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孩子复仇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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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然想起上次见面时他鬓边的白发，不由得心酸的低应说：“当然啦，我骗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机会难得，林楚觉得如果此时不说，日后就再难张口。
　　“然然，过去的事我们都忘了好不好？咱们向前看，开开心心过日子，爸爸已经年过半佰。还能活多久呢？是我做错了事，对不起然然。然然，给爸爸一个面子好不好？”
　　去国六年，改变的人不止林然一个。
　　林然柔声说：“只要爸爸仍然是爸爸，我做女儿的自然会守住本份。”
　　林楚心一沉，后面的话只能咽进肚子里去。
　　他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房子宽阔无比，完全没丝毫烟火气。
　　这是间新屋，为了配合林旭治疗而特意购入的。
　　楼上的整整一层为林旭与温容专用。
　　林然在一楼洗手间的隔壁随便找了一间做自己的窝。
　　每天，在这个家里，林楚说话最多的人就是保姆。
　　早中晚各三句：“林旭今天的饭吃得好吗？”
　　林旭是从不说话的。
　　那么俊秀的小男孩，专注于自己的世界，连眼神也不愿意给人半个。
　　林楚曾不止一次绝望的想，哪怕是厌恶呢，哪怕是象林然那样不孝不悌，桀骜不驯口出恶言呢。
　　林楚狂乱的摇晃着林旭，“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我是爸爸，我不是外人，为了你我付出这么多，失去这么多。”
　　那时林旭一岁半。
　　医生确诊，看遍了名医也不见效。
　　苏娟抹着眼泪哭喊；“一岁半，在这个年纪然然唐诗宋词三佰篇就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林楚笑着回忆，“是啊，然然还很懂得藏拙，一天背一首，好多向我讨些赏钱。”
　　“记性好，数学也不错。两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算帐，进超市踮着脚把一百块扬得高高的，盯着店员生怕人家少补了。”
　　“对，她是个天才。不管是早教中心，还是小学中学，所有见到然然的老师没有一个不是评价说‘这孩子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呢，你把所有的精力时间都用在然然的身上。”
　　苏娟老泪纵横，看林旭坐在地毯上，对世界一无所知，似无所闻，只专心致志的撕着手上的一张白纸。
　　温容尖叫：“那是星星的孩子。所有得自闭症的，都是上天的神迹。林楚，这是你的孩子，你有验过dna，宝宝他，一定有某种天赋，你有看过雨人吧？啊，达斯汀霍夫曼。”
　　这个电影苏娟有看过，苏娟冷冷问：“你觉得谁会是汤克鲁斯？林然？温容，别做这样的梦，是你把林然赶走，现在倒好，折回头还想让林然照顾你的儿子？”
　　温容扑向林楚，“我们再生一个，再生一个好不好？”
　　当着苏娟的面，林楚坦白说：“你知道我不行的。”
　　苏娟惊骇得说不出半个字。
　　林楚又说：“你可以到外面找人生。林旭留给我，我会照顾宝宝一生一世。”
　　林楚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生而不养，实不是他的风格。
　　他只是疲倦，只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深藏在神彩奕奕容光焕发的面具后头。
　　林董的名头，在这个现实世界里越发响亮。
　　林然去国六年，经林楚之手送出的慈善款项是从前十数年的总和。
　　都说他是情义双全有责任感有良知的企业家。
　　林楚上楼，把林旭拉到自己膝前，爱惜的抚摸着林旭的头发。
　　保姆在一边絮絮说，今天吃了什么，又吃了什么。
　　两个孩子，一个继承他的智识头脑胆气，另一个却一无所有。他能给予的甚至唯有食物。
