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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守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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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瑾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应,皇后很快便转头询问太医令,言语焦急体贴,那情深意重的模样,教人动容。
  只道所有的铺垫都结束了,她终于望向姜娆,冷硬地开口,“将公主殿下带下去,陛下如此重伤,待本宫照料完陛下,自是有话问她。”
  姜娆恍如未听见,丝毫不动,皇后脸容上有丝挂不住,再一次提高了声线,“将她带下去。”
  正有宫人意欲上前,姜娆却先一步起身站起,就在皇后松了口气儿的当口,不料姜娆竟是缓缓俯下、身子,柔柔地在卫瑾唇上落下一吻。
  吻得极轻,却入骨缠、绵。
  皇后双唇开合,抬袖指着她道,“好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拉下去,掌嘴二十!”
  出口之前,皇后到底是掂量了轻重,姜娆怀着皇上的骨肉,又要嫁给武安侯,罚重了不妥。
  但看到她如此嚣张不将自己放于眼中,若不惩戒,难平怒意,难树威仪。
  姜娆不以为意,“皇后娘娘还是大局为重,莫要做出教自己后悔的事来。”
  言毕,没再多留,教皇后如鲠在喉,有气难出。
  却不见,躺在龙榻上的卫瑾眼皮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唇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姜娆便是如此干脆的性子,既是担心,守在殿外亦无用,是以她权衡片刻,径直回了初棠宫。
  宫正司的掌事宦官过来行刑,如今皇上病着,皇后便是一宫之主,她的意思,做下人的绝不敢违逆。
  但是姜娆的身份,又十分敏感微妙,亦是不敢得罪。
  见本是来行刑的宫人立在院子里,踟蹰着出了一头冷汗,姜娆这才施施然起身过去,“公公若不行刑,只怕难以复命,咱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不会怪你,请罢。”
  那掌事宦官索性将眼一闭,冲着自己的脸上使劲打了二十八掌,清脆响亮。
  因为殿门紧闭,而在初棠宫周围的眼线自然都听见了声音。
  临走时,姜娆教莹霜包了足银数锭,权作安抚。
  翌日高言亲自往初棠宫来报,说是皇上半夜就醒了,如今除了高烧尚未消退,其余一切安好,教她放心。
  姜娆对高言敬重,此人行事素来得体识时务,便压住心下想要见他的渴望,淡然地应承下来。
  但皇后惩戒姜御侍的事情,仍是不胫而走,在后宫里,从来都没有秘密可言。
  第二日卫瑾身体爽利了不少,张开眼,就见皇后守在榻前,温存体贴。
  他撑起身子靠着,牵扯的疼痛令他顿了一顿。
  回想起昨晚激烈的情形,而令自己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竟然是郑秋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记得如此清晰。
  合着冯渊探来的所有进出鄢秦侯府郎中的消息,事实的真相,昭然若揭!
  他笑的肆意俊美,却教皇后看直了眼,连连相劝,“陛下病体未愈,要仔细身子,莫要使力。”
  卫瑾扫过她精致的面容,轻轻推开,“皇后辛苦了,回去歇着罢。”
  皇后没想到自己彻夜未眠的守护,竟换来他的冰冷相对,心下忿然不能平复。
  她端来煎好的药,“后宫理事昨儿就暂时托福了贤妃妹妹,臣妾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服侍陛下。”
