的蓓蕾;那么今日便是盛开怒绽的明艳花朵。

  他以前看她;目光尚知收敛些,如今出生入死回来;最后一点羞耻的枷锁也被战火击碎了,连点残渣也没留。

  墨竹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强笑道:“我是太高兴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我这个人原本就不善言辞;您又不是不知道,千万别生我的气。”

  袁克己凝视她说话间上下张合的樱唇,遏制住一吻芳泽的冲动,敛回目光,冷幽幽的朝她笑:“跟皇甫筠玉在一起待了这么久,怎么没跟他学学如何说活?”

  墨竹听出话里有话,心里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就是红杏出墙也不该你管。恰好一阵凉风吹来,她便侧身故意打了个小喷嚏:“好冷,我想回去加件衣裳。”说完,提防的看袁克己。

  袁克己有要事忙:“那你回去吧,别受凉了。晚上咱们家筵再聊。”又看了妹妹一眼,才转身去了。

  晚上再聊?她十分不安。袁克己原本就不大正常,这次保不齐在战场上又受了什么刺激,人更神经质了。但接风的家宴不能不参加,她有种预感,尽量的打扮低调些为妙。

  席上只有袁家四口人,皇甫筠玉虽在袁家混吃混喝,但毕竟不姓袁,没出现。袁克己经过一年,对母亲也不那么怨了,解除了母亲的禁足,所以今日筵魏暮云也在。

  屋内灯火通亮,如白昼一般,她噙着冷笑坐定,一言不发,表情略显狰狞。墨竹在她身旁坐着,心道幸亏屋内亮堂,若是屋内光线阴暗,母亲笑的这么恐怖,可吓死人了。

  魏暮云瞪着儿子,心里不住的骂他‘蠢货’,越骂越恨,最后竟小声嘀咕出声。袁克己听见了,皮笑肉不笑的问:“母亲有什么吩咐?”

  “你能胜,不是你厉害,而是对手太差!”魏暮云毫不犹豫的泼出一大盆冷水。

  气氛更凝重了,墨竹看向父亲,希望他能做点什么从中缓和,但袁宏岐见到妻子就像冬日里的熊,整个人浑似要冬眠,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她捏了一把汗,这时见哥哥嘴角勾了勾:“在您印象里,袁家还是十年前的样子的吧,您这样想,也正常。”

  魏暮云冷笑道:“自以为是。”这四个字简直就是给儿子造的。

  袁克己早就发现当人爬到一定高度,有些事变的无足轻重了,比如来自从没上过战场的妇人的质疑,他笑了笑:“母亲教训的是,谨遵教诲。”

  魏暮云一愣,很快意识到儿子是不和她计较,她连触怒他也不能够了。她撂下筷子,起身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克己啊,咱们的命都捏在你手里,你可千万不能马虎大意。我是做好归西的准备了,其他人未必肯跟你陪葬。”她看了眼墨竹,公主的女儿交给她抚养,却被她养成这样。

  袁宏岐终于奋起一回:“说的什么话?太晦气!”

  魏暮云目光冰冷之极:“居安思危是晦气么?”

  袁宏岐奋起失败,疯颠颠的继续灌酒。

  墨竹抓住时机,笑着站起来:“母亲想回去休息了么?我送您。”

  不等魏暮云出声,袁克己立即道:“你不能走,我有话跟你说。事关何怀卿,你不会不想听吧。”

  魏暮云是知内情的人,冷笑着对墨竹道:“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他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吧,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送夫人回去休息!”袁克己大声吩咐。魏暮云被婢女送出去之前,回头瞪了眼儿子,带着没法言明的嘲笑:“自以为是的蠢货!蠢货!”但心里又觉得自己的儿子爱上大长公主的女儿,是上天注定。

  袁宏岐未娶妻之前,对女人也曾天真过,但自从娶了魏氏之女,他便被上了枷锁,她只喜欢男女在一起的肉|欲,旁的她全然不在乎。她不是不懂诗礼,如果不懂,那还好办,他可以教她,然后夫唱妇随,作诗吟赋,作对神仙眷侣。可偏偏她什么都懂,就是不喜欢风雅的事,宁愿在床上缠绵一整日,也不愿意抽出一刻钟看看美景,品品茗茶。

  他觉得她像一条色彩斑斓的蛇,让他窒息。

  刚才见了一面,令人不快的感觉又来了。袁宏岐取出五石散,服了一剂,经过乐平郡王改良后的方子,起效很快,不久他就飘飘然的忘记了烦恼,什么战火纷飞,家族兴衰,妻子不贤,老天自有定数,他何必操心。

  墨竹眼见老爹越来越洒脱,拿扇子不停的扇风,她心再次提起来,她听皇甫筠玉说过不少人吃了五石散不仅胡言乱语,个别还会裸|奔,父亲可别

  “不行了,热的难受,我要出去走走。”袁宏岐摇着扇,起身踱步向外,他才一出门,墨竹便听他‘哈哈’大笑,毫不夸张的说,跟发神经无两样。

  “爹不要紧吧,我去看看——”墨竹想尽办法离席。

  “你去看什么?”袁克己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父亲有多少仆从暗中跟着呢,有事早来汇报了。”

  墨竹心里叫苦,屋内就剩他俩了,侍候的婢女们只能算摆设,关键时刻,不帮袁克己压着自己,就算烧高香了。她故作镇定的道:“也对,我不去看了。哎,哥哥你弄疼了,快放开。”

  袁克己慢慢松开她的手腕,但手掌从她手背上结结实实摸了一把才拿开:“你老实点,我便不会弄疼你。”

  她觉得这话别扭,可又说不出来别扭在哪里:“哥哥,您不是有话跟我说么,怀卿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据说前几日何怀卿带兵遇袭,差点死了,幸好跑的快,捡回一条命,但手下死伤不少。”

  墨竹道:“兵易得,将难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跑了就对了。再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小战役输就输了,几场关键战役打胜了就可以。”

  “啧啧,真能维护他。”袁克己冷笑着,忽然伸出食指去抬她的下巴:“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还要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他动作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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