　　林楚心头剧痛，唯有握紧了林旭的手心。
　　林旭连痛的感觉也没有，眼神茫然的盯牢墙上电视。
　　是温容，烈焰红唇扮风流女人。这个女人自认清现实之后就出去接着拍戏。
　　各类二三流角色。
　　温容口口声声说：要为林旭攒足养老钱。
　　林楚倒觉得，为林旭的长远计，温容还不如找人再生一个更为实在保险。
　　林楚低下头，在林旭额上轻轻一吻。
　　小孩子不舒服的拧叫着，啊呀啊的。
　　林楚泪落，挥手让保姆退下，心里说爸爸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林楚搂紧儿子，“姐姐是个很可爱的人，很善良，很有爱心。放心，姐姐会照顾你的。周六见面，你可要好好表现才行。喔，你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外甥，小朋友的名字叫豆丁。豆丁也会照顾你的，会的，一定会的。你将来一定会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爸爸会把一切都安排好。姐姐不是那种狠心到连良知道德都不顾的人。爸爸这么多年对她的教育，不会白白付出，一点用都没有。”
　　林楚问儿子，“姐姐真会坏了良心？连重病痴呆的弟弟也不愿意接手？”
　　林楚笑：“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如果她真这样做，社会舆论，道德力量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想当初，你姐姐玩这一套可是很让爸爸吃了苦头。姐姐对爸爸我，没顾念半分父女之情，爸爸心里难道不怨吗？但是，就和你一样，你们，都是爸爸的孩子，是爸爸没有把她教好，爸爸能恨的，除了自己，再不会有旁人。爸爸，曾经想把这一切都弥补到你身上。让一切都不再有遗憾。可是，连你也不给爸爸机会，”
　　林旭突然呀呀的叫起来。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不管他们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他们，林旭与林然，都是他的骨中骨，血中血。
　　他爱这两个孩子，不分轾轩。
　　不，是爱林然更多一点。
　　林楚看着儿子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不，不是的。
　　唯有林旭才能让他放心的去爱，去拥抱，去怜惜。
　　为了让周六的聚会更完美，林楚特意找了辜振良过来商量。
　　林楚嘲笑：“你还没拢住豆丁的心？”
　　林楚亲授道：“女人嘛，心思都是在孩子身上的。当年然然的妈妈这一点就做得很好，假以时日，相信然然也一样。”
　　所以关键是孩子。
　　辜家父母其实并不想见豆丁。辜妈妈强硬的说：“孙子，我只要名媒正娶合理合法的那一种。一个私生的，还没验过真假呢，就想让我扑天抢地欢欢喜喜的迎回来。林家的算盘打得到是精刮。再说了，林然的那孩子，是怎么对待她爸爸的？这世上的人可都看着呢。不孝不义，可怜林楚，精明能干了半辈子，倒是被自己的女儿坑掉半条命。不就是在外头找个女人生了个孩子和原配离了婚吗？”
　　辜妈妈说：“说起来我也是原配，论理我是应该站在林家母女那一边的。可是，这母女俩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她们的所做所为，哼，”辜妈妈冷笑：“钟泉的想法还能理解，但是林然，有半点做女儿的样子吗？什么是家？什么是家人？家人就是要守望相助一辈子互相扶持。略有不如意，就大吵大闹捅破天，恨不能置自己父亲于死地。这样的儿媳妇，我们辜家可承受不起。”
　　辜爸爸在一边默不出声，显然是持赞同意见。
　　所以，
　　辜振良艰难的说：“伯父，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林楚打着哈哈，“想听你叫一声爸爸就这么难？日后要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我的女儿，还有这份产业，迟早都是要交到你手里。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早点退下来，打打球，散散步，养养生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南方孩子的冬天，真是苦不堪言哪。。。。。。。。