  这样的话,只怕听在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耳中,都是感人肺腑的情谊,但是卫瑾早已对她心冷,看了透彻。
  “听闻你昨儿惩戒了姜氏,可有此事?”他锐目划了过来,皇后一顿,微扬起脸,“臣妾都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并无错处,陛下难不成还要偏袒于她?赐婚武安侯是您亲口下的旨意,大婚吉日就在三天之后。”
  卫瑾并没接她的话,淡淡道,“身为皇后,本该母仪天下,你却气量狭小、以公徇私,朕对你很失望。”
  皇后脸色一震,将药碗散了些许,回过神来才道,“臣妾替表哥打理后宫,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您不能如此绝情”
  “好了,下去领罚罢,昨儿你赏了姜氏甚么,就教宫正司依照着来便是。”卫瑾下了逐客令,皇后无言辩驳,只是冷笑了几声,拂袖而去。
  虽是处罚,但宫人都知皇上不过是想刹剎皇后锐气,到底是不曾下手。
  但仅仅是这个消息,已足以让后宫中震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后的几天,皇上并没招姜娆入含元殿。
  只留了璇玑等人伺候,众位妃嫔为表关切,倒是轮流探看不曾将歇。
  出嫁前夕,尚服局将凤冠霞帔准时送来初棠宫,并数盘珠宝翠玉,钗环颈链,流光溢彩,晃花了眼。
  这阵势,极是铺张盛大。
  莹霜见自家主子始终都没有任何表情,猜不出喜怒,只是很配合尚服局的女官,到内室换上霞裙上身。
  流火一般的色泽瑰丽,那女子肌肤赛雪,正如灿烂的烟霞入眼生辉。
  都说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辰,便是穿上嫁衣的时候,果然非虚。
  吴尚服还没来得及开口夸赞,只闻殿门忽然被从外推开。
  再回头,竟然是皇上大步入内。
  一时众人行礼跪拜,手足无措,吴尚服打发宫人连忙收拾干净。
  “都退下。”皇上开口,谁敢不从,宫人们鱼贯而出,并将殿门闭上。
  姜娆仍是拢袖娉婷,站在镜前,默默地望着他一步一步走进。
  卫瑾凝着她艳丽的装束,不自主地就想起曾经她被人陷害似穿凤袍的模样,也是如此令人心动。
  姜娆终于耐不住他灼人的视线,正欲叩拜,却见卫瑾随手执起案台上的银剪,手起刀落,几下便将喜服割了破碎,“明日大婚,即刻取消。”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 本文主线终于贯穿完成。
乃们猜后面是甜还是宠?~(≧▽≦)/~~~~
快点,不敢看虐文的小伙伴赶紧睁眼来留言啦~~~
没有花花不星湖,没有花花无动力~~~

☆、缱绻

  垂眸望着从腰间碎裂成片的嫁衣,姜娆并没有任何慌张,而是顺着裂痕一用力,便在布帛碎裂的清响中,嫁衣如雪片般散落在地,再不成形来。
  那笑容极是狡黠,在菱唇边漾开,她笑的艳丽,直直看进卫瑾眼中。
  “你根本就没打算嫁予武安侯。”卫瑾声音沉沉,却并非疑问,那笃定中,是带着一丝无奈的释然。
  姜娆顺手又取下凤冠,满头青丝落下,她反问,“阿瑾不是也没打算让我嫁给旁人么?”
  卫瑾凝滞了片刻,猛然将凤冠挥落在地,上前一步扳起她微扬的下巴,再不多一句话来,狠狠便封住她那张巧言善变的小嘴。
  多日的闷气,终于得到纾解的途径,两人似是较了劲儿,纠缠在一处互不相让。
  原来这个女子心里一直都如此清醒,卫瑾在心中暗自愤愤的同时,仍是整颗心软了下来。
  最终,在他渐渐温柔的体贴中,姜娆只是闭上眼,依偎入怀。
  “朕很是好奇,你是何时发现端倪的?”
  姜娆拉着他的手,覆在小腹上,“那日帝姬百日宴后,白妃邀我前去探看,许是隐隐间似有注定,两位帝姬分明是一胞同出,但长相却各自不同,文嫣像陛下,玉嫣竟是眉眼间有些神似皇后,我便顿悟,其实人的样貌儿并不一定代表血缘。”
  卫瑾挑眉微道,“如此,倒要好生赏赐一下白妃才是。”
  姜娆推了推他,嗔着打趣,“陛下是要再赏她个孩子么?”