　　高呼数声：我要暖气！
　　
　　ps：要相信然然喔。

☆、59

　　钟泉问林然：“周六你真要去？”
　　林然笑：“怎么不去？不仅我要去，妈妈你和蔡叔也要一起去。就当是散散心。”
　　林楚大手笔，五星级宾湖酒店豪华套房。高尔夫，温泉，桑拿，按摩，歌厅，各种娱乐，各种设施。
　　林楚说：“豆丁一定会喜欢。”
　　林然开着崭新的宝马三，余下的一家三口都在她身后。
　　豆丁夹在老蔡与钟泉的中间，说说笑笑，好不融洽亲香。
　　豆丁全身上下焕然一新，被打扮得犹如金童一般。对着老蔡响亮的喊：“外公，外公。”
　　酒店草坪上，林楚僵在一侧，脸都绿了。
　　哎，这年头，哪个男人还没有个过去啊。
　　不就是前任和现任吗？
　　老蔡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笑嘻嘻上前握住林楚的手，大大方方说：“以后还要请多多指教。”
　　怎么指教啊？这种长姿势的话哪能随便出口。
　　钟泉嗔怪的盯了老蔡一眼，两个人就这样眉来眼去的在林楚面前打机锋。
　　林然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蹲下身对豆丁说：“豆丁，这也是外公。”
　　豆丁盯牢林楚手中的吃食，一脸的垂涎欲滴。
　　以豆丁现在的状况，别说外公了，就是亲爹也能叫出口。
　　林楚大笑，一把将豆丁搂进怀里。
　　“好好好，不愧是我林家的孩子。”
　　豆丁的身子又暖又香，让林楚生出无限的勇气。
　　林楚豪迈的一挥手，爽气的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索性放开手脚尽兴的玩一玩。一应开销都算是我的。这里的温泉不错，泡泡澡，捏捏脚，做做按摩，晚上烧烤啤酒赏月聊天。”
　　林然左顾右盼，平静的问：“不是说要介绍人给我认识吗？”
　　林楚脚步不停，引他们进入贵宾室。
　　林旭独自坐在地毯上，永恒不变的撕着纸条。
　　林楚满是爱怜的上前握住林旭的手，轻声说：“旭旭，你姐姐来看你了来了。叫姐姐啊。”
　　“啊，旭旭，叫姐姐啊。”
　　这屋里的六个人：林楚，林旭，林然，钟泉，豆丁，老蔡。其中四个有共同的血缘。
　　林楚泪落如雨，低声说：“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没听旭旭说过一个完整的字。是我的罪孽，当年我对不起你们母女。钟泉，过去的事，全是我的错。如果你不能原谅，我也无话可说。”
　　林楚搂着自己的儿子，站在他们对面的那四个，如今才是另外一个家庭。
　　林楚说：“还好你现在过得很幸福，蔡大哥，钟泉从前受了很多苦。还好她遇到你，还好她还能有现在。”
　　虽然没有摊在桌上明说过，但是在来之前大家都各有腹稿，每个人，包括林然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林楚在有生之年，完全的低下头颅，放弃自尊与骄傲。只为了，只为了————
　　老蔡面露不忍之色。
　　豆丁毫无知觉的跳上前，好奇的东问西问。
　　“哥哥，”豆丁响亮的喊。
　　林然笑道；“这是舅舅。傻孩子，你可是矮了一辈的人。”
　　满屋的云彩顿时都散了。
　　林楚满脸是笑，连喊：“上酒上菜，有好的尽管端上来。”
　　钟泉一脸扭曲，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却也不得不赞一声，林楚，好算计！
　　钟泉闲闲问：“温小姐呢？家里这么大的事，温小姐有钱有闲，就该亲自在家照顾啊。”
　　林楚把自己的脸皮彻底踩在脚下，坦白说；“我和温小姐结婚，只是为了给旭旭一个合法的身份。孩子还没有出生之前，我们就已经分居。现在嘛，是我拖累温容，我一早说，离异把孩子留给我，她能有更好更正常的未来。是她不肯，我又不能把刀架在脖子上逼她。”
　　钟泉冷笑，“刀架人脖子的事，你从前又不是没做过。”
　　老蔡努力咳嗽，低声喊：“阿泉。”
　　钟泉忍不了，啪的一记打落老蔡的手，气道：“凭什么你做的孽，就活该然然来给你收拾擦屁股？一个自闭症儿童，将来生老病死，是不是事事都得拖累然然？”
　　林楚说；“求你，别在旭旭面前讲这个。”
　　钟泉火大，一拍桌子，“讲了又怎么样，他听得懂得吗？他能有反应吗？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放心，绝不会象然然这样心伤，痛苦一辈子。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
　　唯愿我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恭喜你啊，林楚，如今你倒是得偿所愿了。”
　　太过份了。
　　老蔡厉声：“阿泉。”
　　“喊什么喊，我们还没扯证呢。不过是朋友，嫌我刻薄尖酸，你就走啊。”
　　豆丁被吓得哭起来，拖着老蔡，“外公，外公。”
　　林然把筷子轻轻往桌上一拍。
　　慢条斯理说：“多大点事，值得吵成这样。还当着孩子的面。蔡叔，劳驾你。”
　　老蔡连哄带骗，把两个孩子带出去。
　　林然问；“林旭这一生所需的费用你已经准备好了吧？车子，房子，医疗费，保姆。通货膨胀，物价指数，逐年上涨，通通计入。您向来准备周全，对林旭又有格外的怜惜之心。我说的这些，想必您已经考虑过了。”
　　“钱方面定是充足的。”林然对钟泉笑：“当年我已经和这间公司，不，确切点说，”林然望着林楚，“是和您的财产彻底了断。你如今要怎么安排，分配，都与我毫不相干。”
　　林然从皮包里取出车钥匙与银行卡放到林楚跟前，“还没捂热呢。”
　　林楚急急解释，“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然然，你误会了。”
　　林然一挑眉，“当然是误会，我妈不过是怄着一场陈年的气。现在她和蔡叔也闹了一场。等下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那这东西你还不赶快收回去？”
　　林然问：“真的是礼物，而不是让我枉担了虚名？”
　　林然又说：“我现在在外头，名声可不太好。无情无义，对上不孝不顺，若再是背上一个抛弃手足的名头，我在本城可就全毁了。以华夏之大，断不会无我容身之地。但偏偏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子。”
　　“然然，然然，你真的不用做任何事。我只是想介绍你们认识。然然，旭旭是有亲生妈妈的，温容年轻体力好，旭旭的将来必定是拜托给温容。”
　　林楚满脸疲惫，苦笑着叹息说：“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在你心里，爸爸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别有用心？如果你真这样想，那么今天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没有见过林旭，你不知道任何事。然然，让蔡叔进来，安安静静把饭吃完，平平稳稳道声再见。我这个爸爸，你日后见或是不见，都没有关系。”
　　林然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笑得太多，导致脸部僵硬。
　　“您还是老样子，喜欢算无遗策。每个人都得在您的界定内讨生活，想什么，舍弃什么，拥有什么，通通由您作主。”
　　林然站起身，“六年前我就说过，大好青春，美丽光阴。我不要拿来与您做游戏。”
　　林楚失望到无以复加。
　　“我在你面前说什么都是错的。不过是平平常常一件事，也能被你引申成这样。然然，去国六年，你真是毫无进步。”
　　林楚反感的问：“是不是辜振良的事，也被你当成是一种要胁？”
　　林然闭上眼睛，心情起伏。
　　良久，方应了一声“是。”
　　父女相疑，竟到如此地步。
　　林楚低声说：“爸爸以后都不能对你说出真实的想法，对吗？”
　　林然双手一摊，轻松的说：“我现在对您，就没有这样的奢望。辜振良与您实不相干。您若要尽做爸爸的义务，方法很多。比如，安安静静的吃一餐饭。”
　　林然起身去请蔡叔进来。
　　老蔡紧张的低声为自己开脱，“哎，我也是为了你好。那毕竟是你生父，那个孩子又是这样的状况。钱，林楚是不缺的。对咱们来说，不过是得闲了抽空去看几眼，尽尽心，也就得了。人有亲妈在呢，咱们若是走得太近，指不定外人会怎么想。你妈这脾气