  卫瑾听出了话中的酸意,心情一扫素日阴霾,在遇见这个姜娆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心硬到百炼成钢,但如今面对她,竟是笑颜越多。
  卫瑾圈紧手臂,将她抱至榻边,姜娆站了许久也累得紧,索性就仰躺在他膝头,细白的手指调皮地在他脸颊上勾勾画画。
  卫瑾见她倒很是得趣儿,便柔下脸色,“即便你的身世是真的,朕也从没打算放开你。”
  气氛徒然凝滞下来,提起身世,郑秋凄艳的脸容,突然闪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思量许久,姜娆环上他的脖颈,轻声问,“郑秋,她”
  卫瑾带着薄茧的食指抵上她的唇,封住话语,“她触犯的是朕的底线,若是求情的话,尽可不必多言。”
  凌平王当日被救出火场,密送至外城行宫养伤。
  他多为外伤,因为施救及时,吸入的炭火不多,性命无虞。失魂香的功效,姜娆当日不过是故意激将,其实只能至人酥软无力、神智不清罢了。
  但相对于躯体上的伤痛,只怕兵力尽失,半生筹谋倾覆旦夕,才是最教他生不如死!
  慕太妃和英敏长公主已被禁足永寿宫,软禁不许外人探看。
  而朝中以镇国将军盛冉和御史大夫庄子青为首,文武并用,一场席卷庙堂的整饬之风涤荡清扫,朝臣换血,日月新更。
  不消多日,从前但凡和凌平王一脉有牵连的官员,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九品小官,无一幸免,力度之大,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大理寺一时门庭若市,定案审度,朝臣百官都暗自在心头掬了把汗,原来皇上登基这一年,并非纵容无为,而是早已秘密筹谋万全,等的便是这一网打尽之日!
  
  厚重的木门缓缓从外面推开,斜阳将修长的人影投在青石玉的地面上。
  榻上之人双腿绷满绞带,显然是受伤未愈,他连头也不曾转动,声音嘶哑,“皇上打算如何处死本王?要动手便快些,莫要如女子般优柔寡断!”
  卫瑾气定闲从,立于榻边俯瞰,“二哥已是败兵之将,毫无威胁,朕又何必落一个弑兄之名,凭白落天下人把柄?”
  凌平王额间青筋跳跃,微乱的鬓发下,是一张极是魅惑的面容。
  良久,他骤然泄气,精神仿佛也随之萎顿,再不复昔日神采。
  情势不再当年,他如今已经一无所有,又拿什么来同他对峙?
  原来,早在父皇殡天的那个雨夜,他们的人生就已注定。
  其实当时他不懂,这就是天命,容不得任何人去违逆。
  很多事情错过了便是永劫,用再长的时间亦无从弥补,譬如唾手可得的帝位,又譬如,那个令他理智尽失的女人。
  当晚濒临癫狂之时射出的致命一箭,却是他们从前所有情分的终点。
  卫璃知道,姜娆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他道,“姜娆是我的人,本王如今一无所有,唯一所求,就是她的人。”
  卫瑾利落地回答,“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你都莫要妄想,”卫璃眼神黯淡下去,其实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只不过因为不甘罢了
  卫瑾接着道,“只要你立下信据,永居封地不再回京,不受一兵一卒,否则将失信于天下。那么另一个女人,朕可以还给你。”
  卫璃猛然抬头,“郑秋没有死?”
  卫瑾只是望着他,目光平静。
  漫天火光之中,在他以为生命即将结束之时,模糊中是一团纤细的身影将他从烈焰中拉起,而就在那一刻,梁柱轰然倒塌。
  那双紧握的手,骤然断开,而后烟火覆盖,再无声息。
  卫璃甚至不明白,自己此刻听到郑秋没死的消息,为何会激动的有些颤抖。
  那个女子永远活在姜娆背后,默默地执行任务,甚至到今时今日,他都不曾正眼瞧过她
  却在这几日煎熬之中,反复梦见她的脸。
  “她的生死,仅在你一念之间。”卫瑾说罢,转身便走,卫璃突然在身后开口,“但愿陛下能信守承诺。”
  含元殿外噤若寒蝉,但见一众宫婢皆是垂首静立。
  武安侯入内已经有半个时辰之久,殿中却毫无动静。
  前些天皇上突然下旨取消赐婚,天心难测,更引得众人多方揣度。
  但含元殿的御前近侍却大抵明白其中因由,除了姜御侍,还有谁会能有如此本事?
  恰殿门从内打开,一袭白裘悠然而出,预想中的任何一种表情,都并未从武安侯的脸容上显露,璇玑心下一动,为何会突然生出武安侯竟有些释然的想法来?
  委实是荒谬。
  殿内传来皇上低沉的声音,“高言你进来。”
  高言只得硬着头皮入内。
  “将金印取来。”卫瑾正奋笔疾书,高言连忙照办,不消片刻,终于停笔。
  但待高言看清了圣旨上的内容后,手一抖,险些将金印落在地上。
  身为御前首席宦臣,便是冒着杀头的重罪,他也必须要加以提点。
  高言笑了笑,只端在头顶,并没往前递过,“恕奴才多嘴,记得陛下曾与奴才说过,您的后宫里不需要太多女人,现如今,倒是有些领悟了。”
  卫瑾扫了他一眼,径直取过金印,高言噗通一声跪下,“还望陛下三思!”
  “亏得朕一直瞧你聪明透彻,怎地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卫瑾淡淡一笑,“若是需要三思而行之事,那么根本就没有去做的必要。”
  高言已是冷汗如流,捧着墨迹未干的册封诏书,送往紫宸宫。
  朕初登帝位,姜氏淑仪,常得侍从,弗离朝夕。今册为正一品贵妃,为四妃之首。
  授金册金印。
  
  贵妃册封大典,选在元日当天,元日乃一岁之首,是二十四节气中最重要的大日子。
  而自古便从未有过如此之事,即便是皇后册封,也不过是择了吉日罢了!
  皇上此举,寓意与天同庆,受百姓朝礼,此行昭彰,不费只言片语,便足见对新晋贵妃的宠爱。
  尚服局为此次晋封停职五日,不受各宫裁衣制品,专职替姜贵妃赶制吉服、玉鞋,整整十套,从用料上皆是沧澜和玉溪进贡的阮烟罗和冰绡,即便是内衬亦是雪纺紫菱,佐以双股金线一针一毫绣制而成,色泽没有一处不均匀,手感没有一处不丝滑。
  初棠宫便从之前默默无闻的行宫,一举成为后宫中的焦点所在。
  但却并不似白妃升迁那般,众人相继赶来庆贺,初棠宫十分安静,各宫心照不宣,都是差婢子送来贺礼,便再无下文。
  而郑秋,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生死未卜,彻底离开了视线。
  皇上对外宣称华音阁陈芳仪突染恶疾,芳华早逝,草草结了案。
  姜娆本以为如此,能安心养胎,倒落得个清净。
  谁知皇上不知如何做想,每日必来初棠宫一起用膳,若是处理政事的时辰晚了,那便省去同膳这一步,直接同寝。
  太医曾言,除了头三个月和临盆前一月,其余时间行夫妻之事,并无不可,只是不可太过激烈罢了。
  当日太医令说完此番话语,姜娆只觉得脸上热热的,一回头便对上卫瑾那深深笑意的眸子,不由地更垂下头去,佯作不语。
  太医令前脚才走,卫瑾已经付诸行动,在男女欢好之事上头,姜娆从来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又加之之前多有磨损,两人许久不曾一处缱绻,此刻自是动情不已。
  但身为母亲,姜娆多了份顾忌,便推推搡搡不大情愿。
  就连最后被抱到软榻中时,她还在搬出太医令的话来压制眼前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你素来强横,会伤这孩子。”
  但听卫瑾只是在耳边说了一句,“如若不做,咱们如何研究出轻柔缓慢不伤着孩子的方法来?”
  姜娆以为不过是一时应对,倒也得趣儿。
  谁知这便如同打开了一扇门,卫瑾越发尝了滋味,有恃无恐起来。
  如此,腹中胎儿日渐成长,如今将近七月,隆起得很是明显,身子也逐渐笨重起来。
  卫瑾私下仔细询问了太医,是以每晚睡后,都会将她侧抱在怀中,正巧将她嵌在其中,这样的姿势,很能缓解胸闷之感,姜娆很是受用,只是难为了他如此细心。
  想到这里,正在刺绣的姜娆微微走神,便将食指刺破了个小口。
  元日将近,卫瑾不单要她自己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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